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办法总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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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莫居白天忙得一团糟。
  总共有十四间房,二楼五间全部改作雅间。一楼北边正房,一间孟冲住,一间小冷住,另一间作为储物室。东西两间厢房,以及南边那间空房,也都全部改作待客的雅间。
  这样,除了中间那座加了顶棚的庭院可以容纳几百人,水莫居尚有十间雅房,能同时容纳一千多人没问题。
  桌子、椅子、盘子、碟子、杯子、茶壶……
  一应准备妥当。
  为了吸引人,水墨恒还特意在水莫居外头悬起五色灯球,间以各色纱灯,如珠如霞。
  还请了一位高明的工匠,在大门那面墙又添加了一面虚墙,空其壁,以彩灯填之,真幻难辨。
  到了傍晚时分,以彩灯组合成的“水莫居”三字,一字跟着一字地亮起来,煞是醒目。
  “做餐饮,很辛苦。”
  “明天所有人,三更起床。”
  水墨恒吩咐完,便带着一帮人回到丁香胡同的府邸。本来该早睡的,可习惯一时不好改,躺下也没什么睡意。
  “咱手头上还剩多少钱?”水墨恒跑到根治房间。
  “一千两,明天的菜不用买,后天得用一笔钱。”根治汇报。
  “就剩这么点儿?”
  “少爷,五万两银票不是被你拿走了吗?”
  “哦。”水墨恒点了点头。
  “不过少爷没关系,我和小冷算了一笔账,如果客人满座,一天能纯赚五百,我们手头就活了。”根治很高兴,对“五百”这个数目似乎很满意。
  “才五百?十天不也才五千两?”水墨恒叹了口气。
  “少爷,水莫居面积就这么大,我们也有成本的,这还是雅间满座时得出的乐观数目嘞。”
  “其实,我也没指望。”
  “少爷,你指望啥?”根治不明所以地问。
  “我答应张居正大人,十天之内,要给他筹集三十万两银子。”
  吓得根治说不出话来。
  水墨恒叮嘱道:“别跟其他人叨叨啊,这事儿你知道就行。”
  “可是少爷,这么多钱从哪儿整呀?”根治刚才的高兴劲儿一下子全没了。
  “想办法呗。”水墨恒盘算着、预测着。
  ……
  自高拱被逐,朝廷的官员一下子老实了很多。
  不老实不行啊!
  首辅换成张居正,一不小心,没准儿就让你下课呢,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哪一任首辅上台,不得换掉一批?
  辅臣兼礼部尚书高仪,一回到家里,便吐了三口血。
  从此卧床不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吓的。
  想着一个历经三朝、声名赫赫的堂堂首辅,竟说裁就裁,落了个禄秩全失、削职回籍的悲惨下场。
  风云诡谲的政治,真心让人担惊受怕!
  之前与高拱关系密切的同僚或门生,全都夹起尾巴做人,有些甚至除了当值,余下时间一概待在家里闭门谢客,绝不出来应酬。
  当然,他们这种做法,并不代表转而支持张居正。
  为政的,懒政,不作为,更让人头痛。张居正虽然当了首辅,可第一天便隐约感觉暗中由一股势力与他较劲儿。
  高拱人虽走,但他数年来培植的党羽还在各大衙门担任要职。这些人明着不敢说什么,见了张居正也点头哈腰,好像一切很平静,其实是用“软磨”代替“硬抗”。
  必须干掉一批,否则各衙门都处于半瘫痪状态。
  这是张居正心底的声音。
  晚上只身前来拜访水墨恒,一来惦记着三十万两银子的事,二来想就各大部院人选的问题磋商一番。
  刚好水墨恒也睡不着。
  “三十万两,有头绪没?”张居正开门见山。这可是他当前最关心的问题。
  “哪有这么容易?”水墨恒笑了笑,“不过,我答应先生的,自然想办法给你办到。”
  “也别太为难自己,实在不行,写信让殷正茂把银子送回来。”
  “先生就别异想天开了。钱到了殷大人手里,你觉得还能要回来吗?”水墨恒摇了摇头。
  心想殷正茂接任两广总督,广西也是一个大烂摊子,到处都需要钱,别说他贪鄙成性,即便两袖清风,几十万两对急需改革的广西而言,眼睛一睁一闭都不知道花哪儿了。
  怎么可能从他手里要到钱?
  张居正不说话。
  水墨恒不紧不慢地说:“其实,三十万两吧,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国库拿不出钱,并不代表京城的官儿手头上没钱。明天水莫居开业,如果先生亲自坐镇……”
  “这使不得,会让人说闲话。”张居正连连摆手。
  “其实也无所谓嘛,一,水莫居是你的老宅,你就当去看看,人家能说啥?二,先生刚升任首辅,京城的官儿都巴不得找个机会跟你唠上几句。”
  张居正依然犹豫。
  “先生,循吏循吏,别做清流,我们现在需要解决问题。所有的贺礼钱,全部奉献给先生,我一文不收。”
  张居正兀自思索。
  “先生想想,趁这个机会,还可以检验一下京城官员的风气,先生改革,不得从弊政开始吗?何乐而不为?”
  “好,就这么定了,我吃饭的点儿过去一趟。”一说到改革,张居正眼睛一亮,当即点头。
  水墨恒会心一笑:“一定给先生准备一份精致可口的糟制菜。”
  两人心照不宣。
  随后,张居正将话题跳开,转向六部堂官的人选。这也是他来的第二个目的。
  水墨恒建议说:“要不先生与我同时列一份名单,然后交换,看我们想的是否一致。”
  “好。”
  水墨恒当即取来笔墨。
  两人埋头书写完毕,然后交换。
  张居正写的是——
  吏部尚书:xxx
  户部尚书:王国光
  工部尚书:朱衡
  礼部尚书:王希烈
  兵部尚书:杨博
  刑部尚书:xxx
  空缺,表示尚未空色好人选。其实,张居正想学高拱,将吏部尚书这个“天官”的位子留给自己挂任,这样官员升迁调度方面相对容易些。
  水墨恒写的是——
  吏部尚书:杨博
  户部尚书:王国光
  工部尚书:朱衡
  礼部尚书:吕调阳
  兵部尚书:谭伦
  刑部尚书:王之诰
  张居正看完,满意地说:“谭伦,现任南京兵部尚书,我倒一时忘了,让他回京,想必无人不服。”
  “那是,且不说他自己的战功,就看他麾下的两名战将:戚继光大帅和俞大猷将军,谁敢说个‘不’字?”
  “可王之诰……”张居正似乎有些犹豫。
  “哈哈,先生,这个人你一定得用。”
  “为什么?”
  “天机。”水墨恒没有立即点明。
  想着现在王之诰的女儿才十一岁,而张居正的四儿子张简修才十三岁,再过七年,张简修娶了王之诰的女儿。
  两人成为亲家。
  这是一层关系,也是后话;第二个,王之诰本人也是一个厉害角色,曾总督陕西三边军务,提督京团营。
  “吕调阳这个人迂腐得很。”张居正又说。
  “礼部,不得讲礼吗?吕先生读书多,一肚子墨水,知书达理,由他担任礼部尚书最适合不过了。”
  “我也想过,只是这样将高拱的人一个不留,是不是……”
  “没问题,难道先生还想将高拱的人留下掀你的牌子吗?”水墨恒信誓旦旦地说。
  恰在这时,水蛋喊道:“大哥,冯公公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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