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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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引陷入两难,是选择被喻惟江误会他是个色批,还是被喻惟江知道他是个对他有想法的色批,他选择前者。
  男生看这些不是很正常吗。时引干笑了一声。
  时引看着不像对那方面需求很强烈的样子,喻惟江开始怀疑他们在骗他,但是又莫名想起来时引以前也是交过女朋友的。是以,时引和朱停遇讳莫如深的样子让喻惟江心底无端生起了一阵无名火。
  喻惟江经过时引的时候,深深看了他一眼,故意低声说:你慢慢看。
  时引的脸爆红。
  那一晚,时引就跟发了烧似的,头晕脑胀,脸颊飞红。
  回酒店路上,喻惟江还被朱停遇提醒了一句:你别欺负小孩,我们真没看什么奇怪的东西。
  梁梓兴杀青后,公安局大楼的戏份也基本拍摄结束,剧组辗转去了另一个取景地,自此,时引终于正式上工。
  旁观他人拍戏,跟自己提枪上阵是完全不一样的,此前时引每日划水,早晨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自从群里更新了拍摄通告,他开始跟上剧组的节奏。
  演戏确实不是一件易事,尤其是身处工作态度认真的团队,越发不敢怠慢。
  每天最困难的一件事就是早起,除此之外,还要经受张捷言语上的攻击,和心灵上的摧残。
  为了让时引入戏,张捷要求剧组的所有人喊他剧中的名字李络,整日听,听得时引在别人喊他真名的时候,都没了反应。
  整个剧组只有喻惟江还叫他的真名。
  时引!张捷的大嗓门响彻片场,你的走位!又他妈出镜头了!
  时引悻悻然走回了原来的位置,按照指示挪动了两步,从张捷的表情来看,他此刻应该很后悔当初选择了时引。
  脸蛋和天赋是老天爷赏饭吃,但技巧需要长时间的磨练,如果《隐风》是个偶像剧,对时引的要求不至于如此苛刻。
  时引的精神压力也很大,因为他亲眼见证了大家在这个作品上倾注的心血。
  好,卡!
  这一条勉勉强强地过了,时引走到张捷身边,主动要求:要不要再来一条?
  张捷抬头看他,冷着脸说冷话:别给我丧眉耷眼的,拿出点精神来,你看你现在有个毒贩集团接班人的公子样吗。我说好了就是好了,不好不会给你过。
  明白了。
  下一场,张捷挥了一下手,去跟喻惟江走走戏。
  取景地转移到天台,摄像师们重新调整了机位,摇臂摄像机架在老旧的烂尾楼底下,角度朝向天台。
  时引拿着剧本正在跟喻惟江对词,他的记忆力很强,进组这些天来,喻惟江光看见他闲逛和玩儿了,没想到他台词背得这么顺流。
  时引的精神高度紧绷,脑子里装的全是台词走位,终于将喻惟江择出去了一点,心无旁骛地跟他讨论剧情。
  他有些瘦了,皮肤也晒黑了点,认真起来的时候神情很专注,被张捷骂的时候又很惹人怜。
  场记打板,拍摄开始。
  李络对着梁越连开数枪,梁越在地上飞速滚了几圈,躲开了杂乱的子弹,他滚到了天台边缘,李络勾唇一笑,枪口指向梁越的眉心。
  枪声响起,情急之下梁越不得不从天台上跳了下去,两只手紧紧扒住墙垣,脚踩在底下的窗台上。
  弹匣里已经没了子弹,李络低头装子弹的功夫,梁越一个跃起扒着墙垣重新翻上了天台,将正在装子弹的李络撞到在地。
  粗糙的水泥地上扬起一层灰尘,在阳光底下缓慢飞舞,梁越死死掐住李络的脖颈。
  时引的脸憋得通红,喻惟江眼神一变,忍不住松了松手。
  停!张捷拿着扩音器,声音无限放大,喻惟江你是跟仇人干架?还是跟情人调情?
  场面很严肃,但周围的人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时引躺在地上,扭头咳嗽了几声。
  喻惟江看到他的耳根变红了。
  不好意思导演。喻惟江站了起来,抓着时引的手把他拉了起来,再来一条,麻烦各位了。
  这条一过,两人成了灰头土脸的泥人,喻惟江有助理给他拍灰尘,擦脸蛋,而时引光杆司令一个,自己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走下了楼。
  喻惟江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没有光线的楼梯口。
  时引现在十分后悔,后悔当初把他爸给他找的助理打发走。他现在就想喝一口冰镇西瓜汁,然后再洗个冷水澡。
  满身尘土,好像连鼻腔里都充满了异物。手心也很疼,方才摔倒的时候在满是毛刺的水泥地上狠狠蹭了一下。
  时引上了房车,直接扬手将上衣脱了,光着膀子躺在床上,拿衣服盖住眼睛,想休息一会。
  喻惟江刚才掐着他的时候真用力,他的脖子现在还有点疼,暂留着喻惟江十指的触感。
  很累了,时引片刻后就没了意识。
  房车的门虚掩着,喻惟江轻轻推开门。屋里很静,时引躺在床上,裸露的小腹平缓地上下起伏,脸上盖着衣服。
  喻惟江轻手轻脚地翻出了柜子里的医药箱,从里面拿出碘伏和棉签,坐在了床沿上。
  房车内设的床很小,只能容纳一人,喻惟江只占了一点位置,长腿一迈,岔在一边,另一条腿微微弓起。
  时引的手搭在床边,掌心朝上,整个手掌都蹭破了皮,渗透着细密的血丝。
  喻惟江轻轻抓住他的手。床上的人并没有什么动静。
  喻惟江打开瓶盖用棉签沾了点碘伏,俯下身,抹在时引的掌心上。时引动了一下,手指神经反射地蜷曲了一下。
  时引疼醒了,慢慢弹开了眼皮,他恍惚间感觉到有人抓着自己的手腕,手心也有种灼烧般的痛感。
  时引抬手想拿掉盖在脸上的衣服,眼睛上方忽然一重,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
  喻惟江隔着衣服捂住了时引的眼睛,低声说:不要动。
  喻惟江的手虚浮地压在时引的眼睛上,窗外的阳光仿佛能从他的指缝里透进来。时引的心跳加快了,眼睛掩在透光的布料下面,飞快地眨着。
  他脸上发热,急需一杯冰镇西瓜汁。
  喻惟江像是不想让时引瞧见似的,掩耳盗铃地做着一些温柔的事。
  第40章
  时引一直没把衣服从脸上拿下来,手被喻惟江抓在手里,心跳得很快。喻惟江始终不发一语,帮时引处理好伤口后,轻拿轻放地把药箱放了回去。
  时引很乖,喻惟江要掩耳盗铃,他就陪着他掩耳盗铃,直到听到了关门声,房车里只剩下一个人的声息。
  今日收工早,时引下戏后便没再看见喻惟江的人。
  自从被朱停遇发现自己的心思,时引对朱停遇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交心之感,在他跟前比在谁跟前都自在,近来也很爱跟他说话。
  喻惟江不见了,时引只敢大大方方地问朱停遇他的去向。
  好像跟夏晋中去茶馆喝茶了。朱停遇说着看了眼时引,我说不掺和你们的事情,你倒是天天在我面前提他,我又不是他经纪人。
  时引干笑了一声:我请你吃饭?
  没有什么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
  一顿饭指着多从我这里打听点喻惟江的事吗,朱停遇顿了一下,还是说想再多看点喻惟江以前的照片,比如那些没穿衣服的。
  时引耳热:你又来了。
  时引跟朱停遇一起回酒店,一路上的话题总是离不开喻惟江。从谈话中,时引得知朱停遇的父辈跟喻惟江的父辈是世交,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关系,大学也是上的同一所,只是朱停遇中途辍学了。
  他当初为什么会进娱乐圈?时引好奇道。如果按照喻惟江本来的人生轨迹,他不太像会当演员的样子。
  喻惟江进娱乐圈这件事,说来跟朱停遇还有点关系。
  前几年有个制片人来我家跟我谈合同,那天喻惟江正好也在。
  他被星探看中了?
  朱停遇从兜里摸了根烟,不是星探,就是制片人,人家推荐他去演戏,我当时还奇怪呢,他竟然没多想就答应了。朱停遇把烟点燃衔在嘴边,他这个人太理想主义了,不适合娱乐圈。
  但是他很优秀。时引说,对演戏也乐在其中。
  朱停遇转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是的,我也没想到他还挺享受。
  不喜欢的事他就不会做了。时引复述出喻惟江曾对他说过的话。
  朱停遇沉默了两秒,没什么表情地说:但是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在做不喜欢的事情。
  知道他为什么混了两年还是个没名气的十八线吗。朱停遇吸了口烟,问时引。
  时引皱着眉:他是不是得罪了人,被雪藏了?
  朱停遇不屑一笑:他要脸有脸,要实力有实力,哪个傻缺公司放着这么个宝贝不捧,还雪藏?
  时引迷惘地看着他。
  朱停遇将烟掐灭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让他这两年过得这么惨的,是他的那位好妈妈。
  喻惟江随夏晋中来到了一家风格雅致的茶馆。
  夏晋中走在喻惟江前面,穿着旗袍的女侍者在最前面领路,他们从一间庭院穿到了另一间,一路上,有花有草,有假山,有亭子,颇有种小桥流水人家的韵味。
  夏老师,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喝茶?喻惟江问夏晋中。
  夏晋中转头一笑:我是受人之托。
  女侍者在一间日式风格的平房前停下,推开移门,然后退到了一边,恭敬地欠着身子:两位先生,已经到了,请进。
  喻惟江站在门口没动,屋里坐着一位扮相考究的中年女人,她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手中端着茶杯,微微颔首,优雅地品着茶。
  喻惟江轻轻皱了一下眉,看向夏晋中:夏老师?
  我是受你母亲之托。
  您认识她?
  是。她说许久没见你
  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
  是我让他瞒着的。喻母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事先告诉你,你就不会过来了。
  喻惟江迟迟没进屋。
  喻母垂首品茶,抿了一口,坐姿端庄,目不斜视地唤了一声:惟江。
  夏晋中看了一眼喻惟江,喻惟江神色不变,走进了屋里。
  喻母望着夏晋中点了下头,优雅一笑:麻烦夏先生了。
  不会。夏晋中笑了一下。
  喻母缓缓道:我跟夏先生私交很好,是我拜托他带你过来的。
  喻惟江说:你跟我身边的人私交都不差。
  喻母放下茶杯,看着夏晋中:我跟惟江有些私人的话要讲,还请夏先生暂时回避一下。
  夏晋中了然: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坐。喻母示意喻惟江在她面前坐下。
  喻惟江盘腿坐下。
  喻母的目光在喻惟江脸上扫了一圈,瘦了。
  有事吗?喻惟江端起手边泡好的茶,喝了一口。
  听喻勤说,你答应跟顾家小姐见面,就在这几日了吧。喻母看着喻惟江,他们的眉眼有八分相似,只是喻母的眼神要更加冷峻,早点想通是好的,这部戏拍完,我觉得也差不多了,你可以回来了。
  您跟我爸已经离婚了,我回不回来好像跟您没多大关系。喻惟江面无表情地说。
  但喻勤也只给了你五年的时间。
  现在才是第三年。
  喻母续了一杯茶,三年了还没玩够。她端起茶杯,白烟袅袅,影影绰绰地挡住她的面容,对顾家小姐上点心,你的气度相貌,她肯定满意。
  回酒店时,时引在酒店门口遇到了元熠,元熠特意来庆市看他。
  时引请元熠吃了饭,之后两人去了一家清吧。
  我不喝酒。时引在吧台的椅子上坐下,清吧的老板是一位留着短发的女生,面容清秀,但气质很飒。
  不喝酒?老板笑了一下,不喝酒来我这干嘛。
  我陪他过来的。时引指指元熠,麻烦给他酒单。
  元熠本意是想去gay吧,好不容易来一趟庆市,自然要去当地的知名gay吧看帅哥,滋润一下眼睛,但是被时引拒绝了。
  元熠看酒单时,时引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最后点开了y的头像,在对话框里编辑消息。
  喻惟江搁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抬眸一看。
  气氛组组长:你在干嘛?
  喻惟江不想跟他妈多说什么,拿起手机站了起来:说完了?我先走了。
  喻勤就是没有原则。喻母忽然道。
  喻惟江进娱乐圈两年,被他妈暗地里打压了两年,如果不是喻惟江的父亲终于看不过去,亲自下场,喻惟江不可能在近半年的时间里重见天日。
  喻惟江推开移门,背对着她站在门口,你的原则就是用来对付你儿子的吗。
  惟江。
  是我说错了。喻惟江退出茶室,缓缓关上门,你应该从来没把我当你的儿子。
  不要尽做一些不体面的事这是喻惟江的母亲经常对他说的一句话。
  进娱乐圈是不体面的,当演员也是不体面的,她跟喻勤尊崇父母之命体面地结为夫妇,虽没有感情,也体面了大半生。
  喻惟江也是她的体面。
  她生了一个如此相貌的孩子,未来的每一步都替他规划好了,怎么能让他偏离本来的人生轨道,随随便便进娱乐圈,当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演员。
  喻惟江解锁手机,边走边打字,回复:在走路。
  气氛组组长:走得如何
  y:走得很不错。
  气氛组组长:哈哈哈哈
  气氛组组长:你之前说你是学荷兰语的?
  y:嗯。
  气氛组组长:那你荷兰语说得应该很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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