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以假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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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张龙迷迷糊糊之间,只见柜子里咚咚直响,开始以为是柜子里有老鼠。
  等他打开柜子一看,里面除了衣物,什么都没有。
  张龙皱了皱眉,看着黑漆漆的夜,心里总觉得黑暗中有一双眼睛瞪着他。
  可是回头一看,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黑沉沉的夜。
  张龙深吸一口气,回到床上继续睡,奇怪的是刚上床,柜子里又开始响起来了。
  这次张龙心里有些畏惧,小心翼翼的朝着柜子走了过去,单手拉住把手,猛的打开了柜子。
  “啊!”
  柜子里竟然横躺着一个人!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死去的妻子。
  妻子脸色惨白,一双青黑色的眼睑,一双空洞洞没有眼珠子的眼眶,长大着嘴,吓得张龙惊叫一声。
  “鬼啊!”
  张龙吓得不轻,心脏猛的一下,连连后退,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上,瞬间这股冰凉钻入皮肤,直达心脏。
  张龙双腿发软,慢悠悠的站了起来,鼓起勇气,再次拉开柜子,这次柜子还是柜子,里面并没有什么。
  “难道是我的幻觉,还是我太紧张了!”
  张龙揉了揉太阳穴,躺在床上一夜无眠,直到天亮的时候才睡着。
  不过他做了一个鬼梦。
  梦里死去的妻子回来找她了,说她死的不甘心,要他下来陪他。
  张龙吓坏了,赶紧去找村里的神婆。
  张龙给了妻子的八字,神婆掐指算了算,道:“这样吧,我给你问米,把你妻子请上来。”
  神婆面前有一块白米,她嘴里一会唱一会念着咒语,突然她身体一震,整个人的声音变了。
  当张龙听到从神婆口里发出的声音,吓坏了。
  要知道妻子是上海人,嘴里说着一口上海话。
  “我死不瞑目啊!”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那天不该跟你吵架,可是你已经死了,你到底想要干嘛?”张龙小心翼翼的跟妻子对话。
  “那天其实我不是真的想死……是黑白无常抓错了人……”
  “可是现在你死已经成了事实,你的尸体也进了火葬场,你爸妈拿着你的骨灰回上海了。”
  “嘎嘎,既然我活不了,你下来陪我啊!”
  说完神婆冷不丁的站了起来,双眼一瞪,伸出枯爪一样的双手死死掐住张龙的脖子,大喊道:“去死吧!”
  张龙被掐的脸色铁青,呼吸不过来,关键时刻,拿起一根钉子朝着神婆刺来,神婆就好像泄气的气球,瞬间软了下来。
  神婆全身大汗淋漓,虚脱不已,慢慢说道:“你妻子属于冤死,这都怪黑白无常抓错了人,可惜她肉身已毁,不能活过来了,所以她还会找你索命的。”
  张龙脸色大变道:“怎么办,我不想死啊!”
  “你妻子冤气很大,很难平息,想要她平息怨气但是有一个办法。”
  张龙一听,问道:“什么办法?”
  “很简单,只要你死就行了!”
  张龙急的都快哭了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玩笑!”
  神婆附耳过来,张龙一听,紧锁的眉头这才慢慢舒展开来。
  回去以后,张龙就让老母亲在大门上挂起白灯笼,把丧事搞起,在买来大黑棺材睡在里面。
  等待神婆咒语一念,张龙一个起身从棺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在里面睡的好好的。
  原来出来的是自己的魂魄,这一切都是神婆的计策。
  张龙的魂魄出来后,直接走进大槐树里,因为槐树属阴,时常藏有阴魂,这也是时常老人说的,夜晚最好不要去槐树下,就是这个道理。
  张龙一死,女鬼就来了,看着张龙家门的白灯笼,迟疑了一下走了进去。
  女鬼打开棺材一看,张龙当真一副死相,不过女鬼还是半信半疑。
  这时候张龙的魂魄站在门口,亲切喊到:“玲玲,现在我已经死了,可以陪你了,走吧。”
  女鬼有些迟疑,走进一看,当真是张龙的魂魄,不过女鬼疑心很重,说道:“不行,等你过了头七,我在跟你走,不然你突然活过来,那我怎么办!”
  “那好吧。”
  女鬼等了七天,终于等到黑白无常,因为头七回魂以后,鬼魂就会跟着无常走,这时候才算真死。
  就这样,神婆骗过了女鬼,女鬼带着假的张龙走了。
  原来神婆为了骗过女鬼,从张龙身上扯下毛发,在做了一个纸扎,把毛发放纸人身上,这样就以假乱真了。
  不过神婆知道女鬼疑心重,又买通了黑白无常这才过关。
  张龙事后问:“要是她发现我是假的那怎么办?”
  神婆回道:“等她过了黄泉路,进了酆都城,就算知道也已经晚了。”
  因为在过酆都城后,上交了死亡通行证,就有进无出了。
  只是张龙七天才回到自己的肉身,大病了一场,不过也算好,起码捡回一条命。
  七奶奶的一生是无比艰辛的,年轻时候被抛弃,中年生养四个孩子,第一个就夭折了,晚年的生活里剩下一个疾病缠身的七爷,一个光棍的瘸腿儿子,还有一个不冷不热的二儿媳妇,一个怕媳妇的二儿子。在这篇文字中,我唯独没有介绍的是七奶奶的那个小女儿建芳,建芳是七奶奶一生唯一的安慰,这姑娘在这个家庭里从来不多说话,没事就在自己的小屋里看书,后来考了师范。我也不怎么常见她,但是那几年她给我讲了不少书里的故事,让我也一定要多看书,她还给我讲了师范生活的美好,述说了对做一名老师的美好憧憬。后来,我也就真的看了不少书,我也考取了师范,成为了一名乡村教师。再后来她结婚了,调到了县城,我就很少再见她了。
  等我师范毕业回来的时候,晚年疾病缠身的七爷已经去世了,听母亲说,七爷走那天一直在哭,手里紧紧攥着七奶奶的手,一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当了老师,很忙,有时候半月二十天的都没能见七奶奶一面,有时候见了她,她还像小时候那样握住我的手,但她已经够不着摸摸我的头了,就一直夸我长得高,我看着她瘦弱的身体和满头的白发,看着她只能拄着棍子走路,有时候我的眼里都会含了泪。
  后来虽然医疗条件好了,孩子生病了能得到更及时的治疗,但在农村依旧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孩子晚上莫名其妙地哭闹依旧要抱到七奶奶这来,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在这儿一点点安静下来,也让他们愁眉苦脸的父母舒展了眉头。
  我见到七奶奶最后一次驱邪,是在美芳的家里。
  美芳的大儿子已经读小学了,还有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儿子,但是美芳依旧没有改了她那份傲慢与刻薄。她有了两个儿子,就像把建义住的那个院子要过来,让建义去随七奶奶住,她想早一点给俩儿子置办好院子。沉默寡言的建义直叹气,他心里也生气,因为他无儿无女,将来这所有的院子和田地都会是美芳一家的,这美芳却太操之过急了。
  那段时间,美芳的两个孩子开始莫名其妙地从睡梦中惊厥,不是这个哭就是那个闹,扰得美芳心烦意乱。这大儿子居然在放学的路上连续摔倒了几次,走在平坦的路上也能摔得鼻青脸肿。实在没有办法了,她只得去求七奶奶。七奶奶颤颤巍巍地来到了二儿子的家里,其实她心里已经猜到了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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