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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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那么厉害的话,还至于到现在肚皮都没有动静?”洛槿初一句话把秦锋顶的没了言语,好半晌才又愤愤道:“所以了,人在做天在看,任她有多厉害的手段,瞒得过父母你我,瞒不过天去。”
  “你这偏执的家伙,反正对岳姨娘有了意见,就是改不过来对吧?”洛槿初也无奈了,不过想想也是,自己有多痛恨芳姨娘她们啊,这古代的制度只为着男人考虑,完全视女人如无物,无论是怎么贤惠,只要是两个女人服侍一个丈夫,总是在心上插刀子的,尤其是秦锋,他从自己这里了解到齐人之福的痛苦,可不就格外心疼公主呢。
  ☆、第一百五十四章
  正想着,便听外面小丫头的声音响起道:“奶奶在吗?驸马回来了,叫奶奶过去,说是要问问岳姨娘的病情。”
  洛槿初还不等说话,便听秦锋不满道:“还问什么?母亲不是都知道吗?让父亲去母亲房里问。”
  门外小丫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不敢答言,洛槿初瞅了丈夫一眼,小声道:“行了你,好歹过去这几天,怎么还不能忍一忍?”说完扬声道:“好了,你告诉驸马,我这就过去。”
  原本以为风寒这样的小事对于洛槿初来说,不过是药到病除小菜一碟。谁知岳姨娘这风寒却是厉害,断断续续到了第三天,便迷迷糊糊发起热来。这一下驸马和公主可都慌了神儿,洛槿初也郑重起来,镇日里就在岳姨娘的房间中看护着,竟是连自己的院子都不回去了。
  秦锋一开始听了她的话,然而忍了这三天,实在忍不住了,自己在屋里抱怨道:“有什么?初初也说过,热伤风不比秋冬时的冷伤风,总要迁延几日的,就至于把人都给拘过去不让回来?爹爹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些。”
  恰好香草留在屋里,这是洛槿初特意吩咐的,让她好好服侍秦锋,此时听见世子抱怨,忙笑道:“不关驸马爷的事儿,公主也是这么吩咐的,奶奶也说了,姨娘这次病似是有点儿不寻常,要注意观察呢。”
  “注意注意,用她这个少奶奶去注意?一个姨娘罢了,竟然让少奶奶围着她转,传出去岂不笑掉人的大牙?”秦锋的声音越发阴沉,想了想便道:“不成,我倒要去看看,这岳姨娘究竟是什么病,就能折腾的府里鸡犬不宁。”
  香草心说爷这是生气的都顾不上斟酌用词了,什么叫姨娘的病折腾的府里鸡犬不宁?府里鸡犬明明好好儿的,惊动的人是奶奶和驸马公主,叫您这么说,他们倒成了鸡犬?
  不过这也只能在心里默默腹诽一下,万万不敢说出来的,眼看着秦锋都出了门,香草连忙叫过环儿月儿嘱咐了一句,这才连忙跟了出去。
  秦锋满身怨气,先来找公主,听说在岳姨娘屋里,心想得,连母亲都是这样,父亲那里更不用说了。因一路走过去,刚进了岳姨娘院子,便见驸马身边的仆人李毅急匆匆走了出来,一看见秦锋,便“哎哟”叫了一声,大声道:“世子过来了?可巧奴才正要去找您。奶奶说了,要让路六儿去接柳先生过来。奴才等都不认路。”
  路六儿这会儿却不在秦锋身旁,他哥哥马上要成亲,因这几日伺候了秦锋回府后,便请假回去帮忙。此时秦锋听见这话,不由得皱起眉头道:“请柳先生过来做什么?”
  “奶奶说,姨娘的病怕是有些不对。”李毅四处望了望,压低声音对秦锋道。
  “什么不对?”秦锋让李毅那小心的模样吓了一跳,情不自禁便脱口而出,话音落,忽然醒悟过来,失声道:“莫非……这里面另有蹊跷?”
  “爷小点儿声,这事儿除了驸马公主和奶奶外,目前就只有小的知道了。奶奶说了,若说配药针灸,她未必比先生差,然而这诊病,还是不如先生经验丰富,因此让奴才去找路六儿,接柳先生过来。
  秦锋心下倏然间已经转了好几个个儿,此时待李毅说完,他便毅然道:“六儿有事情,我准了他两天假,既是你们不知道地址,那我亲自走一趟吧。”话音刚落,便见秦宇走出来,看见李毅和他说话,便皱眉道:“怎么还不去办事?锋儿,这是正经事,你不许阻挠。”
  秦锋冷笑道:“事关爹爹心上的人的性命,儿子哪里敢阻挠?只是六儿让我放了假,如今我亲自去请柳先生来给姨娘看病,如何?这总可以了吧?”
  在他想来,自己一个世子,竟然要亲自去为一个姨娘请大夫,爹爹心里再怎么欣慰,表面上也总该说两句不妥。谁知秦宇听了他的话,只是点了点头,郑重道:“你去吧,岳姨娘的病非同小可,路上不可耽搁,早去早回。”
  秦锋差点儿没气死过去,心想好嘛,爹爹为了那女人,竟连这尊卑都不顾了。心中有气,偏偏那是自己老子,如何能发作出来?只好闷闷的扭头离开。
  这里秦宇回到屋中,公主正从里间出来,见他眉头紧锁,便忙上前问道:“如何了?莫非是锋儿不许路六儿过去?他这可也太不懂事……”不等说完,便听秦宇笑道:“不是,路六儿家里有事,他准了假,这会儿自己去请柳先生了。”
  “这样啊。”公主松了口气,合掌笑道:“这也是应该的,当日他还在襁褓之时,红颜那真是疼他疼到骨子里,送出去的时候儿,我这个做娘的固然肝肠寸断,红颜可也是差点儿哭昏过去,谁想到这孩子……现在怎么变成这样儿?”
  秦宇笑道:“这不也是他关心你这个做娘的?儿子孝顺,是好事儿。不过总算这日子要熬到头儿了。过些日子赵英回来,咱们再想个瞒天过海的法子,让他们两个团圆,我这担了二十年的责任,可总算是……总算是能卸下来了。”一语未完,眼圈儿已是有些发红。
  公主笑道:“可不是?只是……红颜这一病,着实让人揪心,妞妞那孩子向来是仔细的,这一回她原本说无碍的,怎么到如今,却是到了这样一个地步?这……这若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叫我们怎么和赵将军交代?是了,锋儿亲自去请柳先生,他不会在半路上故意耽搁搞鬼吧?”
  “咱们儿子不是那样喜欢使阴谋诡计的人,他但凡去了,自然就不会弄这些花样。不然的话,就不肯去了。”秦宇安慰了公主一番,旋即又转回内室,看着岳姨娘绯红的面颊,洛槿初皱着的眉头,不由担心道:“怎么?可是热度又高了?”
  洛槿初摇摇头,起身回道:“热度还好,只是脉象却越发有些不明,似是……有一点中毒迹象,只是儿媳于这方面实在经验太少,还要等先生过来才能断定,爹爹可派人去接柳先生了?”
  秦宇连忙道:“锋儿亲自去了。中毒?你说红颜是中毒?这……这怎么可能?能确准吗?”
  洛槿初摇头道:“没有任何症状,唯有脉象中存着一丝疑惑,儿媳实在不敢断准,只能等先生过来,他诊治了那么多人,总是经验要强我许多。”话音落,抬起头来,只见公主面色惨白,喃喃道:“中毒?怎么会中毒?”于是连忙又跟公主解释了一番,只说自己还没断准,要等柳先生的明确诊断才行。
  一边宽慰着公主,洛槿初心里也在叹气,她如何不知道公主在担忧什么?这几天秦锋对岳姨娘着实没有什么好脸色,又替公主抱不平,公主自然是担心他气愤之下,做了什么不干净的事。不过她虽然猜到,却也不好说出来,心中倒是信任秦锋的:他既答应了自己不会对岳姨娘下手,那一定会遵守诺言,在这方面,她对丈夫的一诺千金有着十分的自信。
  果然,秦锋是半下午的时候出去的,半夜的时候儿,他和柳先生以及白玉就到了,可见秦锋这一路上确实没有故意磨蹭耽搁,但是从这个速度上来说,也没有心急如焚的赶路就是了。
  柳先生听洛槿初介绍了一下情况,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连忙进到里屋替岳姨娘把脉,公主和驸马都小心觑着他的面色,就见对方的面色越来越凝重,凝重中尚有些惊讶,夫妻两个的心不由得都提起来了,就连洛槿初,也紧张的紧紧攥着拳头。只有秦锋,冷冷倚在门旁,沉着脸不发一言,目光时不时从父母身上掠过,显然对他们两个这样看重岳姨娘有些不满,父亲也就罢了,是他喜欢的女人,但母亲也这样,会不会贤惠的太过头了?世子爷心里这个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就别提了。
  柳先生这光诊脉就是诊了一刻钟,论理从没有诊脉这么长时间的,可见岳姨娘的脉象确实有些古怪。直到他收了手,驸马早已等不及,连忙一步上前,颤声问道:“如……如何?她的病如何?”
  柳先生面色凝重道:“妞妞说的不错,是中毒,而非寻常伤风着凉。”说完就听公主一声惊叫,驸马也是面色苍白,身子晃了几晃,险些一屁股坐倒下去。
  “师父,这毒有没有解药?”
  洛槿初连忙上前一步问道,老实说,虽然确定是中毒,也从这诊脉的艰难中可以看出:这毒实在是不好解。然而她心里还真没怎么当回事儿,自己的师父那是谁?那是药林传人啊。医术不说是天下第一,那也绝对可以跻身于前三甲之中,有医术,还有汇聚天下所有奇药的药林,她还真不相信能有什么毒可以要了岳姨娘的命。
  然而柳先生却是悲悯的看了看岳姨娘,缓缓摇了摇头。
  ☆、第一百五十五章
  这一下,连洛槿初的心都是一下子提了起来,抓着柳先生的袖子道:“师父,你……你倒是说清楚啊,这……这毒不会是……不会是没有解药吧?这……这怎么可能?您老可别和我们开这玩笑,又不是七叶七花毒,这可不是传奇脚本啊师父。”
  “你就知道传奇脚本。”柳先生叹了口气,摇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就有没解药的奇毒又有什么稀奇的?”说完忽听“咕咚”一声,却是公主跌坐在椅子上,柳先生回头一看,便看见那天仙美妇满脸泪痕,登时不敢再看。
  秦宇此时也是面无血色,绝望的看着柳先生,颤声道:“能否……能否再……再想想办法?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总……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儿媳,儿媳你有没有办法?绝杀阵的毒阵你都破了,不……不会连这个毒都……都解不了吧……”
  不等洛槿初说话,就听柳先生斩钉截铁道:“这毒,无药可解,妞妞也是没办法的,毒阵里如果用了这种毒,妞妞就算是大罗金仙,恐怕大周也要全军覆没。不过,那是毒阵,这种千金难买的毒药,又怎么可能大面积应用。”
  一句话可以说是打破了公主和驸马的所有希望,洛槿初则是无奈的看了师父一眼,心想师父还是老样子,你就非要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这……看驸马都要晕过去了,唉!不过话又说回来,师父这样做,自然也是有他的道理,再委婉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结果?
  室内一时间沉默无声,洛槿初看着驸马和公主面色惨白大受打击的模样,正不知该如何安慰,忽然就见公主从椅子中起身,也顾不上还有外人在场,便扑到岳姨娘床边,抓着她的手痛哭道:“妹妹……妹妹你不能这样啊,你……你熬了二十年,为的是什么?你不能就这么撇手走了啊,你要我怎么和赵将军交代?你要驸马怎么和赵将军交代啊?”
  这一句话里的信息可真是太丰富了,顿时就让洛槿初和秦锋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别说他们,就是柳先生,都明显愣了一下。
  “娘……娘亲你是什么意思?”
  秦锋是对岳姨娘成见最深的,此时听母亲忽然这样一说,似乎里面竟大有内情,不由只觉着脑子“嗡”的一声,连忙上前细问端的,却见公主只是拉着岳姨娘的手哀哀哭着,竟是再也不肯说什么。
  “是……是不是你?”
  秦宇看见儿子如此急切的模样,想起这一段时间他对自己说的话,似乎十分不满岳姨娘,因不由得一下子就疑心上了,一把抓着儿子的衣领拽了起来,厉声问道。
  “我?什么……是不是我?”秦锋也懵了,但是旋即醒悟过来,不敢置信的看向父亲,他恼怒道:“爹你把我当做什么人了?我……我要杀她,难道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秦宇不说话,一时间,父子两个互相瞪着,胸膛都是剧烈起伏,显然此时心情都是十分激荡。
  这若是梁夫人在此处,只怕立刻就要喜极而泣了:不容易啊,这么多年,可总算是能制造出这父子间的裂隙了,也不枉她费尽心思百折不挠,终于有了今日的成功。
  洛槿初一看屋中这几个人,显然是全都乱了方寸,再看岳姨娘,面色潮红呼吸细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停止呼吸,她心中这个焦急啊,刚刚公主那两句话虽短,然而落在早有疑心的她耳朵里,几乎一下子就猜出了个七七八八,只是这会儿却也顾不上八卦,连忙拉着柳先生来到外间,焦急道:“师父?这究竟是什么毒?如此的厉害?难道……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好歹你说个来历,咱们大家一起想想办法看看啊。”
  柳先生叹了口气,摇头道:“这是一种蛇毒,是取自南海的一种奇异水蛇‘鱼头蛇’的毒液,加上丁香,朱砂,水银等配制而成……”
  “等等师父。”洛槿初皱眉,打断了柳先生的话,疑惑道:“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难道鱼头蛇的毒还不够毒?还要加上这几样?”说完却听柳先生淡然道:“并非鱼头蛇毒不够毒,而是加上这几样,可以有效减轻中毒症状。”
  “啊?”洛槿初更糊涂了,呐呐道:“那什么……哪有这样好心的人,既要下毒,又要帮助减轻症状,这……这到底是为了害人还是为了什么?”刚说到这里,忽然醒悟过来,摇头道:“不对不对啊师父,岳姨娘现在都要死了,怎么可能是减轻症状?”
  柳先生肃容道:“这便是此药的奇异之处了,减轻中毒症状,却不能减轻毒性。若是要不声不响害人,这毒药实在是最佳的选择,因为除了为师这样江湖经验丰富的医者,绝大部分人是不会发现亡者因中毒而死的。我想,这大概也就是害岳姨娘那个人才用这种丹毒的目的。”
  “丹毒?”洛槿初眨了一下眼睛,心想这怎么又扯到丹毒上去了?不过她也很快明白过来,这里的丹毒大概是指一种毒丹,而非现代所说的那种叫做“丹毒”的疾病。
  柳先生却哪里明白她的心理活动,听见她疑惑,便沉声道:“没错,这毒药传说是道家留下的炼丹方子,只要控制住蛇毒的用量,不但不会害死人,据说还会让身体慢慢地百毒不侵。只不过岳姨娘中的毒,很显然并非是道家炼的丹药,蛇毒过量太多,虽因为朱砂等成分控制了症状,然而毒性却已经是慢慢侵害了身体。”
  道家的毒丹?
  洛槿初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个非常奇特的属性,她有一种预感,将来寻找凶手时,或许这会是很重要的一条线索。而此时秦锋和秦宇都从里屋大步出来,父子两个黑着脸,秦锋拉了洛槿初便要离开,秦宇则在后面沉声道:“逆子……逆子……”
  “到底怎么回事啊?”
  洛槿初看出秦锋心情很糟糕,也就没有反抗他,任由他一路拽着回了房间,这才把疑问问出口,却见丈夫拿起桌上茶壶,干脆往嘴里灌,之后抹了抹嘴,一拳砸在桌子上,恨恨道:“好啊,就是我,我就是盼着那女人死了,又如何?这么心疼,就要我给他偿命啊。”
  洛槿初愣了半天,才从秦锋这几句话中听出意思,不由得跺脚道:“你这个笨蛋,说什么话呢?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岳姨娘根本不是公爹的人,她之所以来咱们家,顶着岳姨娘的名分,那必定是出于一个什么理由,公爹才这么做的。”
  “能是什么理由?”
  秦锋恨恨吼了一声,被自己的亲爹怀疑,那种痛苦和委屈激的他整个人都偏执了,此时洛槿初分明已经点出事情最重要的部分,然而他的大脑却是只听进去了这几句话,完全没有余力思考这话中意思。
  “什么理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理由很可能便是赵将军,边疆那个赵英赵将军。秦锋,你还记得他吗?”洛槿初来到秦锋身旁,扯住他的耳朵在他耳边大吼一声,震的丈夫耳朵都差点聋了的同时,总算也震回了秦锋的心神。
  “什么……什么意思?和赵将军有什么关系?是了,你之前和我说,岳姨娘和赵将军很可能有私情,可父亲他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还来怀疑我……”
  秦锋说着说着又气起来,却见妻子正色道:“你说错了,岳姨娘和赵将军的私情,只怕驸马和公主都是知情的。而岳姨娘和驸马的关系,也是清清白白。所以公主才和她情同姐妹,所以岳姨娘才会找我询问边疆将士受赏的经过,连一点掩饰都没有,她等这一天,只怕等的实在太久,实在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而且,她一点儿也不怕咱们怀疑鄙视,那就是因为,她一直在等赵将军,她和驸马,只是无奈之下用这个名分来掩饰了身份,他们两人是清清白白的。”
  “这……这是你推论出来的?”秦锋惊讶看着妻子,却被洛槿初白了一眼:“废话,不是我推论出来的,还是你推论出来的不成?不过这推论也是刚刚才成形,便是因为公主那几句话,你仔细回想一下,公主刚刚扑在岳姨娘床前的那几句话,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秦锋只是一时间急怒攻心,根本就没有去想别的。此时听洛槿初这么一说,不由得也凝神细思,不消片刻,便也参悟出其中机宜,点头郑重道:“没错,这样看来,初初你的推论没错。只是……奇怪啊,岳姨娘素来谨小慎微,她又只是一个姨娘,这会是谁费尽心机要害她呢?若是那么容易得手,害她有什么用,直接去害父亲母亲或者你我不是更方便吗?害一个软弱可怜的岳姨娘做什么?”
  洛槿初翻了翻白眼,她对秦锋这货实在是无语了,之前恨死岳姨娘的时候,便是心机深沉装可怜,如今一知道对方和驸马的关系可能是清白的,就立刻变成软弱可怜的岳姨娘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我本来也不太明白这其中的玄机,不过刚刚看到公爹和你差点儿反目成仇,我有点明白凶手为什么会选岳姨娘来下手了。”
  洛槿初话音刚落,秦锋便立刻接口道:“初初,你的意思是:大伯父和大伯娘?唔……没错,若是他们,的确能下这个狠手。”
  “下狠手不算什么,重要的是,他们不知道岳姨娘真正的身份,若一直以为对方真是你父亲钟爱的女人的话,那这个毒下的可就是恰到好处了。你想啊,假如岳姨娘真是驸马心爱的女子,那么她活下来,会不会认为这是公主派人下的毒?心里会不会存着小心怨恨?你父亲是不是就要难做?就算岳姨娘不疑心,驸马会不疑心吗?若是她死了,那就更好。你忘了上次从宫中回来时,你看见岳姨娘怀中的宝宝,恨不能要吃了人家的事了?那一次可不就是被大伯娘看了个正着吗?所以岳姨娘若死了,让人相信是你为了公主下的手,一点儿都不难,到那时,无论岳姨娘是死是活,咱们二房都是彼此怀疑猜忌,势必要鸡犬不宁了,这不正是大伯娘那边想要的结果吗?”
  秦锋呆立半晌,对于自家伯父和伯娘的心思,他完全明白。只是此时听洛槿初说的如此直接,还真是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那是他的亲伯父,血浓于水的亲人啊,他真的真的不愿意去把对方想得如此恶毒。
  洛槿初也知道丈夫的心情,连忙安慰他道:“不过这些也都是我自己猜的,到底是不是大伯父和大伯娘,究竟没有证据,也不能就这么下定论了,也许不是呢,怎么说,那也是你嫡亲的伯父不是?”
  秦锋苦笑一声,喃喃道:“罢了,初初不用安慰我,他们究竟是什么样人,难道我不清楚?父亲……为什么会阻止他上战场?为什么会亲自督管粮草?你放心,我怎会被这件事打倒?只不过是有些痛心罢了,想来父亲若是明白这其中原委,也会痛心的。”
  洛槿初点点头,一时间也确实找不出话来安慰秦锋,这种家务事是最痛苦的,说什么话都是白搭,因此她索性不说,只在椅中蹙眉细思,一面喃喃道:“现在先救岳姨娘要紧,其他的事情都可以放一放,不然她和赵将军也太可怜了。”
  “柳先生怎么说?”秦锋显然也意识到妻子说的没错,因此打起精神问了一句,却见洛槿初苦笑道:“师父说了,这种蛇毒没有解药,本是一些道士用来改造身体的丹药,然而若是改了蛇毒用量,便可以变成剧毒,且没有解药。”
  秦锋皱了皱眉,喃喃道:“蛇毒?初初你最近不是说在研制什么蛇毒血清的吗?还说这要是成功了,每年那些被毒蛇咬伤的农夫就有救了。我记得当时母亲还赞过你宅心仁厚,不为利益只为最普通的百姓来的……”
  秦锋不等说完,洛槿初已经是惊愕抬头,但随即她就跳了起来,拍着自己的脑袋道:“天啊天啊,我真是笨死了,自己做出来的东西,竟在这种关键时候忘了个底儿掉,洛槿初啊洛槿初,你是猪吗是猪吗?猪都比你强好不好?猪过年了还能杀来吃肉,你有什么用你有什么用?你个荒料废柴笨蛋……”
  秦锋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看着妻子一阵风般冲出屋子,等到他追出去的时候,只见洛槿初从素日里做药的屋子捧了一个大盒子,提着裙裾就出了大门,咚咚咚一路疾跑离开院子,竟是连主母该有的风仪都一点儿不顾了,转眼便没了影子。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锋看着从药室里才出来的香草,却见这丫头也在挠头,喃喃道:“奴婢也不知道啊,奶奶从前说那些药还没完全成功的,只是半成品,怎么……怎么这就拿出去了?”
  话音未落,就见身旁环儿一步蹿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光在这里就能猜出奶奶的意图吗?赶紧跟过去看看啊,也许奶奶需要我们的帮手呢?”这丫头倒是聪明,明明是八卦心燃烧起来了,却还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岳姨娘的屋内,此时驸马和公主坐在床边,两双眼睛只看着床上昏迷着的岳姨娘,公主眼泪如断线珠子般落下,抓着岳姨娘的手哭道:“向来都知道造化弄人,只是怎也没想到,怎可以如此玩弄人?二十年啊,二十年的岁月,好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妹妹你却……这……这我真是怎么想都不敢信,我宁愿这是一场噩梦。妹妹你可还记得?前些天你还和我哭着说,总算活着等到了这一日,总算……如今怎么你就变成这样了?我不信啊,难道好人都没有好报?”
  公主这里正哭着,便听外面一个惊讶的声音道:“我听丫头们和我说岳姨娘快不行了,我吓了个半死,就赶紧过来了。这……这是怎么说的?这人好好儿的,怎么就能……就能变成这样儿?”却是梁夫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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