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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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上来。
  但是年长的保姆记得,以前傅先生回老宅,都给人一种谦谦君子的感觉,话少也冷淡,仿若天生如此。
  现在看来,大概要看对方是谁。
  ---
  见完傅老爷子,傅展行还有公务在身。
  裴奚若让司机把她送到电影院,看了场最新上映的动作大电影,然后,找戚听消磨下午时光。
  “怎么样?你这个发型,有没有吓到他。”一见面,戚听就迫不及待问。
  裴奚若道:“没有。他昧着良心夸好看。”
  “你怎么知道是昧着良心,也许,他是真的觉得好看。”戚听是真的这么想。昨天,裴奚若原本要染个绿的,是她极力建议,改成这种鲜艳的樱花粉。
  这颜色太美,也太挑人,她觉得,裴奚若正好合适。
  “要是他真觉得好看,说不定就是不好看了。”裴奚若想起昨晚让她上当受骗的月亮。
  戚听被她绕晕了,“算了算了。你还是吃蛋糕吧。”
  恰巧,身着燕尾服的侍者用推车将下午茶送过来,几道甜品摆上洁白餐桌,配苦橙鸡尾酒。
  为了身材,甜品是大忌。裴奚若是怎么吃都不胖的体质,也不敢太过放肆,戚听更加,动了一小口就放下了勺子。
  两人闲闲聊天打发时间,中途戚听去了趟洗手间,带回了个alice。
  “早知道你们在这里,我干嘛单开一桌啊。”alice穿蓝白相间洛丽塔套裙,长发染了新色,做卷,扎两个马尾垂到耳边,“害我无聊死了。”
  于是,打发时间的又变成了三个人。
  裴奚若收到沈鸣电话,便和她们道别。刚好alice也要回工作室,三人便一起出了酒店。
  黑色的宾利早已停在街边,alice远远一看,便竖起大拇指,“这车牌6啊。”与之相比,车都不够叫人惊叹了。
  傅展行将车窗降了些许,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裴奚若等人。
  人以群分,看来这个词并非虚假。那几个女人,发色各显神通。
  裴奚若是一头樱花粉小波/浪,左边那个是蓝色大卷,右边那个是黑色,耳边醒目地挂下两道红。
  站在一处,对人的审美是一种挑战。
  但等裴奚若走近了。单看她,又还好。
  --
  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由鸦青色,过渡到暗蓝。
  车子最终抵达明山墅。
  下车时,裴奚若很是颓丧。
  想她回国以来,就一直被关在这里,好不容易出去放了回风,还这么快就回来了。
  实在是不甘心啊。
  难道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她瞄了眼身边的男人,欲言又止。
  傅展行像是猜到了什么,脚步也不停,“裴小姐,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裴奚若立即将原本要说的话咽回嗓中。
  想得美。谁要后悔?
  她憋着一股不知哪来的气,脚下生风,在他之前进了别墅大门,像是要表明自己可喜欢这里了似的。
  晚间时分。山间别墅流淌着一股静谧。
  裴奚若坐没坐相,躺在沙发上继续看她的泰剧。剧情已经进展到男主发现女主是亲妹妹了,也不知该怎么继续往下演。
  整个客厅,回荡着呛人的泰语口音。
  “星期五,给我倒杯果汁。”她将腿架上另一侧的沙发,俨然是女皇姿态。
  机器人闻言,缓缓开始行动。它迈步时,身子有些佝偻,矮墩墩的,很可爱。
  一杯果汁递来,裴奚若正要接过,余光却发现有哪里不对。
  抬眼看去,握着玻璃杯的那只手,分明骨节修长。深蓝色的西装袖口,还能看到戴过袖扣的痕迹。
  裴奚若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没喝,瞄瞄他,“你干嘛抢星期五的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傅展行道:“顺手。”
  他从楼上下来,恰好看到机器人——她口中的星期五,端着水杯,走得比蜗牛还慢。
  她不信,“说实话,你是觉得良心有愧吧。”
  他倒是笑了,“我有愧?”
  “是啊,俗话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呢。你却连我小小的心愿都不满足。”
  “裴小姐什么心愿?”
  “明知故问,”裴奚若翻翻白眼,“我要住柏嘉府。”
  傅展行在单人沙发上坐下来,“可以。”
  她闻言一喜,正要起身,却又听他淡声道,“条件我早说过。”
  那还是算了。裴奚若又躺下去。可能是因为他过来了吧,怎么躺,怎么觉得不舒服。
  可她故意做出很舒适的样子,惬意喝了口果汁,“哎呀,其实这里也很好啊,山美景美,空气清新,节奏缓慢,还有星期五。”
  本来是想气气他。让他知道,她也不是好拿捏的。
  可男人却轻轻颔首:“裴小姐想得开,那是最好。”
  “……”
  裴奚若快把玻璃杯捏爆了。
  ---
  接下来一段时间,傅展行明显感觉到了裴奚若的疯狂反击。
  她似是在明山墅轰轰烈烈地进行一场开荒。今天回家,起居室墙上多了把吉他,明天回家,客厅摆满大大小小的置物架。
  置物架上,陈列着一排排造型奇丑的“艺术品”。花开富贵的地毯,春华秋实的挂画,各种粗制滥造的装饰品出没在各个角落。
  又土又花哨的风格,一下就把这幢别墅空灵幽静的意境破坏了个十成十。
  她订的东西还有很多在路上,源源不断往家里送。
  连家中常点的沉香也换成了一种柑橘调,好在,味道还算清淡。
  大概是因为如果太浓,她自己也受不了。
  对于这些,傅展行未置一词。和她吃晚餐时,那颇具乡村风格、绿地红花的花瓶就摆在两人中间,他看见了,跟没看见一样。
  一段时间过后,裴奚若沉不住气了。
  她开始反思自己的审美。难道,这些东西还不够土吗?还是说,和尚真的已经修遁入空门,不在乎凡俗了。
  看来有必要更刺激一点了。
  这晚,傅展行照例去了书房。
  门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大亮灯光,紧跟着,一首土嗨到极致的音乐响起。混着歌里这富有节奏的女嗓,裴奚若脚尖点地,抬手拍掌,全情投入地尬起了舞。
  “姐就是女王,
  自信放光芒。
  ……”
  还没跳到一半,裴奚若就看到,书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她连忙按下暂停键,飞快打开门,将他的话原样奉还,“傅先生,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回答她的,是傅展行冷漠的背影。
  ---
  这晚睡觉之前,裴奚若心满意足。
  她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用不了多久,傅展行一定会投降。
  没想到的是,隔天醒来,星期五就不见了。之前,她天天都会要它给她端茶倒水。
  一下没看见它,真是好不习惯。
  “星期五…”住家阿姨还是不怎么习惯这个名字,叫出口,适应了下才说,“星期五被傅先生带走了。”
  裴奚若:“??”
  虽然很想说服自己,傅展行把星期五带走,说不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总不会是沈鸣请病假,要星期五顶班吧。
  转眼,星期五两天没回来了。
  紧跟着,裴奚若发现,司机也不来接她了。
  原先,即便她住在明山墅,只要一个电话,司机也会立刻赶过来。现在,不光星期五,司机也没了。
  裴奚若感觉到了,这一定是傅展行的某种“制裁”。
  然而,她偏偏毫无办法。
  申城的房子是家里给买的,平城这边,房价高昂,她又买不起,住酒店……以她的年收入,根本不够。
  这么多年,因为花钱大手大脚,也从没什么积蓄。到年底,公司分红倒是有一大笔,可每笔流水,裴父目前都能查得到。
  投降,还是不降?
  裴奚若望了眼满室花里胡哨的装饰品——这些,她都是挑最土、最便宜、最俗的买的,辣眼睛的程度,她这个买家都受不了了。
  那和尚居然能镇定自若,只字不提,简直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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