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的爱人是祖国[快穿] 第2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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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忙朝着宁舒英挥了挥手,“再见啦。”
  少女抿唇笑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关闭的,像一块黑漆漆墙壁的屏幕,转身往出口走去。
  外面的阳光炽烈刺眼。
  在同伴的惊呼声中,她才意识到——
  自己泪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  *出自陈毅,《梅岭三章》组诗。
  当时陈毅被果党四十六师围困,写了这几首诗。作者小时候就好喜欢,一直念念不能忘,所以用在文中了。百战而无惧,这种精神气魄真的震撼我一百年
  (一)
  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
  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二)
  南国烽烟正十年,此头须向国门悬。
  后死诸君多努力,捷报飞来当纸钱。
  (三)
  投生革命即为家,血雨腥风应有涯。
  取义成仁今日事,人间遍种自由花。
  第154章 重振河山(20)
  邓蔚卓猛然从噩梦中惊醒。
  他满身冷汗淋漓,下意识地紧握住双手,隔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两只手都在颤抖。
  失重的感觉依然盘旋在他的脑海。
  严格意义上说,那并不算一场噩梦。
  他又一次梦到了那个悬崖,那片战场。
  炮火隆隆,杀声震天。
  他像一个旁观者,在梦中看着那个与自己有着完全相同的模样、同样的名字的人,一次又一次地带人抬担架从战火中往下抢伤员。
  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甚至,在被逼到山崖的时候,那个陌生的自己面无惧色,直接纵身跃下。
  邓蔚卓在心中告诫自己——
  那绝对不是我。
  他是会审时度势的聪明人。
  无论什么吹得天花乱坠的理想还是蛊惑人心的“信仰”,都绝不会、也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牺牲自己的性命。
  从那连续剧般的梦中情境来看,他甚至还是个在国外接受过高等育的大夫。
  留洋归来,又是稀缺的专业人才,都那样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想大隐隐于市安心过好普通人的日子,亦或是想要出人头地卓然众人,对于讨他邓蔚卓来说,都不应该是难以实现的目标。
  可那个顶着与自己相同姓名和容貌的人,却偏偏选了一条不可思议的,对自己没有丝毫价值的路。
  一条死路。
  什么舍生取义,什么视死如归,不是他会做的事。
  可那他在梦中看到的人,却如此鲜活……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那上个世纪拍摄的黑白老电影,那放到现今来让人不敢置信的举动,就活生生地在他的眼前上演。
  他原本已经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样的人。
  邓蔚卓用颤抖的手抓过床头的杯子,“咕咚咚”地灌下一整杯。
  水已经凉了,像一块冰一样滑进他的胃里。
  青年反而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这是梦。
  他告诉自己。
  然后督促大脑进行确认。
  梦里那个叫宁馥的女人,和那个给了他希望、又令他恶心的人,是绝对不同的。
  邓蔚卓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魔障了。
  ——否则,他怎么会在自己的梦境中“创造”出一个“宁馥”的形象呢?
  梦中的那个宁馥,像一枚寒夜里引路的星辰,像一团冬日中燃烧的太阳。
  那种奔赴信仰的力量,如同劲风般席卷而过,刮散人心中的腌臜丑恶,扬去人天性的自私苟且。
  吹散雾,吹散云,吹散雨。
  直吹得天地浩荡,星火燎原。
  ***
  正兀自出神,邓蔚卓突然听到楼上卧室中传来一阵响动。
  他立刻警觉。
  ——整栋房子里,按常理应该只有他和田阿姨两个人。而他们两人的卧室,都在楼下的客房。
  青年想了想,还是翻身下床,从门后找出一根棒球棍,赤着脚,悄无声息地顺着楼梯摸了上去。
  响动是从主卧里传来的。
  邓蔚卓拎着球棍,静静地站在门的一侧。
  终于,门把手轻轻地转动了。
  邓蔚卓扬起球棍。
  “——啊!你是谁?!”
  邓蔚卓的球棍挥下,从主卧中鬼鬼祟祟溜出的黑影下意识地抬手格挡,小臂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爆发出一声痛呼。
  是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她还很有战斗精神,不顾疼痛,伸手就去抢夺邓蔚卓的武器,一边大声呼喊让田姨报警。
  邓蔚卓已经知道这是谁,松了手,任由人将球馆抢去了。
  房子里灯光大亮。
  从梦乡中被唤醒的田姨披着衣服,站在客厅中怔楞地望着楼上正僵持对视的二人,“你们这、这是干什么?”
  宁舒英盯着邓蔚卓看了两眼,这才回想起这人的身份。
  但她脸上没有像往常一样,立时露出厌恶的神情,目光反而变得复杂。
  这种复杂几乎不想是会在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脸上出现的。
  邓蔚卓迎上她的目光,也是一愣。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后背上突然窜起一层寒意。
  最后还是青年率先反应过来,他朝着楼下疑惑又紧张的田姨道:“没事,抱歉田姨,舒英回来了,我还以为是家里进贼了。”
  田姨看了看两人,“都没事吧?”
  二人皆是摇头。
  田姨回去前又叮嘱,“时间不早了,你们赶快休息啊。”
  在这位在宁家上管宁夫人,下管别墅内各帮工佣人的田姨的注视下,两个人都不能再多说什么,只对了一个眼神。
  邓蔚卓道:“最近物理有什么不会的题目吗?”
  他不等宁舒英给出否认的回答,便继续道:“明天我等你,就在这里,给你补习一下。”
  在田姨殷切、赞许、欣慰的目光中,宁舒英咬着后槽牙,吐出了一个“好”字。
  ***
  别墅的主人不在家。
  最近有拍卖会,宁舒英知道这种场合她母亲很喜欢,经常飞到国外去参加。
  在以往,她是根本不在乎宁馥又去了哪里的。
  但从那一场穿越之后……
  总之,宁舒英心情复杂。
  她原本以为这次穿越,就意味着自己的生命会在那个时空中终结,却不想,在她刚刚从抗大毕业,雄心勃勃准备投身事业的时候,一夜之间,就又回到了现在这具十五岁的,少女的躯体里。
  宁舒英适应了好几天。
  她并不知道二十四岁这个时间点到底会发生什么,她既没有在那个时空中死亡,也没有爱上谁、被谁爱上、又或者集齐了什么成就,为什么会让她穿越回来?!
  在内心深处,宁舒英不愿承认的是——
  比起现在这个无趣的世界,如果让她拥有选择权,她或许真的会选择永远留在那个战火频仍,物质匮乏的年代。
  在那个年代里,她找到了可以追寻一生的理想和事业,找到了自我存在的价值。
  找到了一个,亲手给她剥芋头的人。
  天知道当她醒来,望着ktv里光影错乱的天花板,被同学笑着问一句,“今儿怎么喝一杯就到了呀?”的时候,她心中是多么错愕、愤怒、怅然若失,百味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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