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躲洋鬼子 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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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列昂尼德丝毫没被娜塔莎这样耍脾气影响,看着更似是松了口气,眼神示意任宙远继续解说他的稿子。
  这一天下来任宙远觉得整个世界都玄幻了,没想到列昂尼德会有未婚妻,没想到列昂尼德会和印象中的那个人有一点点出入,也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在这个人面前说那么多话。
  在那男人认不出自己的情况下,或许他可以尝试不再躲在自己构建出来的盔甲中,迈出一步,再迈出一步,不被过去所束缚。
  但是这么一想,任宙远又莫名地觉得,有点唏嘘。
  作者有话要说:
  列昂尼德:亲爱的你再给我说说这个什么s什么m的是什么意思?
  任宙远:……
  第14章 比赛
  罗恩回到公司时,偌大的办公室就只剩下列昂尼德一人埋头于工作中。
  “人呢?”罗恩左右张望了一下,问道。
  列昂尼德从文件中抬头,不大想搭理罗恩,只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工作。
  罗恩脸抽了一下,自顾自地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语气浮夸道:“让我想一下,我那么辛苦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就为你提供一个和他拉近距离的机会,结果你让人家跟你汇报完工作后,啥都没说就放人家走了?”
  “哦。”列昂尼德放下笔,往后靠在办公椅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之上,回他道:“那我希望下次某人秘书的工作能做得称职一点,把无关重要的人物也一并带走。”
  “什么?”罗恩有点不太明白,但联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娜塔莎来了?”
  列昂尼德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默认了罗恩的问话。
  “卧槽!这场大戏我竟然错过了!”罗恩拍了一下大腿,一脸扼腕道:“娜塔莎有没有变脸?任宙远有什么反应?诶不对,他要是没反应才是最绝的!那证明你可真得要好好努力了。”
  列昂尼德眼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不再理他,让他自己在那边自说自话,倾身便打算回到工作堆中。罗恩一看,马上收起自己的调侃,他来是为了八卦更多内容的。
  “你先别忙着,让我帮你分析分析,咱们好对症下药不是?”罗恩卖着笑脸讨好道。
  列昂尼德盯了他一阵,见他不再犯蠢,这才搁下笔,他现在确实需要别人的意见为他参谋。
  他将和任宙远相处的每一个细节都说给罗恩听,以及任宙远见到娜塔莎时的反应,当然这些描述都经过他本人的美化,罗恩去掉列昂尼德各种赞美的言辞,基本还原了当时的情景。
  “那你觉得,”罗恩道:“他还记得你吗?”
  “他记得。”列昂尼德笃定道:“但是他怕我。”
  罗恩点头道:“那他知道你认出他了吗?”
  列昂尼德闻言思考了一阵,不甚确定地说:“目前应该还没有。”
  “你怎么知道的?”罗恩问。
  “有几次我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口,他看见我但是不敢打招呼,还有这次也是,他明明可以等你回来再把稿件给我,但是还是听话地上来了。”列昂尼德回忆着一些小细节,暗自推敲道:“这孩子是个跟你性格完全相反的人,他全身上下都有那种你们中国人很传统的,怎么说,既是性格,也是气质,反正给人感觉很古板,要是他知道我已经认出他来了,按他的性子,肯定薪水都不要就躲起来了。”
  列昂尼德想到今天上午任宙远红着脸的模样,以及当年那个已经醉得满脸通红,口齿都不伶俐还要和他斗嘴的傻样,还有回想起任宙远在床上享受又放不开的样子,眼神都柔和了不少。
  罗恩点了点头,突然又觉得有点不对,回过神来不爽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和我完全不一样,你是说我很开放很骚的意思吗?!”
  列昂尼德瞥他一眼,没回他的话,但那神情很明显表现出“希望你有自知之明”。
  罗恩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想了想,道:“我觉得你的直觉应该是没错的,但是吧,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装作和他不认识,我都听说了,最近咱们这里来了个和你样子长得非常相像的混血儿,你是不是在外面搞大了谁的肚子,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列昂尼德闻言皱了皱眉,这件事他也略有听闻,他自己做过什么他很清楚,在外有私生子什么的是绝不可能的,但是罗恩的话却让他想起另一件事,带那个混血儿来上课的人,正是任宙远的好朋友,他有好几次在公司门前见到他们站在一块了。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一个长得很像他的混血儿,是那家伙的朋友的儿子?
  什么乱七八糟的。
  罗恩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看他样子估计又在想任宙远的事,他继续调侃道:“你可要当心啊,别戴了绿帽都不自知,这年头喜当爹的案例太多了,你要真被人找上门来,别说和任宙远重修旧好了,你连他一根手指头都别想碰到。”
  列昂尼德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回了他两个字,“闭嘴”。
  任宙远那天回去后,更坚定觉得列昂尼德确实是不记得自己了,毕竟他们当时站的这么近,也说了那么多话,他都没有察觉,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脸,于是他胆子也大了起来,工作上也放开了手脚,不再那么畏畏缩缩的。
  安安那边现在去维奇上课也上了大半个月了,倒也没出什么差错,任宙远从每次范文锋和他汇报的话中,也觉得维奇的老师确实对安安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估计真的看安安年纪小又是混血儿,才对他多加留意。
  每次安安从维奇回来后,都会和他说许多课上的内容,比他从幼儿园回来说得还多,虽然安安在幼儿园还是交不到朋友,但任宙远也没当初那么揪心,毕竟这孩子在维奇也交上朋友了,只是那些“朋友”的岁数有点大。
  安安在家里除了粘着他,其余的时间就是在摆弄他从维奇带回来的小模型,有时候是迷你无人机,有时候是3d打印模型,有时候是vr设备,那些小东西看着造价不菲,可任宙远当初只付了几千块的课程费,偶尔看到安安在摆弄的时候都胆战心惊,担心会弄坏了赔不起,但范文锋却说这是维奇送的。
  任宙远越来越好奇维奇的运营模式了,无奈他进去也有一段时间了,却还没摸索出这家公司经营的秘密,只是看到安安玩得那么开心,就是让他赔钱,他也觉得值了。
  每当任宙远看见安安灵活地用那双小手把这些小机器拆开又拼回去的时候,不禁感叹安安确实是那人的孩子,也庆幸当时没有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阻止安安去维奇学习,安安有这种天赋,是该值得去更好的地方接受更好的教育的。
  想到这里,任宙远又有点犯难了。
  别说以他现在的存款,就算他再存十年,也很难攒出一大笔钱来供安安到国外念书。
  他对中国教育没有多大看法,只是单纯地觉得安安如今在科技领域先一步启蒙了,看孩子也喜欢摆弄这些小玩意儿,国外培养科技人才的环境相比起来还是比国内的要强一点,安安是他唯一的儿子,就算让他倾尽所有,也想为他提供最好的。
  只是就算让他倾尽一切,能为安安提供的,也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小东西。
  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现在安安跟着的不是自己而是列昂尼德,以那男人赚钱的能力,想必送安安出国念书这点小事肯定不会造成他多大的困扰,可一旦开始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就会暗骂自己没出息,安安要什么他都会努力去为他达成,也不必靠别人。
  任宙远看着安安还在没玩没了地将那台小无人机拆了又拼回来,拼完又拆掉,实在有点无法理解这到底有什么有趣的。
  他凑到安安隔壁,就着小茶几坐下,从旁边看着安安专注的侧脸,一下子就被萌到了。
  “安安,爸爸受伤了……”任宙远突然脑抽地来了一句。
  安安拆着小飞机的手顿了一下,忙一把扔开手上的零件,一脸担心地捧着任宙远的脸左右看着,“爸爸哪里痛?”
  任宙远本来只想逗他一下,没想到安安竟那么大反应,心里有点暖,但是又很不要脸地继续享受着儿子的关爱。他一手覆在胸前,语气委屈道:“爸爸心里痛。”
  安安两只小手马上转移到任宙远的心口处,搭在任宙远的手背上,脸凑过去,鼓着包子脸呼呼地吹着,“爸爸还痛吗?安安呼呼。”
  任宙远装模作样地揉了两下道:“安安帮爸爸呼呼就不痛了。”
  怎料安安听了之后抬头,皱起两条小眉毛说:“爸爸是不是骗安安的,安安刚才是在安慰爸爸啊,怎么可能呼呼就不痛了,”他一板一眼地教训任宙远道:“爸爸不听话,痛了就要说,不能骗安安说不痛,安安又不会带爸爸去看医生。”
  任宙远差点被他那副老成的模样逗得忍不住笑出来,努力地板起脸,但是嘴角还是泄露了他的心情。
  安安从小就习惯从任宙远脸上观察他的表情,此时一看就知道任宙远在逗他,迅速地抽回手,转头继续捣弄他的那些小飞机。
  任宙远一把将安安抱在怀里,往后倒在后面的布沙发上,就是不让安安碰他那些小玩意,满嘴醋味儿道:“安安你都不爱爸爸了。”
  安安两只短短的小手臂在空中挥了两下,还是抓不到桌面上的零件,语气严肃地对任宙远说:“爸爸你别闹。”
  任宙远就要闹他,将他搁在沙发上挠他痒,听到他咯咯笑着还硬是要挤出一张严肃的小脸,那模样纠结到不行,看着就觉得逗,“安安就顾着那些小飞机小模型的,爸爸心里痛安安都不关心。”
  “爸爸……大……大骗子!”安安笑得眼泪都溢出来了,任宙远也不敢闹得太过,又挠了他一下就放过他。安安坐起来扯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双脸红润眼角还泛着泪,控诉任宙远道:“爸爸是大骗子,骗安安不舒服。”
  “爸爸没有骗安安,”任宙远一脸无辜,“爸爸真的心痛了,安安都不理爸爸,你看你今天一回来就在玩,都没有和爸爸说过话。”
  安安脸又红了一下,扭扭捏捏地嘟囔了几句,说他没有不爱爸爸,到最后任宙远总算听清楚安安说的话了,他道:“实验室下周要举办一个小比赛,安安想赢个奖回来给爸爸。”
  说完他又转过身,继续趴在桌面上捣鼓他的那些零件,只露出两只红红的耳朵告诉任宙远他正害羞着呢。
  任宙远听到后愣了一下,他关心的不是安安能不能拿奖,而是如果安安真的赢了比赛,那个人,会发现安安的存在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任宙远:安安都不爱爸爸了
  列昂尼德:没关系,安安的爸爸爱你
  安安:我讨厌歪果仁!
  列昂尼德:安安都不爱爸爸了qaq
  任宙远:……没关系,安安的爸爸爱你
  第15章 剽窃
  任宙远不想带安安去参加维奇的比赛,但是看到安安一日比一日有干劲,那双小手在碰到那些零件的时候就像有魔法一样,一次比一次更快地将无人机拆散又重组,那张漂亮的小脸也一天比一天有自信,任宙远最终还是无法说出一个不字。
  每次拆机重组之前,安安都会在桌面上放一个小计时器,那是范文锋送给他的,每次按下计时器之前,还有模有样地双手举起,而当看到自己比上一次用时更少,就会兴奋地举着计时器给任宙远看,那张开心的小脸真的看得任宙远高兴又纠结。
  维奇的比赛定在这周六上午举行,越接近比赛的日子,安安就越难掩兴奋,连走在路上都不忘摆弄手上的无人机和机器人,就连陈老师都和任宙远说安安在幼儿园就只顾着玩这些小模型玩具了。
  任宙远本来还担心安安会不会越来越孤僻,但陈老师却说安安有了自己的喜欢的东西,虽然还是没能和其他小同学交上朋友,但是班上的同学凑过去看的时候,安安也不小气,大大方方给小同学介绍,还会教他们怎么组装,看着倒是比以前开朗多了。
  任宙远没想过这些小飞机小模型的,居然还有那么大的用处,于是他也放任安安继续捣弄,就是周六的比赛,就算任宙远看出安安想让他跟着一起去看他比赛,但他还是没能轻易答应下来。
  而就在任宙远天人交战的时候,范文锋那边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任宙远在离开考古队之后,凭借当时考古时的一些见闻和研究,用“安逸”的笔名写出了第一篇学术论文,刊登在业内首屈一指的杂志上。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安逸”这个名字就此打响,随后发布了几篇论文,都被国内外多次转载,直到现在为止,这个名字都受到许多学者传颂,即使从没在公开场合露过脸,但也算得上是业界的权威人物之一。
  当初任宙远和范文锋刚认识的时候,范文锋就知道任宙远是“安逸”本人,他也是在这一行做学术研究的,当然知道“安逸”这个名字有多响亮。
  但在认识任宙远之前,范文锋一直以为能写出行文如此老道,切入点如此精准的“安逸”,背后肯定是有多年研究经验的老教授老博士,以至于在刚开始知道任宙远就是“安逸”时,吓得范文锋好一阵子见到任宙远都觉得他是骗他的。
  范文锋深知养笔名的重要性,“安逸”的出道起点本身就高,有如此出色的论文做铺垫,不能白白浪费掉。于是这些年来范文锋替任宙远养了大大小小五六个笔名,虽然其他的笔名也有不错的成绩,但都无法和“安逸”相比较,这一方面也得益于范文锋为这些笔名挑选文章和发布渠道的用心。
  “安逸”无论在范文锋所在的文化传播公司,还是在业界都是备受重视的存在,然而这么重要的笔名,竟被爆出当年出道的那篇论文是窃取考古队的内部资料而写出来的!
  任宙远接到范文锋的电话时,范文锋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喘,他心急火燎地对任宙远说了几句汇报了情况,告诉他公司还在讨论对策,就匆匆挂掉了电话。
  任宙远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皱了皱眉,他自认自己没做过被指责的那些事,而且时隔那么久才翻起来说他的第一篇论文,让他觉得这背后不仅仅是单纯地挑刺那么简单。
  他回到自己房间,翻出当年做论文的时候保存下来的资料,一份一份翻看起来,勾起了他和安安住在那十平米不到的小出租屋的回忆。
  那篇论文是他当初一字一句写下来的,那时候的生活有多苦,记忆就有多深,为了那篇论文,他看了多少书,挑灯夜战了多少个日夜,如今被污蔑窃取成果,连一向采取息事宁人态度的任宙远都觉得无法忍受。
  他将资料整理好,把认为也许会用得上的其他杂乱的资料也一并放进公文包里,打算去范文锋的公司那儿和高层的人一起讨论解决的办法。
  任宙远提上包,步出房门时却看见安安背着他的小书包,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他。
  任宙远一愣,猛地想起今天就是安安比赛的日子。这下他可犯难了,原本他就不怎么想和安安一起出现在维奇,现在出了这件事他更是抽不开身,但是安安那双乌黑又明亮的眼睛,满含期待地看着他,让任宙远实在无法轻易拒绝,毕竟安安期待这个比赛期待了那么久。
  安安似乎也察觉到任宙远不是要带他出门的,他抿了抿嘴,小声问道:“爸爸要工作吗?”
  似乎在安安心里,除了任宙远的工作外,再也没有其他事情会和他一样重要了,甚至有时候安安还会觉得,任宙远的工作要比他自己更重要,像是现在这种情况就是这样。
  任宙远犹豫了一下,走到安安身边蹲下对他说:“安安听话,爸爸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看见安安一副委屈的小表情,任宙远实在于心不忍,他想了想又说:“我先带你去文锋叔叔那边,如果爸爸手头上的事情解决了,就带你去参加比赛好吗?”
  安安低头抠了一下手指头,过了一会儿才默默地点了下头。
  任宙远带着安安到了范文锋所在的公司,这还是他第一次以“安逸”的身份来这里,就算最初和公司签约的时候他也只是委托范文锋解决,全公司上下,也只有范文锋知道他是“安逸”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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