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神秘的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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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火车行驶在秋冬交际的一线上。
  一个年轻人孤独地坐在火车最末尾的车厢里。
  青年用一双颤抖的手抚摸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家人的合照。
  眼泪滴落下来。
  那个儒雅的个子颇高的老者是自己此生最爱的父亲。
  父亲?想起这个词语,青年兀自心痛。
  老者身旁那个穿着锦缎袄子的女人,自己称呼她为“大妈”。
  “大妈”身旁站着两个女人,一个是自己的娘亲许茹宝,一个是自己称呼为“三姨娘”的女人。
  那个明目浩齿头发黑亮的则是自己最亲的“姑姑”。
  照片上三个年轻的男子胳膊搭在各自的肩头。
  “大哥,二哥——”青年摸索着照片上的两个男子。
  那个手拿花枝,做搞怪状的则是自己调皮的“小妹”。
  用一只手护住微微隆起的肚子的女子则是自己端庄大方的“大姐”。
  青年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怀中。
  冷风吹进车厢,吹拂着他凌乱的头发。
  他买了前往苏州的火车票,到了苏州,自己该去哪里?
  茫然的他不知所踪。
  一只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回头望去,惊喜的泪水几乎喷涌而出。
  来人显然也很激动。
  两双男人的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伯年大哥——”林岳宇激动地说道。
  被叫做伯年的正是苏州警察局局长赵德的独子——赵伯年。
  “伯年大哥,你怎么在这列火车上?”林岳宇不解道。
  “我是瞒着我娘来找你二哥桐卓的。”
  “我二哥?他,他不是在荷塘村吗?”
  赵伯年将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嘘”状。
  一张报纸被从怀里抽出。
  林岳宇接过那张报纸,仔细一看,惊诧的抬起头。
  “这——”
  赵伯年兴奋地坐到林岳宇的对面,道“当我看到这份《华东时报》时,我也不相信,我连夜赶到了云水,我寻了许多人,终于找到荷塘村。”
  林岳宇睁大了眼睛。
  赵伯年猛一拍大腿,道“我是拿你当兄弟才说的,你应该把他当成兄弟的。你不要和任何人说,尤其是——”
  林岳宇的眼睛立刻黯淡下去。
  赵伯年安慰的拍了拍林岳宇,道“你二哥他已经能拄着拐杖行走了,这张报纸上刊登的即将在上海开业的大卓证券所就是你二哥的。”
  林岳宇抓起那张报纸,看着上面的开业日期,激动地说道“我们去上海——”
  “对,我们去上海——”赵伯年重重地点了点头。
  ……
  许家大宅。
  许茹宝倒在躺椅上,她感觉头很疼,浑身酸软。
  林岳宇不告而别已经三天了。
  派人寻遍了云水西塘及附近的几个镇子,均不见所踪。
  许茹宝深深地懊悔着,最近太过凌乱,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中。
  难道自己真的老了?力不从心了?
  安容生弯着腰急切地跑了过来。
  “大当家的,赵局长来了。”
  许茹宝心下奇怪。
  这个苏州警察局的赵局长虽然是自己的世交,但向来都是自己大力邀请下,才会来云水走上一遭。
  今日这个谨言慎行的,从不主动来云水的大局长怎么会亲自来拜会自己呢?
  不等许茹宝站起身来,那个让苏州黑白两道都震颤的苏州警察局局长赵德走了进来。
  只有一个司机和一个保卫跟随,几乎没有往日的大排场。
  赵德怀里抱着一个包裹。
  许茹宝连忙起身迎了上去。
  赵德停住脚步,许茹宝立即会意。
  许茹宝拿起丝巾朝安容生甩了甩。
  安容生立即掉转身子,走了。
  赵德身后的保卫和那司机也走得远远的。
  赵德朝许茹宝点了点头。
  两人走进许家正堂。
  赵德将那包裹放到桌子上,朝许茹宝抱拳道“许董,我赵德今天来求你了——”
  许茹宝笑道“赵兄这样说不是在瞧不起我许茹宝吗?我许茹宝自从来到云水,一直受赵兄帮助,茹宝一直想寻找机会回报赵兄,无奈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赵德哈哈大笑道“许董,实不相瞒,我这里有四幅画作,我实在是喜欢,想刺绣成成品,珍藏。这画作是我暂时借出来的,三天后要立即送回。所以我只有三天的时间。”
  许茹宝诧异道“您的意思是说您要在这三天里亲自监工?完工就拿走,并将原作送回?”
  “是啊,是啊,所以我需要一个精湛的,手速快的绣娘,并且要可靠——”
  只是四幅画作,并不是多出彩的画作,为何会要的如此急?又为何要亲自监工?
  尽管很多不解,但想到赵德的势力,想到这些年赵德对自己的帮助,许茹宝道“赵局长放心,我这就为您寻来一位绣技最精湛的绣娘,至于其他方面,您不用操心任何事情。”
  ……
  许家大宅正门。
  孟水芸提起罗裙,抬头看着门楣上的“许家大宅”四个字,心情复杂。
  自己本在许家绣坊样品间设计一幅《九龙夺嫡》的大型壁画。
  正沉浸在创作的最高状态,忽然电话铃声响起。
  许茹宝带着急切,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快些过来——”
  孟水芸朝端坐在椅子上的赵德深施一礼。
  看着展开在自己面前的四幅画作,孟水芸有些诧异。
  这四幅画作无论是画工还是意境,甚至是构图,都算不上佳品,为何眼前这个赵局长会如此喜爱?并要求刺绣成成品?
  三日内完成,不休不眠,想来完成也不是难事。
  孟水芸朝许茹宝点了点头。
  许家正堂。
  孟水芸坐在绷架前,气定神韵,一针一线地刺绣着。
  赵德和许茹宝坐在茶几的两侧,边喝茶水边观看着孟水芸“飞针走线”。
  初始,孟水芸还不太习惯有两个人这样紧紧地盯着自己刺绣。片刻后,她就彻底进入状态,一门心思地刺绣着,只望能在三日的时限内彻底完成这四幅画作的任务。
  第二日的下午,许是累了。
  赵德站起身来,走到许家正堂前的院子里,伸展了一下胳膊。
  坐了一天一夜,他实在是有些累了。
  忽然一个身影从那一丛枯败的芭蕉后闪过。
  赵德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哪里有人影?
  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还是自己太过紧张?
  赵德懊恼地转过身子,走向正堂。
  从上衣口袋里摸出怀表。
  看着怀表上的分针在旋转,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感觉到异常的心烦。
  如果不是在这里,他定然有着自己的发泄方式。
  譬如——
  赵德微笑地摇了摇头。
  拒绝血腥,自己要永远做一个受欢迎的儒雅风度的君子。
  赵德抬起胳膊,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中指上一颗大钻戒发出璀璨的光芒。
  ……
  熔岩洞。
  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孱弱的她惊魂未定的扶住那紫色檀香木的大案。
  剧烈的心跳几乎让她停止了呼吸。
  那个背影,让她刻骨铭心,恨了许多年的背影。
  巨大的懊悔袭来。
  苏婉容跌坐在根雕的凳子上。
  自己一直以为那把大火是林纪楠放的。
  可是刚刚躲避在枯败的芭蕉林后,她看到那记忆了一辈子的背影。
  赵德,为什么会是赵德?
  突然,这个哀婉的女子彻底的了然了。
  懊悔的泪水流了下来。
  苏婉容猛然抓起一把剪刀,就在剪刀要刺入自己胸膛时,一声惊叫。
  “小姐——”
  刚刚走进熔岩洞的紫安一下丢掉手中的盆子,急切地扑了过来。
  剪刀险些划伤紫安的胳膊。
  “小姐,你疯了吗?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能坚持到——”紫安大声道。
  苏婉容凄冷地笑“坚持到什么?你说坚持到什么?”
  紫安忽然发现苏婉容的笑里满是苍凉。
  苏婉容哭泣道“坚持到继续被利用,被欺骗?”
  “小姐,你在说什么?”
  苏婉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紫安。
  “我被骗了,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镜山大火不是林纪楠放的。”
  “那会是谁放的?”紫安不解道。
  “许茹宝——”苏婉容愤恨地说道。
  “不错,你终于猜对了。可惜太晚了——”
  身穿白大褂的郝兆飞带着白色口罩缓缓地走了进来。
  “你——”苏婉容挣扎着想站起,无奈却怎么也站不起。
  忽然,眼前一黑,苏婉容朝后仰去。
  “小姐——”紫安叫道。
  紫安看着郝兆飞,正想说什么,忽然,这个忠义的女子浑身瘫软地倒在地上。
  一双惊骇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了。
  ……
  许家大宅。
  精疲力尽的孟水芸摸着沉重的头,艰难地站起。
  她太累了,三天三夜,不休不眠,她已经坚持到了极限。
  赵德仔细地看着四幅成品苏绣,突然一声高喝“好——”
  许茹宝极其疲倦的问道“赵局长可满意?”
  赵德兴奋地说道“满意,非常的满意。”
  赵德带着四幅成品苏绣和四幅原作坐着汽车走了。
  许茹宝派司机送孟水芸,孟水芸拒绝了。
  她怕有人发现自己的那个他已经不在荷塘村了。
  她怕有人发现自己的那个他已经站起来了。
  这个单纯的女子啊,她哪里知道上海滩即将掀起一番证券风暴?
  她日思夜想的男人即将正式在金融大鳄,财阀政佬的口中夺食。
  乘坐着黄包车,孟水芸回了荷塘村。
  她要连续睡上两天两夜,太累了。
  第三天早晨,当她醒来时,念双正坐在她的身边翻看着一本书。
  “这是什么?”孟水芸好奇地指着那本书上的一些曲折的线,问道。
  “山脉——”念双道。
  “那这个粗粗的,弯曲的呢?”
  “河流——”
  孟水芸一下坐起身来,抓过念双手中的书。
  “这——”
  “地图啊——”念双不解地看着瞪着一双大眼的孟水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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