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 第6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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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纷纷想起那一幅突然消失的画,目光嗖地转过去。
  “画呢?”
  这一个小插曲,让众人心里被鬼故事支配的恐怖少了一些。
  “郡主,我来帮你挪柜子。”
  那一组木柜被恩和跟另一个丫头抬了起来。
  时雍笑着弯下腰,捡起落在地上的画,身子突然一僵,目光骤然闪过一抹惊诧。
  原先放柜子的地方,地面形态分明与别的地方不同。为了确认心中所想,时雍特地叫塔娜递了烛火过来,一寸寸照亮黑暗的角落,再曲指敲了敲地面……
  “怎么了?”乌婵在背后问。
  时雍轻轻吸一口气,“没事。”
  她将烛火交回塔娜手上,又把柜子搬回去放好,微笑着对丫头们说道:“不早了,都睡去吧。再讲下去,你们今晚上就别想睡了。”
  “这怎么睡得着嘛。”
  “我怕,我不敢去睡……”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时雍将那幅画摊开放在桌子上,扬了扬眉梢。
  “那行吧,你们看着这两双眼睛,我们继续讲……”
  这挂画的画师技法了得,人物的眼睛就像真的一样,乍然看去如同对视,丫头们赶紧掩面,又说又笑又尖叫,好不热闹,最后还是在时雍的诱哄和恐吓下,各自退下去。
  只有乌婵和陈红玉留了下来。
  时雍笑着看陈红玉,“没想到红玉这么会讲鬼故事,看你把她们都吓得……你这人,当真叫人意外。”
  陈红玉脸上没什么表情,打量着时雍,平静地问:“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国公府的小姐果然了得。”时雍轻笑一声,望了望乌婵,见她没什么表示,觉得此事也没有必要瞒着陈红玉,“柜子下面可能有秘道。”
  她把方才所见告诉二位姑娘。
  “听说阴山皇陵处处机关,这守陵卫居处,预留秘道是为作甚?”
  既然把秘密藏在柜子底下,毋庸置疑,这秘道是北狄人当初修这些房舍时挖凿的了。
  “阿拾,秘道会不会不止这一条?”
  时雍居处不是主屋,是一个久未使用的厢房,在这间房子单独挖掘一条的可能性确实不大。
  “看来狄人很喜欢设机关挖秘道。”
  黄泉谷如此,吉达村如此。
  再一细想,时雍便想到了更远的天神殿和邪君密室,不由徐徐勾唇。
  “确实。这座宅子里应该还有别的秘道,说不定地底下四通八达……”
  乌婵身上突然冒出了鸡皮疙瘩,双臂紧紧抱了起来,“阿拾,红玉,秘道会不会直通阴山皇陵?不是说阴山皇陵里有富可敌国的宝藏吗?你们说,北狄人悄悄修凿秘道,会不会是为了悄无声息地进入皇陵,挖掘宝藏?”
  时雍略微点头,“有道理。”
  阴山山脉的归属,晏、兀、狄三国至今扯不清,就连这个守陵的宅子都是北狄人打着祭祀先祖为名义修的,修好之后,也没能派守陵军入住。
  由此可见,想要堂而皇之地盗掘陵墓宝藏有多么困难。
  不论是哪个国家,都不可能瞒着另外两国做成这个事情,于是,北狄想出这个法子,不从地面上挖,而是从地下开始,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要知道,这座宅子所在的位置,就在当初南晏懿初皇后带人夯土回填的墓道外面,离墓道不足三里,要挖一条地底秘道直通阴山皇陵的墓道,太容易了。
  乌婵看时雍锁眉不语,询问道:“阿拾,眼下我们要怎么办?”
  时雍思忖片刻,抬起眼来看着二位姐妹,似笑非笑地眨了个眼。
  “看来我得牺牲色相,接受侯爷的临幸了。”
  二女愕然,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今儿谢放和时雍的对话,她们隔得不远,都听到了。如今听时雍再次当成笑话提起来,便忍不住打趣。
  “那行,你沐浴更衣准备接客吧。我和红玉回避。”
  “滚,说得这么难听。”
  “哈哈哈。”
  乌婵和陈红玉就住在隔壁厢房,因为她们来得仓促,没有准备充分,只能同居一室,二女倒也不在意,说说笑笑间便出门离去了。
  时雍不想将此事张扬出去,小声差了春秀,小她悄悄去请赵胤过来,然后叮嘱塔娜将房门闩上,和衣躺在床上,双手抱着后颈,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一组冰冷的木柜,安静地等着赵胤的到来。
  不料,她等到的却是一个令她无比意外的消息。
  第648章 化明为暗,才是良策
  成格公主突然失踪,哲布亲王将整个守陵卫处都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人,侯爷带人前去寻找了。
  时雍激灵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春秀。
  “你是说,成格公主当真不见了?”
  春秀点点小脑袋,歪着头道:“白大哥是这么说的。我方才碰到他了,其他人都同侯爷一起去找人了。”
  时雍沉默一下,返身将斗篷取过来系在肩膀上。
  “我去看看。”
  今晚的风声格外妖邪,偶尔伴随着一道雷电。
  雨还没有落下来,但整个院子阴凉凉的,树影晃动,极为瘆人。
  这个时候,寻找成格公主的动静已经闹大了。乌婵和陈红玉也都出了门来看,三个人碰了头,一道走出来,又遇到了元驰和长公主派来打听消息的何姑姑。
  众人都在议论。
  没有人知道成格公主去了哪里。
  最后见到她的人,是时雍、乌婵和陈红玉三人。
  令人费解的是,守陵处有兵丁外围护卫,却没有一个人看到成格走出宅子。更何况,成格也没有一个人走出宅子的可能……
  一个身上湿漉漉的小姑娘,那么狼狈怎么会独自外出?
  时雍想到屋子里的秘道,心里越发忐忑。
  她看到人群里的白执,走过去小声问:“侯爷哪里去找了?”
  白执摇头,“属下不知。侯爷只是嘱咐我和许煜保护和郡主,便带着放哥他们出去了。”
  时雍问:“出院子了吗?”
  白执想了想,“宅子里没有找到人,有可能出去了吧。”
  “轰隆隆!”
  又是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响彻耳际。
  噼啪。
  这次,伴着惊雷而来的,是破空的雨滴。
  暴雨如注,瓢泼一般倾泻而下。院子里的人群拼命往屋檐下面涌,避雨的避雨,拿伞的拿伞,找人的找人,几乎突然间便乱成了一团。
  屋檐下的火把又添了几个,却照不透这雨夜浓厚的黑暗。
  时雍被乌婵和陈红玉一左一右夹在中间,踏上石阶,躲在屋檐下,看着雨水如同牵线一般落下来,心里一阵发凉。
  “这雨下大了,他们能上哪里找人?”
  乌婵小声地咕哝起来,“那成格,真是个不省事的害人精。”
  时雍没答,一侧头,就看到从堂屋的门槛迈出来的白马扶舟。
  他似乎已经歇下了,衣衫松缓,肩上披了一件月白色的披风,慕漓打伞跟在他的旁边,还有个小太监亦步亦趋……
  看到时雍,他脚步一顿,似笑非笑地走了过来。
  “郡主也被吵醒?”
  时雍见他满脸从容,一副幸灾乐祸的笑意,本就不悦的情绪略略浮躁,扫他一眼,沉下脸勉强保持平静。
  “厂督都出来了,我岂能装死,不关心成格公主的安危?”
  白马扶舟勾唇轻笑,看着屋檐上的瓦沟里流下来的雨水,慢慢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任由雨水落在掌心,一副奚落的表情。
  “东定侯为寻成格公主,也当真是尽心。”
  这话说得漫不经心,却无异于在时雍的伤口上洒盐。
  “那是。北狄公主失踪,兹事体大,侯爷自是忧心万分。”时雍望着白马扶舟俊美的侧颜,眉头微微皱在一处,正色道:“不是每个人都像厂督这般玩忽职守,只拿朝廷俸禄,懒散办差的。”
  白马扶舟优雅的面孔,微微一僵。
  凝滞片刻,他缓缓收回手臂,看了时雍一眼。
  “你便如此信他,不会辜负你?”
  时雍狐疑,“他有什么令我猜忌的行为?”
  “哼!”白马扶舟将手负于背后,云淡风轻地笑问:“那敢问姑姑,我又有什么令你猜忌的行为?你为何处处防我?”
  时雍眯起眼打量他,“有吗?厂督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依我看,厂督有这个时间关心我怎么看你,不如抓紧时间去寻找成格公主,多为我姨母分忧才是。成格公主若当真出了事,到时候去了哈拉和林,我姨母可不好向李太后交代。”
  反将一军。
  这小妮子牙尖嘴利,着实让人头痛得紧。
  白马扶舟阴凉凉地看着她,片刻,懒洋洋地笑开。
  “枉我这般为姑姑着想,竟遭来了如此冤枉,可怜,可怜……”他叹一口气,又突然压低声音道:“姑姑如此聪慧,有没有想过,重兵把守,成格都能丢了,是为何故?”
  时雍心里咯噔一下,斜眼瞄他。
  “厂督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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