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一百零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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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全没发现骨喰藤四郎的异常, 也完全不知道自己差点错过怎样一个短刀——自觉野武士那部分的开支已经补上,三郎也就直接的召集了家臣,开始准备商讨如何彻底撕破信长包围网。
  对,信长包围网。
  以为武田信玄死了织田信长的危机就解除了吗?太天真了!
  武田信玄到来之前,围攻三郎, 织就包围网的大头是三好、朝仓、浅井再加上石山本愿寺, 彼时武田信玄在这一阶段之中并没有对三郎造成太大威胁, 目标主要瞄准的是当时还有三国领土的德川家。直到武田上洛的野心浮现,织田德川才骤然艰难起来——哪怕原本就很艰难, 但那样全无还手之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武田吞并德川领土的绝望感还是第一次有。
  紧接着三郎通过上杉谦信和朝仓达成了一致,暂时为自己赢得一点喘息的余地,再之后武田信玄重病撤回甲斐, 并在回国途中病亡——可以说,这真的是极具戏剧性的一幕。得知这一消息的织田家还趁机将不知此事的足利义昭打了个晕头转向, 但不可否认的是, 武田信玄生前对德川和织田造成的负面影响还未完全消除。
  至少德川家康被吞并的那些领地就不是第一时间能收复回来的,被武田军啃咬下来的兵力要短时间内补充起来也是个大问题。一旦朝仓突然又加入了信长包围网, 这次比起之前更具劣势的织田与德川,想要扛住攻击恐怕会更加困难。
  三好家原本已经又和松永久秀勾搭在了一起,而随着松永久秀的第二次反水投入三郎这一方(暂时被织田家臣们抵制), 被坑得十分之苦的三好家倒是差不多没有了还手之力。
  而因为三郎焚烧比叡山延历寺的行为实在是敲山震虎得太到位, 石山本愿寺只是被短暂震慑了一下, 很快就在武田信玄上洛期间壮起了胆子, 即使在武田信玄逝去后也没有多大衰减。他们不仅公然宣称三郎为“佛敌”,向信徒宣扬“被佛敌所杀也会去往极乐净土”一类的思想。
  比叡山延历寺信徒被烧杀时诅咒三郎的“死时当被烈火包围,必将坠入无间地狱”也不知不觉流传开来,这样惨烈的恨意这更是说得三郎像是专门阻碍修者修道的摩罗一样,“第六天魔王”的称呼……算是实至名归了,吧。
  只不留神掉了那么一次链子,出现的影响却格外深远,这让真正的始作俑者明智光秀都大为不解。
  总之,虽然三好家暂时没有还手之力,但石山本愿寺此时的悍勇却依旧足够对织田家造成阻碍。朝仓暂时安分了下去,浅井却无论怎么围困浅井长政都不肯投降,上杉谦信原本已经和三郎达成了暂时的同盟,但迟迟没有告知他们武田信玄身死的事情,恐怕也已经有了防备,再加上武田信玄余威犹在……
  如果用一句话概括,那么就是针对信长的包围网看着已经破碎,实际上却是随时可以再度拉开的状态。
  而且将足利义昭放逐出京,织田家也不再有大义的名分了。
  如此看来,哪怕织田家和德川家都损耗严重,眼下也不是一个休养生息的好机会。只有在其他大名还被相互牵制、因为看不清局势而保持不动的时候,一口气让整个包围网崩坏,不然织田家只会受制于人。
  织田家目前要做的,只是从里面选择一个下手的目标。
  实际上也确实资金周转紧张,却没想到三郎会真的缺心眼到去卖将军家的刀剑。只觉木已成舟的池田恒兴也只能安慰自己不能拘泥于眼前之物,对三郎问道:“殿下对那些刀剑估价如何?”
  “啊。我不知道啊。不过小光说会有百贯以上。”
  “百贯……再加上现在织田家的钱……”好歹也是三郎的近侍,对于这些经济上的事不能算一窍不通的池田恒兴蹙眉道,“还是有点少。丹羽先生那边的账务是如何显示的?”
  “因为殿下兵农分离的政策,农耕没有受到影响,粮食储备还能应付今年下半年的战事。但是之前多面对敌受创太过,征兵、兵甲、军饷等都是大开销,又因为曾经支持小田氏治与佐竹义重交战,如果现在要打持久战只能选择加税。”丹羽长秀眼也不眨地说道,他很少主动发言,但是一旦开口都是有理有据,让人信服。
  “不能打持久战的意思吗?但目前除了三好,就没有能迅速攻破的存在了。可是攻破三好并不能完全打破现在的僵局。”
  “朝仓兵力充足,只能往浅井动手了吧?”
  “浅井的小谷城擅守,被拖延了时间恐怕要错过机会。”
  “浅井与朝仓是朝仓的威胁更大。趁其不备攻打朝仓更有胜算。”
  不知不觉,已经有数位的家臣发完了言,攻击的目标也锁定为浅井和朝仓,如今只是为先攻击哪一边而迟疑。浅井势弱,朝仓势强,这点看来应该是浅井容易攻克。但朝仓之前与织田私下达成约定退兵,眼下对织田防备略弱一些,而浅井既有地利又对织田满怀警惕,这么一看又是朝仓便于攻打。
  而此时正是明智光秀发言的时候。
  他不同于之前几位或是被三郎重视或是织田家家老的人,在织田家工作的时间不长也不短,来织田的理由(明面上)也不是被三郎折服而是三郎讨要,之前除了上洛便再少有功绩,也只在比叡山延历寺时才真正作为主将进行了战斗,逐步获得了在织田家的话语权。
  三郎对明智光秀颇为信任——这一点,明智光秀本人也是知道的。
  他不觉得自己有左右三郎想法的能力,但既然三郎愿意信赖他,他也就只求能将一切做到最完善的地步,不辜负这一份对他的信任。
  稍加思索后,明智光秀开口道:“……我以为,现在攻打朝仓更好。”
  “诶,小光也这么觉得啊?”
  “是。浅井那边,有羽柴先生的封锁和不断施加压力,已经有许多浅井家臣投向我方,浅井长政之所以直到现在都不愿投降,是因为浅井家还有朝仓的支撑。一旦攻打浅井,朝仓必定会来援救,到时我们需要面对的不是浅井,而是浅朝联军,甚至会是更多势力。”
  “如果是这样的话——”三郎蹙眉思考了一会,随后眉头舒展,对着座下数位家臣轻松、并且理所当然的说道,“那就把浅井和朝仓一起拿下咯。”
  家臣:“……??!”
  在已经被多面作战坑得够苦的时候,他们织田家的家督还真是敢说啊?!
  但这样的惊异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就有才智过人或久经沙场的家臣反应过来,在思考完织田家目前财力和当前局势后,眼睛都在瞬间亮了起来。
  不是感觉可以做到——而是按目前的情况来看,成功的可能性少说也有八成以上!
  朝仓才刚与织田私下达成一致而退兵,按朝仓义景的性格绝不可能现在就对织田家主动出击。不管武田家是怎么想的,石山本愿寺又是如何,至少朝仓家和浅井家是真正为武家天下考虑,私心相比起来少得多。这两家也十分重视明面上的东西,足利义昭被流放出京都后去的是三好的领域。朝仓和浅井在将军举兵时当时没有出兵,现在如果想要出兵,就必然会去讨要将军的命令,扯起大旗。
  即是说,朝仓现在不会主动出兵攻打织田!
  这正是织田家可以利用的时间差!
  而浅朝联军虽说是朝仓占据了大部分兵力,但浅井长政的谋略尤为出众,只是自身实力不够。两家加起来自然是让人头疼,但一旦隔开他们,没有浅井的头脑,朝仓必然能如金崎殿后之前那般一举拿下!
  而没有朝仓的支持,浅井也无力再抵抗织田!
  “但是这样的话——还有一个问题。”前景固然是美好的,考虑到织田家近几年流年不利的事实,柴田胜家谨慎地说道,“如果绕开浅井去攻打朝仓,那么浅井也必然会知道我们的打算。就算浅井再兵力稀薄,只要在关键时候出其不意地从后方突袭,那么恐怕会重演金崎(金崎殿后)的一幕。”
  “那么乘浅井出兵的时候拿下小谷城呢?小谷城一旦落城,浅井家也就彻底沦陷,没有再起之力了。”
  这一建议才刚被提出来,就立刻被诸多家臣一致否决了。丹羽长秀倒没有因为这种浅显的错误露出什么烦躁的表情,平静地叙述道:“小谷城难以攻陷,即使浅井长政派兵出去偷袭,城中守军也足以守住城池,粮草充足时,五百人守城半载都是可能的事。放纵浅井的行为,对我们没有半点好处。”
  说着,他已经将目光投向了明智光秀处。在看到裹着面巾的青年稍稍低头,眸光闪烁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不动声色地、好像只是顺口一般地询问道:“明智先生觉得呢?”
  “丹羽先生说的没错。”明智光秀被这么突然一叫打断了思路,只是他本身思维敏捷,在之前短短几息内已经想出了一个雏形,丹羽长秀突然的呼唤也没让他将这个大致的雏形撕裂。
  略微沉吟了一会,拾起刚才的想法将雏形补充得更像样子后,明智光秀坦然的开口了。
  “我觉得,先攻击浅井,那朝仓必然会去援救。我们可以在这个时候转而攻打朝仓——羽柴先生在近江策反了不少浅井家臣,正好在这个时候物尽其用。”
  这样的计策不能说是不好——几乎可以说是毫无痕迹,真正能将朝仓打个措手不及了!
  丹羽长秀听到后也是神色微动,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明智光秀不起波澜的双眼,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
  “嗯?没人说话了吗?都说完了?”只是提出了一个目标的三郎等他们给完了建议,又撑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可行性,困扰地问道:“这样的计策也可以吗?”
  “如果是明智先生说的的话……确实可行。”
  得到了确切的答复,三郎顿时轻松地回答道:“那就这样办吧。今天就去近江。”
  家臣:“……”
  想一想他们正是决定用朝仓的慢反应去打一个出其不意,这样就觉得,他们的主公行动力过强还真是个值得接受的优点呢?
  三郎已经做出了决定,为了这闹心的行动力,家臣们很快就三三两两的离开了议事用的和室,去准备出兵的事宜——这连还要操心刀剑付丧神一事的明智光秀也不例外。
  但是,就在明智光秀走出和室,准备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十分意外的在路上看到了正等候自己的人。
  即,丹羽长秀。
  这还真是个稀奇事——对于自己曾经的家老,明智光秀颇为了解性格,初时的尴尬过去后,很快就相处融洽。之后加入织田家的三郎的家臣,也大多关系良好,最不济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唯有丹羽长秀——就如同明智光秀和竹中半兵卫对羽柴秀吉仿佛直觉一般的怀疑,丹羽长秀对于明智光秀不见得抱有恶意,却从来都是以审视的目光看着这个自称肺疾的人。
  明智光秀不由自主地垂下眼,颇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加快了脚步,很快就站到了丹羽长秀面前,语调平和地问道:“丹羽先生是有事找我吗?”
  “——不。”丹羽长秀回答道,“只是听之前明智先生的计谋,给我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他抬起眼看着明智光秀,略有些小的眼睛乍然睁大,迸射出让人心悸的冷光,十分笃定地说道:“倘若没有猜错的话,火烧比叡山以及之后火烧长岛一揆众的事……全部与殿下无关,是你做出来的吧?”
  “让殿下背上‘第六天魔王’的恶名,你竟没有丝毫愧疚吗,明智先生?”
  ——
  ——
  直到等到织田家家臣们商议完毕,家臣们都离开了,骨喰藤四郎才敢拿着短刀,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入室内,将“厚藤四郎”递给三郎。
  ……再晚一点,弟弟就真的要被卖掉了!
  更可怕的是骨喰藤四郎虽然本身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但这间织田家本丸里还有一名宗三左文字和一名压切长谷部——宗三左文字自怨自艾先不说,压切长谷部偶尔也会回忆身为刀剑时在织田家的过程。
  因此,骨喰藤四郎是知道粟田口派确实有一名成员落入了织田信长手中——其名为药研藤四郎。
  不是厚藤四郎!
  如果历史上也有织田信长取得足利将军家刀剑一事——那不就说明历史上厚藤四郎就真的是被织田信长卖掉了吗!
  好惨啊!如果不是刚好在旁边看着刀剑的是骨喰藤四郎,他就要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错过弟弟了!
  而现在虽然没有错过……考虑到织田信长之前才将鹤丸国永(刀剑)当着鹤丸国永(付丧神)的面送出去,对于三郎是否会留下厚藤四郎,骨喰藤四郎一点底都没有。
  他本身就是这个时代的本体、与本体召出的付丧神分离的代表,但身为兄长愿意接受这么一个(当他意识到已经无力改变)的事实,却不代表骨喰藤四郎想要让弟弟在诞生之初就面临这么大的一个冲击。
  心怀忐忑地看着三郎将手放在了短刀上,骨喰藤四郎眼前的一切顿时都被樱花所淹没。
  ——下一瞬间,留着短短头发的、身穿军装的男孩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骨喰哥?”
  实际上哪怕面容还带着稚气,光看外表也是粟田口家数一数二的具有男子汉气概的厚藤四郎首先看到的正是短发齐肩的骨喰藤四郎。
  他的眼睛色泽很浅,看上去却比目前任何一个刀剑付丧神都像普通人而非南蛮忍者。在看到白发胁差的一瞬间,他的眼里就像点起了星光一般,十分愉快的抓住了骨喰藤四郎的手。
  “骨喰哥也在这里啊!那么审神者——”
  将头转向三郎,厚藤四郎愉快地自我介绍到:“我是厚藤四郎。在兄弟们中,我也被归类为穿甲专用的短刀。你就是大将吧!”
  “就是我啦。你就是能和其他刀一起卖百贯的刀?”三郎当即应了一声,“是叫‘厚藤四郎(あつしとうしろう)’啊。”
  “是,除了厚藤四郎(あつしとうしろう)还有あつとうしろう这种念法,不过我就是我,什么叫法都无所谓。大将之前说……百贯?”
  听到审神者突然说出这种话,目前对于所在本丸情况以及自身遭遇一无所知的厚藤四郎抓了抓自己短短的头发,很快就从自身经历中想到了能符合“百贯”的事情。
  “是本阿弥光德将我买走的事吧。我一个人就价值百贯,在献给家纲公时,毛利家也得到了金千枚的赏赐。”
  “诶。”三郎惊讶地看着他,由衷地夸赞道,“你很值钱呀!”
  骨喰藤四郎:“……”
  骨喰藤四郎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弟弟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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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死时当被烈火包围,必将坠入无间地狱”这个诅咒应该是之后攻击浅井(对就是攻击浅井然后去打朝仓)时,烧了很多村民、野武士、僧侣时,百姓在烈火中发出的……不过具体什么时候我也……嗯,我们就当无事发生过吧。
  本能寺之变就真的是死于火中啊。
  自抬身价的厚藤四郎(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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