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夫后的滋润日子 第1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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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掌柜正在招呼客人,见到顾野他们过来, 他让女堂倌去三楼雅舍请了顾茵下来。
  “大中午的就往家跑,这是又嘴馋了?”顾茵笑着下楼,等看到冯钰, 她挑了挑眉,又笑道:“原是阿钰来了, 我倒是误会了。”
  顾野故作生气地嘟囔:“我回来就是嘴馋, 看见阿钰来了, 娘就这般高兴。这是怎么的呢?只见新人笑, 不闻旧人哭?”
  顾茵抬手做势要打他, “这是又从哪里学来的浑话?”
  顾野夸张地抱头躲开。
  后头顾茵正要让人正把葛珠儿喊下来, 顾野抢在她开口前道:“娘先不忙, 不止我俩,还有个小尾巴呢。”
  他朝着自己后头努努嘴,顾茵一脸奇怪地看了看他身后, 又看了看他。
  顾野再回头,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
  他又跑出店外,去寻小尾巴陆煦。
  陆煦压根就没跟着他进食为天,在门口就被卖各种吃食和玩意儿的小摊子吸引了注意力。
  因为距离食为天不远,还在侍卫们的保护范围里,而且因为食为天是顾野常出入的地方,所以附近的人早就经过仔细盘查,不用担心摊贩会对他们不利,所以没人出来拦他。
  陆煦刚让糖人摊的摊主给他画了条大鲤鱼。
  那摊主的手艺确实不错,在附近小有名气的,那鲤鱼圆滚滚的很是讨喜,每一片鳞片都勾勒的十分细致。
  陆煦看到顾野在到处找人,接了鲤鱼就要过去,摊主立刻把他拦住,陪着小心道:“小公子,您还没付银钱呢!”
  “啥银钱?”陆煦疑惑地歪了歪头,然后又看旁边其他人在摊子上买东西都会给铜钱作为交换,那东西是他没见过的,他随手拿了腰上系着的玉佩,问那摊主道:“我把这个给你行吗?”
  陆煦还穿着宫里的衣裳,那一身宫缎和金线图案十分唬人,摊主在京城见过不少达官贵人,已经通过衣着判断出他身份高贵。所以他拿了糖人没准备付银钱就准备走人的时候,摊主都拦人都得陪着小心。
  而现在陆煦解下的这玉佩更是不得了,那是一整块羊脂玉雕成的,通体乳白,没有一丝杂色。
  这样一个玉佩,别说一个糖人,能买下一整条街的小摊子了。
  摊主连连摇手说不敢,又道:“小公子没带银钱就算了,这么好的玉佩我可不敢收。这就算我请小公子吃的。”
  陆煦舔着糖人,实在有些搞不明白这人为啥不要自己的玉佩,他这玉佩可比那种铜钱看着漂亮多了!
  不过对方都说请他吃了,陆煦也没再多问,蹦跶着跑到顾野旁边。
  “你看!我的大鲤鱼!”陆煦得意洋洋地当着顾野的面舔了好几口。
  不过舔完几口,陆煦就不想吃了,觉得这个糖人有点发苦,一点都没有宫里的糖好吃。
  他平常不要的东西都是塞给奶娘和宫女处理,现在身边没人,陆煦拿得手酸,随手就要往地上扔。
  顾野立刻把他拦住,脸上带出了一点怒气,“我们上午刚学的什么,你是光顾着睡觉,一点没听是吧?”
  上午文大老爷刚给他们教了《悯农》的其一和其二。
  农是社会的根本,身为皇子,自然是要体恤百姓的不易。
  这个其实不用人教,顾野在外头长大的,自然能深刻体会。
  倒是陆煦,他生下来的时候,当时还是义王的正元帝已经胜券在握。
  所以这一课,其实是文大老爷他们精心为他准备的。
  “我没光睡,都听着呢!”陆煦争辩着,还把两首诗都背了一遍。
  没想到这小子还真听课了,顾野的怒气消下去一些,又道:“那你自己都会背,‘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糖人就算不合你口味,也不能就这么扔了。”
  陆煦更迷惑了,“这又不是啥‘盘中餐’,又不是一粒粒的。”
  顾野人也不大,让他来教陆煦,他也说不明白。
  正好顾茵出来了,听到这话就笑道:“这个糖人,用的糖叫麦芽糖,是用米和麦芽经过糖化熬煮而成的。米和麦芽你应该知道,就是粮食。”
  陆煦还是不咋懂,但人家解释了这么一堆,他再问下去会显得傻乎乎的,就似懂非懂地道:“反正意思就是这个也是粮食,是先生说的要珍惜的东西对吧?”
  到底是正元帝的孩子,这聪明劲儿还真是比一般孩子强不少。
  顾茵连连点头,真心实意夸赞道:“小殿下真聪明,就是这么个道理。”
  在去文华殿上课之前,正元帝就叮嘱过陆煦要听文大老爷等人的话。
  即便是冯贵妃,私下里也叮嘱过让他不能违逆先生。
  所以陆煦又把糖人拿住了,没再说要扔掉。
  后头顾野又问他:“你哪里来的糖人,你带银钱了?还是侍卫帮你给的?”
  陆煦摇头,“是那个人说请我吃的。”
  他指着不远处卖糖人的摊主。
  顾野过去替他道了谢,又递出了十几文钱。
  “少东家客气了,五文钱就够了。”摊主在食为天外头摆摊了好一段时间,自然是认识顾野的,他只数出了五文钱,其余的还还给顾野。
  陆煦还跟小尾巴似的跟在他后头,拿了个铜钱到眼前反复地看,“这就是银钱啊,比我的玉佩还好?”
  摊主看他天真懵懂的模样,便和蔼地解释道:“小公子的玉佩值好多好多这样的银钱,够买成千上百个糖人了,所以我不敢要。并不是说小公子的玉佩不好。”
  陆煦更不解了,“你给我一个糖人,我能给你价值成千上百个糖人的玉佩,多还不好吗?”
  “这个,这个……”摊主都被他问住了,总不能直接说我看你穿的富贵,出身一定显赫,怕收了你的玉佩招来祸端吧?
  还是顾茵过来,接着轻声细气地同他道:“有句话,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通俗点说,就是干多少活,出多少力,就吃多少饭。所以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摊主听到这话笑得越发和气了,“我可不敢称什么‘君子’,顾娘子真是折煞我也。”
  后头陆煦又去了旁边捏泥人的摊子,看他那稀奇劲儿,顾茵没拦着,只过去和附近的摊主打好了招呼,把陆煦的账挂在自家酒楼下头,到时候去找周掌柜结银钱就成。
  等陆煦逛摊子的工夫,顾野蹙着眉头和他娘道:“他烦人的很,小孩子难道都这样烦人的吗?”
  顾茵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下个月才过生辰,还不到七岁整,还一口一个喊别人小孩子?”
  顾野挠着头笑了笑,又道:“那我小时候没这么烦人吧?又会哭,又一直问。”
  顾茵回忆了一下,就笑着说:“你是不怎么哭,也不会问。但是……”
  但是是个撒手没!
  以至于现在顾茵回想起刚收养顾野的那段时间,能想到的都是去外头找他或者在家里等他回来吃饭。
  母子俩说着话,陆煦一手还拿着刚才的糖人,另一只手拿着泥人,怀里还揣着几个油纸包,满载而归。
  顾野看着就咋舌道:“你买这么多东西,一会儿咋吃饭?”
  陆煦早上吃了肉夹馍和卤肉烧饼,刚又在买其他东西的时候,吃掉了“鲤鱼”的尾巴,已经不饿了。
  他摇头道:“我不要吃饭,我还要玩!”
  顾野把他带出的宫,等于是把这个烫手小山芋接到了手里。
  这要是换成别人家的孩子,说要和他一起玩,顾野能想出几十种办法和他增进感情。
  偏陆煦虽是他弟弟,却是冯贵妃生的,还是个小哭包,轻不得重不得的。
  顾茵就道:“我正好要去京郊,你们要不要跟我一道去?”
  顾野奇怪地看了他娘一眼,意思是咋还真带他出去玩?
  顾茵抬头朝着食为天三楼的方向,昂了昂下巴。
  顾野立刻会意,把这陆煦支开,冯钰才好和亲娘安心会面不是!
  他便接口道:“那正好,我也很久没去外头了。今儿个天气确实不错,正适合骑骑马,放放纸鸢。”
  陆煦的眼睛立刻亮了,不等他们再接着说下去,就走到马车边上催着出发。
  顾茵喊了人出来接了陆煦身上的东西,又和周掌柜交代了两句,就带着两个孩子坐马车离开。隐在暗处的侍卫自然跟上。
  太白街距离京郊有半个时辰左右的路程。
  陆煦开头还问表哥怎么不去?让顾野说冯钰难得休假,只想休息给糊弄过去了。
  再后头陆煦扒着车床看沿街的热闹景象,看啥都觉得十分新鲜,也就顾不上去想冯钰了。
  初春的日头暖融融地照在陆煦身上,没多会儿他又泛起春困,直接躺下睡着了。
  顾野没吃午饭,正吃顾茵带出来的小点心,见他睡着,他压低了声音问:“他睡着了,我们是不是让马车兜几个圈子,回头就说已经去过了,是他睡着给错过了,成不?”
  顾茵低声解释道:“我出城是真有事儿。再说了,他虽年纪小,看着没比你小时候笨,这么糊弄他,他又哭怎么办?”
  顾野说也是,遂没再接着出主意。
  顾茵并没有离开主城太远,她去的是水云村。也就是卫三娘和大小孙氏居住的地方。
  前头王氏置办田产,就买下了一些水云村的田地。
  顾茵这次过去,是代表王氏去和佃户签契书的,顺带也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东西可以收上来。
  到了水云村外头,马车刚停下,村长连同卫三娘和大小孙氏家的男人早就在等着相迎了。
  顾茵下了马车后见到他们,转头让陆煦先在马车上留一留,怕他被带着伤残的人吓到。
  不过陆煦根本没听她的,抢在顾野前头就踩着脚蹬蹦了下来。
  看到这么些人,陆煦一点没怯场,反而蹦跶到卫三娘家的男人面前,好奇地摸着他的木质轮椅。
  那男人没了双腿,从前在家里进出都只能在地上匍匐。
  那木质轮椅还是顾茵想到他不方便,请人定做了送来的。
  木料虽不算顶好,但这东西确实实用,而且原理也很简单,这样就算时间久了,轮椅损耗了,卫三娘也能直接找人再做。
  “你为啥坐这样的椅子呢?为啥这椅子还带两个……马车上那样的东西。”
  陆煦还不知道这叫车轱辘,奶声奶气地和卫三娘家的询问。
  卫三娘家的也不见怪,先说自己的腿断了,然后转动轮椅的轱辘给他演示,说这样自己就可以挪动了。
  陆煦又接着问:“那你为啥没腿了?”
  “打仗打的。”顾野过来接口回答,眉头又蹙起了,代替陆煦和对方致歉。
  卫三娘家的连说不碍事。
  后头顾野怕陆煦再说出冒犯人的话,就把他带到一边去玩了。
  初春的田埂上已经不是荒芜一片,许多农人都在田地里忙活,秧苗种下去后,小青蛙和小田鼠也都出来了。
  顾野就捉了个小青蛙给他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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