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不能再上演
秦悦的病情得到控制后，一直在医院静养，听到医生说，她多年来淤积在胸口的气竟然因为这次宣泄得到缓解，秦悦一时间不知是喜是悲。
这天，宋老夫人在孙梅陪同下来到医院，原本秦悦是有些动容的，毕竟老夫人一把年纪还专程过来，可一看到孙梅那副嘴脸，她就什么心情也没有了。
见秦悦脸色不太好，孙梅安慰道：“嫂子，既然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咱们就放宽心好好住院，这些都是养气补血的好东西，你留着也好养身子。”
在不远处的桌上，放着大大小小的补品，都是秦悦带过来的。
秦悦扯了扯嘴角：“谢谢弟妹。”她看向一旁的宋老夫人，“妈，最近天凉，我这里也有南至照顾，您就不用特地过来了。”
宋老夫人闻言点了点头，道：“我这个老太婆在家里也是闲着，今天看着天气不错，就和老二媳妇过来看看你，你也不用客气，需要什么尽管和老二媳妇说，她家那边也方便。”
孙梅赶紧道：“是啊，当初咱们怀孕时候的补品，都是我从娘家那拿的，不用花钱，吃着也放心。”
孙梅身上虽然有股市侩之气，但正因如此，让人一眼就觉得她是个实心眼。
秦悦似乎也想起了当初的场景，不免又悲从中来，微微颔首道：“是，我知道了，有弟妹在，妈的身体我也放心。”
这时，护士敲门进来，为秦悦取下输液瓶，原本就消瘦的手贴着医用胶带，显得更为苍白。
见宋老夫人面露疲惫之色，孙梅连忙道：“妈，要不咱们先回去吧，嫂子刚取下输液瓶，一会就要休息了。”
秦悦的情绪能这么快稳定下来，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她的药物有安神作用，现在的输液瓶也不例外。
听到孙梅这么说，宋老夫人也没有多留，吩咐了秦悦几句，便任由孙梅扶着向外走去。
看着走廊里来来往往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宋老夫人不由感慨：“不知道哪一天，我也得躺在这里。”
孙梅皱了皱眉：“妈，您胡说什么呢，您这身子，起码还能活一百年！”
“就你会逗人开心！”宋老夫人笑呵呵看了眼孙梅，“对了，一会你给南至打个电话，让他最近多来医院看看，别老操心公司的事，公司永远都忙不完，可这母亲，只有一个。”
孙梅连连点头称是，随后又感叹道：“其实吧，要说贴心，怎么着也是女儿贴心，可惜我和嫂子呀，怕是没有这个福分了。”
宋老夫人看她一眼：“得了，欣欣不是跟你和老二走得挺近的吗，说起来，她是宋家的孙女，也算你们半个女儿。”
“老夫人说的是，如果三妹还在，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女儿，她肯定会高兴的。”
话音落下，孙梅不动声色观察着宋老夫人的神色，果然，听她提到宋潇，老夫人脸上掠过一抹黯然。
宋老夫人：“欣欣是个好的，性格不比老三要强，也有个幸福的家庭，这样也不错。”
孙梅跟着点点头：“是啊，老夫人一直想要个体贴的孙女，现在正好，孙子孙女都有了。”
见宋老夫人似是很受用，孙梅继续道：“也是咱们宋家的基因好，三个孩子都是有能力的，南至稳重，齐璋有担当，欣欣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继承了三妹的优良基因。”
“欣欣确实不错，但她已经在c城安了家，事业孩子都在那里，宋家的公司，主要还是靠南至和齐璋继承，到时候等欣欣结婚，给她不动产做嫁妆就行了。”
听到孙梅那番话，宋老夫人深深看她一眼，似乎前者的小心思，她看得十分通透。
孙梅闻言讪笑两声：“老夫人您别多想，我这不也是想着，既然是一家人，那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不然，欣欣肯定会多想，当初她还特地拜托我们，以后有什么项目能让齐璋带带她呢。”
“她真的这么说？”
宋老夫人的声音忽然沉下几分，看向孙梅的目光也满是深究之意。
孙梅愣了一下，顿时暗道自己一时得意忘形多嘴，正巧电梯到了，她扶着老夫人向外走：“欣欣不也是为咱家宋家着想吗，不过这事也得老夫人说了才算，既然老夫人不想让欣欣劳累，那就让她安安心心做自己的事就好。”
宋老夫人没有说话，孙梅便小心翼翼扶着她走出医院，看着她上车，道：“我得回娘家一趟，老夫人先回去吧，管家，路上注意安全。”
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中，孙梅提着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懊恼拍了拍自己的嘴，这嘴快的毛病怎么就改不过来呢？！
车里，宋老夫人从后视镜中看着孙梅的人影逐渐缩小，直到消失，她才缓缓开口：“管家，最近老二这边有什么动静？”
开车的正是管家仲伯，四五十岁，很早就来宋家任职。听到老夫人的话，仲伯回答得干脆利索：“二老爷还是在公司，齐璋少爷跟进着入驻项目，孙氏除了在老宅陪您，最近回了几次娘家。”
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异常。
宋老夫人淡淡应了声，又问：“你对老三的女儿怎么看？”
这次仲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几秒后，才开了口：“周海生是三小姐的挚友，他将小小姐用比赛方式推到宋家面前，不仅仅是想让小小姐认祖归宗，他和小小姐之间……”
宋老夫人：“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有什么话你直说。”
仲伯道：“是，他和小小姐应该存在着某种关系，利用，合作，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
“周海生……”宋老夫人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还不死心，是不是？”
仲伯犹豫道：“这个……不好确定。”
宋老夫人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而是重重叹了口气，道：“他们都以为我老糊涂了，一个两个都开始争，脸上笑得跟朵花一样，背地里还不知道耍什么把戏呢。”
仲伯沉默。
宋老夫人继续道：“尤其是老三的女儿回来以后，老大暂且不说，老二就蠢蠢欲动起来，不仅让老三的女儿替他们做事，还一个劲儿夸赞，不就是想让我产生疑心吗？”
仲伯：“可老夫人，您确实上当了。”
这不正是他们所期待的吗？
宋老夫人靠着座椅闭了闭眼，只听仲伯继续道：“老夫人，您不觉得现在的形势，和当年一模一样吗？”
宋老夫人面色不变，可放在膝盖上的手却微微握紧，片刻，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开口。
“无论如何，当年的事情绝对不能再上演。”
……
宋老夫人和孙梅离开后，秦悦在药物作用下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就看到宋远怀坐在一旁削苹果，她微微一笑：“你来了。”
见她醒来，宋远怀连忙放下苹果，替她调整床位，使得秦悦上半身靠坐起来。
宋远怀这才继续削苹果：“医生说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出院，秦悦脸上丝毫没有喜悦的神色，反而苦笑一声：“住在这里反而清静，没有那么多人打扰。”
宋远怀闻言动作顿了顿，安慰道：“在家里可比这里舒服，前几天我让管家从花卉市场买了一些花，就等你回去收拾呢。”
“我都这样了，你还总是给我找事做。”秦悦笑骂了一句，但看得出来，她对宋远怀这么做十分满意，苍白的脸色也浮现些许红润。
见她笑起来，宋远怀的心情也舒缓不少，将削好的苹果递给秦悦，他拿起另一颗直接咬了一口，看得秦悦笑起来：“你给我削，就不知道给自己也削了。”
宋远怀笑了笑：“我一个大男人，过得这么精致干什么。”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根本不像是结婚多年的夫妻，倒像是新婚燕尔，聊了一会，秦悦忽然开口：“她现在在哪儿？”
宋远怀怔了一下，但很快意识到“她”指的是左欣欣，便如实道：“昨天就回去了，她想来看你，我没有同意。”
秦悦闻言脸色沉下几分：“她还敢来看我，我变成这样，不都是托了她那个妈的福吗？”
听她又提起，宋远怀心里叹了口气，安慰道：“你别激动，医生说你现在情绪不能过激。”
秦悦的身体虽然虚弱，但也只是虚弱，她最大的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心病要是解决了，她的精神状态也会恢复如常。
可惜这心药……
听到宋远怀的话，秦悦也知道自己不能太激动，可还是恨恨道：“当初宋潇对我冷嘲热讽，我现在竟然连几句话都说不了，她害死我的孩子，我居然还要看着她的女儿受到老夫人重用，凭什么？！”
“如果不是她，我们的云丞就是名正言顺的长孙，我的云丞……”
秦悦越说越伤心，伏在宋远怀肩头哭泣，后者拍拍妻子孱弱的后背，神色悲痛：“别说了，过去的都过去了，虽然没有了云丞，但咱们还有南至，总归是养了这么多年，感情还是有的。”
宋远怀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把秦悦的情绪抚平，秦悦两眼眶泛红，听他提起宋南至，哑着嗓子道：“你当年的孽缘，我已经不想再计较，南至再优秀，他也不是我的孩子……”
旧事重提，秦悦除了伤心就是怨恨，但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可说的。
这天，宋老夫人在孙梅陪同下来到医院，原本秦悦是有些动容的，毕竟老夫人一把年纪还专程过来，可一看到孙梅那副嘴脸，她就什么心情也没有了。
见秦悦脸色不太好，孙梅安慰道：“嫂子，既然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咱们就放宽心好好住院，这些都是养气补血的好东西，你留着也好养身子。”
在不远处的桌上，放着大大小小的补品，都是秦悦带过来的。
秦悦扯了扯嘴角：“谢谢弟妹。”她看向一旁的宋老夫人，“妈，最近天凉，我这里也有南至照顾，您就不用特地过来了。”
宋老夫人闻言点了点头，道：“我这个老太婆在家里也是闲着，今天看着天气不错，就和老二媳妇过来看看你，你也不用客气，需要什么尽管和老二媳妇说，她家那边也方便。”
孙梅赶紧道：“是啊，当初咱们怀孕时候的补品，都是我从娘家那拿的，不用花钱，吃着也放心。”
孙梅身上虽然有股市侩之气，但正因如此，让人一眼就觉得她是个实心眼。
秦悦似乎也想起了当初的场景，不免又悲从中来，微微颔首道：“是，我知道了，有弟妹在，妈的身体我也放心。”
这时，护士敲门进来，为秦悦取下输液瓶，原本就消瘦的手贴着医用胶带，显得更为苍白。
见宋老夫人面露疲惫之色，孙梅连忙道：“妈，要不咱们先回去吧，嫂子刚取下输液瓶，一会就要休息了。”
秦悦的情绪能这么快稳定下来，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她的药物有安神作用，现在的输液瓶也不例外。
听到孙梅这么说，宋老夫人也没有多留，吩咐了秦悦几句，便任由孙梅扶着向外走去。
看着走廊里来来往往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宋老夫人不由感慨：“不知道哪一天，我也得躺在这里。”
孙梅皱了皱眉：“妈，您胡说什么呢，您这身子，起码还能活一百年！”
“就你会逗人开心！”宋老夫人笑呵呵看了眼孙梅，“对了，一会你给南至打个电话，让他最近多来医院看看，别老操心公司的事，公司永远都忙不完，可这母亲，只有一个。”
孙梅连连点头称是，随后又感叹道：“其实吧，要说贴心，怎么着也是女儿贴心，可惜我和嫂子呀，怕是没有这个福分了。”
宋老夫人看她一眼：“得了，欣欣不是跟你和老二走得挺近的吗，说起来，她是宋家的孙女，也算你们半个女儿。”
“老夫人说的是，如果三妹还在，有这样一个贴心的女儿，她肯定会高兴的。”
话音落下，孙梅不动声色观察着宋老夫人的神色，果然，听她提到宋潇，老夫人脸上掠过一抹黯然。
宋老夫人：“欣欣是个好的，性格不比老三要强，也有个幸福的家庭，这样也不错。”
孙梅跟着点点头：“是啊，老夫人一直想要个体贴的孙女，现在正好，孙子孙女都有了。”
见宋老夫人似是很受用，孙梅继续道：“也是咱们宋家的基因好，三个孩子都是有能力的，南至稳重，齐璋有担当，欣欣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继承了三妹的优良基因。”
“欣欣确实不错，但她已经在c城安了家，事业孩子都在那里，宋家的公司，主要还是靠南至和齐璋继承，到时候等欣欣结婚，给她不动产做嫁妆就行了。”
听到孙梅那番话，宋老夫人深深看她一眼，似乎前者的小心思，她看得十分通透。
孙梅闻言讪笑两声：“老夫人您别多想，我这不也是想着，既然是一家人，那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不然，欣欣肯定会多想，当初她还特地拜托我们，以后有什么项目能让齐璋带带她呢。”
“她真的这么说？”
宋老夫人的声音忽然沉下几分，看向孙梅的目光也满是深究之意。
孙梅愣了一下，顿时暗道自己一时得意忘形多嘴，正巧电梯到了，她扶着老夫人向外走：“欣欣不也是为咱家宋家着想吗，不过这事也得老夫人说了才算，既然老夫人不想让欣欣劳累，那就让她安安心心做自己的事就好。”
宋老夫人没有说话，孙梅便小心翼翼扶着她走出医院，看着她上车，道：“我得回娘家一趟，老夫人先回去吧，管家，路上注意安全。”
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中，孙梅提着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懊恼拍了拍自己的嘴，这嘴快的毛病怎么就改不过来呢？！
车里，宋老夫人从后视镜中看着孙梅的人影逐渐缩小，直到消失，她才缓缓开口：“管家，最近老二这边有什么动静？”
开车的正是管家仲伯，四五十岁，很早就来宋家任职。听到老夫人的话，仲伯回答得干脆利索：“二老爷还是在公司，齐璋少爷跟进着入驻项目，孙氏除了在老宅陪您，最近回了几次娘家。”
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异常。
宋老夫人淡淡应了声，又问：“你对老三的女儿怎么看？”
这次仲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几秒后，才开了口：“周海生是三小姐的挚友，他将小小姐用比赛方式推到宋家面前，不仅仅是想让小小姐认祖归宗，他和小小姐之间……”
宋老夫人：“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有什么话你直说。”
仲伯道：“是，他和小小姐应该存在着某种关系，利用，合作，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
“周海生……”宋老夫人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他还不死心，是不是？”
仲伯犹豫道：“这个……不好确定。”
宋老夫人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而是重重叹了口气，道：“他们都以为我老糊涂了，一个两个都开始争，脸上笑得跟朵花一样，背地里还不知道耍什么把戏呢。”
仲伯沉默。
宋老夫人继续道：“尤其是老三的女儿回来以后，老大暂且不说，老二就蠢蠢欲动起来，不仅让老三的女儿替他们做事，还一个劲儿夸赞，不就是想让我产生疑心吗？”
仲伯：“可老夫人，您确实上当了。”
这不正是他们所期待的吗？
宋老夫人靠着座椅闭了闭眼，只听仲伯继续道：“老夫人，您不觉得现在的形势，和当年一模一样吗？”
宋老夫人面色不变，可放在膝盖上的手却微微握紧，片刻，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开口。
“无论如何，当年的事情绝对不能再上演。”
……
宋老夫人和孙梅离开后，秦悦在药物作用下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就看到宋远怀坐在一旁削苹果，她微微一笑：“你来了。”
见她醒来，宋远怀连忙放下苹果，替她调整床位，使得秦悦上半身靠坐起来。
宋远怀这才继续削苹果：“医生说再过几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听到出院，秦悦脸上丝毫没有喜悦的神色，反而苦笑一声：“住在这里反而清静，没有那么多人打扰。”
宋远怀闻言动作顿了顿，安慰道：“在家里可比这里舒服，前几天我让管家从花卉市场买了一些花，就等你回去收拾呢。”
“我都这样了，你还总是给我找事做。”秦悦笑骂了一句，但看得出来，她对宋远怀这么做十分满意，苍白的脸色也浮现些许红润。
见她笑起来，宋远怀的心情也舒缓不少，将削好的苹果递给秦悦，他拿起另一颗直接咬了一口，看得秦悦笑起来：“你给我削，就不知道给自己也削了。”
宋远怀笑了笑：“我一个大男人，过得这么精致干什么。”
两个人的相处模式根本不像是结婚多年的夫妻，倒像是新婚燕尔，聊了一会，秦悦忽然开口：“她现在在哪儿？”
宋远怀怔了一下，但很快意识到“她”指的是左欣欣，便如实道：“昨天就回去了，她想来看你，我没有同意。”
秦悦闻言脸色沉下几分：“她还敢来看我，我变成这样，不都是托了她那个妈的福吗？”
听她又提起，宋远怀心里叹了口气，安慰道：“你别激动，医生说你现在情绪不能过激。”
秦悦的身体虽然虚弱，但也只是虚弱，她最大的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心病要是解决了，她的精神状态也会恢复如常。
可惜这心药……
听到宋远怀的话，秦悦也知道自己不能太激动，可还是恨恨道：“当初宋潇对我冷嘲热讽，我现在竟然连几句话都说不了，她害死我的孩子，我居然还要看着她的女儿受到老夫人重用，凭什么？！”
“如果不是她，我们的云丞就是名正言顺的长孙，我的云丞……”
秦悦越说越伤心，伏在宋远怀肩头哭泣，后者拍拍妻子孱弱的后背，神色悲痛：“别说了，过去的都过去了，虽然没有了云丞，但咱们还有南至，总归是养了这么多年，感情还是有的。”
宋远怀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把秦悦的情绪抚平，秦悦两眼眶泛红，听他提起宋南至，哑着嗓子道：“你当年的孽缘，我已经不想再计较，南至再优秀，他也不是我的孩子……”
旧事重提，秦悦除了伤心就是怨恨，但事到如今，她也没什么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