第624章 人生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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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羡鱼仔细想了想,既然温雅这里寻不到线索,那边不用去管她了。至于她口中提到的那位殿主,以及她身后的那个组织,林云被抢,其他人都被杀,他们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必然会有新的动作。不过,他在意的是,游烈到底有没有死……
  卢宴亭方才和霍白薰审问温雅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问过温雅,游烈到底是被他们抓住了什么把柄。温雅倒也干脆,据她所说游烈在忻城的案子后,因为游炽被人暗杀,他觉得自己兄长之死很是蹊跷,于是便也一直暗中在追查真相。
  游炽和游烈两个人性格不通,信念不同,可是他们两人终究是兄弟。林羡鱼他们怀疑当时游炽的死是魔宗所为,游烈也想到了这个。他顺藤摸瓜找到了魔宗在西南之地的一个分舵,逼问不出结果便也下了杀手。可他杀的那人中有一个并非是魔宗的人,而是一大户人家的公子。
  当时,游烈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后来,那户人家找到了线索,知道了凶手是游烈,便也请了人追杀他。游烈杀错了人心中有愧,可是兄长之死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便也有些偏激。本来依着游烈的功夫,完全可以脱身,却因那些追杀他的人中有一人极善用毒,便也受了重伤。这事情被温雅的人得知,于是将他救了,而后将他关押了起来。在来滇城之前,他们给游烈服下了毒药,若是没有解药,他是活不过三个月的。
  卢宴亭有些唏嘘,他见过游烈,那是个极其温和的人,却因游炽之事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当真让人觉得惋惜。可是,惋惜归惋惜,杀了人,总是要偿命。
  林羡鱼琢磨了下,总觉得鹿苑之中游烈肯定没死。他的功夫不错,就算是被人以毒药要挟,那种情况下想要保命完全没有问题。更何况,宋贺并不认识游烈,捉住他或许是幸运,又或是游烈故意被捉,总之宋贺不会对游烈做什么龌龊的事情。所以,那个时候游烈的功夫仍在,混乱之中逃命完全没有问题。
  思忖间,林羡鱼眉头一挑,坏笑了起来。既然温雅这里问不出什么,或许找到游烈,就能揭开温雅所在的这个组织的神秘面纱。
  卢宴亭和霍白薰两人有些茫然地看着林羡鱼,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林羡鱼身子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向两人说道:“我有个大胆的设想,我们这样办。”他声音又低了几分,绘声绘色地跟两人说道了一番,而后往椅背上一靠,笑道:“天无绝人之路,咱们啊总会找到线索,将所有的事情都串联起来。不过,今夜嘛……”
  他看向了卢宴亭,“你得跟我去办一件事情,一件特别好玩的事情。”
  一听这话,卢宴亭顿时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往后挪了挪,冷冷道:“别,你可别算上我。”
  林羡鱼一把扯住卢宴亭的袖子,往他肩膀上一靠,声音软软的,跟撒娇似的,“不行不行,你一定得陪着我去。我一个人去,你就不担心吗?”
  “不担心!”卢宴亭唇角肌肉抖动着,一把推开林羡鱼,起身就往跑。哪想到林羡鱼却死死扯着他的袖子,一脸委屈道:“你可别忘了,你当初发的誓。我要是伤了,或者死了……”
  卢宴亭就觉得牙疼,无力地伸手扶着额头,妥协了。
  当夜,夜色稀薄,一轮弯月悬挂于夜幕之上,银辉落地,夜风轻轻吹着,拂着青龙河两岸的草木,带着舒爽的凉意掠了过去。风中夹杂着花香,令人迷醉。灯火憧憧,虫鸣声此起彼伏。街上行人熙熙壤塘,不时有姑娘清亮的歌声传来。
  两道黑色的身影从客栈后方的窗户翻了出去,落在了街上,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提气跃上了屋顶,几起几跃之间在屋脊上飞过。
  霍白薰关上了窗户,转身的时候就看到温雅坐在桌前,面色略显得有些苍白。她捧着茶盏,轻声叹了口气,幽幽道:“原来林掌首和卢公子也有穿夜行衣的时候。他们……这是打算去做梁上君子?”
  霍白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坐在了温雅对面,从药箱里翻出一个瓷瓶,面色平静地放到她面前。“你的病,我医治不了,也不想医治。这是毒药,见血封喉。从这里走出去,你可以选择继续苟活,或者是自己了断性命,少受些苦楚。”
  温雅将瓷瓶放到了掌心,那瓷瓶上依稀还带着霍白薰的体温。她仔细端详了一番,忽而笑了起来。笑到最后无力地拍打着自己的心口,叹气道:“没想到,最后给我温暖的人,竟然是官府的。霍白薰,你这样做,就不怕林羡鱼会对你心生芥蒂?”
  霍白薰将药箱盖好,抬头冷冷瞧了他一眼。“人心复杂是没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经不起任何的考验,这些都是实话。可是,你所遭遇的事情,只能说你遇人不淑,而非这世上就真的没有人对真心相待。我们几个人……又岂会因为这些事情而决裂。”
  她微微顿了下,神情温和了几分。“温雅,我奉劝你一句,余下的日子还是好好的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度过吧。人生短短数十载,你已荒废了大半。我并没有打算温暖你。你害了那么多人,死有余辜,这是我不愿救你的缘由。我放你走,是因同为女子,我相信你曾经真心的爱过那个人。走吧,去完成你人生中最想做的一件事,此生便也无憾了。”
  霍白薰并没有打算用这些话触动温雅,让她说出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她只是忽而有些感慨。人生在世,总有那么一些感情,或者是事情,身不由己。温雅是杀了那么多人,她绝不会对她心生同情和怜悯。可是作为女子,她终归是感性的。
  温雅暗暗叹息一声,看着霍白薰,恍惚又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时候她身边也有这样的一个小姐妹,她曾温暖了自己无数的岁月。可是,那个女子最终却死在了自己的手中。她那时候也说过与霍白薰一样的话,劝她远离尘世,放弃心中那些执念。然而,她最后还是走了这条不归路。
  温雅觉得嗓子有些堵,她将那装着毒药的瓷瓶小心翼翼地放入贴身的位置,而后起身朝霍白薰拜了下去。“多谢。”说完这两个字,她转身朝门口走去,拉开门的瞬间,霍白薰听到了一句话,可等她抬头的时候,温雅已经从楼梯上飘了下去,走远了。
  霍白薰站在门口,看着那道略显得有些凄凉的背影,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何苦来哉。”
  出了客栈的温雅走到了暗巷里,抬头看着半空中的弦月,忽而心中悲凉。霍白薰那些话终究是落在了她的心头上,甚至渗入了她的骨血里。她该回去吗?还是像她说的那般,寻一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平静地度过余生?
  可很快,温雅摇了摇头。平静……这两个字与她而言,不存在的。走了这条路,叛出,那边只有一条路。——一生被追杀。
  温雅的手落在了腰间,她无声地笑了起来,如此美好的夜晚,这样一个风景秀丽的地方,作为生命的终结处,倒也不错。
  风轻轻从她脸颊上掠了过去,她躺在草木间,看了眼似笑眼的弦月,缓缓阖上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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