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嫁人和不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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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宴到了半酣的时候,不少人都已经有些醉意,说话也不着调起来。听见皇上这么问,下面就嘻嘻哈哈的闹了起来,“薛大人,我听闻你家这个小姐被陌生男人碰了身子,可有此事?”
  “胡说!哪儿来的小儿信口雌黄!”薛季言当下就恼了,怒斥那胡说八道的人,“兰兮还是一个孩子,你们这么说她,也太无耻了一些!”
  薛季言是个文臣,便是反驳也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出来。
  陆氏却事情其实很简单,不过是有人散布曾经薛兰兮落水被陌生男子救起的事情,三人言成虎,最终成了不伦不类的这个版本。
  她本想做些什么,却没想竟然被人故意这么当堂说了出来。
  “呸,纪大人这是嫉妒人家有个漂亮女儿故意挤兑薛大人不成?兰兮表妹一向洁身自好,纪大人是亲眼看到兰兮表妹跟别的男人勾搭成奸还是捉了个现行!”陆长笙更不高兴,站起来对着方才说话那个人。
  纪大人见景郡王府的人都不乐意了,自知失言,“小郡王爷说的是,是在下失言,在下向薛大人赔罪还不行?”
  嘴上说着赔罪,那眼神却分明就是,还说什么洁身自好,跟景郡王府的世子都勾搭上了。
  陆长笙自然是明白了他眼神中的意思,气结了一下,想为薛兰兮再说两句,却又担心再给薛兰兮泼脏水,只能忿忿不平的坐了回去。
  看到儿子如此被人欺负,景郡王不悦的看了纪大人一眼,拍了拍陆长笙的肩膀,没说什么。
  秋后算账,不急不急。
  萧康帝看了纪大人和陆长笙的争辩,皱眉不语。他本是有意指婚薛兰兮给朝中贵胄的儿子,给薛季言一个恩典。谁知道,闹了这么一出,倒是有些不好看了。
  可是,看了这么长时间,好像薛兰兮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康帝知道此时不宜多问,可是阻拦不住有人站出来说当时的情景。
  “我常年在外,竟不知朝中御史竟是如此行事。无凭无据,就能栽赃陷害一个小姑娘。”萧康帝只听见下首有“桄榔”一声,一低头就看到季君珩丢了刚刚喝酒的杯子在桌子上。
  那杯子跟桌子撞了一下,咕噜咕噜的翻滚,好像是在让纪大人滚蛋一样。
  “卫陵侯这是何意,莫非你有证据证明这薛小姐的清白?”被季君珩开口挤兑,纪大人顿时不服,不怕死的要季君珩提供证据。
  “纪大人说的是景郡王府春宴那日薛小姐被人推入水中的事,偏巧那日本王经过湖边,跳水救人,本王不才,算个证人吧。救了人上来之后,舍妹替薛家小姐披的衣服乃是我的大氅,也算是物证吧。纪大人还要什么证据?”
  晚宴之上,顿时倒抽一口冷气。这还真的是捉鬼捉到阎王殿,没事儿找事儿。
  纪大人目瞪口呆的看着季君珩,又看了看薛兰兮,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瞬间犹如斗败的鹌鹑,萎靡了下去。
  萧康帝见状,哈哈笑了两声,揶揄季君珩道:“英雄救美,可不是卫陵侯的做派。”
  “让陛下见笑了,当时事态紧急,若是不救人只怕会出人命。”季君珩起身行礼,“事后,我已经向薛大人提亲。”
  “提亲?”萧康帝正色,看着季君珩皱眉不语,“卫陵侯是真心的?”
  季君珩今年二十多岁,自从当年的事情之后,就再也不近女色,莫说提亲,就是多看女人一眼都值得京城的百官们心思萌动一下。
  谁不想有个季君珩这样的女婿呢。
  “自然是真心的,说起来,臣的这个心思,还是在薛小姐落水之前就有的。还记得跟薛小姐刚回京的时候,我们在路上见过一次,那时候就对薛小姐印象深刻。”季君珩承认的坦然,好像一切都顺理成章一样。
  “既然如此,薛爱卿,你看……”萧康帝有意做这个媒,卫陵侯和薛季言都是他甚为重要的臣子。若是能一举两得,倒也是一桩美谈。
  “这……”薛季言犹豫,他自然是不想薛兰兮嫁给季君珩的,看了薛兰兮一眼,见她暗暗点头,只能皱眉不语。
  “陛下,臣斗胆请陛下赐婚。”季君珩见薛季言还犹豫,甚至不惜强人所难。
  萧康帝也偷瞄到了薛兰兮悄悄点头的样子,忍不住哈哈笑道,“薛爱卿下想要多留女儿几年也不是难事,只是你这女儿怕是不想等了。你没听方才她的出塞曲,显然是仰慕卫陵侯的。”
  萧康帝已经这么说了,薛季言自然也不好说什么,连忙拉着家人出来行礼,“如此,就听凭陛下做主了。”
  “哈哈哈哈,准了!今儿个也算是成了一件好事。”说着,萧康帝毫不迟疑的立刻下旨,让卫陵侯府制定章程,准备迎娶新妇。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方才想要拉拢却因为谣言而没有实践的人悔青了肠子,却也不敢跟卫陵侯抢媳妇,只能暗自拍着大腿暗恨自己晚了一步。
  “父皇,既然如此,何不让卫陵侯府双喜临门?儿臣听说卫陵侯的妹妹也年岁不小,不曾许人,父皇何不也一并赐了婚?”豫王忽然站起来提了季红裙。
  萧康帝也恍然想起了这么一个人,叹了口气,皱眉不语。
  就在此时,季红裙突然从季君珩的身后站了出来,眼神坚定,“臣女不嫁。”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没想到季红裙会如此横冲直撞。
  “陛下,臣女乃是武将世家出身,自小父兄就对我管教甚松,臣女没规矩惯了,愿意效仿曾经的长安郡主,自我流放,不祸害别人了。”
  长安郡主是先帝宠妃的的妹妹的女儿,自小骄纵,被封为郡主之后更是无法无天,将整个京城都快搅和的鸡犬不宁。可是先帝念在宠妃的面子上从没有多加指责。
  到最后,整个京城的人只要听到长安郡主的名号都要先躲起来,免得祸从天降。
  季红裙此言,显然是要驳了自家父兄的面子。可是,季家的面子是谁给的?皇上!
  这跟告诉皇上,她季红裙看不上皇上的赐婚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季红裙曾经许配的人是……
  萧康帝当下就拉下了脸,可又不好说什么,总不能人家姑娘不愿意嫁人,他非得强行赐婚,这个太说不过去了。
  就在这里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从屏风后面冲出一个宫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陛下,求陛下彻查容王妃死因!”
  “哪儿来的宫女,小心刺客!”晚宴顿时大乱,众人看着突然冲出来的宫女喊声一片。
  那宫女就跪在地上,也不跑,也不做任何举动,直喊着请皇上彻查容王妃的死因。
  薛兰兮看着这个宫女冲出来,又听她说容王妃死因蹊跷,顿时惊了一下,躲在陆氏身后悄声问道,“母亲,怎么回事。”
  “别怕,好像是容王妃的贴身侍女混到了宫宴之中请皇上给容王妃主持公道。”陆氏拍了拍薛兰兮的后背,悄声说道。
  “住手,听她说怎么回事!”皇后一听说事关荣王,连忙制止了侍卫,“陛下,听她怎么说。”
  萧康帝此时也认出来这个人是荣王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挥退了侍卫之后,让她陈情。
  “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来。”
  “多谢皇上,奴婢本是容王妃的陪嫁丫鬟,一直伺候在容王妃的身边,前些日子,容王妃本来还好好的,谁知早起突然就七窍流血而死。奴婢悄悄验过容王妃的身子,发现她是中了鸩毒,奴婢有证据,这是奴婢当时悄悄留下的茶碗还有容王妃身上的沾了血的衣物!”
  宫女在侍卫出现的时候已经吓白了脸,见侍卫退下之后,才终于松了口气,拿了证物出来给萧康帝看。
  萧康帝没有接,让太监拿到一边,且听这宫女怎么说。
  “奴婢本想将这些发现告诉容王殿下的,可是容王殿下多日没有回府奴婢没机会禀告王爷。这些日子,容王妃身边伺候的人都一个个相继横死,奴婢担心若是有一天,奴婢也不小心意外而亡,那我家王妃就再也没沉冤得雪的一天,所以奴婢才冒险闯了女儿节,还请陛下恕罪。”
  容王妃的死本来报的是暴毙,萧康帝的皇后苏氏都没在意,毕竟先前的时候容王妃身体就不好,突然暴毙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现在看来,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原因在里面。萧康帝沉吟,苏氏忍不住小声劝道,“皇上,如今此事已经闹开,怕是不能就此作罢。”
  “朕知道。”萧康帝摆了摆手,苏氏得意的看了一眼沈贵妃,心里算是落了一半。
  容王是沈贵妃的儿子,现在他的府里出了事,那方才豫王的多此一举就不算什么事儿了。
  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看你们母子能得意到多久。
  “此事若是你所言非虚,那定是有冤情在其中。只是一时半会,朕也无法断案,这样吧,众爱卿先散去,刑部和大理寺一起彻查此案,务必要还容王妃一个清白!”
  最终,这晚宴还是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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