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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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意思?两位公主和亲王福晋有些反应不过来。
  “现在和惠端柔身边的嬷嬷是有家人的吧,我听说内务府给公主挑的陪嫁嬷嬷大多是那些没有家累的管教嬷嬷。”没有家累又是在宫中专门管教宫女规矩的嬷嬷,她们没有家人奉养,争不上好的差事,与侍奉的主子没什么感情,那么对她们来讲什么最重要?当然是银子,又或者是权利了。软弱的公主最好挟制,大清的公主憋屈的婚姻生活直到道光时才给暴出来的吧?反正历史都改了,她不介意再来一个蝴蝶翅膀。“而且,十六婶,我听说公主要召额驸过夜还得嬷嬷同意是吗?”
  两位公主先是俏脸涨红,接着又转白,眼中露出为难之色,若是亲近的嬷嬷也罢了,要是碰上严格些的又不熟悉,怎好开那个口?
  庄亲王福晋一时没转过脑筋,迟疑道:“大清的规矩……”是为了保护公主不被额驸欺负,因此额驸要进公主府须管教嬷嬷同意才得进,但管教嬷嬷的意思不就是公主的意思吗?!
  怎么听着四福晋的话好像不止这个意思?两位福晋不是蠢人,知道这其中定有什么不好说的沟沟坎坎的,只是云珠不明说她们也不好问。这可是祖宗规矩,一般人也不会去想那里头有什么不对的。
  “你们谈吧,我去看看小芷馨。”
  进了后院,才踏进正殿云珠就听到“玛、阿玛”的小儿学语声,“四福晋吉祥!”见到她,小宫女们纷纷请安行礼。云珠浅笑着应了一声,留下素问跟她们寒暄,带着灵枢进了次间,一眼就看到一个四肢跟莲藕似的白胖娃娃在竹榻上爬来爬去,旁边的奶嬷嬷秋氏坐在下边的小杌子上正一句一句地教着她说话。
  “丝、嫂。”小娃娃很机灵,一看到她立马直起身扑了过来,唬得秋嬷嬷赶忙接住。转头一看,连忙行礼,“奴才见过四福晋,四福晋吉祥。”
  “不必多礼。”云珠走过去从秋嬷嬷手中接过小胖娃,坐到榻上,见她身子清爽,小脸蛋儿圆嘟嘟地白润无比,就亲了她一下,“小芷馨,有没有想四嫂啊?”
  “……嫂。”小腿有力地在她腿上蹦着蹬着,很是欢快的模样,“想”字说不出来,直接用行动表示,“啪”地一声流着口水的小嘴就贴云珠脸上了。
  秋嬷嬷十分汗然。
  小孩子爱模仿,这个行为模式还是从云珠那儿学来的。可能因为云珠身上有她喜欢的气息,有她在的时候小芷馨总爱往她身上扑、爬、钻,黏住不放。
  云珠不在意地逗着她玩儿,边问秋嬷嬷:“她每天的羊奶可有喝完?”
  “有,按四福晋吩咐的,公主很喜欢喝,水蛋也爱吃。”七个月大时小公主就开始吃四福晋吩咐的各种辅食了,刚开始她这种在内务府受过训的奶嬷嬷还不以为然,可一段时间下来小公主并没有什么不适应的,还养得白白胖胖地很健康活泼。她们这些身边伺候的还因此得了皇上的赏。
  “很好。现在春光正好,每天不冷不热的时候抱她到花园里走走,多跟她说些花花鸟鸟的,小孩子高兴。”
  “是。”
  “最近还有什么人来看公主?”说是看还不如说是打扰。芷馨还没记得齐妃名下时那些嫔妃天天上咸福宫,想着抢先跟芷馨培养感情,好让雍正看在这份上将公主给自己养。
  秋嬷嬷犹豫了一下,说道:“齐妃娘娘倒来过两次,都是坐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小公主就走。”
  云珠微愕,遂又笑,“芷馨记在她名下,她就是芷馨正经的额娘,嬷嬷不用太过紧张,以后她若想跟芷馨玩也不必拦着,你只须照看好公主就行。”
  “奴才记住了。”
  ******
  随着选秀越来越接近尾声,灵枢和叔貂送来的消息便是哪家哪家的贵女在哪方面的才艺怎么怎么傲人,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哪家的庶女又长得如何的漂亮,性子多么地温柔,接着又成了,哪个秀女出了什么意外,或是受伤的,或是丢脸了……总之是花样百出,节目极为精彩。
  旁观总是比自己身临其境有喜感,云珠有时也用精神力看着底下的秀女们在自以为没人看到的地方争奇斗艳、结伙对峙,下绊子、陷害……殊不知各宫妃子的眼线,皇帝的耳目,都在暗地里看得一清二楚。
  这次富察家除了惠珠外还有大伯父马斯喀的第三个孙女富察.纽婷,算是云珠的堂侄女;另还有外祖家,威勇候府的二表哥石礼哈的庶女瓜尔佳.珉琪,也都是这届的秀女,瓜尔佳氏早就进宫跟她打了招呼让她看着些。
  云珠的父亲李荣保是幼子,母亲瓜尔佳氏是幼女,云珠更是两人年近不惑才得的女儿,这使得她在亲戚里年龄相当的姑娘中辈份少的高一辈,多的高两辈……除了珺雅和惠珠,其她人见面得给她行晚辈礼,囧。
  成了皇四子福晋后,因这辈份,需要她照顾“晚辈”一下子冒出了一大堆。
  开始复选时,她派了明心跟管着秀女的姑姑及管事太监说一声后,也暗中观察了几天,发现三人都是大家子出身,该注意的教养嬷嬷都教过,人也灵机,别人的挑衅和小小的绊子没让她们上当,便撂开了手。
  只是这一次连接几天的暗中观察竟让她发现了一桩针对她的阴谋……
  让她们得逞的话或许她真的一辈子翻不了身吧,可惜,她这一世的运气实在太好了些。
  既然她们选择与她过不去,那她就不客气了!
  100、选择(下)
  没过两天,皇子侧福晋最热门人选乌喇那拉.妮莽衣跟秀女中同样很有可能被指给皇子做侧福晋的赫舍里.图里琛打了起来——
  图里琛本来就嫉妒妮莽衣美艳的外貌,又觉得她高贵的仪态是在炫耀她与逝去的孝敬皇后的关系,便处处看她不顺眼。想她的玛法赫舍里.法尔玛因叔公达尔玛在雍正七年的地动中受伤去世而得皇上恩典袭了一等公的爵,她堂堂一个公爵府嫡出的姑娘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乌喇那拉佐领家的姑娘?
  哼,不过顶着乌喇那拉的姓,抱上了孝敬皇后的大腿罢了,惯会装模作样,听说还在家里给孝敬皇后抄了半年的经……我呸!图里琛只觉得自己的脚一滑,接着就被妮莽衣一同拉着跌倒在地,漂亮的新衣裳弄脏了不说,白嫩嫩的手掌还破了点皮,顿时怒了,噼呖啪啦地跳起来就骂了一堆。
  妮莽衣越听越怒,你无端端地将脚横拐过来绊我,我当然不能便宜你这个罪魁祸首了,大家都摔倒在地,你受伤我难道就没磕到腿脚啦?没跟你计较算好了,居然骂得这么难听,还公爵府的贵女呢,没素养!
  以为还是圣祖爷太子储君仍在的时期人人避着你赫舍里啊,当下便堵了回去。
  两人越骂越上火,干脆动起手,你推我一下,我掐你一把……最后伤上加伤,妮莽衣脸上被挠了浅浅的一道伤口,图里琛则被狠狠推开,跌到旁边花丛上脖子上手上也被树枝刮了不少红痕。
  匆匆赶来的管事姑姑下令几个粗使嬷嬷将她们分别制住送回各自屋子,迅速将此事报了上去。
  影响极其恶劣。光天化日之下大打出手,这还有没有一点八旗贵女的风范了?
  赫舍里.图里琛今年已经十五岁,下届选秀是逾龄了,再加上品性不行,雍正干脆让熹贵妃将她的牌子撂了遣送回家,还让传旨太监训斥了赫舍里一家,教的什么的女儿啊。
  羞得赫舍里.法尔玛立即将这个嫡孙女匆匆嫁到了盛京去。留着她在京城这公爵府的其她姑娘就别想找好人家嫁了。
  妮莽衣同样被送回了乌喇那拉家,不过她年龄还小,还可以再参加下届的选秀,雍正看在已逝孝敬皇后的份上也没有训斥她,主要是有旁观者做证确实是赫舍里秀女先绊的人,不过心里对她的良好印象则降了好几档了。
  云珠看着这一切,心中冷笑,先给你点教训,人还没进乾西二所呢就想着设计人了!?
  至于内应,依旧粗暴地用精神力绊某狗头军师腊月一脚,狠狠撞向其主子高露微……结果是高露微被太医诊定,要在床上养一个月,那扭了筋错了骨的脚才会好,手掌上的擦伤也不能浸水,否则会留疤。
  主仆二人的蜜月期宣告结束。
  而原来在景仁宫当差的那个腊梅则当差出了差错,很快也被熹贵妃钮祜禄氏送进了辛者库工作——这是郭嬷嬷和叔貂的手笔。
  熹贵妃正式执掌宫权(以前有重要的事还得禀报皇后知道由她决断的)半年多后才始慢慢地清理元后乌喇那拉氏留在宫里的势力,只是一些隐藏得深的还是被留了下来。
  雍正对后宫的变化自然是一清二楚,他虽然对熹贵妃钮祜禄氏这般急着扫除孝敬皇后留在宫中的势力有些不悦,里面有些人暗地里还是他的人呢,可也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皇后一去,所遗在宫中的人脉若不清理,最后只会便宜将来要指给弘历的乌喇那拉.妮莽衣,使得她有更多的力量与云珠对抗,这也不是他所乐见的。
  儿媳妇各方面都是好的,做长辈的哪还能让儿子的后宅不稳?!他年青时虽然有皇后在,还不是被他的亲额娘左塞一个右塞一个的侍妾搞得子嗣不丰,嫡子也只得了弘晖一个,最后还折了……这种无法挽回改变的惨痛他可不愿儿子也遭受一回。
  借刀杀人的戏码云珠很喜欢,不过她得承认,报仇这种事还是自己动手的现报比较痛快。慢悠悠地品着茶,“太医还有药材什么的,给高格格送去,让她安心静养,就说我免了她的请安了。”“是。”
  郭嬷嬷尚嬷嬷带着太医药材慰问什么的到了高露微的居处,欣赏完她的感激涕零后,当着她还有众多奴才的面狠狠地杖责了腊月二十大板。
  高露微不得不求情,身边得用的人被这么打了她以后怎么服众?!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奴才不仅侍候不好主子还害得主子受伤,没打发到辛者库已是念着格格的脸面了,私底下格格要怎么处置自是由着格格,可这乾西二所的规矩却是不能差的。”郭嬷嬷淡淡的笑容里态度强硬,与她恭谨的姿态形成刺目反比。
  高露微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千百个窟窿来,只是形势比人强,自己只能银牙咬碎和血吞,思索着等得爷宠的那一天怎么回报这折了自己脸面的奴才。
  回到正院,两位嬷嬷给云珠回报工作,尚嬷嬷还对云珠道:“郭姐姐惩罚那个腊月的时候我看隔壁厢院那个苏氏的丫头鬼鬼祟祟的,福晋可得留意。”
  苏宝柔是熹贵妃做主指进来的,尚嬷嬷这么是在云珠面前表明自己是站在她这一边的态度。云珠对她的选择早有预料,当下“嗯”了一声,微微地笑着,“多亏了几位嬷嬷这乾西二所才能这么井井有条,以后嬷嬷见到什么不对的尽可来跟我讲。”
  尚嬷嬷高兴地应了,还恭敬地给云珠行了个大礼,正式认了她这个主子。云珠见她这么正式,便道:“你既已认我做主子,以后就得一心一意替我办事为我着想,有什么事也别擅做主张,有难处的,你开口我也尽力为你们办到……可记住了?”
  “奴才记住了。”
  “熹额娘那里若再叫你去问话你也尽管去,挑能说地回。”
  “是。”果然没逃过主子的眼睛。尚嬷嬷心中一紧,遂又庆幸起自己的选择。从她被熹妃送到乾西二所帮四福晋做事起,她就在观察四福晋,发现她是个极懂得驾驭属下的主子,说话行事更是大气雍容,雍正七年七月的那场地动灾难更是托显出她心机手段的高明……这样的主子,百年难寻,她当时就下了决心要彻底投靠云珠了。
  转眼几天过去,选秀到了最后阅选。
  熹贵妃裕妃齐妃叫了不少秀女去说话,宫中成年皇子都出京办差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云珠就让人去请了兆佳.玉桂及惠珠几个到乾西二所喝茶。
  这两年惠珠的变化颇大,不知是否因为嫡姐成了皇子福晋她下意识地更高要求自己,又或者诚正子爵府中只剩她一个姑娘,没了攀比对照的对象,心思反而沉静下来,说话行事日渐大方沉稳,八旗贵女的气度却是出来了。
  云珠仔细地打量她,细眉大眼,琼鼻丰唇,白皙滑嫩的鹅蛋脸,长得像柳姨娘的多些,颜色在众多秀女中算得上是出挑了。“这些日子以来没让人去照顾你们,不会怪我吧?”
  “四福晋要真这么做才让我们为难呢。”玉桂应道。
  惠珠摇了下头道:“姐姐有让人跟管事姑姑说过吧,我看得出来,她对我态度可比别的秀女温和多了。”安排的寝屋地理位置什么的也显得比别的秀女好,有形无形的不都是托了这位很得皇上、四阿哥喜欢的姐姐的福么。
  会用脑袋了嘛。云珠赞赏地笑了笑,“你们选秀的情况我都知道,见你们应付得不错才没出手管。”
  纽婷有些惊讶,不过没有问为什么她会知道这种问题,依旧静静地坐着,吃着明心端上来的各种果脯点心。说实在的,秀女的饭不算难吃,可一个月下来就那几样菜换着,也吃腻了。
  “这点心真好吃。”瓜尔佳.珉琪说道。与纽婷略显敦厚不出挑的容貌,沉稳的性格不同,珉琪的相貌比云珠还要像瓜尔佳氏,瓜子脸,乌闪闪的大眼睛,挺直的鼻子,红润如花瓣的唇,性格开朗,喜欢说话,声音像百灵鸟,清脆清脆的。
  惠珠点了点头,也跟着拿了一块外表撒了层糖霜糕点,轻轻一咬,糖霜下是层雪白糯软的糯米,中间是去了皮的绿豆跟碎莲子,还是粒状的,吃起来有股清香。
  “那就多吃点,一会儿要不要再带点回去?”见她们喜欢,云珠也很高兴。边用小炭炉上的水给她们冲泡起茶,边问她们都跟哪些秀女住一处,阅选时准备了什么才艺,又叮嘱她们要注意的地方……
  “都到最后阅选了,大家都准备得差不多,不会有事吧……”玉桂咕哝了一声,她经过一次选秀,比其她人镇定了许多。
  “就是到最后才往往松下心神被算计了去。你是经过一回的了,上次能平安度过不过是别人看着你年纪小,不将你放心上,不要以为别人争破头你躲着避着就没事,临到大选,通常没好下场的都是被殃及的池鱼。”那些世家大族出身或是父兄在朝中势力强硬的秀女刁蛮骄纵些上位者也不会太在意,只要她们识大体,大场面上端得住。毕竟出身高,代表了其受到的教育应该也比较好,性格什么的对下一代的影响会不大。相反出身低的眼界不高、小家子气的却多了。
  凡事也自有例外,可大部份的情况是如此的,不然世人求娶媳妇也不会求嫡女多过庶女了,概因教育问题。
  这届选秀虽然不如上一届那般慎重,可是未被指婚的皇叔也有那么几个,更有嫡妻没了等着指填房的宗室……想到这里,云珠又看了惠珠一眼。
  玉桂水灿灿的眼眸瞟向旁边娇俏的珉琪和惠珠,知道云珠是借着自己提醒她们。
  “以为我只是提醒惠珠她们么?”云珠将茶杯放到她跟前,道:“你各方面条件分开来看虽然不算高,可综合起来却是不错的,不要大意。”
  玉桂的外表看起来秀雅且机灵,三年后的身高没怎么增长,也就一米六左右,在一群身材高挑的秀女里依旧是娇娇小小的模样,不过她父亲的爵位却因在西北立了点功劳从五品云骑尉提到了正四品骑都尉。
  这样的出身,不高不低,正是继福晋的好人选,指给生母身份低品级不高的宗室阿哥做嫡福晋也勉强够格。
  “知道了。”玉桂无奈地应着。她在家中过得舒服又自在,并不想这么快地嫁人,只是世间规矩,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满八旗贵女又多了指婚,自己若不警醒些,便会被有些早早相中了目标认为她是挡路石的给设计了。她自己怎么样倒是可以不在乎,问题是女子的名声有时关乎父兄的前途,家族姐妹的闺誉,却由不得她不在乎。
  “福晋有没有听说前一阵子乌喇那拉家和赫舍里家的秀女的事?”玉桂俏皮地眨了眨眼,脸上很是兴奋,“本来听到一些传言,说贵妃娘娘有意给四阿哥指个侧福晋,就是那个乌喇那拉.妮莽衣,我还有些担心呢,没想到她们在储秀宫大打出手被遣出宫了。”
  惠珠和瓜尔佳.珉琪关心地看向云珠。显然她们也听说了这件事,而最热门的人选便是在家中为孝敬皇后诵抄了半年经的乌喇那拉.妮莽衣。那个赫舍里.图里琛还有一等公佟佳.夸岱的小女儿佟佳.蕙兰、漕运总督顾琮的嫡女伊尔根觉罗.顾茗……等也都是这次秀女中的翘楚。
  云珠笑了笑,也给两人添上茶水,淡道:“早晚都是要指的,没什么区别。”
  玉桂见她眼神坦然,神态是真正地悠然淡泊,想到她至今还没有嫡子女出生,心中十分敬服,这样的心态真是凡人难及。转念又想,她的这种淡定是否是吃准了四阿哥对她的宠信呢?
  “姐姐可看过那个乌喇那拉家的秀女了?她被撂牌子了吗?”惠珠是见过妮莽衣的,不过豆蔻年华,那容貌身材却比碧玉之龄的秀女还要出挑,高贵端庄,艳光照人,跟朵牡丹花似地漂亮。她若是进了乾西二所成为四阿哥的侧福晋,会得承恩公府的全力支持吧,万一再先姐姐诞下阿哥,岂不威胁到姐姐的地位?这对富察家来讲可不是好事。
  “她以前在景仁宫小住过,我怎会没见过?!”云珠笑了笑,告诫道:“回去后万事谨慎,凡事多带耳朵少张嘴,别与人置一时之气。”这种事情的处理,秀女们哪里会知道,看在赫舍里一等公府及已逝孝敬皇后的情份上,皇家也不会让这事宣扬出去。
  惠珠抿了抿嘴,与珉琪纽婷等齐声应道:“知道了。”
  101、阳骄叶更荫
  “主子?”秦嬷嬷给给熹贵妃端来一碗羹汤。
  羹汤的温度正好,端近嘴边就能闻到随着热气飘散出来的淡淡的玉兰花香、**及燕窝的醇香。燕窝丝滑,玉兰果有弹性,一粒粒的口感极好,汤更是醇美无比,想到它所带来的惊人效果,熹贵妃就眉眼舒展。
  皇后死得好啊,不仅让自己成了后宫位份最高的贵妃,真正执掌了宫务,而她那里省下来的玉兰果,自己能不能从云珠那里要过来呢?“嬷嬷,去年云珠送过来的玉兰果都用完了吧?”
  因为皮肤光滑白皙,生了弘历后长出来的那几颗碍眼的小斑点都消失了……看着,倒比自己年轻的时候还要美上几分。拿着支凤钗在头上比划了几下,终于找到她自认为最适合的地方簪了下去,唇角弯弯地看着镜中雍容华贵的人,眼角流露出一种睥睨的神采来。好东西还是要更多地攥在手中才是。
  “是,这是最后一颗。”秦嬷嬷恭谨地回着,垂眸掩去眼中复杂的感情,她跟着主子很久了,久到现在主子心里想什么,一个眼神一个语气她就能猜出。
  “下个月她拿来的时候你问问她多要几颗,皇后不在了,她的份额……”不必要秦嬷嬷也该知道她的意思。
  “奴才会问四福晋的。”这么贪得无厌,秦嬷嬷心中暗叹,就是亲儿媳也会烦的吧,主子感觉不到四福晋规矩周到下的疏离吗?
  心中苦笑,怎么可能呢,在后宅里磨练出来的哪个不是心思细腻、耳目标敏锐的,只是主子觉得自己是婆婆,又自个儿处处防着四福晋,所以忽略掉罢了。
  主子变了,没了以前的隐忍、宽厚、淡雅。或许以前她所看到的只是不得不那么做的主子,现在的才是真正的她。千辛万苦爬到了顶端,又怎能要求她一如既往地隐忍恭顺呢?还有谁需要她隐忍、需要她恭顺?!
  人总是会变的,就像皇后,一开始端庄贤惠,失了嫡子后变得冷漠,心狠手辣;就像李氏,一开始有着最多儿女和受宠的得意,儿女连殇、失宠后变得尖锐,贪权恋势;就像年氏,一开始柔美善良,留不住一个个儿女后也渐渐精神癫狂……自己不是也变了吗,不再像以往那么忠心耿耿一切都为主子着想,谋划。
  可是劝谏换来的是主子的不悦、疏离,她也觉得索然了,自己只是个奴才,路要怎么走终归还是主子自己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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