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 第2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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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为一动不动,“你不是会召唤野狼?”
  时雍无语,一脸复杂地看着他。
  火烧大营那天来的野狼,时雍至今仍不知怎么回事,只是猜测与大黑有关,可如今不要说召唤野狼,连她的大黑都不知去向。
  “叫不来。”
  时雍回头瞪他。
  “你给我叫一个试试。”
  无为:……
  两人在月光下大眼瞪大眼,时雍看他不吭声,又把目光挪开,看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有几个岗哨?”
  无为还没有回答,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来人不少,脚步声十分急促,由远而近,时雍身上没有武器,看了伤疤一眼,握紧拳头。
  “谁!?”
  无为厉声一喝,将时雍往背后带了带。
  他个子高,时雍跟他站在一起,便有些纤弱。她默默退到阴影里。
  “无为先生。”
  两个士兵边走边问。
  “看到殿下帐里那个南晏大夫了吗?”
  无为道:“没有。去别处找。”
  脚步声停了下来。
  那队人似乎有些忌惮他,应了声好,脚步声就走远了。时雍抬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帮我?”
  无为不回答,冷着脸道:“这里有两个哨位,一个明,一个暗。等下我去引开他们,你从这里翻出去,往北跑。”
  顿了顿,他目光沉下。
  “能不能活着出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时雍可不愿无缘无故欠人情,她默默看着伤疤男:“理由。”
  无为怒了,“你走不走?”
  时雍看他一眼,往大营走。
  无为猛地攥住她手腕,把她拖回来,“我是大晏人。”
  时雍:“这个我知道。”
  无为冷着脸,“不愿看你一个女子落入巴图手里。”
  女子?
  时雍惊住。
  他看出他是女子来了?
  无为推她一把,不愿再多说,“时机稍纵即逝,不要耽误。”
  说完,他不给时雍拒绝的机会,矫健的身姿突然掠了出去,手上不知握了什么东西,只听得“扑扑扑扑”几道闷响,他手上的东西飞了出去,打在营帐上,动静极大。
  “谁,谁在那里?”
  “站住!”
  无为速度极快,身影过处,惊起无数的巡逻士兵,却几乎没有人看清他。
  时雍默默看着,等他去得远了,慢慢矮下身子,从一排守卫士兵的背后,小心翼翼地贴着山钻过去。
  无为闹出的动静很大,营中四处传来“抓住他”、“有人跑了”的喊声。
  时雍从黑暗里往外望去。此时营中火光通明,人声鼎沸,抓人的声音引来了越来越多的注意,将校兵丁们都纷纷出营抓人,四下里被火把照得如同白昼。
  这情况,无为怕是难以脱身吧?
  况且,就算他得以脱身,又如何向巴图解释?
  时雍是从来桑的帐里跑掉的。
  到时候,不仅是他,怕所有人都要跟着遭殃。
  无为遛狗似的带着一群守卫绕着大营跑了好半晌,刚准备从南边校场穿过去,回到来桑的营帐,前方突然火光冲天,一群打着火把的兀良汗士兵迎头过来。
  打头的人叫瓦杜,是太师阿伯里的亲信,与无为素来不对付。
  完了。
  无为慢慢退后,准备倒回去。
  可是,后面脚步匆匆,叫声阵阵,
  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
  左右的环境很开阔,想要若无其事地离开,不太可能。这态势,不论他从哪个地方出去,都洗脱不掉嫌弃了。
  静默片刻,他的手慢慢握住腰刀——
  “无为!”
  一道极低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
  无为偏头,看到时雍蹲在阴影里,朝他招手。
  无为提一口气,“你为何没走?”
  “我走了,你怎么办?”
  时雍来不及多说,四面八方的脚步声越来越密集,躲无可躲。那急促的脚步声提醒他们,不仅她走不了,此事败露,两个人都要完蛋。
  伤痕男子咬牙,拔出刀来。
  “不可!”时雍见他扬刀,突然扑过去摁住他的胳膊,反身一拧,转了个圈,将自己后背靠在他的胸前,再将他的腰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恰在此时,眼前的火把照亮了他们的脸。
  时雍冷笑一声。
  “既然被你捉住,没什么可说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无为万万没有料到她会有这么一出。
  略微怔愣,他反剪住她的手,往前一堆。
  “走,老实点。”
  追上来的兀良汗守卫越来越多,已然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被营中抓人的叫喊声惊动的巴图,也在一群亲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人群从中让开一条路。
  巴图冷漠地看着无为挟持下的时雍,扫了一眼,厉色道:
  “怎么回事?”
  他到了,全场鸦雀无声。
  静默之中,那个叫瓦杜的头目上前,行礼道:“禀大汗,适才营中有人试图逃跑,臣等追过来,就发现了他们。”
  这转头看了时雍和无为一眼。
  “无为先生速度倒是极快。”
  这若有所指的话,让巴图皱起了眉头。
  “无为,你怎么说?”
  无为微微眯眼,低下头瞥了时雍一眼,“这小子趁二殿下熟睡想偷溜,听到动静,我便追了上来,恰好逮住了他。”
  巴图寒着脸看过来。
  这时,视线是落在时雍身上的,似在思考怎么处置她,又似在等她说话。
  巴图没有发出命令,场面一度沉寂下来。
  时雍刚才回来,就没有想过能全身而退。
  事已至此,她倒没什么可怕的了。
  时雍迎向巴图阴凉的目光,面孔在暗光里苍白一片,下颌微仰,像一只无奈被困于笼中的鸟儿,眉头拧得紧紧。
  “没错。我想逃离这鬼地方。”
  巴图:“为什么逃?”
  时雍皱皱眉,“谁愿意做人俘虏,有机会离开,我自然要逃。”她挣扎着,手肘在无为胸腹间狠狠一肘,仍不解气一般,恶狠狠地瞪着他。
  “还不松开,这么多人,你们还怕我跑了不成?”
  无为腰间吃痛,皱了皱眉,没有动作,直到巴图摆了摆手。
  “松开她。”
  时雍松口气,揉了揉胳膊,看着巴图道:“既然落入大汗手里,那便任凭发落吧。”
  巴图面无表情地看了她片刻,负手转身。
  “带到孤的帐中。”
  在场每个人的表情,都各有不同,但无一没有惊讶和怀疑。巴图性情冷戾,残暴无情,对俘虏不会给太多耐心,当场斩杀,才是他一惯的做法,如今这意味不明的命令,让人猜不出他的想法。
  两个侍卫走上来要押走时雍。
  “我自己会走。”
  时雍甩开胳膊,跟在巴图的后面。
  两个侍卫刚升起怒火,见大汗没有吭声,又默默咽下那气,自后面跟上。
  待他们去得远了。
  在场众人陆续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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