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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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将来时不是说了吗,奉殿下之命,前来问候夏姑娘。
  李凤游微微皱了皱眉头,瞧上去似不悦,对着叶诏音却说话的语气,倒也算得上轻柔。
  殿下怎的认识夏妹妹。
  叶诏音敏锐的察觉这处漏洞,深养在宫中矜贵的公主殿下,怎么会认识才刚来燕宫的夏秋潋。
  一个燕国人,一个姜国人,未曾见过面,又何来问候。
  陛下正遣人寻诏妃娘娘,娘娘有空在此质疑,不若还是回寝宫瞧瞧吧。
  李凤游神色凛然,倒是不正面回答叶诏音的疑问,而是想支开她。
  叶诏音最讨厌的便是眼前这人,每回自己寻欢作乐,与宫女嫔妃玩的开心的时候,这人总是不合时宜的出现,然后各种借口,闹的人不欢而散。
  也不知是何目的。
  偏偏她又得罪不起这皇家的红人,次次都只能隐忍。
  哼,回去便回去,每回瞧见你便惹的本宫不痛快。
  这次也不例外,叶诏音百般不愿,也只能离开。
  夏妹妹,今日我有事先离去,改天再来与你细聊。
  叶诏音不舍的抓着夏秋潋的手,临走了还轻轻的抚了几把。
  娘娘慢走。
  夏秋潋垂着头,轻声恭送。
  李凤游瞧着她抓着夏秋潋的手,眉头皱的更紧,又是出声催促。
  娘娘还是赶紧先行离去吧,怕是去殿里寻人的公公该急了。
  怎么,本宫走的慢,李副统领也有异议吗。
  叶诏音扬起下巴经过李凤游,还不忘狠狠瞪上一眼。
  娘娘腿短走的慢,末将自然不敢有异议。
  李凤游瞧着叶诏音拿不满的神色,面色不改,清亮的眸子倒是闪过一丝光,竟意外戏谑的回了一句嘴。
  你...算了,本宫不与你计较。
  叶诏音咬咬牙,看着李凤游那张漂亮可憎的脸,一拂衣袖狠狠丢下一句,便领着人离开了。
  叶诏音一走,殿里就剩夏秋潋青鸢绿阮,和这刚来的李凤游。
  李凤游就是与叶诏音斗嘴时,眼角的余光也一直打量着面色冷淡,一言不发的夏秋潋。
  禁军副统领李凤游,见过夏姑娘。
  李凤游身子微微一躬,神色自叶诏音离开后,更是冷凝了不少,虽言语客气,其中的冷意,却让一旁的青鸢和绿阮都觉得有几分畏惧。
  李统领多礼了。
  夏秋潋抬头,神色不避,目光直视着面前周身肃杀的女子。
  李凤游眼中的防备和不喜过于明显,那冰冷的眸子望向自己,满是不掩的探究和敌意。
  心中的震惊和不安缓缓蔓延开来。
  前世的李凤游也是这般肃杀凛然,却对她从未有过敌意,许是燕挽亭对自己的信任,她对自己也有几分客气。
  但是现在面前这个满眼敌意冰冷的人,与之前世相差甚大。
  殿下说,那日匆匆离去,未曾见到夏小姐安然,心中有几分担忧,听闻夏姑娘入宫了,便立即遣凤游前来,瞧瞧夏小姐是否无恙。
  李凤游的语气中,竟带着几分掩不住的怒气。
  夏秋潋这才明白了几分。
  依照凤游护主的性子,大概是觉得自己害燕挽亭受伤了,对自己的态度才这般。
  她...她的伤势如何了。
  夏秋潋轻咬唇瓣,有几分踌躇的开了口。
  受了伤的明明是燕挽亭,那个蠢女人怎的还派人来关忧自己。
  夏姑娘难道知道末将才是李凤游,不曾有过半点疑惑吗,还是说姑娘早就猜出殿下的身份。
  李凤游唇角冷冷的挑起,语气带着几分质问。
  夏秋潋一愣,她竟然疏忽了。
  燕挽亭与她见面相识,用的都是凤游的名号。
  她竟然没有丝毫的疑惑和思考,就知道了李凤游说的殿下是谁,这般定是能让人起疑心的。
  若是夏姑娘早就猜出了殿下的身份,那凤游不得不佩服夏姑娘的聪慧过人。若是夏姑娘从凤游刚刚的话语中,才恍然知晓殿下身份,却又不动神色,那凤游更该佩服夏姑娘心思深沉。
  李凤游一字一句都带着刺,那怀疑的意味就算不说出口,任人都听的出来。
  秋潋的确刚刚才知晓殿下身份,李副统领说秋潋心思深沉也好,聪慧过人也罢。秋潋也无心辩解,但殿下因秋潋才负伤确是事实,秋潋自知身负重恩,惶恐不已,又恐殿下因此落下病根,明日便去向殿下请罪,望李副统领能告知殿下,秋潋心中之愧。
  夏秋潋心中虽惊惶,但面上神色依旧冷淡,叫人瞧不出深浅,语气间又带着几分坦然和愧意。
  叫人瞧了,反而觉得而她心思坦荡,没有半点隐瞒。
  李凤游冷冷一笑,未曾继续质疑,也未曾再多说些什么,竟就这般拱手告退了。
  第14章 娘娘们的拜访!
  夏秋潋入燕宫,就如同一小块石子丢进湖面,激不起大浪,却也惊动了波澜。
  初始是有人露了底,说新入宫的姜国女子,美若天仙才貌双绝,,若皇帝召见,定能得宠幸。
  接着来绿揽宫探底的人便络绎不绝。
  各路嫔妃像逛花市一般,个个备着点见面礼,就朝着夏秋潋来。
  若真是个能得宠的苗子,日后想拉拢也好,想打压也罢,总得要瞧瞧这庐山真面目。
  绿揽宫伺候的两个小宫女怎的见过这般阵仗,前头一个贵妃才走,凳子还未凉,又一个嫔妃坐了上去。
  这些个妃子像是约好了似的,全部都往这小小宫殿里钻。
  一时间,这向来冷清的宫殿,就被花枝招展贵气逼人得嫔妃们,来来回回的吵热了。
  就连斟茶倒水的青鸳都酸了手臂。
  夏秋潋倒是沉稳的很,不露声色面色冷淡,谁来都是一个样。
  说她待客冷淡,她却礼数周到不曾懈怠。
  从绿揽宫出去的妃嫔对她喜怨半搀。
  有人觉得新来的这女子漂亮虽漂亮,但一副清高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实在可笑做作。
  有人觉得她貌美沉稳,虽清冷,但谈吐不俗礼数周到,定能得宠。
  各人有各自的心思,各自的看法打算,揣着自己的小心思回宫慢慢琢磨。
  燕挽亭肩膀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这才唤凤游跟在身后,去御花园走上两圈。
  只是来了御花园,却发现有些冷清。
  以往这个时辰,御花园里各处都看的到争美斗艳的嫔妃,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吃着糕点喝着茶,一边碎嘴吵闹。
  只是今日,却安静的很。
  燕挽亭逛了一圈,越发觉得奇怪。
  凤游,那群女人哪去了,怎的都不见踪影,莫不是寻到了什么好玩的物件。
  殿下,您口中那好玩的物件,便是那新入宫的夏姑娘。娘娘们可都闻讯去问候探望夏姑娘了。
  李凤游亦步亦趋的跟在燕挽亭身后,冷凝的面上异常的恭敬温顺。
  探望?我瞧是去探底细了吧。
  燕挽亭懒洋洋的倚在湖边的白石雕栏上,低头瞧着清澈见底的湖底,几尾半大的红色锦鲤摇晃着尾巴,拨着水花游来游去。
  以往新来的姑娘,倒是从不会引的这群人蜂拥而至。
  风游抬眼看了燕挽亭一眼,瞧见了她神色有些怏怏,额角冒了几滴汗水,轻轻潋了潋眉,从身后拿出一把纸伞,当即撑开了笼在燕挽亭头顶。
  夏姑娘比以往新来的姑娘,自然特别一些。
  燕挽亭唇角微微上挑,挪开落在水中游鱼的目光,然后直起身子,迈步往一旁去。
  就算再特别,殿下也不该为她挡箭。
  凤游跟在燕挽亭身后,语气间有几分埋怨不忿。
  凤游倒还是没放下这件事,本宫的伤口已经好了,此事也可过去不提。
  燕挽亭微微蹙着眉,面色有些复杂。
  殿下过的去,卑职可过不去。
  凤游抿着唇顶了一句,神色甚是倔强。
  凤游,你昨日去见夏姑娘,可有对她不敬。
  燕挽亭停了脚步,跟在她身后的凤游,也瞬间就止了步,手中的纸伞依旧不偏不倚的为燕挽亭遮住了烈日。
  燕挽亭语气虽有些不悦,但也并未有责怪之意,她偏头看着一脸倔强沉默的李凤游,叹了口气。
  早就知道你这性子,不该让你去。
  随我去绿揽宫。
  燕挽亭转了身,往御花园另一方向走去。
  殿下是要卑职去向夏姑娘请罪。
  李凤游低着头,黑亮的眸子有几分黯然。
  请什么罪,是带你去看看热闹。
  燕挽亭回头望了她一眼,一双漂亮的凤眼含着几分笑意。
  绿揽宫。
  青鸳正皱着眉头打扫着地上桌上落的到处都是的瓜子壳。
  头先刚走的那位贵妃,从一进门嘴就没停过,手中抱着一个装满了瓜子小香袋,就是跟小姐说话,也照嗑不误。
  就那么几盏茶的功夫,地上落了一地的瓜子壳。
  怎么这燕宫的娘娘个个都奇奇怪怪的。
  青鸳噘着嘴嘀咕了一句。
  青鸢,这里可不是相府,莫要这般瞎说,若是让人有心人听见了,你不仅会受到责罚,还会连累小姐。
  绿阮收拾着桌子,听到青鸢的抱怨,连忙皱着眉头制止。
  夏秋潋坐在一旁,抬眼看了眼绿阮,心中有几分赞赏。
  绿阮向来都是这般心细谨慎,不像不谙世事的青鸢这般口无遮拦。
  前世青鸢因这单纯莽撞的性子,吃了不少暗亏,后来才慢慢收敛警惕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我不乱说了,有抱怨也咽在肚子里成了吧,还是赶紧收拾吧,过会又不知道是哪位娘娘过来了。
  青鸢不以为然,噘着嘴一脸不开心。
  小姐,你说这些宫里的娘娘怎么今日都一窝蜂的往咱们这里扎啊,咱们明明昨日才来,谁都不认识。
  青鸢清干净了地上落的果壳,有几分疑惑的抬头看着坐在桌边安静不语的夏秋潋。
  夏秋潋看着一脸单纯不解的青鸢,伸手轻轻拉了拉她凌乱的衣袖,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宠溺。
  青鸢,绿阮说的对,这燕宫里头可比不得相府,一言一行都需谨慎,不能行差踏错半步,更重要的,是需洞察人心。我先且不说,你自己猜一猜,这些娘娘为何都往咱们这跑。
  在吃人的宫里,太蠢会被欺凌利用,太单纯也是如此。
  夏秋潋虽会照顾着青鸢,但也不能面面俱到,偶尔提点提点让她自己好好思考,与她来说,是好事。
  青鸢其实并不笨,反之,还有些小聪明,只是在相府顺风顺水的活了十几年,身边的人大多宠她让她,才让养成了她这口无遮拦单纯莽撞的性子。
  到了这,定是要改掉的。
  莫说去算计别人,起码也不能让人算计了去。
  我猜...我猜她们定是听闻了小姐的大名,所以才特地过来瞧瞧小姐的样貌。
  青鸢一脸得意的昂起来下巴,定是如此,她们家小姐在姜国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才貌双绝的才女。
  况且,刚刚那些来的娘娘,个个见了小姐,头一句话都是久仰大名。
  不就是慕名而来,瞻仰小姐的吗。
  噗...青鸢,你怎的这般蠢笨。
  夏秋潋还没开口,一旁的绿阮先笑了出来。
  人家都是宫里的娘娘,那个不是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小姐在姜国家喻户晓,可这是在燕国。那些个娘娘,再怎么慕名,也不能这么一个个排着队似的上门来拜访啊。
  小姐不是常说嘛,事出有因必有妖。一个人来瞧小姐,说不定还真的慕名,可一大群人都来,那就不是什么单纯的原因了。
  绿阮背着手,清秀的小脸上憋着笑,口中的解释却头头是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着些娘娘们来看小姐,都是有意图了咯。
  青鸢自觉机敏的猜出了绿阮话中的意思。
  刚刚还叫你莫要乱说话,你怎的又这般口无遮拦。
  绿阮嘘了一声,四处看了看,走到青鸢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小姐,你看绿阮,她又欺负我,明明她就是这意思,自己说了又不让我说。
  青鸢撇开绿阮的手,瞪了她一样,撒娇似的拉着夏秋潋的衣裳晃了晃,又开始告状了。
  你们二人啊。
  夏秋潋看着面前的青鸢和绿阮这般融洽要好,心中有些宽慰。
  这一世,有绿阮这般心细的人照顾着青鸢,这傻丫头该不会再被人暗中使绊子了。
  绿阮向来有分寸,就算是埋汰青鸢,也从来不会惹的夏秋潋出口喝止。
  绿阮又埋汰了青鸢几句,惹的青鸢更是起劲的晃着夏秋潋气鼓鼓的告状。
  虽耳边的两个小丫头不停的吵闹,但是夏秋潋却微微挑起唇角,自来燕宫后,这是她第一次有些放松的舒心一笑。
  屋子里吵吵闹闹的,外头却安静的很。
  只是安静了没多会,外头就又传来了呼迎声。
  又是哪家娘娘来了。
  青鸢回头,看着敞开的殿门。
  宫女太监尖细的声音可比之前通报娘娘们来时,高亢惊惶了不少。
  青鸢和绿阮没听清外头的呼迎声。
  夏秋潋却听的清楚,刚刚那些个宫女太监呼迎的分明是。
  奴婢参见公主殿下。
  燕挽亭,来了。
  第15章 枫林小路!
  燕挽亭一袭白衣,腰间坠着一支玉笛,如瀑墨染般的青丝仅用一根发带束着,随意洒脱。
  她负手面带笑意,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瞧上去精神不错。
  她施施然的走进了殿中,丝毫不见外的拂袖坐下了,还未等夏秋潋行礼,便挑唇轻快的道。
  夏小姐莫需行礼,坐着便是。
  夏秋潋心口泛起一丝酸意,这般画面如此的自然熟悉,恍然间她仿佛以为回到了前世,回到了南浔殿。
  她带着几分恍惚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燕挽亭身上,竟忘记了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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