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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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到此处,突然惨叫一声,被杨兼一拳打得扑倒在地。
  就在此时,士兵突然来报,说:将军!齐军武卫将军在城门下叫阵!
  杨兼一听,立刻转身往营地外面去,朗声说:全军戒备,上城门!
  杨兼等人快速登上城门,放眼望去,高阿那肱带来的人并不多,完全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高阿那肱手中抓着甚么,定眼一看,竟然是小包子杨广!
  杨广被五花大绑,高阿那肱拽住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杨广死死眯着眼睛,冷声说:希望你日后不要犯在我的手里,否则朕必叫你生不如死。
  高阿那肱才不理会这个小娃娃,冲着城门上高声大喊:周贼听着!!你们若不退兵,就别怪本将军心狠手辣,宰了这个小畜生!!
  他说着,撕扯着杨广的鬓发,对杨广说:叫啊!小畜生,叫出来啊!
  杨广抿着唇角,并没有因为疼痛而哭闹,反而镇定的厉害,唇角甚至还泛起一股狰狞的冷笑,嘲讽的凝视着高阿那肱。
  宇文会看到高阿那肱,死死扒着城楼,双手指甲泛白,大喊着:高阿那肱,把我兄长还回来!!
  高阿那肱没能如愿让杨广哭叫,但并不在意,张狂肆意的大笑着,说:是了,本将军差点忘了那个废人!为了彰显本将军的诚意,我还有一份厚礼,要送给你们呢!
  高阿那肱挥了挥手,士兵立刻捧上来一个锦合,高阿那肱劈手拿过,嘭!!扔在地上,锦合瞬间摔了个稀巴烂,里面的东西迸溅出来,裹着苍凉的灰土,迸溅的到处都是。
  是血
  一朵血花绽放在潼关门下,将土地侵染成了刺目的颜色,伴随着甚么东西,一起滚了出来。
  高阿那肱的嗓音仿佛一头野兽,笑声变了质,张狂的说:你们一日不退兵,我便每日从宇文胄身上砍下一样物件儿,你们猜猜看,他几日会被削成一个人彘?今日这个,就当是本将军送给你们的见面礼,好生笑纳罢!
  潼关门下,那从锦合中摔出来的见面礼,竟然是血粼粼的男根
  第37章 杨兼:杀!
  众人盯着地上的一片血花, 耳边是高阿那肱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高阿那肱的笑声猖狂至极,朗声说:今日便顽到这里,改日再奉陪罢!你们好好儿的想想!
  说罢, 招了招手, 示意齐军后退,一行人便离开了潼关门下, 渐渐远去。
  宇文会双手死死的扣着城楼的石垛子, 指甲发白, 双手发抖, 啪!一声, 修剪整齐的指甲, 突然裂开, 扎进肉中,宇文会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赤红着眼睛, 白色的眼珠被血丝紧紧的包裹着,几乎暴凸出来。
  高阿那肱!!!!我要你狗命!
  宇文会疯癫了一般,调头便要冲下城楼,杨兼脸色一沉:拦住他!
  尉迟佑耆从后面快速冲上来,抬手去扣宇文会的肩膀,宇文会身材高大,力大无穷,又处在疯癫的情况之下,尉迟佑耆受了一些伤, 根本不是宇文会的对手, 宇文会一把甩开尉迟佑耆, 尉迟佑耆向后退了好几步, 咚!撞在石垛子上,这才停了下来。
  宇文会撞开身后的士兵,大步冲下城楼,不由分说,直接闯出门去,只是宇文会真正出了门,脚步竟然停顿了下来。
  众人从城门上追下来,一眼便看到了宇文会,宇文会并没有跑远,也没有追上高阿那肱的队伍,而是站在城门口发呆。
  他呆呆的凝视着城门口的一片血色,鲜红的血液犹如一朵怒放而妖冶的花朵,绽放在每一个人面前,如此刺目
  宇文会的表情变得迷茫和无助起来,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宇文会听说宇文胄被抓走之时,也是这个表情。
  他呆立在荒芜之中,高大的身躯一晃,嘭!竟然跌坐在地上。
  大将军!
  骠骑大将军!
  万忸于智看到这个场面,登时慌了,他串通高阿那肱,被摆了一道,现在的大营乱七八糟,已经十分糟心,谁也没想到,高阿那肱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为了给他们下马威看,宫刑了宇文胄。
  万忸于智怕的厉害,生怕宇文会会迁怒自己,连忙调头就要跑,就在此时,宇文会发现了万忸于智的举动,猛地站起身来,一步跨过去,直接揪住万忸于智的衣领子。
  嗬万忸于智吓得大喊;救、救命啊我也是被高阿那肱那个庸狗骗了!大将军饶命,饶命啊
  饶命?!宇文会大喝一声,紧跟着一拳揍出去,直接打在万忸于智的脸上。
  万忸于智的脸面向后一弹,鼻血横流,喷溅出来,喷了宇文会满身都是,宇文会根本不理会,疯了一样又是砰砰砰打出三拳,打得万忸于智立刻失去了神志,一声都没喊出来,软趴趴的昏厥过去。
  这还不算完,宇文会将万忸于智扔在地上,咚咚咚复又踹了三脚,三脚下去,昏厥的万忸于智竟然给疼醒了过来,蜷缩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大喊着:饶命饶命啊不能、你不能打我,我是燕国公之子!大冢宰要和燕国公为敌吗!?
  宇文会双眼赤红,根本听不到万忸于智的呼喊声,踹的万忸于智满面鲜血,滴滴答答淌下来,潼关门下尘土飞扬,伴随着惨叫之声,直窜云霄。
  将军将军你救救我!万忸于智似乎已经开始有病乱投医,竟然转而向杨兼求救,一把抱住杨兼的小腿,跪在地上高喊着:将军!镇军将军您救救我!眼下、眼下大敌当前,你们你们还需要潼关军,不能,不能打死我!况且我还是燕国公之子,你们当真为了一个瘫子,就要打死我么?不过是一个瘫子而已,就算废了,废了也
  你这个狗贼!!宇文会听万忸于智还在侮辱他的兄长,气的冲上去,又要对万忸于智拳打脚踢,却在此时,杨兼抬起手来,拦住了愤怒的宇文会。
  万忸于智看到杨兼的动作,仿佛见到了救星,立刻藏在杨兼身后:对对!将军,救救我,救救我!
  宇文会不可置信的盯着杨兼,说:你为何护着这个龟孙儿!倘若不是他,我兄长也不必不必遭此侮辱!!难道你忘了么,还有你儿子,你儿子也被高阿那肱带走了!都是这个孙子!!都是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杨兼的脸色十足冷静,看不出来是喜是怒,整个人仿佛是一个冰雕,如此的冷漠平静,高不可攀。
  杨兼拦住宇文会,没有回答宇文会的问题,反而转过头来,垂头看着跪在地上,抱着自己小腿的万忸于智,随即慢慢蹲下,和万忸于智平视。
  杨兼的嗓音平静的几乎冷漠麻木,说:我可以放过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你疯了吗!?宇文会冲过来,大吼着:你是不是疯了,还是傻了!?都是因为他,我兄长受此大辱!就连你的儿子也被高阿那肱带走当了人质!你竟能放过他?!你是不是疯了!?杀了他!现在就砍了他的脑袋,有甚么事情我掸着!!
  宇文会嘶声力竭的怒吼着,他的嗓音沙哑到了极点,盘旋在荒凉的高空之上,因为怒吼,竟然咳!的一声,咳出一口血丝来。
  杨兼仍旧不理会宇文会,对万忸于智继续说:这个条件就是把你的潼关军兵权,交给兼。
  之前也说过,在古代调兵打仗,超过五十人就需要虎符或者兵节,但是虎符和兵节这种东西,其实并非是约束将领的,而是约束皇帝和其他派系的将领的。皇帝手持虎符,才能调动地方军队,同理,皇帝如果想要派其他人接管军队,也需要手持虎符才可以,但是地方军本身的将领,并不需要虎符,便可以直接调动军队,因此才说,虎符其实是用来约束统治者用的,这也是为何,历史之中的统治者都如此忌惮有兵权之人。
  杨兼想要兼并潼关军队,或者得到皇帝授予的虎符,或者得到万忸于智的首肯,除此之外并无他法,眼前最便宜的法子,就是得到万忸于智的首肯。
  兵兵权!?万忸于智震惊的睁大眼睛,说:你你这是趁火打劫,你竟然想要兼并我潼关军队!
  杨兼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只是目视着万忸于智,说:你给我兵权,兼保证你的项上人头
  他说着抬起手来,啪啪拍了拍万忸于智的脖颈,继续说:倘或你不同意将兵权交给兼,那么兼便会将你交给骠骑大将军处置,如何?这笔账,你会不会算。
  我我万忸于智浑身打飐儿,一直哆嗦着,倘或将自己交给宇文会处置,宇文会那个混不吝,绝对不会上报朝廷,直接宰了自己,倘或让杨兼保自己一命,又要将潼关的兵马全都交给杨兼,万忸于智怎么可能甘心?
  万忸于智一时决定不下来,兵权就跟他的命根子似的,他口口声声说宇文胄是个废人,宫刑便宫刑了,也没甚么大不了,但轮到自己身上,交出兵权就跟切掉了他的命根子一样,疼痛切腹,难以忍受。
  万忸于智还想最后挣扎一下,一时无法决断,宇文会已经暴起,冲过来怒吼着:我不同意!!万忸于智这个孙儿必须死!!我要替我兄长报仇!谁挡着我今天就杀了谁!
  宇文会不是说着顽的,冲上去就要抓万忸于智,万忸于智吓得立刻蹦起来,也顾不得满面鲜血浑身疼痛了,连忙躲在杨兼身后,大喊着:救、救命!镇军将军,救救我!
  宇文会冲上前来,被杨兼拦住,万忸于智藏在他身后,宇文会气的一把揪住杨兼的衣襟,将人狠狠一拽,眼眶几乎崩裂流血,死死瞪着杨兼,说:你为了兵权,竟然能饶过这个狗娘养的孙子!?高阿那肱也抓了你儿子,你难道没看见吗?!今日是我兄长,下一个就是你儿子!这就是你们的榜样!!
  杨兼平静的注视着宇文会,只是淡淡的说:大将军怕是悲伤过度,需要安心静养,这里兼才是主将,尉迟将军,劳烦你送大将军回营歇息。
  尉迟佑耆稍微有些迟疑,还是对宇文会说:大将军,卑将送您回营歇息。
  我不要!宇文会一把推开尉迟佑耆,盯着杨兼说:我没想过你是这样的势利小人,为了兵权,你连儿子也不要!好好好!咱们从今天开始,恩断义绝!你就保护好这个孙子,如果眼睛眨一下,我宇文会必取他项上人头!
  宇文会说完,嘭!一声甩开杨兼,转身大步离去。
  万忸于智眼看着宇文会离开,狠狠松了一几口气,咕咚直接坐倒在地上,这才发现双腿打颤不能自已。
  杨兼平静的凝视着宇文会离开的背影,没有一点子留恋,又把目光重新放回万忸于智身上,说:怎么样,想好了没有?给我兵权,我保你不死。
  我我万忸于智颤抖着,还是无法下决心,因着万忸于智知道,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兵权了,但是不交出兵权,宇文会嚣张惯了,就是个疯子,万一混不利把自己杀了呢?虽然燕国公一定会和大冢宰过不去,可那时候自己已经死了,一了百了,就算燕国公和大冢宰过不去,自己也捞不到甚么好处。
  万忸于智浑似个结巴,一直答应不下来,来回打飐儿,杨兼挑唇冷笑了一声,说:无妨,兼不需要你现在便给一个答案,你有大把的时辰可以思量,明日太阳升起之时,你若还不答应将潼关军的兵权交与兼,到那时候兼便把你交给骠骑大将军,你猜猜看,经过一晚上,大将军对你的恨意,是削减了一些,还是发酵了一些?
  将军将军!万忸于智抱住杨兼的小腿,说:我们我们再商量一下,再商量一下!
  没甚么好商量的,一口价。杨兼说着,嘭!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万忸于智,说:等你的好消息,那么今日便委屈将军,暂时在牢房中好好思量了。
  他说着,面容一敛,冷冷的说:来人,将这个勾结齐贼,出卖潼关军的叛国细作收押!
  是!将军!
  士兵冲上来,将瘫在地上的万忸于智拽起来,万忸于智想要反抗,但是他毫无力气,双膝发软,根本拿不起个儿来,只能颤巍巍大喊着:等等不我是潼关军的主将,你们不能我也是被高阿那肱那个猘儿骗了!我不是细作,我不是叛国贼啊!镇军将军镇军将军咱们再商量商量
  杨兼冷漠的摆摆手,似乎已经听腻了万忸于智的说辞,士兵很快拖拽着不断求饶的万忸于智入了城门,往牢狱而去。
  杨兼站在黄土之中,转头看了一眼扣在地上的染血锦合,脸色还是异常平静,直接往城门里走去。
  尉迟佑耆看到众人不欢而散的场面,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但最后也没说出口,只好默默的垂头跟着走进城门。
  杨兼进了潼关军的营地,营地中一片嘈杂衰败,对齐国公宇文宪说:劳烦齐国公组织重建营帐。
  宇文宪没有多话,因着失血,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点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杨兼又对尉迟佑耆说:你受了伤,安心修养,回去歇息罢。
  尉迟佑耆低着头,点点头,也转身离开。
  一时间只剩下杨兼一个人,站在残垣断戟之中,站在一片焦黑之中,他的脸色还是那般模样,眼神中也是一成不变的冷漠,扫视着这个悲凉的营地,看了一会子,自顾自离开,往营帐而去。
  杨兼下榻的营帐是最先被摧毁的,当时小包子还在里面,营帐被烧的焦黑一片,几乎不可辨认。
  杨兼趟着一地的残骸走过去,像是一只木桩子,站立在营帐角落,目视着这片苍凉,过了良久眼眸突然一动,又往前走了几步。
  就在这残骸旁边,有甚么东西掉在地上,脏兮兮的滚了许多泥土,一眼根本认不出来,杨兼慢慢俯下身去,伸手将满是泥土的物什捡起来。
  那是
  枣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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