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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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下云榻,看也不看江凛一眼,绕过围屏向浴池走去。
  江凛初识情爱滋味,如何能让谢微言躲着自己,当下跟了上去。
  后殿落地灯火光熠熠,将息未息。
  谢微言拨开层层薄纱,站到浴池边,浴池里水水色波光凌凌,好似有寒雾升起。
  出去!他面色难看的开口。
  江凛走到他身后,蹙眉,伸手欲拥他入怀,微言,你如此待我,只会让我愈发不甘。
  谢微言怒极反笑,如此说来,倒还是我的错了?是谁明知他心底有人却还强迫于他?
  江凛,我那日也不全是骗你,纳兰嫣然若同你在一起,只会害了她的性命。
  谢微言冷笑,说这么多,不过是想满足你的私欲。
  江凛沉默良久,在他耳廓边低声开口,我那日是鬼迷心窍了,你若想解气,只管往我心口捅上几刀,若你能消气,便是叫我放弃一切我也甘愿。话到最后,竟有几分深情。
  谢微言手指蜷缩握紧,什么深情都是虚情假意,他不会相信他的话。
  更何况,他二人相识不过半月有余。
  江凛伸手想挑出钻入谢微言衣襟处的几缕青丝,待此番解决道门中事,我同你一起回天苍魔地。
  谢微言猛地偏过头,不让他触碰自己,你还想做什么?他咬着牙开口。
  莫与我说这些气话。江凛目光落在他眼睑下微颤的剪影上良久,抬手落在自己的衣襟上。
  谢微言时刻注意着他的动作,见他欲要宽衣解带与他共浴,心头便是一跳。
  你出去!他又惧又羞愤。
  江凛动作迟疑了一下,我们许久没有亲热了。
  谢微言脑海里不要脸三个字简直要化作实质,他羞愤道,谁要与你亲热,出去!
  活到他这地步的魔修,也是独一份了。
  这么纯情的魔修,江凛也是第一次见。
  想到那几日日夜不休的缠绵,他冰冷的心也不禁有几分遣慻。
  好,亲不亲热都依你。他把衣襟整理好,欲上前帮谢微言宽衣解带。
  谢微言警惕的看着他。
  江凛遗憾道,我在外间等你。
  这个不要脸的冷面修士,真是那无心无情拒人千里的道君太微吗?
  谢微言目送他离去,甩起长袖,给内殿加了一层又一层的结界。
  江凛对谢微言也并非无意,只是他常年寡言惯了,又初识情爱滋味,难免手忙脚乱了些,时常做些叫谢微言羞愤恼怒之事。
  浴池里虽满是寒雾萦绕,但池里的水却是凉的,这是谢微言让下仆去仙游宫外灵桥底下打的溪水。
  前几日江凛不让他沐浴,下了榻便抱他到这注满了帝流浆的浴池养伤,着实让他恼怒了许久。
  今日江凛出了青华长乐妙严宫,谢微言才将伺候自己的下仆唤来,换了一池的溪水。
  衣衫落在光滑照人的地板上,好似一朵缓缓盛开的花瓣。
  池水微凉,带着几分舒适,叫几日沐浴着帝流浆的谢微言松了口气。
  那种身上时时刻刻都在粘腻着的感觉,他此生也不想再体验第二遍。
  有霞光万丈,落于云端,好似有金光升起,又悠然的坠落了下去。
  坐落于云海中的青华长乐妙严宫,端的是壮丽巍峨,光洁绚丽。
  云头上光线乍现,从海水中折射出的光影投在白玉石阶上,一圈一圈,好似从天而降的束光。
  白玉石阶上,将踏步而来的云衣修士照得清清楚楚。
  师叔祖且慢。待修士走到宫门外,有道童恭敬的拦住了他。
  这道童十四五岁模样,样貌生得好看,说话却是一板一眼,道君有令,不见任何弟子。
  陆堰风尘仆仆的从太疏幻府回道门,还未踏进青华长乐妙严宫,便先被人拦了下来。
  堰有要事禀报道君,还请通传一声。他音色沉冷。
  道童,道君有令,不见任何弟子。
  陆堰目光晦涩,道君既未魂游,又为何不见宗门弟子?
  道童低垂着头,道君有令,还请师叔祖莫要为难。
  陆堰眼底逐渐冷却。
  正此时,宫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一道童模样的女童走了出来。
  陆师叔祖,道君请您明早再来。
  江凛不见外人,当然不是因为什么修行之事,他坐在殿中云榻上,冷色道袍乌发墨眉,正等着浴池中的谢微言披衣出来。
  谢微言与他缠绵了几日,知道外面这厮外表看起来冰冷禁欲,但一遇到男男之事,就会变得跟野兽一样。
  谢微言被他折腾怕了,一开始还想着怎么将他斩于剑下,到了后来,只盼望他在床上能轻一点,再轻一点。
  第95章 .18 魔道太疏
  灵犀炉里燃着熏香。
  香味清淡雅致, 是谢微言喜欢的冷香,用打了雪的梅枝碾成。
  江凛从不喜欢这些东西,他的寝殿里也从来没有这些雅致的摆设,但谢微言喜欢。
  因此这些摆设便有了。
  在青华长乐妙严宫里伺候道君已有十数年的几位道童也不禁面露异色。
  道君此番魂游,带回来一个道侣, 虽未正式举行大典, 但那爱重的态度, 若是让外面的修士知道, 指不定要惊掉下颚。
  几位道童虽未仔细见过那位道君, 但对方那好似烟水潋滟,丹青描绘的背影,却深深刻在了心头。
  不愧是能将太微道君化成绕指柔的人,道童们暗道。
  而此刻冰冷无情的太微道君,正无措的面对着自己的道侣。
  浴池里的寒雾散去。
  光滑照人的地板上,冰绢丝制成的围屏后, 谢微言正低头穿衣。
  为了不让外面那厮大白天的就把他往床上压, 他穿得严严实实。
  只是这云衣柔软贴服, 长袖又好似花瓣流云一般,即便是件素白的衣裳, 穿在谢微言身上, 也好似染了万般颜色。
  长摆宽袖,体态绰约,如金光于云端荡开,端的是朝霞满天。
  谢微言将一头湿透的乌发撩到衣襟前, 削若青葱的手指理了理,指尖升起几缕灵气,那湿漉漉的长发便寸寸散开,竟是一息之间干透。
  外间灵犀炉里的冷香愈发浓郁。
  谢微言穿好衣裳,散着长发绕过围屏,挽袖走了出去。
  江凛时刻注意着他的动静,见里间水声静息良久,便知谢微言已沐浴完毕。
  谢微言如拨开云雾般拨开层层薄纱,从里间走出来,抬头一看,江凛正端坐于云榻上,冷衣乌发。
  江凛看着他,眼底有浓墨化开。
  你怎么还不走?谢微言惊道,脚步生生停了下来。
  这厮难不成还想拉着他往床上坐?
  思及那几日日夜不休的缠绵,以及他在床上野兽般的模样,谢微言只觉得背脊一麻。
  他本身虽不是什么禁欲的人,也没有哪个魔修会禁欲,但如此日夜颠倒的恩爱,让他对床上之事产生了惧意。
  经太微一事,谢微言只明白一个道理。
  不论看起来多冰冷禁欲的男人,一遇到床中事,就会变得跟野兽般狂野无比。
  江凛看着他,伸出手,怎么不过来?
  谢微言生怕他又生出亲热的心思,便道,忽然想起自己的衣裳还落在浴池边没有收拾。
  说着,便要转身进里间收拾衣裳。
  江凛从榻沿起身,他动作不紧不慢,却在瞬息之间走到了谢微言身后。
  谢微言被猛地抱住腰,心头狠狠一跳。
  一会儿我来收拾。话落,江凛微微弯腰,将谢微言打横抱起。
  我今日不想亲热。谢微言下意识的攥紧他的衣襟。
  江凛低头,我今日会很轻。
  事实证明,男人的话在床上根本不能相信。
  谢微言被折腾得眼泪直掉。
  他从有记忆以来,不管是在家中还是入了天苍魔地,从未掉过一滴眼泪,然而自从见了江凛这厮,不想掉眼泪也被他欺负得眼泪直掉。
  谢微言将这归于生理反应。
  江凛抱着他往床上倒,心头一动,鲛纱便缓缓散开,垂了下来。
  光线被遮掩,谢微言的目光里只有江凛。
  怎么了?江凛正替他宽衣解带,见谢微言眼底盈出一层水色,心头一窒。
  谢微言摇摇头。
  江凛抱着他,我不会让你有名无份的跟着我,等过了这段时日,我们便举行道侣大典。
  他连道侣大典上要请谁都想好了。
  谢微言蜷缩着手指,抵在江凛胸膛上。
  他心有屈辱恨意,却不敢在床上表现,江凛一定会将他锁在床上,不让他出门。
  那几日他在床上不过唤了几声嫣然的名字,槿槿这厮便像发了疯一样把他往死里折腾。
  谢微言这才怕了,不管心底有多不情愿,被他弄得舒服时又哭又疼的喊他的名字,江凛才让他好过。
  衣衫尽褪,探舌嬉戏。
  江凛挺身而进,谢微言疼得厉害,不禁伸手推他。
  从散落的鲛纱上,隐约可见花影抖动,殿中冷香也似掺了许多浓稠之意。
  待云雨初歇,窗外已是大亮。
  翌日,金光方坠于云头,飞鹤尚未惊醒。
  陆堰站在青华长乐妙严宫,等待道童的传召。
  师叔祖请。
  一盏茶的功夫,道童通传而来,面上带着几分喜意。
  陆堰心头疑惑,面色却冷淡如常。
  待进了青华长乐妙严宫,见殿群上卷翘的屋檐上有飞鹤盘旋,心下了然。
  但凡入了太虚灵境的修士,除非到了内门弟子这样的修为,不然很少有人能出去。
  此番飞鹤于青华长乐妙严宫上盘旋,实乃太微道君善举,让宫中道童能够出太虚道门游历一番。
  陆堰不知其中深意,当以为真,看了几眼便往大殿走去。
  道童在前方带路。
  很快两人走到大殿外,道童抬手,师叔祖,请。
  陆堰走进去。
  殿中仍是寒雾萦绕,只是多了几分冷香。
  陆堰敏锐的意识到,殿中多了一个人。
  陆堰见过道君。长摆宽袖,陆堰行晚辈礼,神色沉静冷淡。
  良久,殿上有冰冷的声线传来,此番探查瀚海,可有什么收获?
  陆堰,十万浮山外似有打斗的痕迹,另外,离北江家停在海上的船也被袭击。
  寒雾中,太微道君似顿了一下,此事本君心中有数,那魔修乃天苍魔地的另一尊首,为谢微言一事而来。
  一旁的谢微言端坐于清玉案前,正端着瓷白的碗喝药,闻言不禁噎了一下,偏头低声咳嗽起来。
  他心中暗道,这厮倒会颠倒黑白。
  陆堰蹙紧眉头,当日云端一战,东黎道君受了太疏府君三掌,因此身受重伤坠于瀚海,陆堰认为,上个月
  太微道君打断他的话,说到此事,你不妨去问问你的好师妹。
  陆堰听出了太微道君话中的不悦,心头一凛,正当他想说什么的时候,周身一阵虚幻,斗转星移间回过神来,整个人竟是站在了青华长乐妙严宫外。
  大殿外,寒雾散去。
  谢微言纤白的手指搭在碗沿,低头喝药,看也不看江凛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双更。
  第96章 .19 魔道太疏
  江凛伸手在他背上抚了抚, 怎么喝药也不小心些。声线倒是没有以往的冰冷。
  谢微言想侧身躲开他的手,无碍,倒是你,这般颠倒黑白,就不怕东窗事发?
  江凛看着他, 你这是替我担心?
  谢微言低垂着头不说话, 眼睑下的剪影微颤。
  他喝完了药, 将瓷碗放回矮几上, 我困了。
  他抬头直视江凛, 意思很明显。
  他困了,要休息。
  再等等。江凛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冷色道袍与素白云衣相衬,无端多出一种缠绵之感。
  谢微言欲抽回手,白着一张脸,我那里还疼得很
  他怕了这厮了。
  一天十二个时辰, 江凛却有一大半的时间把他往床上带, 也不知他这太微道君是怎么当的, 竟日日想这些浑事。
  谢微言想起昨晚烛火燃尽,江凛却还不依不饶, 桎梏着他的腰弄得他又哭又疼, 脸上不禁又白了几分。
  江凛不知他心底所想,见谢微言面色苍白目露惧意,只当是自己昨晚太过孟浪,因此心头多了几分愧疚。
  腰疼?他伸手放在爱人的腰腹上, 欲替他缓解疼痛。
  谢微言一僵,我困了。
  江凛看着他,低低笑了起来,我这几日虽要的狠了些,却是爱慕你所致。他将谢微言的手腕抬起,你却当我洪水猛兽。
  谢微言羞愤,我一个魔修,自是比不得你太微道君品性高风亮节。
  说罢,欲甩袖离去。
  江凛忙将人拉进怀里,好生哄了一番,连连认错。
  这里虽灵气浓雾,却比不得天苍魔地自由,我在这闷的很,你什么时候随我回去?谢微言抽回被江凛握紧的手腕,垂着眼睑开口。
  江凛如何不知他想虚以委蛇,但思及这段情意是他强迫在先,故而心头便先软了几分。
  待此番解决道门中事,我便同你一起回天苍魔地。
  谢微言面露郁色,我只不过同纳兰嫣然生出一番私情,那些正道修士便喊打喊杀,若是让他们知道你不仅对我有意还欲与我回天苍魔地,岂不是要将我挫骨扬灰?
  谁敢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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