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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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景焕没急着看送来什么东西,拆开其中一个包裹一看里头果然有好几封信。
  拆开信封一看,赵景焕顿时笑道:“我爹就是啰嗦。”
  话虽如此,父子之间的随意亲昵却带了出来,林管家听了也觉得高兴,暗道以前少爷不懂事的时候,老爷虽然也疼他,但这父子俩总不能好好说话,弄得跟仇人似的。
  如今少爷一夜之间长大了,父子俩便肉眼可见的亲昵起来,林管家也是看着赵景焕长大的老人了,心里头自然高兴欣慰。
  赵景焕往下看了一会儿就笑了起来:“祖母怕我吃不惯这边的东西,让人带了一些腊肠过来,林叔,中午让厨子蒸一个,我还挺想味道。”
  林管家自然点头答应。
  赵景焕看信的功夫,林管家已经带着人将剩下的东西收拾的七七八八,这千里迢迢送过来的东西大多都是吃的用的,显然儿行千里,家里头都担心赵景焕吃不惯住不好。
  金宝也笑道:“这几日咱们又有口福了。”
  林管家瞪他:“这些都是给少爷的,每次都便宜了你。”
  金宝不敢反驳,心底却嘀咕着少爷才不挑食,青州本地的美食他也吃得高高兴兴,有些饭菜他吃着都不习惯,但少爷居然吃得挺香。
  赵家送来的东西太多,一次没吃完下次又到了,赵景焕才让手底下的人一起吃免得浪费。
  林管家教训完金宝一抬头,就瞧见自家少爷拧着眉头,脸色不愉。
  林管家心里头咯噔一下,连忙问道:“少爷,是不是京城边出了什么事儿?”
  赵景焕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说道:“也算是好事儿,是表姐要定亲了。”
  “表姑娘要定亲了?”林管家惊喜的叫道,又说,“可说了是什么人家?”
  赵景焕解释道:“是父亲手底下一位官员的嫡子,据说已经考中了秀才,父亲夸他还有几分学识,对方也是真心求取。”
  能在户部当官,家中嫡子,即使官职不高在京城也算不错了,林嫣然毕竟只是赵德海的表外甥,而且是隔了辈分的,赵德海自己膝下还有嫡长女,她的身份实在是不尴不尬。
  好一些的人家即使想跟赵家结亲,看中的也只会是赵静丹而不是林嫣然,要不然她也不能一直拖到十五六岁还未定亲,如今能找到这般的亲家确实是不容易。
  林管家心底也为这一位表小姐高兴,但瞧了瞧自家少爷的脸色,又有些担心的问道:“既然老爷老夫人都同意了,少爷您为何不高兴?”
  忽然他脑海之中闪过一个念头,更加担忧的问道:“少爷,您不会对表小姐她……”
  越想林管家越是觉得有可能,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表小姐又是个容貌出众温柔体贴的性子,自家少爷年少慕艾很正常,只是这可难办了!
  一会儿的功夫,林管家已经想到了痴男怨女恩怨情仇,甚至开始揣测自家老爷知道会不会去退亲,老夫人会是如何反应。
  一听这话,赵景焕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林叔,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们结果一块儿长大,表姐在我心中跟丹儿也没有什么两样。”
  林管家这才松了口气,嘿嘿笑道:“是我年纪大想太多了,少爷您跟表小姐一块儿长大,如今她定了婚事你应该高兴才对吧。”
  赵景焕叹了口气:“林叔,对方是父亲手底下的人,如今上门求娶多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对表姐好呢?”
  林管家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了,看着赵景焕带着几分慈爱,又笑他虽然才华出众,但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呢,这完全就是小孩子才会有的想法。
  “少爷,您这么想就错了。正是因为未来表姑爷在老爷手底下吃饭,他们家把表小姐娶进门之后才会百依百顺。”
  赵景焕皱了皱眉:“这是这样的话,他们的目的就是攀附权贵,而不是为了表姐这个人。”
  林管家又说:“少爷,大户人家的小姐都养在深闺之中,品行容貌外人如何知晓,哪一个上门求娶的看中的不是门第和家风?”
  “若是他们家看中的是表小姐这个人,咱们才需要操心,因为般的话就是对方少爷不知廉耻,没有规矩私相授受。”
  “表小姐是聪明人,嫁过去之后还有咱家老爷撑腰,这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她必然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很好。”
  赵景焕听着这话也舒展了眉宇,他知道林管家说的很有道理,对于林嫣然而言这已经是极好的亲事了,但心底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林管家又说了一句:“小老儿说一句实在话,表姑娘到底姓林,比起嫁入大户人家处处不舒坦,老夫人心疼表小姐才会同意这一桩亲事,再者,只要咱们老爷在一日,表小姐嫁出去之后就能高枕无忧。”
  赵景焕点了点头,又说:“幸好只是先定了亲,婚事放到了明年,不然我都赶不及送表姐出嫁。”
  林管家见他不再纠结此事,也笑道:“到时候还得大少爷背着表小姐出门呢。”
  赵景焕笑了笑,一时之间有些感慨:“哎,表姐居然都要嫁人了,说不定过几年就要轮到丹儿,一想到这些我就觉得日子过得太快。”
  这话却是有些老气横秋,林管家听了都憋不住笑:“少爷,您光看表小姐和小姐,怎么不看看自己,说不定等您回到京城,老夫人和老爷也要忙着帮你相看了。”
  赵景焕脸色一黑,下意识的想喊一声我才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但转念一想,赵家现在不帮他定亲,一来是有他年纪还小的缘故在,但更多的恐怕是想等他考□□名,到时候相看的余地更大更多一些。
  赵景焕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连忙岔开:“我得写信问问祖母未来的表姐夫怎么样。”
  见他逃也似的钻进书房,林管家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觉得难得孩子气的少爷惹人爱。
  赵景焕耳朵根都红彤彤的,很不想承认自己居然被人笑话了。
  系统却说:【繁衍是人类的本能,你不需要害羞。】“滚一边去。”赵景焕冷哼一声,想了想又说,“你说我要不要直接把姻缘符送给表姐?”
  不等系统回答,他又说道:“算了,还是回去之后亲自送吧,反正她嫁人也得明年了,寄回去万一弄丢了就不好了,这可是稀有物品。”
  就在这时候外头传来敲门声,林管家乐呵呵的过去开门,打开一看却是个生面孔:“这里是赵景焕赵公子家吗?”
  “正是赵家,不知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外头站着的正是陶煜,他咳嗽一声道:“在下姓陶名煜,不知可否请他出来一见。”
  林管家客客气气的说道:“还请公子稍候,让小老儿进去禀告一声。”
  里头赵景焕正要提笔写家书呢,听见陶煜的名字就是一惊,暗道这是找茬找上门来了,他牙根发痒,暗道买麻袋得提上行程了。
  第139章 比试
  赵景焕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陶煜,免得他因为身高优势能够俯视自己。
  他不急着开口,就站在那边等着陶煜主动开口。
  殊不知这一切看在陶煜的眼中,却成了赵景焕果然如彭师爷所说的那般沉得住气,比自己更胜一筹的表现。
  两人的眼神交战了一会儿,陶煜才开口说道:“这次是你赢了,但我不会认输,府试的时候我们再比过。”
  说完这话,陶煜深深的看了一眼赵景焕转身便走了。
  被留下的赵景焕深感莫名其妙,暗道这家伙大老远的赶过来难道就为了说这么一句话?
  林管家也觉得奇怪,他看陶煜觉得面生,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个人到底是谁:“少爷,那位小公子这么快就走了?”
  赵景焕并不想多说曾鹏的事情,便只是说道:“没什么事情,就是听说我得了县案首,所以特意过来道喜。”
  承认他赢了,应该也算是道喜的一种吧。
  林管家也没往心里头去,笑着说道:“倒也算有心了,只是也没进来坐坐喝杯茶。”
  “他不渴。”赵景焕随便应付了一句,进门继续写自己的家书。
  陶煜说了要比试,可赵景焕却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归根究底他对陶煜并无多少敌意,一来是两人之间有些渊源,显然还是陶煜不知道的渊源。
  二来便是他读书考科举中大部分原因都是系统,其余的都是附赠品,得了便宜的人自然能够大度一些,不跟其他人一般计较。
  县试在二月,府试在四月,中间实际上只隔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后头的院试原本在八月,不过今年院试和乡试撞期,青州府的院试放到了七月份,而且府试三年两场,错过了就得再等一年。
  这也是为什么赵德海希望他趁着府试这一年过来,如果顺利的话能把府试一块儿考过去,再努力努力连院试乡试一起过了才好,这般他能最大程度的减少赶考的时间,少折腾。
  连续坐船一个多月的日子,赵景焕也不想再过一遍,所以这段时间认真备考,压根没时间想东想西。
  让赵景焕觉得意外的是,备考的时间这般紧张,居然还有人弄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情,踏春诗会的帖子都发到了他们家。
  赵景焕瞥了一眼,直接让林管家全部回绝了。
  林管家一听倒是高兴,私底下对他解释:“少爷这般做就对了,这时候会喊人出去弄什么诗会的,大部分都是自知府试无望的,不然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在家里头读书。”
  人间四月桃花开,但要赴考的读书人是压根没时间出门踏青看风景的,赵景焕身处青州府的好处再一次彰显出来。
  府试跟县试不同,是由知府主持的考试,青州府境内的所有乡镇县城的读书人都得赶到青州城赴考。
  三月份的时候,青州城的客栈就已经住得满满当当,除了客栈就是书店最忙。
  赵景焕再一次出门赴考的时候,院子里头的梧桐树都已经长处来翠绿的叶子。
  依旧是那个考场,依旧是林管家和金宝送他过去,不过这一次马车连巷子口都进不去,只因为赴考的人比前一次县试还要多。
  赵景焕只得下车步行,走到考场之外一看就是乌压压的人头。
  “少爷,别紧张,好好考试就成。”林管家安慰道,看着却比赵景焕更加紧张。
  卯时一刻,贡院门开,等候已久的考生们站在门口依次接受检查,赵景焕站在队伍之中慢慢前行,忽然瞧见陶煜正瞧着他。
  大约是等得太过无聊,赵景焕起了挑衅的念头,张嘴比了个口型:“胜负已定。”
  果然,下一刻看清楚他口型的陶煜脸色一黑,那张板着的小脸变得更加阴沉,负气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挑衅了大侄子,赵景焕这才进入了考场,又是那一套流程之后才按照考引寻到了自己的位置,府试比县试更严苛的一点便是,考生除了考引之外是不能带任何东西的。
  因为人多位置散落,赵景焕倒是没瞧见陶煜分到了什么地方,不过看看人数这一次考场估计不太会有空余的位置。
  等考生们全部入座之后,才有专门的衙役分发考试所需使用的笔墨纸砚,其中纸张都是专属定制的,据说每一年上头的印记都不同,绝对无法仿制。
  府试的考试内容比县试更固定一些,分别是帖经、杂文、策论三场,针对性的内容便是考记诵、辞章和政见时务。
  前面两场还是只考一天,到了最后一场策论才会考两天,到时候考生第一次需要在贡院里头过夜,当然,棉被之类的东西也是考场提供,无法自带。
  考题发放之后,赵景焕先迅速扫了一眼题目。
  上头一共四道题,第一道出自《论语》,第二道是《左传》,第三道是《诗经》,第四道是《易经》,需要默写的段落都不算太长。
  这第一场的帖经考的便是记诵能力和书法,对于基本功扎实的人而言并无多少难度。
  赵景焕整理了一番思绪才开始起草,落笔之前倒是想到此次主考的乃是知府佟大人,而不是上一次的知县,这两人的考题也选得南辕北辙。
  知府佟大人显然不是那种迂腐之辈,他选择的经义之中居然少有跟礼、孝相关的,可见这一位的审美与前一任截然不同。
  赵景焕犹豫了一下,下笔的时候书法便更加肆意一些。
  考试途中其实是可以休息的,但次数却是有限制,比如一日之内你最多休息三次,若是超过三次便会被取消资格。
  甭管你是不是闹肚子,去一次就得被盖下一个印戳,到时候多少会影响考试成绩。
  历史上还曾有考官觉得考试途中如厕不雅观,直接将盖有印戳的考卷全部废弃的事情,以至于不到万不得已,这种短时间的考试很少有人提出要求。
  中午的时候又有人送来清水和面饼,跟上一次大约是同一个人做的,反正都是干巴巴的没什么味道,不过现在天气暖和,倒是不至于吃了冻坏肚子。
  上一次吃这白面饼子的时候,赵景焕十分嫌弃,这一次再吃却品出几分滋味来,尤其是在嘴巴里头咀嚼的时间长了,似乎还带着几分甜味。
  赵景焕吃饱喝足才继续开始誊写,这一写就写到了日暮西斜。
  不知是不是上一次的教训,明明这府试第一场不算难,居然一直到现在也无人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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