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占星,唯物算命 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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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不知道你们,他们都是凑数的,最后不还得看你。”周渠皱眉道,“老潘,你别又给我搞扮猪吃老虎那套,磨磨唧唧自己不上,等到其他人不行了,这才找机会出场,搁我这耽误事呢!”
  楚千黎和谈暮星旁听两句,他们弄懂来龙去脉,明天要跟向导拜访铁路沿途各村。周渠不想带太多人,直接要潘义成跟去,明令禁止对方摸鱼。
  潘义成以前好像经常做装弱卖惨的事,嘴上说自己不行好差劲,等到关键时刻又露一手,玩得就是反转的感觉。
  周渠最烦他前期的花里胡哨,这回要求对方开始就努力,不要总折腾有的没的。
  楚千黎凑到谈暮星身边,她小声地嘀咕:“看来潘教授经常干跳舞时溜走的事,连他同事都对他不放心。”
  谈暮星:“……这就是成年人的智慧吗?”
  潘义成面对周渠质疑,他大呼冤枉,辩解道:“老周,你可别给人瞎扣帽子,我是认认真真地挑人,好歹让我把他俩带上吧,我们团队里的人都不是瞎凑数!”
  周渠望向两名高中生,他面露狐疑,直白地反问:“他们去那儿有什么用?”
  潘义成替二人说话,忙道:“不要小瞧小同学们……”
  楚千黎犹记潘教授卖队友的事,她乖巧地点头,干脆利落道:“没什么用,我们凑数的,带上潘教授就可以。”
  潘义成:“!!?”你被小瞧不该奋起打脸吗?怎么就躺平?
  楚千黎不傻,她被周渠低估并不恼火,反正对方说宗教协会找的人也不去,想来明日工作确实不需要那么多人,那混一天没什么关系,变相减少被压榨可能性。
  潘义成没想到二人如此沉得住气,完全没有要证明自己的意思,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潘义成望向楚千黎和谈暮星,他依样画葫芦,据理力争道:“你们别给我搞扮猪吃老虎那套,磨磨唧唧自己不上,等到其他人不行了,这才找机会出场,搁我这耽误事呢!”
  周渠:“……”
  周渠和楚千黎达成统一战线,都认为只带潘教授就行,只剩潘义成努力抗争,旁边是谈暮星好言劝和。
  正值此时,蒙古包内涌入不少民族服饰的原住民,他们皮肤黝黑、服装鲜艳,看着跟舞者们又不一样,试探地在帐内人群中左右扫视。
  当地领导连忙起身相迎,他笑容满面地跟他们交谈,没过多久就找上周渠等人。
  周渠仅仅是过来做项目,并不隶属于本地班子,他听完满头雾水,问道:“什么意思?”
  “他们听说你们带来一位萨满,就想过来见识一下,跟萨满打一声招呼。”
  “什么萨满?”
  “这是当地的一种文化,有点像是巫医,非要翻译的话,萨满类似于族群里的智者,就是人与神、人与天地间的信使。”那人听完原住民阐述,又翻译道,“他们以前也没见过萨满。”
  周渠面露错愕:“他们都没有见过,却说我们带来了?”
  下一刻,有人认出旁边的楚千黎,他们一声呼喊就将她围住,开始绕着她载歌载舞,将周围人都搞得猝不及防!
  楚千黎面色惶惶,她拼命地往谈暮星身后缩,惊声道:“救命,不要跳舞,不要跳舞,不会还要拉我起来!?”
  楚千黎对集体共舞有心理阴影,倘若邀请她单人独舞,她怕不是要落荒而逃。
  好在热情的原住民没再邀楚千黎唱跳,他们放声唱着听不懂的歌,引来帐内众人诧异的目光,最后朝她献上图案粗狂、色彩明艳的萨满面具,其间还有漂亮的彩穗装点。
  楚千黎不知所措地捧着萨满面具,又任由原住民给自己披上复杂外袍。
  众人以歌舞施行大礼,周渠也弄懂事情状况。
  当地领导了解一番,说是楚千黎还未接触就指出他人病痛,这跟以前记载的萨满能力一模一样。萨满主要从事驱魔、占卜、施雨、治疗等工作,指导族群里的人进行农业生产,在氏族里备受尊敬。
  周渠听完解释,他瞬间领悟萨满是什么,难以置信地看向潘义成,正义凛然道:“你作为项目的专家,怎么能带头搞迷信!?”
  潘义成惊道:“什么带头搞迷信,明显是他们先动手,我们老实地坐在这里,然后这些人就冲进来!”
  专家顾问组安分守己,他们根本没离开蒙古包,却被本地人瞬间包围。
  周渠一指唱跳的众人,掷地有声道:“你说没搞迷信,那这是干什么?”
  他没说破的是,感觉像当众跳大神,实在瞧着不对劲。
  潘义成陷入思索,一本正经地分析:“这应该是一种传统戏剧舞蹈艺术,原住民向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表达欢迎……”
  “他们还说她是萨满!”周渠感到被敷衍,反驳道,“就算是传统舞蹈,为什么只围着她跳,根本就不管其他人?”
  这帮人还给她戴萨满面具,着实令人起疑,明显另有原因。
  潘义成满脸镇定,侃侃而谈:“据说萨满舞蹈源自原始母系氏族社会,这挑中唯一的小姑娘不是很正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老周,你多读点书就懂,真不是什么大事。”
  潘义成气定神闲,他对当地民俗信口就来,一口咬定是原住民准备的欢迎惊喜。
  周渠:“???”你读那么多年圣贤书,就为在此刻胡说八道?
  第61章 第六十一颗星
  专家顾问组的工作是提供民俗知识、指导工程建设, 调解项目组及当地原住民的关系,绝不意味着成为本地神职人员,这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潘义成作为面试主考官, 当时确实托各路关系寻找高人,但官方文件上可不会写“风水”二字。他是懂行的,知道该如何找人, 却不代表其他同事信这些。
  在周渠看来, 潘义成是教授加工程师,他指导工程建设很正常。
  楚千黎未接触别人就指出病痛明显不正常,有人刚刚还说萨满会驱魔, 这更超出正常认知结构。
  原住民献上萨满面具宛如加冕, 自然让周渠感到惊慌失措,害怕触及红线问题。他们是要尊重宗教文化, 但绝不能参与宗教活动。
  潘义成四两拨千斤,他直接将状况定义为传统舞蹈, 又给出合情合理的解释, 这才让周渠放下心来。
  楚千黎同样干净利落地划清界限, 郑重其事道:“我真不是萨满,我来之前刚了解萨满文化……”
  “我也不会治病,刚刚有医护人员。”楚千黎认真道, “我感觉其中有点误会,我是信马克思主义的!”
  萨满是神职人员,她根本就不信教,这确实是在瞎扯。
  周渠见她神情不似作假, 他专门找上当地领导, 说道:“你跟他们解释一下,不要到外面乱说话, 这样传出去对我们同事也不好。”
  楚千黎是来做项目,又不是来传教的,事件性质不能改变。
  “行,我跟他们解释两句,但我感觉作用不大。”当地领导无奈道,“他们崇拜多种神灵,而且没什么教义,有时候说你是你就是,不管你信不信教。”
  “你们把这称呼当赞美就行,跟广东人喊靓仔靓女一样,又不会真的迷失了,我们心里都清楚啊。”
  “……但我以为广东人喊靓仔都是认真的。”
  楚千黎恨不得拍胸脯保证自己无宗教信仰,然而她手里还抱着原住民送的萨满面具,努力解释的模样实在有点令人微妙。
  周渠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所以然,低声道:“我还以为没开始就结束,全都被带回去受教育。”
  这要是事件被定性,所有干部都别想跑。
  潘义成好言安抚:“怎么会?我们牢记对待宗教的三重态度,即不信仰宗教、多学习宗教知识和多关心信教群众,牢牢掌握宗教工作主动权!”
  “老潘,你最好靠谱点。”周渠望向楚千黎和谈暮星,又道,“明天把他俩也带上,总觉得你们都在扮猪吃老虎,还是一起来吧。”
  周渠心情有些古怪,他现在看不透专家顾问组,索性将他们都带上。
  潘义成大笑:“这不就对啦,别小瞧人嘛。”
  楚千黎偷懒计划告破,她口不择言道:“真没有,真是猪!”
  周渠:“老潘每回开始也这么说。”
  谈暮星:“……”原来已经是套路话术?
  众人参加完接风宴,终于能够各自回屋。三人告别周渠,离开蒙古包,顺着小路往基地走。
  今夜星光稀疏,深夜凉风飕飕,让刚出来的人们在微凉空气中精神起来。
  楚千黎抱着面具及外袍,她当时只能向原住民道谢收下,无奈道:“我确实没想到随口提一句能惹出这事儿……”
  她就想提醒女舞者注意伤势,没料到被当地人认定为萨满。
  “因为我算卦不准,所以基本没算过,老周没见识过很正常。”潘义成道,“跟他解释术数太麻烦,不如简单一点,混过去就完了,反正现在翻篇。”
  谈暮星没想到潘教授不擅长起卦,好奇道:“那您当初是怎么加入项目的?”
  “我的土建工程经验又没作假。建筑工程师都得懂一些堪舆,但不是每个风水师都能搞建筑工程,稍微尊重一下专业,证书都不是白考的!”
  谈暮星恍然大悟,抛开周易风水等东西,潘教授履历照样过硬,否则不敢派他来做项目。其他人竞标失败也正常,确实少有人两边都能会。
  接风宴的小插曲引发三人交流欲,他们索性顶着夜色边走边聊。
  潘义成感慨道:“那种碰到玄学就喊迷信的不好,当然稀里糊涂瞎信的也不好。主要很多人概念混淆,玄学、宗教、术数、灵异揉在一起聊,那肯定就掰扯不清楚,越是不懂的越爱这样。”
  原住民明显就是如此,发现楚千黎的异样能力,便断定她是神职人员。
  楚千黎感觉萨满面具繁重,她随手将其挂在谈暮星身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潘义成的话。
  谈暮星的倾听态度比较配合,他老实地扛起面具,问道:“我以为有共通之处?”
  “这话对也不对,玄的本意是什么?那是赤黑色,看起来模糊,延伸出深奥、玄妙的意思。玄,谓之深者也,研究的是幽深问题,是天地万物的规律。”潘义成道,“有些人老喜欢把玄学和鬼神直接扯一起,那属于论文开头定义都搞错,后面就完全没法聊。”
  楚千黎小声地吐槽:“果然是教授,拿论文举例。”
  潘义成笑道:“既然是规律,还是可循的。你擅长算卦,应该最清楚,这东西原理是什么,跟鬼神有没有关系。”
  “宗教的定义又是另一回事,那是社会特殊意识形态,跟玄学有相通的,但也有不一样的。”潘义成点评,“我觉得萨满这个词就挺好,它的本意是智者,那时候会治病、看天象,就是很了不起,别人都不会啊,还是掌握知识的人。”
  楚千黎心下了然,附和道:“还是人。”
  “对,还是人,就这个意思。”
  “外人觉得这些玄,那是由于不了解,没有办法去分辨,要么全打为糟粕,要么就直接迷信,这样认识就很浅。”潘义成笑道,“有些人跟我说信佛了,过两天又说信道教,一问他佛道的教义,什么都不知道,还没我这不信的强,那你是信什么呢?这不就是迷信,盲目地相信啊。”
  “深入地学习研究,然后才能够评判,不是别人说啥都信,那叫没有思辨能力。我没有宗教信仰,不是我的职业或身份要求,而是我认真地研究过宗教文化,最后选择不信教。”
  楚千黎听出潘义成的话外之音,她心中微动,认真道:“我不信教,也不认为自己是神,甚至不是神职人员。”
  潘义成赞同:“没毛病,从古至今神职人员基本都是高知,你现在的学历确实还不够。”
  楚千黎:“?”
  楚千黎大感委屈,她拽住谈暮星,哀声告状道:“你看他,你听听……”
  谈暮星语气和缓,打圆场道:“好啦好啦,还要读大学嘛。”
  潘义成出言鼓励:“那小同学们要努力学习,神职人员现在硕博起步。”
  楚千黎:“……很好,我这辈子跟神职人员无缘了。”
  深夜,基地。
  潘义成将两人带到宿舍,询问他们是否有忘带的东西,又敲定明天早起的集合时间,这才回房间休息。
  楚千黎眼看潘教授关门,她一边拖着行李往旁边走,一边嘀咕道:“虽然他不算卦,但有些看法跟爷爷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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