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义庄门前验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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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忘记了,此时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不过只有十七岁,而且还很娇小,力气自然是不足的,推了两下也没推动。
  萧离是看不下去了,只能上前伸出一只手,就将棺材盖给揭开了。
  当看到棺材里的那个尸体时,施画再次疑惑了。
  昨夜的雨下的不谓是不大,而这棺材是在子时之前就到达了这门口的,因为老人家不让进入义庄,这棺材就在这里停了一夜,可这里面怎么会一点雨水都没有呢?
  老人家也看出她的疑惑,轻声道:“是用棚车拉来的,今时辰雨停后,方被放下来。”
  施画轻“哦……”了一声后,再伸头看向尸体。
  女尸,年纪约在二十至二十八岁之间,面容消瘦异常,头向后仰,全身崩紧,呈角弓反张,四肢直挺,双手紧握成拳,可面部的嘴角处,却微扬着类似“笑”的感觉。
  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衣服也很褶皱,看的出,入棺之时比较匆忙,或者说,对于这个死者,并不用心,算得上是草草入殓。
  施画从身上的布袋包里拿出一副手套戴好,伸手到棺内翻看着死者的眼睑,充血、微红,再摸了下死者的面颊,发现她牙关紧咬,还真费了些力气才将嘴唇扒开,她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再将死者全身都摸了一遍后,她才从棺材处直起身来,面无表情,却目光冷冷的看向被押着的那个叫宝胜的男人。
  “这可是你的结发之妻?”
  “是。”宝胜弱弱的回答后,又马上详解:“她一直体弱多病,就是病死的。”
  施画白了他一眼,将手套拿下来后,再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小布袋,将手套放在里面后,收紧绳索,声音更冷淡了些:“我是仵作,她是怎么死的,我知道。”
  “啊……”宝胜顿时有些慌神,眼睛不停的转来转去的,同时还想挣扎。
  “中毒和病逝是有区别的,你不知道吗?”施画再缓抬眼的看向他。
  宝胜被她的凌厉的目光看的不由咽了咽嗓子,脸也更白了些。
  “为何杀她?”施画的眼睛微眯了下。
  宝胜还在犹豫,突然萧离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同时冷喝一声:“说!”
  他吓的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脸已经白如纸,头上的汗也流了下来,双唇打着颤:“我……她……她……”
  “好好说话!”萧离的剑没有离开他的脖子,再喝了一声。
  “她不让我纳妾……”宝胜脱口而出。
  施画不由翻了下白眼,扭头再闭了下眼,心中那股愤怒是生生的被她强压下去的,面对有这样理由杀人的凶犯,她一向都有种想打人的冲动,可她知道,她不能动手。
  “行,这个理由也够让你付出代价的了……”她说完再扭头呼了一口长气。
  此时身后响起六叔的声音:“官爷果然是高人。”
  施画马上回身对他微微一笑,抱拳道:“老人家过奖,您才是高人。”
  “非也,你也知道这阴阳村的来历,阳庄有阳庄的规矩,阴庄有阴庄的制度,而且同在一个村子里,这孩子平日里的性情,老夫也是有所了解的,却真的没想到,会下如此狠手,想秋芬孩子也是个苦命人,天生跛足,虽然生的花容月貌却也无法掩盖这个缺陷,却也万万没想到,会遭此大难……”六叔难过的长叹着气。
  施画也挑了下眉:“老人家的意思是,阴庄不管阳庄事。”
  六叔微点了下头:“对。”
  “可您还是忍不住的出手了,不是吗?”施画再对他微微一笑。
  六叔无奈的摇了摇头:“此事不能纵容,都是人命,不能无视。”
  施画赞同他的说法:“南秦是个有法制的国度。”
  “还请问官爷,秋芬所中为何毒?”六叔转移了话题,看来他是不太想再讨论这阳庄与阴庄之间的事。
  施画再转身看向棺材,然后从布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三根银针夹在手指间,手腕翻动,分别扎进了尸体的额头、嘴里和嗓子。
  也只这一下,让萧离不由挑眉的赞叹她手法的精妙。
  而身后原本还淡定的六叔,此时却不淡定的向前急走了几步,想看清她,眼中同时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
  待施画再将银针收回时,依旧是夹在手指间时,六叔终于发出了一声轻“咦”。
  施画没理会,只当他是惊讶罢了,因为这是她师父的独门绝学,见过的人无不惊叹和吃惊,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将银针放在鼻下轻闻了闻后,再看眼棺中的尸体,她才看向六叔:“初步断定,是一种叫番木虌(biē)(又名马钱子)的毒草所致。”
  “果然……名师出高徒。”六叔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眼中也有了赞赏。
  施画却愣了愣,灵动的大眼睛转了转后,也明白了几分:“老人家认识家师?”
  六叔再微笑的点了点头:“洛兄可还好?”
  “家师此时身在京城,还好。”施画也恭敬的对他笑了笑。
  “有快二十年没见了,不知你师父还是那么倔?那么不听人劝?”六叔轻笑出声,看的出很是开心的样子。
  施画也笑了,点头道:“没变。”
  “没变好哇……”六叔却突然有些感慨了起来。
  施画没再接话,想听听他还要再说些什么。
  可六叔却没再说话,转身被两个年轻的白衣人扶着,走回了义庄。
  在进入庄门时,他的声音传了过来:“有劳官爷了,人和尸体都带走吧……”
  几人不由的互看了一眼,这就完了?而且还让他们将人带走?
  也无他法,一行人再次上路,将人犯和尸体都带走。
  就在施画再次上了马车后,从义庄里再次跑出一个白衣少年,将一个小盒子交给了她,并道:“六叔说,这原本就是你师父之物,只是放在他这里保管。”
  看着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回义庄,施画的心情却一点都不好,怎么有种移交的意思,这个六叔到底是什么人?
  在进入临夏城时,交给了城中的衙门,这才继续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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