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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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德才从南江省委副书记的位置退下来了,现在在省政协担任副主席,都说政协主席,主要的工作是休息,对此许德才也很满足,可以潜下心来搞自己的事情了,做做学问,爬山,偶而会会朋友,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他到江南小住了几天,郝建也放下手头的工作专心陪同他,在江南转了一个圈,本想多留几天,许德才却坐不住了,他说到哪里还是家乡好!他问郝建愿不愿意回家乡。郝建说当然想啊,那要得等退休啊。许德才说你在江南也不太适合,你的根在江南,必须回到江南才有大发展。郝建说我是干部,得听从组织安排。许德才说你不去找找老领导啊!
  李洁然已经当了国领了,郝建第二天便去了北京,李浩然出国没有回来,是赵原慧接待的,他把事情一说,赵原慧哈哈一笑,我说郝建啊,有这想法,你怎么不早跟老李说呢,这点小事难道老李还为难啦。郝建说可不是这个意思,领导考虑的都是国家大事,为我这点小事,不是不敢打扰领导嘛。
  赵原慧说郝建啊郝建,你还是没改那脾气,求人办事还理直气壮,就像人家欠你的,想当省长,这还是小事?如果这都算小事,那省长在全国就多如牛毛了!郝建笑了笑,没应。
  从北京回来,郝建便去南云省看了一下邵佳美,父亲死后,她带着思莉一直住在南云省,郝建几次劝她回来,邵佳美不肯,她说南云是个好地方,她与思莉安心在南云省了。
  第二个月,便传来郝建要到江南任代省长的消息。省书记严如宾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找到郝建,两人坐到办公室谈了整整一天。严如宾说得是情真意切,郝建也是推诚置腹,两人就像快要分别的一对老友,只差吟诗相送;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了。
  官场上就是这样的滑稽,在一起便是对手,分开了便是朋友。
  郝建还没有上任,陆续便有江南的干部打着各种旗号过来汇报工作。
  局外人往往看不起这些见机快转弯快的人物,认为这些人见风使舵,八面玲珑,人品不行。
  在郝建眼里,如此看法是书生之见。领导在台上唱,下面得有人和,没有人应和的领导就是光杆司令,光杆司令的话也就不值钱了。而且,随着这些干部陆续过来报到,通过谈话,他或多或少能了解江南的真实情况。他的个人形象也会随着这些干部的拜访而传回江南。
  与江南宣传部刘副部长谈得差不多,郝建没有挽留的意思,端着茶水不说话。刘副部长到底是读书人,知道端茶送客的古礼,赶紧站起来,告辞。
  郝建将刘副部长送到了办公室门口,在门前,笑容满央地握手告别。
  刘副部长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郝建如此平易近人,忐忑之心一扫而光,下楼之时,脚步轻快,胸膛中迸出快乐的音符。
  宣传部是党委部门,并不是省政府的组阁部门,按常理来说,他可以不到新省长这里来报到。可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郝建原来就在江南省委办公厅呆过,是李洁然的心腹,今日是省长,明日必定就是市委书记,前途一片光明。他要想进入省级班子或者调到更好的实权部门,走郝建的路子必然是一条捷径。
  送走了小刘部长,郝建随步走到窗边,看着院里的小车。不一会,刘副部长胖胖的身影出现在院中。
  郝建注意到,刘副部长上车时,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在上车之时,还朝省政府大楼看了一眼。观察到这些细节,他给了刘副部长这样一个评价:“此人在乡镇工作过,有基层的经验,善于揣摩领导心思,敢于主动出击。用得好,也是一个人才。”
  对于大部分公务人员来说,工作是一份养家糊口的职业,郝建不期待所有的公务人员全部都有着为共产主义奋斗的崇高理想,只要他们能恪守职业道理,完成手里的工作,就算是比较理想的状态了。如果全江南公务人员都是如此状态,江南则无敌于沙市。
  和平年代,并不是太需要英雄,更需要的是尊章守纪老老实实办事的人。
  在办公桌上,摆着江南市的外宣方案,其中包括在今年之内要在中央级和省级上媒体上做几次宣传、如何减少负面影响等。郝建知道这个方案只是一个道具,并没有什么实际意见,因此在听汇报之时,未对这个方案进行评价,算得上惜字如金。
  将外宣方案放到一边,他给苍井法子打了电话:“小乐国现在情况如何?”
  苍井法子昨夜犯了错,今天就一直守在小乐国身边,接到电话时,声音中透着疲惫,道:“退烧了,在睡觉。”
  她没有别的业余爱好,唯一算得上爱好的是打麻将。在东首和安江,打麻将是一种风气,是很多人最主要的业余爱好。她的牌友比较固定,多是各单位的女领导以及男性领导的夫人,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麻将圈子,被戏称为夫人麻圈。苍井法子最高级的夫人麻圈是与吴英、方红线、蒙宁和宁玥等人的圈子,这在沙市算得上顶级夫人麻圈。
  对于郝建来说,苍井法子能与吴英、蒙宁、宁玥等人搞好关系,是另一种形式的贤内助。
  “老公,昨天对不起了。”
  “没有关系,以后记得把手机打开。”
  苍井法子看了熟睡的女儿,道:“今天看着女儿睡觉,我也在反思,以后打麻将也要收敛一下了,注意控制时间。孩子现在长大了,需要跟在父母身边,我们有教育责任,不能扔给父母。”
  听到苍井法子说得如此沉重,郝建反而笑了起来,道:“你别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说到底,就是打麻将时手机没有电了。当然,适当减少打麻将的时间,多陪陪小乐国,是好事。”
  苍井法子刚放下电话,刘光芬走了进来。她是医院的常客,上至院长,下至护工,都有熟人。她刚刚为一个病人找主治医生看了片子,然后又转到小乐国的病房里。
  问了一会小乐国的长短,刘光芬道:“刚才我遇到楚休宏,他正陪着周书记体检身体。”
  苍井法子随口问道:“周书记是身体不好,还是例行的体检。”
  刘光芬道:“小楚走得匆匆忙忙,我又跟着那位主治医生,没有细问。”
  苍井法子与刘光芬不同,她到底在官场中人,对大领导身体健康很敏感,道:“妈,你确定周书记到了医院?”
  “这一点可以确定,我当时问了问小楚,他说是陪着周书记过来的。”
  苍井法子马上就给郝建打了电话,说了此情况。
  郝建曾经是周昌全的秘书,对周昌全的身体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道:“周书记身体挺好,精力旺盛,我跟着他的时候,他几乎没有生过病。”
  “老公,周书记也是五十好几接近六十岁的人,得病很正常。越是身体好的人,得了病越是麻烦。”
  “你还真是乌鸦嘴巴,周书记身体好,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挂断电话,郝建感觉心里堵得慌,虽然他到江南任职已成定局,目前仍然未到任,还是省政府副秘书长,得为周昌全负责。他给楚休宏打去电话:“休宏,怎么回事,听说周书记到了医院体检。”
  楚休宏声音略显嘶哑,道:“这一段时间,周书记后背总有些痛,今天稍稍空一些,我陪他来做一次全身检查。”
  郝建稍稍放心,道:“你陪周书记来检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他是为周书记服务的副秘书长,按常理来说,楚休宏应该将此事报告于他。
  楚休宏心情格外沉重,道:“周书记不准我跟任何人说,他的意思只要有人知道此事,医院就和集贸市场差不多,比上班还要累。”
  母亲刘光芬住院,凡是与郝建有关系的人都到医院进行过探视,最后连一向稳重厚实的侯永贵都不耐烦了。因此,郝建很理解周昌全的想法,他道:“休宏,这次要我说你两句,我可不是外人,瞒谁也不能瞒我。”
  楚休宏稍稍停顿,压低了声音,道:“我正要向秘书长报告,周书记身体有些问题,几位院长拿着周书记的检查情况,关着门在商量。”
  郝建顿时警觉起来,道:“什么时候出结论?”
  “估计很快,我感觉不太对劲。”
  “那我马上过来。”
  下了楼,郝建很快来到了医院,他在门诊大楼迟疑一下,还是首先来到女儿小乐国的病房。
  “还没醒?”他走进来,摸了摸女儿的额头。
  “嘿,你怎么过来了,囝囝还在睡觉,没事了。”
  刘光芬坐在病床前,她做过数次化疗,效果不错,身体在慢慢恢复,相较以前,胖了许多,头发很短,稀稀疏疏的。她道:“你们两个大人太不小心,娃儿抽筋是一件麻烦事,弄得不好,会形成习惯性抽筯。”
  郝建弯腰,亲了亲小乐国的额头,然后道:“妈,你要注意锻炼,别做家务事了。”
  家里新来保姆以后,刘光芬觉得闲得慌,道:“做了一辈子家务事,突然变成吃闲饭的,还真不习惯。”
  “等春天到了,你们老两口可以到风景风去住一段时间,多走走,四处散心,享受大自然,对身体有好处。”
  刘光芬眼光看着小乐国,道:“我不到风景风,每天看一看小乐国和你哥的娃儿,比啥子都高兴。”
  聊了几句,郝建道:“周书记在体检,我过去看一看。”
  刚刚走到后楼,就见到周昌全、楚休宏和医院几位院长走了出来。见到了匆匆而来的郝建,周昌全扭头对楚休宏道:“是你给郝省长打的电话吧,就是做一次体检,大惊小怪。”
  郝建接过话头,故作轻松地笑道:“我可是为周书记服务的副秘书长,若是休宏不给我打电话,我要批评他。”他又道:“周书记的身体不仅仅属于周书记,更属于全省人民,我对周书记没有关心到位,已经是失职了。”
  楚休宏站在周昌全身后,一脸苦相。
  郝建和楚休宏很熟悉,见到他这个表情,心里格登一下,他脸上表情不变,与医院的各位领导打了招呼。
  省人民医院院长康有志与郝建交换了表情,道:“各位领导为了沙市的发展日夜操劳,都不太重视身体保健,普遍都处于亚健康状态。”他又对周昌全道:“周书记,事业重要,您的身体更重要,一定要注意保养。”
  周昌全皮肤微黑,没有因为到了省政府而变得白,一双眼睛向内凹,仍然目光炯炯,他与康有志握了手,道:“老康,我不完全同意你的意见,人和机器差不多,越用越耐用,长期不用就会变成废物,这就是达尔文的用进废退。”
  众人都笑了起来。
  郝建与康有志交换眼神之时,敏锐地觉察到康有志眼睛中有另一层意思,在分手之时,他有意味深长的眼光看了一眼康有志,又将手机举了举。
  周昌全坐在车上,摇下窗,道:“你不回去?”
  郝建道:“我妈在医院,顺便去看一看。”
  周昌全笑了起来,道:“你今天说话不严谨,母亲生病,可不能顺便来看,得专心专意照顾。”又问:“你母亲的病情如何?”
  “手术效果还不错,基本达到预期效果。”
  “敬孝不能等啊,抓紧时间多陪陪老人家。”周昌全想起早逝的母亲,感叹一句,然后挥了挥手,坐车走了。
  郝建站在医院门口,等到小车走远,马上朝康有志办公室走去。
  “胰腺癌?确定吗?”听完康有志的话,郝建惊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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