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0章:锒铛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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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是阴沉的;天空上的云层压的极低,仿佛压在人的头顶一般,令人生出一种透不开气的感觉。
  看着外面的天,乐天除了有种透不开气的感觉,冥冥中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见乐天立在院中发呆,茂德帝姬立在乐天身后,笑道:“外面的天有什么好看的,夫君还是进屋来烤火与姐妹们闲叙罢。”
  “有近一年的时间未见到老爷了,家中夫人们都恨不得日夜伴在老爷身边,老爷竟然一个人在院里发呆,也不怕伤了各位夫人的心。”梅红人生的虽美,却依旧生的是那副不讨喜的嘴。
  “瞧这个天,怕是要不了多久便会降雪了!”乐天只是叹道,随后进了内室。
  “听闻灵夏荒乱,吾等俱为夫君担心的紧,公爷不知为何被陛下黜了官职流放琼崖,夫君又如何回的汴都?”待乐天坐好,茂德帝姬问道。昨夜只是久旱逢雨,整个人都有度的疲乏,哪里有时间问及多余之事,直到今日身体缓转过来,茂德帝姬才问道。
  乐天苦笑:“陛下能软禁太上皇于龙德宫,禁足郓王殿下于寓所,寻我个过错将我贬谪流放,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
  茂德帝姬身为天家之人,自是清楚天子赵桓与太上皇、郓王之间的事情,家中一众妾室也知道当初乐天正是因为与郓王殿下亲近,又身为干臣才能够封为公爵。
  目光扫过家中所有人,墨嫣小妾细道:“殿下与诸位姐妹们有所不知,那琼崖毒虫瘴气遍布,自古流放此地者十不还一,陛下将老爷流放于琼崖分明就是想置公爷于死地。”
  听墨嫣言,家中一众妇人皆是齐齐惊呼了一声。
  在古代,地理志与地图皆是被当做机密之物,寻常百姓拥有是要杀头的,乐家的一众妇人又如何知道琼崖在哪里,又是一般什么情况。
  愕然过后,茂德帝姬再次追问道:“夫君被贬谪琼崖,却如何人在汴都?”
  “我命手下寻了个与我相貌生的有几分相似之人,扮做我的模样南下琼崖,我本人则是潜回了汴都。”乐天笑道。
  “老爷做事一向惫懒,若不这样做反倒希奇了!”听乐天言,旁边的梅红心直口快的插言道。
  屈小妾、秦姨娘、盈盈、菱子等人自平舆便随在乐天身边,自是知晓乐天一向耍小聪明的惫懒行事风格,听乐天说话立时齐齐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李代桃僵并非出于我心中本意!”乐天言道,目光投向家中所有女人们:“诸位夫人居于深闺之中,不知当下情势,金人现下己再次南下,攻占北河北河东重镇,距离汴都不过数百里,现下正处于休整之时,怕是要不了多久又会兵临汴都城下……”
  听乐天言,家中一众妇人们又是口中齐齐惊愕了一声。
  “将话说与你们知晓也未尝不可。”乐天继续言道:“现下金人兵分两路南下,势在取我大宋汴都,然朝中诸位执宰只是一味妥协,主张议和、割地赔偿,并未有半点积极防御金军的打算,长此以往下去汴都难免陷于金人之手,大宋国运堪忧……”
  事关大宋国运,茂德帝姬面现忧色,不由自主将双手抓在乐天的手臂上:“夫君善谋、善于用兵,请夫君救我家江山,救大宋黎民百姓……”
  “殿下请放心,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况我还是天家帝婿,自是有义务救国于危难之中!”见茂德帝姬心情急切,乐天握住茂德帝姬的手露出一个放心的眼色,继续说道:“此次回来,我只是在汴都稍做停留,打算纠集勤王之师,以防金人!”
  “殿下、公爷……不好了……”
  乐天话音刚刚落下,内宅中立时传来老门房的湍急的脚步声,与慌张惊恐的叫嚷声。
  “九叔,发生了何事?”乐天推门问道。
  乐家家规极严,家中除乐天与小衙内以外所有外人不得入内宅月门半步,老门子此刻能慌张的直奔后宅,前面一定发生了大事。
  老门子九叔叫道:“殿下,公爷,不好了,国公府外来了许多军卒,将国公府围了个严严实实……”
  “谁给这些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兵围国公府?”茂德帝姬挑眉,与乐天说道:“夫君暂寻个地方躲避,由我来应付这些官兵……”
  嘭……
  不待茂德帝姬将话说完,只听前面嘭的一声巨响,随即有哗啦啦的脚步声直冲后宅。
  乐天听的真切,那巨响分明是平舆国公府的大门被用力撞破,破门而入的官军更是直冲内宅而来。
  “搜,且莫放过谋逆的乐天!”随后在大门皇撞破后,只听有人大喝道。
  “是!”
  随即有应承的声音响起,脚步声显的更加杂乱。
  国公府虽大,但也只是相对而言,汴都寸土寸金,便是亲王与执宰们居住的宅子也不过是六间三进三出而己,乐天的这个宅子虽大,但也只是后面多了个花园而己,再大又能大得到哪去,此刻便是乐天想躲也来不及了。
  “夫君且在内室等候,外面由我来应对。”心中是然紧张,但茂德帝姬还是沉静的与乐天说道。
  说完,茂德帝姬正了正颜色,一脸清冷的出了内室,在外大声喝道:“是何人有恁般大的胆子,胆敢撞破国公府宅的大门,不将我这个帝姬放在眼中……”
  脚步声由远及近,穿过内宅月门前,有将领向茂德帝姬施礼,说道:“殿下,臣等是奉旨来捉拿谋逆的平舆公乐天,还望殿下行个方便。”
  茂德帝姬冷冷的望着来人,清喝道:“胡说,我家夫群忠君爱国,为国屡立大功,又怎能是谋逆之人?你等破门而入,毁我家业,我要去天子面前告御状,告汝等欺凌天家贵胄!”
  “殿下,我等是奉旨行事,何来欺凌皇亲贵胄之说?”这时,有道不男不女的声音从一众军卒的后面传了过来,随之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宦官出现在茂德帝姬面前。
  “你是何人?”茂德帝姬冷面问道。
  那面白无须的宦官施个了礼唱喏后回道:“奴婢沈推入宫多年,一直在东宫侍候太子,也就是当今的陛下,现下提举皇城司,负责禁宫宿卫,故而殿下对奴婢眼生的紧。”
  说罢,那沈推从怀中拿出诏书:“殿下,有人见平舆国公乐天在押解琼崖途中逃亡,如今秘密潜回国公府,为此惊动陛下,陛下特命我等来缉拿乐公爷……”
  “你们好大的胆子,胆敢诬蔑皇亲!”茂德帝姬恨然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待我去太上皇面前参你们一本。”
  “殿下,太上皇己不干预朝事,现下是太子继位的靖康朝了,还望殿下看的明白,不要抗旨行事……”沈推面上尽是毫不在意的表情,投向茂德帝姬的目光中更是带有几分讥诮,将手一挥命道:“搜!”
  “我看谁敢?”茂德帝姬向前一步。
  “殿下是要抗旨么?”盯着茂德帝姬,沈推晃了晃手中的诏书,眼中尽是威胁之意。
  “莫要搜了,乐某在此!”
  就在这时,乐天的声音从内宅中传了出来,随之乐天推门而出,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夫君……”看到乐天出来,乐家的一众女人们面上尽是急色。
  “乐公爷!”看到乐天,沈推拱了拱手。
  “你识的我?”乐天问道。
  沈推笑道:“公爷刚入朝堂之时,曾是天子极力招揽之人,咱家有幸见过公爷数面……”
  茂德帝姬见沈推这般说话,立时怒道:“你一天家家奴,与天家帝婿对话竟敢口口声声自称咱家,胆子倒是不小!”
  “殿下莫要动怒!”乐天天看着沈推,笑道:“在民间有句俗话唤做‘得势狸猫欢如虎’,眼下这位沈中官正权柄在握如日中天,日后定要做童贯、梁师成那般的权阉,自是不会将皇亲国戚放在眼中……只不过,乐某记得似童贯、梁师成那般权阉,也未敢有人在驸马爷面前如此托大。”
  “来人,将谋逆者乐天押入大理寺候!”沈推轻哼了一声,又与带队的将领说道:“洪将军,与咱家去官家面前赴命。”
  “乐某犯了何罪,竟然给乐某戴了一顶谋逆的大罪?”说自己谋逆,乐天不禁挑起了眉头。
  沈推冷笑道:“乐公爷经略灵夏,竟然与蒙古人结盟蓄养番兵图谋不轨,更出师不利,致使察访使张灏、解潜两部兵败损务惨重,使我大宋军力不继,为日后伺机谋反做准备,此还不是谋逆大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乐天长叹,又是好奇的问道:“乐某自以为有人替乐某前去琼崖,李代桃僵做的天衣无缝,你又是如何知晓乐某潜回汴都的?”
  “公爷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沈推笑道,“公爷是乘那会飞的事物回来的,按时间出现先后次序,此物先后出现在灵夏、太原、安阳。
  其次,昨日茂德殿下斥责我等在国公府中安插的眼线,随之昨日国公府采办的事物中,比以往多出了上等的美酒、肴馔肉食,更有男人穿用的衣物布料,此外还有许多男人用来养身体的滋补之物,这对一向家中只有妇孺,饮食极为清淡的国公府来说,岂不是有些太反常了!”
  乐天天笑道:“怪不得沈中官能提举皇城司,这细致入微的观察实是令人佩服!”
  “哪里,哪里,咱家只是细于观察,比起公爷的谋略,咱家是万万不及!”沈推摆手,又得意道:“只可惜公爷您当初跟错了主子,才会落得这般下场。”
  乐天笑道:“乐某心中有的是大宋江山社稷之安危、天下黎民百姓之福祉,不像你们这些奴才不辨事非黑白,只知道做极尽谄媚之事。”
  听乐天训斥自己,沈推面色难看起来,将手一挥:“洪将军,还不将乐公爷押去大理寺。”
  “乐公爷,请罢!”那姓洪的将军言道。
  “殿下,家里就交与你了!”乐天向茂德帝姬说道,随后向外行去,临行前还看了一眼沈推,一边走一边吟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宦官上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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