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郭禹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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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身疲惫的宫冰夜回到家里,瘫坐在沙发上用力按压眉心,绞尽脑汁猜测尹亦浠刚才极度排斥他的原因,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手机突然铃声大作,他阖着眼睛接听。
  “网上那些新闻是怎么回事?!记者都堵到老宅来了你知道吗?连一个女人都管不好,你太让我失望了!”宫泓浑厚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怒气似乎已经突破天际。
  见宫冰夜不答话,他又接着骂道:“我们宫家是什么身份你应该很清楚,那个女人出去丢人现眼,不只你面上无光,整个家族都会跟着抹黑!”
  给家族抹黑的究竟是谁?
  “如果不是您默许我妈带乔苏清来刺激亦浠,根本不会发生现在的事。”
  宫冰夜累得很,没精神再陪人吵架,满含讥讽的一句话便成功让宫泓无言以对。
  “……我不管那么多,总之你尽快解决!”
  随着宫泓气冲冲挂断电话,宫冰夜耳边终于恢复清净。
  睿睿这时却哭着跑过来,拉着他说要去医院看妈妈。
  “我看电视,电视上说妈妈病了……我要找妈妈,我要去……去医院看妈妈……”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被夸张不实的新闻报道吓坏了。宫冰夜把他抱到腿上,一下下轻拍他的背,温声安抚:“妈妈没事,只是住院观察。
  “那……那我也去看她。”听说尹亦浠的情况不像报道上那样严重,睿睿止住哭声,吸了吸鼻子提要求。
  宫冰夜看了眼外面天色,又想到尹亦浠对他的抗拒,面色为难的摇头。
  “这个时间……你妈妈已经休息了。”
  小家伙转了转眼珠,似乎看出他有所隐瞒,便怀疑刚才他说尹亦浠没事都是在骗自己,愈发挣扎着要去医院。
  宫冰夜用尽办法也哄不好小家伙,最后只得答应明天让他和尹亦浠视频。
  勉强安抚住睿睿,宫冰夜连忙抱他上楼睡觉。今天尹亦浠不在,父子俩都睡在主卧。
  躺在空荡的大床上,宫冰夜不自觉的把手伸向另一侧,回忆起以前许多个日日夜夜尹亦浠睡在身边的场景。
  尹亦浠一直很怕他,尤其在床上的时候,每次都被迫承受他的“折磨”。他总是不懂得怜香惜玉,甚至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全都借此发泄在她身上……
  下一次,他一定会温柔的对待她。
  睿睿从洗手间出来,见宫冰夜微阖着眼睛唇角上扬,毫不客气的拆穿:“爸爸,你是不是想妈妈了?”
  宫冰夜轻抚床单的动作一顿,迅速坐起身,面色尴尬道:“天天见面,有什么好想的?”
  “真的不想?”睿睿慢悠悠爬上床凑到宫冰夜面前,挤眉弄眼:“可是爸爸刚才笑得特别幸福,只有看着妈妈的时候,你才会那么笑。”
  “有……吗?”
  宫冰夜清了清嗓子,故作威严的下命令:“时间不早了,关灯睡觉!”
  “妈妈早上好!你身体有没有好一点呀?我很想你。”
  屏幕里,睿睿笑得阳光灿烂,话音落下后还凑到屏幕前“吧唧”亲了一口。
  经过一夜休息,尹亦浠情绪好转不少,见状也矜持的亲了睿睿一口,然后打字让他不要担心。
  母子两个聊了一会儿,睿睿好动的属性发作,握着手机在床上扭来扭去,镜头一晃,身后的宫冰夜也出现在屏幕中。
  尹亦浠笑容瞬间僵住,心里隐隐作痛。
  她现在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会再像昨天那样疯狂抗拒宫冰夜,但在看到他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想起死去的父母。
  “妈妈,爸爸要和你说话哦!”
  见尹亦浠确实没事,睿睿安心的把手机交还给在旁边排了半天队的爸爸。
  尹亦浠的手指颤了颤,然后装作没听到,直接关掉视频。
  徐子良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虽然心疼她,但也觉得没有证据就被定罪的好哥们有点可怜,于是试着劝解道:“昨天他一直在外面坐到天黑,如果不是担心睿睿,恐怕会坐一整夜。”
  ——那是他的事情。
  “可你有没有想过,很可能你误会了他。我了解他这个人,虽……”
  徐子良不想他们继续这样下去,语气略显急切,尹亦浠立刻捂起耳朵,拒绝再与他沟通。
  僵持片刻,尹亦浠躺回床上,告诉他自己累了要休息,然后整个人钻进被子里,不留一丝缝隙。
  徐子良还要工作,不可能永远陪在她身边安慰,同时也觉得她需要时间静一静,便无声点了下头,退出病房。
  房门关上后,病床上隆起的被子开始轻轻颤抖。
  狭窄的空间里,泪水的苦涩渐渐弥漫,尹亦浠咬着嘴唇不让哭声溢出,心脏一抽一抽的痛,身体里的空气逐渐被抽空。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哪怕三年前,她都没有像现在这般无措。
  一方面,她无法否认宫冰夜的改变,无论对她还是对睿睿,宫冰夜都挑不出任何错处。
  但另一方面,她想到父母的死,想到宫冰夜和薛竞永谈钱的场景。
  她不可能像徐子良那样完全信任宫冰夜,又无法彻底狠下心来,所以才会在痛苦中挣扎纠结,久久无法挣脱。
  如果可以,她想永远留在医院,至少见不到宫冰夜的时候她可以获得短暂轻松……
  从这天开始,即便经过全面检查确定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她也不肯离开医院,同时她像当初拒绝心理医生一样拒绝徐子良帮助,终日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天空,谁也不见。
  起先宫冰夜时常过来探望,即使被无视也絮絮讲述自己和睿睿的生活情况,可随着时间加长,这种单方面的示好终于无法维持。
  这天,宫冰夜陪客户应酬,在酒店共进晚餐后又转战酒吧。
  心情不好的缘故,他喝酒如流水。
  客户们都知道,宫总裁生性冷淡不喜欢与生人接触,谈生意都是高高在上的,想请他出面应酬根本不可能。
  可就在今天,极少应酬的宫冰夜不但全程陪同,还频频举杯饮酒,客户们在目瞪口呆的同时不愿错过大好机会,纷纷举杯敬酒。
  开怀畅饮之后,客户们满足离开。助理上前搀扶宫冰夜,却被抬手隔开。
  “你……也走,别管我。”
  助理知道自家老板喝多了,当然不可能甩手不管,为难之际,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惊呼。
  “诶呦!我当谁呢,这不是老宫吗?!”
  一听这动静,助理瞬间猜到来人是谁,转过身,果然看见一身皮衣左耳还戴着枚亮闪闪钻石耳钉的郭禹堂正兴味盎然的盯着宫冰夜。
  因为姓氏特殊,别人称呼宫冰夜时都会特地避开“老”字,就算朋友间关系好,也顶多亲切的称呼一声“宫大少爷”,只有郭禹堂,每次见面必叫“老宫”。
  “郭少爷。”助理礼貌问好。
  郭禹堂颇为嫌弃的瞪他一眼:“叫‘郭二少’好吗?我有哥哥,你不知道呀?”
  接着也不等助理改口,直接挥挥手表示自己会照顾醉鬼,让他离开。
  “老宫?嘿,老宫宫?”
  把自己最喜欢的称呼又重复几遍,郭禹堂靠在宫冰夜肩膀上,神秘兮兮的问:“喝这么多酒,借酒消愁呢?”
  “愁……”趴在桌上的宫冰夜闻言瞬间直起身子,沉着脸道:“我为什么要……要愁?!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尹亦浠……她才该愁!”
  “闲得无聊我才跟她……说说话,不领情就算了,算了!”宫冰夜大喝一声,然后重新倒向桌子。
  张口闭口都是尹亦浠,表面上骂人家,心里不定怎么抓心挠肝的想呢!
  自封情场高手的郭禹堂撇撇嘴,故作无奈的自语:“唉,看在朋友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次吧。”
  说着,翻出宫冰夜手机直接打给尹亦浠。
  “喂?您好,请问是尹亦浠小姐吗?您先生宫冰夜在我们酒吧喝醉了,人事不省,还和邻桌客人打了一架,希望您尽快过来接他。我们的地址是……”
  知道尹亦浠是哑巴,所以郭禹堂没给她留任何说话的时间,拿腔拿调的编造完情况就迅速挂了电话。
  与宫冰夜有关的事,尹亦浠本是不愿意去的,可是想起“酒保”说宫冰夜和人打架,又控制不住开始担心,最后还是换衣服赶了过去。
  其实如果她冷静一些,很轻易便可以发现郭禹堂语言中的漏洞。一会儿人事不省,一会儿又和人打架,明显不符合逻辑。
  此刻尹亦浠并不知道,这叫关心则乱。
  酒吧里,郭禹堂翘着二郎腿悠闲等待,手里还端着杯鸡尾酒,完全不搭理旁边烂醉如泥的宫冰夜。
  直到尹亦浠出现,他才拉下脸没好气地讽刺:“宫太太终于来啦?哼,抢了我女神的男人,到手后就不把人家当人看,可真有你的。”
  郭禹堂的声音与电话里的“酒保”重合,尹亦浠很快便明白了事情经过。
  尹亦浠见过郭禹堂两次。
  第一次是在婚礼现场,作为嘉宾的郭禹堂对她冷嘲热讽,对宫冰夜的态度也不算友好。
  第二次是在婚后不久,宫冰夜因为想念顾凝然借酒浇愁,她去餐厅接他时郭禹堂也在哪里。
  通过两次见面,尹亦浠很清楚郭禹堂对她的厌恶有多深,所以没有理会他的讽刺,直接扶起宫冰夜打算离开。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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