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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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以沫放松的靠在椅背上,轻手轻脚地拿着湿巾给宝宝擦脸颊,桑止呵出的热气直直袭上耳后,那敏感的小半片皮肤立刻起了战栗。除了梵洺,戚以沫还未跟人这样亲近,不自在地向后躲了躲,才看向他:“所以呢?”
  “宝宝缺一位家长,我觉得你很合适。”
  梵洺冷脸:“我不同意。”
  “那我拒绝合作。”
  f.r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拥有各自商业帝国的两位年轻的王正在交锋。
  唐多煦坐在一边悠闲的敲着电脑,“我说两位倒是爽快点啊,为了中午吃什么从早上争论到现在幼不幼稚?决定好了没有,没有的话我随便下外卖单了!”
  姜绍辛理了理领带,刚刚情绪略激动,领带有些歪了:“梵总,是你有求于我,听我一次怎么了?”
  梵洺强调:“合作的前提是互惠平等。”他加重了平等两个字。
  姜绍辛笑得像一只狐狸,言语中是吃定他的笃定:“你也不想想,r市除了我,谁能吃掉这么大的项目?”
  梵洺老神在在的回击:“相比其他包养洛施齐剧组里演员的人来说,的确是你家业最大。”
  被踩中痛脚的姜绍辛:“……”眼珠子转了转,豁然道:“梵总夸人的方式真特别,若不留意,还真听不出来。”
  唐多煦不耐烦:“我下好单了,今天跟我吃披萨!爱吃不吃不吃饿着……对了,姜绍辛你刚刚什么意思,解释下呗?”
  “梵总自己不出面,反而让我罩着某人,这不是心中有……嗯?”
  言下之意,梵洺也是包养洛施齐剧组演员的一员,他刚刚还说姜绍辛是所有人里家业最大的一个,可不等于亲口承认他不如姜绍辛嘛?
  梵洺轻飘飘一勾唇,“你错了,我是被包养的那个。”
  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噎得姜绍辛一愣,他呆了半晌,道:“这方面,我甘拜下风。”
  两人达成了暂时的平衡,搁置在一旁的计划便被重新提了起来。
  计划很简单,梵洺抛掉手中的项目,唐多煦和姜绍辛负责吞并,出现的竞争对手……就是他们怀疑的幕后黑手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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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北极吉】酱的地雷!渣作者开心的追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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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梵洺(回味):我亲了以沫=_,=
  以沫(淡定):剧情需要ˊ_>ˋ
  梵洺(得瑟):哼,个人需要=_,=
  ☆、58·枝节
  戚以沫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说让他考虑考虑,拍完《汉武旧梦》再给他回复。
  纵使桑止对于演戏还属于门外汉的领域,几个月的耳濡目染,足够让他明白,戚以沫到了戏份吃紧的时候,的确无暇分神来考虑私人问题。
  于是桑止很大度的表示工作要紧,忙完再商讨不迟。
  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两人相处稍显不同。
  比如当天吃完饭,带着宝宝例行散步的时候,通常是戚以沫牵着宝宝走在前面,桑止神隐在身后。
  这次却不一样。
  戚以沫牵着宝宝,桑止光明正大站他身边,两大一小由高到矮排排站。路口人流拥挤,桑止甚至半侧身把戚以沫护在身后,那场面别提多和谐了。看得玛奇朵心里直嘀咕:桑止难道想撬梵董的墙角?勇气可嘉。
  除了出席姜绍辛宴会的人员比较疲累,剧组其他人相当于休了个假,洛施齐一宣布开工,立刻斗志满满地应了,势要将假后第一天,同时也是全剧的小高|潮完美ko。
  这幕小高|潮的主要内容是韩嫣之死——
  韩嫣与宫女厮混被王太后发现,天颜震怒欲赐死他,刘彻膝行求王太后网开一面,却听说韩嫣独身上了未央宫的露台,惶然赶赴,只得见万丈高台上坠落的一抹白影。
  这幕戏是戚以沫从接到剧本后,花费最多心思揣摩的一段,也是他最喜欢的一段。
  韩嫣这个角色矛盾的性格与挣扎,藉由这一情节得到完美的诠释,同时给人们留下旷古的疑问:当自由遭遇爱情,该作何选择?
  韩嫣犹豫过,他选择了爱情,终是被刘彻折断羽翼,困在深宫之中。然而这道宫墙困住的,岂止他一人?韩嫣不愿自己沦落到怨妇般的境地,便借王太后的手自寻死路,用决绝的一跃,成全了他灵魂里对于自由的渴望。
  “韩嫣用生命告诉我们,总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
  开拍前夕,戚以沫把这个角色经历的生平当故事讲给宝宝听。他说得绘声绘色,宝宝虽然听不懂,可抱着他的胳膊听得很认真。
  望着他懵懵懂懂的样子,戚以沫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故事时间到此结束,哥哥要拍戏啦!拍完陪你玩小火车。”
  “拉钩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哄完小家伙,戚以沫正了正发冠,抚平宫服的褶皱,走到聚光灯下。
  洛施齐见众人准备的差不多了,坐到导演椅上,示意开始。
  大家的状态都不错,入戏很快。
  王太后的冷漠,刘彻的绝望,皇宫冰冷长道上的疾奔,沿途一盏盏沉默的琉璃宫灯……历史的画卷徐徐铺陈。
  未央宫露台高万丈。
  韩嫣仿佛被狂风卷落的花朵,离枝时死气沉沉的白,零落泥土的刹那,满目腥红。
  当真是一生绚烂。
  戚以沫完美收官,这意味着,除了必要的宣传和杀青宴需要出席外,他完全可以离开剧组,接下一个通告。
  洛施齐闹着说办个小型送别宴会,戚以沫笑眯眯揭了过去,让他到时候把庆功宴办得隆重点,把送别宴的份补回来。众人又闹腾了一会儿才散开,同剧组几个和戚以沫相熟的演员也被洛施齐赶鸭子似的逐出片场:“他又不是马上就走。有什么想说的回宾馆自己讨论去!”
  直赶得四周连个鬼影都不见,洛施齐才递给戚以沫一张名片:“这是我电话,期待下次跟你合作。”
  戚以沫双手接过:“我同样期待。”
  “能否冒昧的提个建议?”
  “请说。”
  “你不妨试试平和些的角色,或许对你大有裨益。”
  戚以沫脑中不合时宜地冒出吴学舟说他“眼里有故事,一旦和生活题材的电视剧碰撞只会演变成事故。电影能将你的爆发力和感染力诠释到极致,昙花一现的人物也将就”的话,迟疑半晌,略去人名将原话告诉洛施齐。
  “在你演这部戏之前,今天之前,这句话的确很切合你的状况。但今天之后,它顶多算是某种建议……”洛施齐凝望着角落一丛桂树,翠绿的叶片间不知何时钻出了米粒大小的花苞,一簇簇紧紧挨在一起,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清香。
  他看得目不转睛,眼底流露出温柔神色,像是回忆起了某段隐秘的往事,“演戏呢,不仅仅能体验不同的人生,更重要的是,它能让你放下。戏中角色的包袱,现实中遇不着;现实中的苦楚绝望,却能在戏中宣泄。你今天不就做到了吗?”
  戚以沫听得一愣。
  正待追问,洛施齐却朝某个方向指了指——桑止正抱着宝宝等他:“有人在等你回家,快去吧,别让他们等太久。”
  有人在等他回家。
  这话真教人眼眶发热。
  拼搏半生,渴望的,无非是一方遮风避雨的屋檐,踏着夜色归家时,能看到为你留守的那盏灯……
  谁能拒绝家的诱惑呢?
  戚以沫伫立不前,远远望着宝宝顺着桑止竹枝般笔挺的身躯滑下来,身上套着他和桑止一同挑选的粉色小卫衣,帽子上茸茸的兔耳随着奔跑一颤一颤。他带着风,就像一头撞上木桩的那只傻兔子,“噌——”地撞在戚以沫大腿上。
  用力过猛,额头霎时红了一片,宝宝委屈的扁嘴,仰着小脸道:“痛痛,哥哥给呼呼。”
  戚以沫不为所动。
  宝宝抱住他的腿,软糯糯地喊:“哥哥~”
  戚以沫暗吸一口气,屈膝蹲下,视线与宝宝持平,大声问道:“哥哥工作忙,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可能不会抱你,经常奔波各地,会给你和爸爸带来麻烦。那样的话,宝宝还喜欢哥哥吗?”
  “麻烦?”
  “对,很严重的麻烦,会有陌生的叔叔偷拍宝宝照片,追问宝宝一些问题。”
  “比不让吃糖还严重吗?”
  “嗯。”
  宝宝嗜甜如命,不让他吃糖比扔了他的喜羊羊还难受,足够他躲起来哭半天。他偷偷看了眼戚以沫,小脸皱成了包子。
  一边是香气扑鼻的糖果,一边是最喜欢的哥哥……
  如果一定要选择的话——
  “宝宝喜欢糖糖……可是相比糖糖,哥哥更重要。”
  戚以沫耐心道:“如果宝宝要和哥哥在一起,就没有妈妈了。”
  宝宝伸出肉呼呼的爪子,小大人一样摸着戚以沫的前额,立誓一般庄重道:“宝宝最喜欢哥哥了。”
  戚以沫淡淡一笑,将宝宝抱在怀里,迎向桑止。
  桑止显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说:“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再考虑考虑。”
  “我刚刚问的,你都听清楚了吧?我是演员,我们这一行……表面上总要做得风光霁月,短时间内我不会公开我们的关系;如你所见,拍戏时需要跟其他人有亲密接触,会与不同的人传出绯闻。我工作很忙,经常昼夜颠倒,鲜有空闲时间陪你和宝宝,你介意吗?”
  “我尊重你的工作,同时我也相信自己的眼光。”
  “那我们可以试试。”
  桑止脱口道:“阿愔……”
  戚以沫怔忡片刻,想了想,终是没纠正。
  他的过去,等合适的时候再告诉桑止吧。
  至于什么时候才合适?
  戚以沫初步订在跟梵洺摊牌之后。
  在他看来,认梵洺做靠山带来的利益,远远及不上他带来的危险。重生可遇而不可求,老天给他的第二次机会,绝不能因为梵洺白白断送。
  至于恨?谈不上,上辈子的路是他自己选的,没必要硬怪罪到梵洺身上。那些纠结的情丝,在韩嫣死亡的一瞬,似乎灰飞烟灭了。洛施齐说得没错,从角色身上找共鸣,注入自己的感情负累,也许演戏的时候会比较辛苦,然而随着角色的死去,你会发现,自己早在不知不觉中甩开了现实中的枷锁,重新找到生路。
  无论最后跟桑止能不能成,戚以沫都觉得,有必要跟梵洺正式的说再见,给往昔落下句号。
  打定主意的戚以沫,争分夺秒,立志将时间用在刀刃上,抓紧旧片收工、玛奇朵洽谈新片的间隙,跟桑止增进相互间的了解。
  他列了一张生活中容易发生矛盾的方面,一个个比对,诸如口味、睡觉朝向、价值观、满足感等,发现彼此间没有冲突。无相同的兴趣爱好,看起来似乎有点糟糕,日常对话却不会出现冷场,桑止博闻强记,若碰上尚未涉足的领域,接不上话,就默默备好资料,待戚以沫再聊起时给予回应。
  他会许多手工活,常给戚以沫带来惊喜——时常走着走着,肩膀上就多了一个叶编的小玩意,散步中途坐上长椅休息,桑止会折叶吹小调讨他欢心;永远能发现各种稀奇古怪的植物,敢于把它们一锅端,味道居然很不赖。戚以沫带宝宝买糖炒栗子,却发现小偷,带刀有同伙,桑止眼皮也没眨一下,顺手抄起锅里黏腻滚烫的铁砂撒出去,烫得人嗷嗷叫凶相毕露,再出面两下放倒,倒提着抖动,赃物掉一地,任失主自行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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