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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媱头昏昏沉沉,胸口里涨涨的,一口气窝在心口,她悔、她恨、她痛苦、绝望和不甘!
  如果……如果有来生,她一定要远离李枢瑾,不去缠着他,不去向圣上硬求什么劳什子姻缘。
  脯前涨,嘴角也疼,身体也撕裂的疼,贼老天竟然厌恶到让她死也死不安生!
  唐媱咬牙,想要张开眼骂人,她将全身力气放在睁眼睛上,卷翘浓密的眼睫颤颤巍巍,一双柔情似水、通透漂亮的杏眼微微张开。
  唐媱半睁着眼睛,一张大大俊脸印入眼帘,脸贴着脸。
  唐媱微微愣神,这张脸太印象深刻了,只半张脸她已然认出人是谁,她眉心蹙了蹙,一把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
  唐媱微微侧头打量了房间的布置,侧墙面上悬挂薄粉色打底的花开富贵满华堂的织锦,耀眼的太过眼熟,转头看自己身边的男人看着也很年轻,十八九岁,丰神俊秀,容貌昳丽。
  男人慵懒地任由唐媱推开他,眉心微蹙打量她,嘴角噙着戏谑的笑容,一双含情微挑的凤眼直直盯着唐媱的脸,更显得郎艳独绝,举止却是恶劣轻佻。
  他伸出手不顾唐媱的意愿捏住唐媱的下巴,轻佻地笑道:“怎么,哥哥没满足你?”
  说着竟弯腰把着唐媱的脸低下头,轻咬她的唇,在唐媱张口拒绝的瞬间入侵她的口腔……
  “呢嗯——”唐媱微微轻嘤。
  “嘁。”
  耳边传来那人的轻笑,唐媱猛然惊醒,瞪开不知何时情不自禁闭上的眼睛,她猛地用力推开身前的男人。
  唐媱退开半步,用力地向前挥出右手,空气中回荡着清冽的一声脆响。
  “啪!”
  李枢瑾摸了摸自己左脸,火辣辣的疼,好像有些肿了。
  他嘴角的笑意消失了,伸手不紧不慢地摸了摸嘴角,一抹嫣红。
  他脸色黑沉下来,眼眸冷得像三九寒冰,面无表情看着唐媱道:“唐媱你什么意思?”
  唐媱瞪着他,咬牙道:“李枢瑾不想娶我别招惹我,占我便宜,登徒子!”
  李枢瑾冷笑,眼眸里划过嘲讽,声音更冷了三分:“我可没招惹你,是你缠着我,自己投怀送抱,今天爬了我的床。”
  他每说一词,唐媱的脸都黑一层,等李枢瑾说完,她脸完全拉下来了,姣好艳丽的脸皱得像苦瓜一样。
  她看着李枢瑾一字一顿道:“我以后不会再招惹你,也请世子爷离我远点。”
  “求之不得。”李枢瑾倚着墙,表情懒散,不以为意。
  唐媱踉跄下床,脚一软一不小心跌坐在床角,她扶着有些酸软的腰,咬牙忍着下身的疼痛,弯腰捡起地上四散的襦裙,动作迅速地穿上。
  她快步走到门前,刷得一下拉开门,出门。
  “砰!”
  唐媱站在门前,拧着眉,撩了撩有些汗湿窝在颈窝的头发,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发髻,再三拽了拽中衣的交领,遮着自己的颈项,那人刚肯定啃了她颈项良久,不然这会儿不会火辣辣得烧。
  半响,唐媱深呼出一口气,抬脚走入游廊。
  “唐姑娘好。”身着浅绿色大袖衫的女子躬身给唐媱问好。
  唐媱轻轻点头,步履匆匆。
  “嘁。还不是上赶着的货,装什么装。”女子碎碎念,语气里都是鄙夷,声音并未放得很低,好像并未介意唐媱听见。
  唐媱脚步顿住了。
  她转身,快步赶上那女子,一把拉住了她的衣袖。
  “唐姑娘,您——这是找香儿有事?”香儿唇角挂着夸张地假笑,掐着嗓音拉长声调问道。
  唐媱并不多话,她绷着脸,看着香儿,抬手向着她的嘴巴就是一巴掌。
  “啪!”清脆的声音回响在空中。
  “你竟然敢打我!”香儿捂着脸,眼睛瞪大,声音尖细喊道。
  唐媱上下打量着她浅草绿色的大袖衫,又看了眼她发髻上华丽的发簪,嗤笑了一声道:“我打你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一个丫鬟也敢对你主子的客人不敬,谁给你的底气。”
  说罢转身离去,心中憋闷的气有些顺了,上辈子香儿就作威作福,平日里用话刺她,更可恨地是竟然害了她的凛儿。
  香儿捂着自己的脸,恶狠狠地盯着唐媱的背景,眼冒寒光,低声说:“一个商家女还想嫁我们王府,也不看自己什么身份,世子爷是不是你能肖想的。”
  她嘴角扯着弧度,眼神阴鸷,冷笑道:“还想让我帮你说好话,休想!”
  说罢,她站在原地掐了下自己的脸颊,让它更显得红肿,揉了揉眼睛,眼圈发红,扭着婀娜的小步立在李枢瑾的门前。
  李枢瑾下床慢条斯理穿上自己的衣裳,理了理自己的腰前佩戴的玉佩。
  而后回床前枕边捡起一只耳铛,黄金作钩,金丝雕成镂空的铃铛,琉璃色玛瑙和奶白色珍珠作饰,坠成流苏,富贵又妖娆,像刚才身下承欢的姑娘。
  李枢瑾右手微蜷,指尖摩擦,指尖和手心仿佛还残留着刚才的软玉温香、细腻滑润的触感,他垂头扯着嘴角笑了声:“还学会了欲擒故纵。”
  说罢他将手心的耳铛揣进了怀里,心情甚好地轻哼着小曲儿,推开门,抬头看见门前不远处站着的香儿垂头,肩膀一耸一耸的,低声啜泣。
  李枢瑾勾起香儿梨花带雨的小脸,笑道:“这是谁欺负了我们府的香儿姑娘?”
  “世子爷。”香儿抬头柔柔弱弱喊了声,泪珠子落得更快,泪珠划过她白嫩的笑脸在下巴汇聚,滴落到李枢瑾的指尖。
  “世子爷,香儿给您擦擦。”香儿顺势贴近了李枢瑾,从衣袖里拿出一只手帕,低首温柔地给李枢瑾擦拭指尖。
  “你还是先给自己擦擦吧,都成小花猫了。”李枢瑾抽出了自己的手,背到了身后,笑着调侃。
  “世子爷。”香儿又柔柔唤了声,抽噎了下,才给自己擦了擦眼泪。
  “这是怎么了?”李枢瑾抬头看看院子里的天,天色青白,淡淡水墨清灰色的云在天边聚集。
  “是……是唐姑娘。”香儿顿了下,好像有些扭捏和害怕,李枢瑾疑惑地低头看了她一眼。
  香儿好像找到了勇气,半响低声接着道:“刚在游廊,香儿给她问好,谁知她竟然扇了香儿一巴掌。”
  李枢瑾不说话,看着香儿,沉默,不置可否。
  香儿此时心里真的有些忐忑,她眼神游离,不敢直视李枢瑾的眼睛,悄悄垂下头,挡在裙子下的脚还是研磨地面,垂在衣袖的里的双手反复拉拽着手帕,生怕李枢瑾多问一句。
  “呵,唐媱。”李枢瑾嘴角轻笑,低声喃了句,抬手拍了拍香儿的脑袋说:“我知道了,你先去找个大夫拿些药,姑娘家家要漂亮些。”
  “是,世子爷。”香儿抬头又低头,脸颊有些微红,眼睛亮晶晶看着李枢瑾。
  李枢瑾慢慢踱步院中,突然回头说:“今天的裙子很好看。”
  香儿眼睛微亮,唇角勾起大大的笑容,轻快地应道:“谢谢世子爷。”
  唐媱步履带风,从侧角门出去,躲着人选了一条人少安静的小道。
  步入巷子唐媱才将脚步慢慢放缓,开始思绪当下的处境,她刚路上心中一直砰砰乱跳,没想到她还能回到8年前。
  落水时她心里有解脱,有不甘,立志:如果……如果有来生,她一定要远离李枢瑾,不去缠着他,不去向圣上硬求什么劳什子姻缘。
  没想到她真的回来了,可惜竟然回到了与李枢瑾那个混蛋春风一度的时候。
  她八年前猪油蒙了心,看上了李枢瑾芝兰玉树的外貌,上赶着贴着他,还主动爬了李枢瑾的床。
  谁知一度春风之后怀孕了,而李枢瑾根本不愿意娶她,她大闹武王府,京中人尽皆知她未婚先育,成了京中贵女的笑柄,她也无所谓。
  她央着父亲舍着老脸向圣上求了一封圣旨,终于如愿以偿嫁给了李枢瑾。
  李枢瑾虽说开始不愿娶她,婚后也守礼,后院只她一个女人,两人日子鸾凤和鸣,她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唤凛儿,凛儿七岁时不小心落水过世。
  谁知,李枢瑾风流性子不改,凛儿三七未过他就纳了一房小妾,两人关系跌至冰点,小妾怀孕恃宠而骄,她在后花园喂鱼被她一把推到了水里。
  落水时她竟舒了一口气,觉得殊途同归,她因凛儿和李枢瑾结合,又随凛儿水中去了结和李枢瑾的孽缘。可是她不甘!
  她家世代皇商,富贵滔天,爹宠、娘疼、弟弟敬,人长得也算芙蓉月貌,京城里多少好儿郎央着媒人踩破门槛上她家求娶。
  她偏偏色迷了心窍,单单看上了对她不咸不淡的李枢瑾……
  如果重活一次,她绝对不招惹他,离他远远地,要给自己找一个宠她爱她的好儿郎。
  上天怜她,让她回到她还没嫁给李枢瑾的时间。
  就是没想到回来的时间不太对,没能早一天,哪怕早两个时辰,她绝对不会爬李枢瑾的床……
  不过没事,唐媱抿唇抬头望天,能回来已经很好了,这一次她绝对不傻傻地求着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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