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咱们还是做回路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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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她这么解释,唐冰似是松了一口气。
  可接下来,她的眼泪却落的更多了,还忐忑地看着她:“那现在呢?你知道我有那样的一对父母,还愿意做我的朋友吗?”
  “……”
  沐颜若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但看着这样的唐冰,她觉得陌生……
  昨天不来,是因为对她有所怀疑,今天过来,是因为那些怀疑因‘她的出事‘都被沐颜若划归为了自己小人之心。
  来之前,她本以为自己错怪了这个朋友,但今天,现在,此时,这刻……
  她看着这个满脸泪痕,正苦兮兮地看着自己,一幅生怕自己会抛弃她的女孩,沐颜若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家逢变故,父母亲一个被抓,一个在逃,就连自己都差点死掉。可她醒来后的最关心的,居然是自己还愿不愿意跟她做朋友。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要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说过可以带她去js看看?
  想到这里,她心口一刺,话也是又直又冷地问了出来:“如果那些事只是你爸妈做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担心我不跟你做朋友?”
  “毕竟,大家都不相信我是清白的,因为我学了这样一个专业,她们都觉得,我犯罪的可能性比我妈妈要高得多……”
  听到这里,沐颜若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她还没有问她呢!她竟,自己把什么都说了……
  心,很疼!
  她却还是固执而直白地问:“那么,你真的清白么?”
  不愿承认自己真的看错了人。
  但,因为所学专业的原因,沐颜若看任何事情都会习惯性的看细节,再加上刚才她自己所说的话……
  沐颜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几乎已在瞬间明白了一切。
  大抵是没想到沐颜若会这么直白地问她,唐冰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否认:“你怎么能这么问我呢?我当然是清白的了,如果我有罪,你以为左队会放过我吗?”
  “是吗?”
  她这一声,已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唐冰听得心头一哽,脸色,瞬间变了:“瞧!你也不相信我……”
  话落,她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色,突然一把抓住沐颜若的手,哭着解释:“可是小若,我真的没有做过,真的……”
  本还只是怀疑,可当唐冰的双手紧紧抓住她的手,她的指尖,无意间就划过了她掌心里那道浅浅的新痕。
  几乎在同时,沐颜若的脑海里已燃起了灼烈的火苗,她能清楚地看到火苗中心一点点焚尽毁灭的日记本。
  而打开的那一页上,一行行,一句句,看得她心都让颤了起来。
  不忍再看,可还是坚持着“读”完了最后一个字,沐颜若的心这时也彻底冷了下来。
  眼红红地,话冷冷地:“你确实没有做过,只是教你爸妈怎么做了对不对?”
  唐冰:“……”
  哑口无言的同时,唐冰看着她沐颜若的神情如同鬼魅……
  她,她怎么知道的?
  “唐冰,你怎么忍心啊!那可是你的父亲,你教他亲自切下自己的右腿和手指,你不觉得亏心吗?”
  听到这话,唐冰的手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眼神躲躲闪闪:“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你当然知道的……”
  话落,她又清清楚楚地指出了事实:“医用橡皮筯,麻药,残肢,还有绞肉机里的人体组织,甚至故意把大家朝杀人魔的方向引导,你一步步计划周密,甚至连东窗事发后逃避责任的办法都想到了……”
  “当然了,你爸妈之所以会这样,也不过是不希望连累你让你受苦,所以他们不会把你供出来的,而且就算供出来了也没关系,反正,你没有动过手,甚至还演了一出为了父亲划了母亲一刀的戏码,你有的是证据证明你是清白。”
  一字字,一句句,她说得仿佛是亲眼所见……
  唐冰害怕起来,激动地大叫:“你不要胡说,我没有做过……”
  “是,你是没有做过,你只是计划了一切,然后将过程仔仔细细地写在日记本上,然后,再找了个机会,一不小心让你爸妈看见对不对?”
  唐冰:“……”
  “可是,就算你算尽了一切,把自己从这件事里面摘的干干净净的又怎样?晚上如果睡得着,你还需要吃安眠药?”
  闻声,唐冰的眸光一震,再看向沐颜若的时候,眼底里早已翻滚起惊惧的波澜……
  所有人都相信安眠药是妈妈给她吃的,就连妈妈也没有否认,可是沐颜若,她怎么会知道安眠药是自己吃的?
  虽然,她吃下去前,根本没有想过要冤枉到妈妈身上,但……
  被惊到,所以不发一语,可沐颜若却用无尽失望的眼神看着她:“唐冰,我曾以为,阮婧已经是我遇到过最糟糕的朋友了,可没想到,你……比她还可怕!”
  “可怕!呵……我做什么了你觉得我可怕?”
  “你要是自己做了,我反倒不会这么觉得,可是,你让你爸妈如此为你,却还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
  话到这里,沐颜若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哽咽不止:“唐冰,她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我们学习用的尸体标本你不知道吗?”
  “说得好像你全程看到过程了一样,可是,你真的看见了么?不过也只是你的猜测罢了。”
  “真的只是我的猜测?”
  唐冰的眉梢一跳,然后,冷冷笑了:“这么说吧!就算你猜的都是对的好了,那么……我且问你,一个普通的孩子,不想过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有错吗?难道一定要她被那些人迫害甚至凌虐了,你才觉得是对的?”
  听到这里,沐颜若换望透顶……
  然后她听到自己用近乎飘渺的声音道:“你没有不对,不对的是我,我不该对你还有期待,不该期待你还有良知。”
  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沐颜若挺直了脊梁转身,走到病房门口之时,她突然又停了下来。
  回首,看她……
  然后一字一顿:“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咱们还是做回路人吧!”
  “沐颜若……”
  也不知是不是被这话给气到了,一直故做镇定的唐冰终于爆发了,她语出嘲讽地冷笑:“就是你这样的假清高,才那么不招人讨厌的你难道不知道?”
  “……”
  本还前行的脚步,停了下来!
  沐颜若没有转身,但垂在两侧的双手却已不自觉地握了起来……
  “班里就这么几个女生,你的家境明明是最差的,你的资源明明是最差的,你还有那么丢人的父亲,你这样的女生本应该低头走在校园里,可你凭什么比所有人都清高?你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可你除了成绩好你还有什么?”
  闻声,沐颜若突然笑了,说:“至少,我还有成绩好这一条……”
  被噎得一哽,唐冰又冷笑:“难道你不知道‘仇富’心理不仅仅是指钱么?长得比大家好看本来就招人家恨了,何况成绩还好,何况班上的男生都更看重你,这样的女人,是没有人愿意真心跟你做朋友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这么不招人喜欢的女生,你愿意勉为其难地跟我做朋友我就应该对你感转戴德,而不是这样揭穿你的假面是吗?”
  “……”
  唐冰说不出话来了,她觉得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仔细一想,又好像觉得自己内心深处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她觉得,如果沐颜若真的当她是朋友,怎么能这么拆她的台呢?她应该维护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故意让她难堪,但……
  她似乎真的还不够了解沐颜若这个人,所以,她又听到了一句自己最不想听到的话。
  “唐冰,虽然法律制裁不了你,但,自有良心的谴责会伴你一生!”
  话说到这里,沐颜若反而平静了,甚至还关切地‘问候’了她说了一句:“且行且珍惜!”
  望着她离去,望着她走远……
  一直努力让自己镇定冷静的唐冰突然间大哭起来,她后悔了,后悔不该跟沐颜若说那些狠话的!
  其实,她,是真的想跟她做朋友的!
  她骂沐颜若的一切,恰是她最羡慕她的地方,因为她知道,只有像沐颜若这样的女生,才不会因为自己家道中落就不理自己。也只有像沐颜若这样的女生,和她做朋友的时候,只是因为想跟她这个人做朋友。
  原本,她已拥了这份难得的友情,可惜,她做错了事,这辈子也就再没有资格做她的朋友。
  但,人生的变故这么多,她所求的,也不过是自己免遭迫害而已,她真的不想承认自己做的有多错。
  就像爸爸和妈妈,如果她们不是真的爱自己,希望自己能过得好好的,也不会这般绝然地按着自己的‘设计’一步一步地走。可是,正如沐颜若所说,她逃得了法律的制裁,却过不了良心这一关……
  这一生,她终将永远活在悔恨之中,再无心灵的翻身之日。
  再无……
  一个是这样,两个又是这样……
  可比起阮婧的十年背叛,唐冰的这种冲击感到底还是小了许多,所以,就算是因她而心情不好,她也没怎么表现在脸上。
  只是,自医院里出来后,她却一眼便看到了那桐花下的人。
  四月,早春初发!
  大地回春的日子,四下里都是绿的叶,红的花,医院里的那颗桐花开的犹为怒盛。
  衬着他矜贵清隽的修长身影,远远的,似一幅画……
  沐颜若早知自己嫁了个好看的男人,但,好看成这样,还是时不时会令人心类类都打颤。
  不远上前扰了那份宁静的好,但,她还在踟蹰不止那一刻,花树下俊美的男人这时却心有灵犀般转过身来。
  远远地看着她,然后,伸手……
  “过来!”
  过来……
  只这二字,天地静好!
  悠悠岁月间,仿佛只这一声最为震颤人心,她看着他,久久,终还是微笑向他跑去:“你……怎么来了?”
  不远的距离,只小跑了一阵,却连鼻尖都冒了汗。
  清冷的男人盯着她的小脸看了一阵,然后,伸出手指擦了擦她的鼻头:“接你!”
  他是个有洁僻的男人……
  不,他是个有重度洁僻的男人,可是,刚才他是用手指替她擦的汗。不知为何,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又怦怦跳了起来。
  怕自己的囧态被他看去,她赶紧岔开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因为……我聪明。”
  沐颜若:“……”
  都不知道听过他多少次自夸聪明了,可以往的那些除外,这一次,她知道他是在逗自己开心。
  虽然,他板着个脸说这种话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在哄人。
  但,她心里还是觉得暖暖的,颇有种这座冰山对她不太冷的窃喜感,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招他喜欢……
  是喜欢的吧?
  他毕竟曾亲口表示过,虽然,喜欢不是爱……
  “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上车。”
  不明所以,但她还是顺从地上了车,只是,车子启动后他便又恢复了平素的冷山状态。
  只是开车,一个字不说!
  这样的气氛多少是有些闷的,可她也不敢冒然找他说话,只时不是扭头看他一眼。
  看着看着,脸却红了起来。
  她赶紧收回目光,慌慌张张地看向车窗外,那一眼,恰看到路上有一个肖似唐冰的女孩走过,沐颜若的目光顿时又暗了下去。
  “这个案子是不是算破了?”
  “嗯!”
  本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想过他会回应。
  只是,他应了,她却更忧郁了:“即是假死,保险公司那边不会赔钱,所以唐冰虽然活下来了但还得承担他爸爸欠下的债务?是这样的吗?”
  “当然!”
  “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还?”
  闻声,一直闷声开车的男人头也不侧地笑了一下,问:“想帮她?”
  是想的,但……
  苦笑着摇头,她的声音一点点地弱了下去:“我怎么可能帮得了?我……又没钱……”
  “只用回答,想,还是不想……”
  闻声,沐颜若怔了一下,然后说:“如果我有钱的话……我想帮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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