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 第6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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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裳扯不出来,赵胤松开手,眸色平静地望着她那一副“紧张害怕又默默忍受”的样子,喟叹一声,拉好她的衣裤,俯下头轻捋她的头发,用手指轻轻梳动,慢条斯理地重新为她绾好。
  时雍慢慢睁开眼,望着他冷峻无波的脸,一动不动,任由他的侍弄。
  熔浆似火,映得这一方狭小的天地,几多温情。
  不知过了多久,等赵胤把她收拾好,时雍憋在喉头那股子惭愧终于吐了出来。
  “侯爷……”
  赵胤瞥她一眼。
  “别生我气。我其实很喜欢,就是太痛了,我有点受不住。”时雍说着,握紧他的手,十指紧紧相握,然后贴在她发烫的脸上,安抚他,生怕这次不成功让男人产生什么心理阴影。
  赵胤低下头。
  白雾从她头发荡起,一丝光照在她的眉间,妩媚又温情。
  赵胤看她许久,将她抱坐起来,抚了抚她汗湿的发,吻了吻她的额。
  “傻丫头。我怎会生你气?”
  就这样就过关了么?
  时雍瞄了瞄他仍然喷发的身子,有些内疚又有些庆幸,双手揽住他便是一阵乱亲。
  “好侯爷,你待我最好了。”
  小丫头胡乱地说着恭维话,那软糯不堪的话对赵胤来说,每一声,每一下都是煎熬。他压下还没有说出口的那句“我只是在气自己”,伸手将时雍从身上撕下来,握了握她满是汗湿的小手。
  “你说得对。纵使前路艰难,也不可放弃。我们应想法子另寻出路——”
  呃,她说过吗?
  时雍脑子不太清楚,想了想,忽觉好笑,“侯爷英明。”
  赵胤将她捞起来走出散发着百媚生的石室,这才将她放下来,深吸一口气,顿了顿,将人揽在怀中,身子却别了开去,不让彼此有更为私密的接触。
  “阿拾可还能走?”
  时雍愕了愕,“侯爷如今不能抱我了?”
  方才她想走吧,他不让,这会儿倒是矫情起来了?
  “非也。”赵胤握紧她的手,那滑腻腻的汗意,让时雍一个激灵又绷紧了身子,可赵胤缓缓皱眉,整个人已经镇定下来,黑沉沉的眸子满是冷肃。
  “我要阿拾相助。”
  时雍呼吸一窒,被他这严肃的一眼撩得隐些失神。
  果然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性感。
  时雍不由自主地抿了抿唇。
  “为何要斩开天梯?”
  赵胤道:“先帝曾言,后室一千零八十局的入口,便是这个甬道里的天梯间。”
  时雍惊呼:“你想闯后室?”
  赵胤道:“没有退路,不如前行。”
  时雍打量着眼前的甬道,“天梯间哪有入口?”
  方才她就坐在石椅上,石室方方正正,除了冒白烟的石缝,哪里有入口?
  赵胤道:“先帝之言,不会错。”
  时雍挑了挑眉,看着幽暗的甬道和两侧的石壁,“那你可有看到机关?”
  赵胤道:“机关早已破坏。为今之计,只能硬闯。”
  “硬闯要如何闯?”
  时雍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斩开天梯。”赵胤说得低沉有力,眸底满是冷意。
  时雍激灵一下,“那我要如何助你?”
  “来!”赵胤回头,将她双手拉过来扶住石板,“抓稳了。”
  想到方才的事情,时雍双手有些发颤,尤其在那白雾袅袅间,更难坚定地“扶稳”,赵胤看她一眼,突然直立起身,只见寒光闪动,绣春刀已然凿向那飘出百媚生的地缝——
  金石相撞,发出铮然的声响。
  一下又一下,赵胤面无表情,满是不屈的执拗……
  沉默间,赵胤突然开口,问得漫不经心。
  “之前在你身上摸到一个硬物,那是什么?”
  时雍心里咯噔一下。
  乌婵给她的玉令,她一直放在身上,为免被人发现,如法炮制地缝在了衣裳里,想必是赵胤方才摸到了。
  “哦,那个啊……”时雍回答得很快,顺手将那个她在休室里捡尸捡到的令牌丢了出来,“之前捡到的。喏。”
  赵胤掉头看她一眼,目光不动,“收着吧。这个应是狼头刺的令。”
  “哦。”
  时雍松口气,唏嘘一声。
  “侯爷,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凿开?”
  绣春刀很利,可这般凿下去,得何年何月?
  时雍不抱信心,赵胤却说得平静,“滴水穿石。”
  唉!
  话虽如此。
  怕只怕,不等滴水穿石,他们就先饿死在这里。
  时雍脑补着自己死在这鬼地方,紧紧抓住石椅变成一堆白骨的模样,再想想千百年后,或许还有别人来盗开陵墓,对着她的尸体考古的情形,意识渐渐有些涣散。
  那敲击声不知不觉变成了催眠的时钟,时雍自己都不知是怎么昏睡过去的。
  意识模糊间,她身子在不停的下坠,旋转,仿佛穿梭在时光的隧道,过去的场景一帧又一帧在眼前放映。有前生的人,有后世的人,既真实,又如梦。
  难受,又痛苦。
  那潮湿的高温和灼人的热量仿佛长在了她的身上,再加一种灭顶的失重感,她整个人头晕目眩,仿佛从外太空被人发射回来掉入了沙漠里,呛鼻的流沙铺天盖地袭来,她东倒西歪,呕吐不止,身子无法着力,连眼睛都睁不开。
  “咳咳!咳咳咳!赵胤……”
  一只手紧紧拉住她搂入怀里,几个头昏眼花的撞击声后,身子终于落地,重重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啊!”
  时雍惊叫一声。
  “侯爷?”
  那股子巨大的冲击力撞得时雍肋骨生痛,可想而知,垫在他身下的赵胤会有多痛。
  时雍将身子生生从他怀里拉起来,低头朝他看去。
  “你没事吧?”
  赵胤扶住她的肩膀,摇了摇头,视线越过她,望向她的后方。
  时雍头昏眼花,一时辩不清环境,只是顺着赵胤的目光掉头望去。
  甬道忽明忽暗的光线里,一个人影卓然而立,寂静无声地看着他们。
  四周沉寂清凉。
  那个人的样子便格外令人害怕。
  时雍忍不住心里泛凉,“是你?白马扶舟?”
  “侯爷果然高明。”
  白马扶舟的声音,从甬道传来带了些凉笑。
  脚步也随着笑声一步步走近。
  “后室一千零八十局,本以为从此不会再开启,不料,侯爷竟用最笨的办法启开了最活的机关——”
  启开了机关?
  时雍听到这里,脑子激灵灵回神,猛地抬头。
  只见眼前的地面洞开一个两米见方的漩涡,从两侧石壁涌入的流沙,正在寂静无声地流动,看不出有机械操纵的痕迹,但流沙不停地往下滑去,如同奔腾不止的水流,好像永远不会结束。
  这不是沙漏么?
  很明显,就像赵胤描述的石蟠龙的水一样,流沙应当也是由机关操作循环利用的,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沙漏,颠来倒去的流动。
  时雍不禁打了个寒噤。
  若由此滑落的不是流沙,而是人,还有活路么?
  “你说,这就是后室一千零八十局的机关?”
  听着时雍不解的声音,白马扶舟轻轻一笑,望着赵胤道:
  “我猜的。这个得问侯爷。”
  “没错。”赵胤脊背被撞得有些疼痛,为了不让自己和时雍在机关开启的时候掉入流沙,他生生抱起她一跃而去,落在远处的石砾上。
  他说罢,慢慢扶着时雍起身,对白马扶舟道:
  “不知厂督大人,由何处而来?”
  这也是时雍的怀疑。
  他们刚才在死室里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这个家伙一直不曾出现,现在赵胤打开了后室的机关入口,他冷不丁冒出来,且没有带一个随从,这又是何故?
  “哼!”
  白马扶舟就好像知道他们的想法似的,唇角微微掀起,似笑非笑地道:“为了营救你们,长公主亲自领兵,少将军一马当先,又有褚老先生和狄族女酋长带路,我何愁进不来?”
  褚道子和玉姬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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