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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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不用进攻这个坞堡,所有蒙古士兵都松了一口气,这个小小的坞堡就象是一个砸不烂的核桃,横亘在蒙古人的咽喉,如今暂时将这个核桃吐出来,虽然吃不到里面的肉,可是也免了自己卡住的风险。
  数万蒙古铁骑重拾信心,象一片乌云一样向明军方向压下,杜小山接到斥侯回报,下令停止前进,开始修建阵地。
  这几天,明军已经大致摸清了蒙古人的情况,蒙古人倾巢而出虽然出忽明军意料,明军上下却没有后退之心,反而都兴奋起来:如果能够歼灭这支准噶尔蒙古主力,准噶尔汗国恐怕也要成为历史,灭国拓地之功就在眼前,如何不让明军上下兴奋。
  明军两个团的兵力,加上旅部直属人员,总共二千九百人,大小火炮七十二门,如此强大的力量,蒙古人来再多也不怕,杜小山第一次感觉到和稀泥也有好处,如果单独出动一个团,即使将蒙古人吃下恐怕也会很吃力。
  明军阵地修建很快,在蒙古人离阵地还有十余里时就修建完毕,说是修建阵地,其实只是让拉补给的大车在外围围了一个圈,更主要的是构建火炮阵地,七十多门大炮要在短时间内安放完毕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看到这个简陋的阵地,蒙古发起试探性进攻,刚接近明军阵地千步左右时,蒙古人就遭到猛烈炮击,数十门大炮一起在蒙古人阵中开花,将进攻的蒙古人炸得晕头转向。
  “撤退!撤退!”
  冲锋的蒙古骑兵大喊起来,他们在进攻坞堡时虽然也遭到明军炮击,可是区区两门火炮如何能跟数十门大炮相比,看到同伴连人带马被炸得粉骨碎身,多数蒙古人大惊之下也顾不得是否有命令,急忙拨转马头想逃跑。只是不少蒙古人跨下的战马受惊,丝毫不受控制,反而向明军阵地奔去,只能炸得粉碎。
  最终进攻的一千蒙古人逃回不到一半,目睹明军炮火之威,所有的蒙古人都张大着嘴,心中恐惧起来,不少人喃喃咒骂,多是明军是孬种,只会倚仗火器取胜之语。
  “好。”明军阵地中央,一名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放下望远镜,大声赞了一句。
  这名年轻人是守备将军的副官,大部分人只知道他叫王焯,却不知道他另一个身份,就是大明的皇长子。
  第四卷 黑幕下的南北议和 第三百六十六章 蒋方震与忙碌的日子
  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常要长了半个多月,眼下,却终于到了寒冬离开的时候了!
  2月25日,湖北段,碧波荡荡的江面上,一条英国太古公司的轮船正顺流下驶。今个天气不错,难得的阴了四五日之后见到了太阳,暖暖的阳光洒下来,站在甲板上正在清理甲板的几个中国籍水手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眯着眼睛望向了天空。
  船儿迎着江风继续往上游驶去,船身激开的江水,溅出点点雪白的浪花。在这冬意将去未去的时候,江面上难得的能够看到几艘相比较普通渔船要大得多的船只正在忙碌着,轮船上的一些中国籍水手不禁多看了几眼,暗自奇怪江风这么大的天气里怎么还有渔船出港撒网。不过很快,瞧见了那几艘较大的渔船船舱上,用白色油漆刷上了的‘湖北渔业’四个大字,顿时明白了过来,是川鄂联合军政府麾下的官督商办——湖北渔业公司的捕捞船队!背后站着位强势的地方强人,来往长江水道之上的任何会党势力,都要给几分面子!
  这艘正在逆流直上的英人轮船可不是货轮,甲板上除了一队辛苦工作的水手外,还有几个站在那里吹着江风的年轻人,最大的一个看上去年龄也不过三十上下,个个年轻的尽。吹了一阵江风,几个年轻人似乎感觉到了冷意,紧了紧身上的衣物,靠近小声交代了几句,一同往船舱走去。
  “战争无非是政治通过另一种手段的继续!”
  船舱内,一间宽敞的休息间门被被轻轻敲响了,蒋方震从自己正在写的文稿中抬起头来。门很快便推开了,两个身穿便服的年轻人笑着走了进来。
  “百里兄,还在埋头准备编译你的战争论?眼见得船马上就要抵达武昌了,收拾一下你的宝贝手稿吧,不然等会遗失了什么,可就有的你心痛了!”
  “哈哈!”
  蒋方震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多谢阆声兄提醒,这德人‘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当真乃是旷世奇书,不比老祖宗留下来的百十部兵法差多少,尤其适合当今时代编练新兵、分析战事。眼见国内尚无这‘战争论’的译本,百里有义务将它翻译过来!”
  蒋方震的旁边桌上,一本书册赫然放在旁边,仔细看去可不正是‘战争论’一书,只不过他的这本既不是德文版、法文版也不是英文版,乃是日文版。是他在日本留学时一位看重他的日本将领赠送与他的礼物。
  “我们应该庆幸,日本如今在战术上已经固执的停留在了日俄战争所获得的经验之上,这几年我在日本留学时认识的不少教官对此书信与我品议此事,言谈至此无不担心不已。这是日本陆军之不幸,却是我中华之大幸。趁日本军界还未反应过来,我中华军政又是百废待兴,正是齐头赶上的好时机。我现在也有些时间,能翻译多少是多少吧!”
  被叫做阆声兄的青年人是蒋方震的同乡好友,少时一起读书成才的至交,名字叫做张宗祥,字阆声,他原名张思曾、宗祥是他心慕铁骨文人——文天祥而在前年初赴京城应试前改的!前段时间他过浙江时两人见到了面,时隔多年不见再相见倍感亲切,正巧这张宗祥因为得罪了人心中不畅,便随他一起上路,坐上了往湖北的轮船。
  另一年轻人也是他的昔年好友,是他年轻时到林迪臣创办的求是书院(浙江大学前身)就读深造时认识的同学——钱均夫!
  这一次赶了巧,让他在浙江连续碰到了两位昔年好友,加上最近心中都有些不畅,索性便接了他的邀请,陪他一同往湖北走一遭,算是散心吧!
  三人说笑间,蒋方震已经将他译完的几张书稿小心翼翼的收进了自己的行李箱内,又将桌上其他东西一扫而空,方才跟两人点头。轮船大副方才已经派人四下通知轮船将要抵达武昌了,因此三人各自带上了行囊并肩出了船舱上了甲板,一边玩赏江景一边等待船只靠岸!
  一出舱门,晴和的天气就让他赞了声好。钱均夫看了眼蒋方震瘦削了不少的脸庞,微笑道:“百里兄,自从出了南京,你一路上都不愿出船舱,整天把自己关在舱里翻译你的战争论,怎么?南京跟浙江之行受刺激太深?”
  蒋方震手扶着栏杆,看着船慢慢地靠上武昌码头,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是啊,我自弱冠以来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要为我中华打造一支百战不败的强兵。谁料到清廷尚在时处处受挫,在奉天组建督练公所,主持新军训练工作时处处受到旧军排挤,最后还被送到德国走了一遭。后来跟季豪兄(蓝天蔚)在滦州兵谏举事,想要武力改革我中华。谁料到兵败如山倒,三路大军败得太快,又不得不跟着季豪兄逃往天津,辗转去了上海、南京待了许久,狼狈不已啊!”
  他苦笑着直摇头,他蒋方震在日本军校期间,跟蔡锷、张孝准被称为“中国三杰”,自然自持颇高。如今蔡锷只差最后半只脚就成了西南王,张孝准现在也在南京颇得巨头黄兴重视,反倒是他这位中国三杰之首,过了几个月到处漂泊的日子,心中别提多纠结了!
  更令他苦笑的是,他蒋方震这几个月里竟然连续看走了几次眼。去年十月底,当时还在湖北鄂中折腾的李汉心慕他的名气,派人千里迢迢往滦州见他,希望他能不嫌弃往湖北帮助编练革命军并接受训练军官,组建军官学院。当时的他一来正与蓝天蔚密谋兵谏,二来也跟天下所有人一样,都认为湖北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清军主力重新攻陷,因此写信委婉拒绝了李汉的邀请。后来既然成为湖北第二势力,被任命为荆楚镇守使之后又派人往天津邀请他,他恐被李汉认为自己贪慕权势,李汉籍籍无名之时邀请他却不来,反倒是有了名气之后他才受邀,因此再一次婉言拒绝。之后,李汉攻陷了成都就任四川军政府大都督时又派人拜访他,也被他以同样的原因拒绝了!
  直到前段时间他随蓝天蔚经上海往南京拜见孙大总统的事情被情报司在南京的人员打听到传回了武昌,李汉得知之后,以川鄂联合军政府大都督的身份第四次邀请他往武昌一行。不忍心再一次拂了李汉好意的他正巧因为目睹的江浙两省党人快速蜕变,南京几乎天天上演民军抢劫的事情而倍感心冷。于是终于应了下来,顺道一起带上了两个同样看不惯的好友,往湖北走了这一遭。
  “我在天津听到民国成立的消息之后,心中倍感欣喜。本想南下南京依附党人成事,为我中华编练数十万雄兵。谁料到在浙江做了段时间的都督府总参议,入目的却全是各地会党、同乡会、同盟会、光复会党人、地方乡绅立宪争权夺势,尔虞我诈。到了南京又发现中央无权,竟被地方所左右。中央想从各省收来权力,日后可有得北京那位头痛了!”
  蒋方震连连摇头叹息,不过看的出来,相比较李汉,至少在他心中,北京那位袁世凯占得分量明显要重得多,没办法,谁叫人家是民国第二任临时大总统,又是六镇北洋新军的统帅呢!
  张宗祥一笑把靠在栏杆上的身子直了起来,他突然问蒋方震道:“百里兄,你对咱们这次特地去拜会的李汉怎么看?”
  蒋方震一愣,苦笑道:“这个年龄与你我相仿的年轻人我算是看走了眼。不瞒两位,我在去年十月便接到了他的邀请,他在信中言辞十分恳切,邀我南下在湖北组建陆军军校。我当时琢磨着湖北有三武跟诸多党人,他籍籍无名一个也不过夸下海口罢了。结果不想日后他却借助革命大潮节节日上,白手起家坐稳了南方第一都督的名号。能做到现在这么大的局面,这份手段跟心机,此子绝非常人啊。”他又补充道,“他那革命军的战斗力我也收集了些数据,老实说虽然比起各省的训练要多不少,在南方也算是精锐了。但是跟北洋六镇新军却完全无可比性。不过我听说他那军队营级以下的编制火力要比北洋六镇新军还要高上一线,使用的不但都是洋货,而且听闻炮营普遍要比北军多出十二门炮。现在湖北、四川两座兵工厂尽数落入他之手中。只要他能控制着军队,未来我看袁大总统卸任之后,他是最有利的竞争者!”
  一旁钱均夫一愣,笑道:“没想到百里兄对他倒是十分推崇,我跟阆声兄昨晚也争论过他。为他地方自治的事情还吵了一架!”
  张宗祥脸上一红,灿灿道:“不错,川鄂强制推行的与民减税跟‘三七五’着实令人佩服。不过我却认为现今两省下面许是有些动荡不稳,为了巩固局势理应收编地方县镇权力才是。地方自治不急一时,还应缓缓再说!”又看了看似笑非笑的钱均夫,道:“没想到家治兄却反驳说乱世掌兵便是集权,据说川鄂两省已经编练跟正在编练的民军合计八镇,即便精简一些也有五六镇之多,足够应付两省局面了!”
  蒋方震叹气,“阆声兄,你是君子,读得是圣贤书,结交的又都是江浙大儒,自然会有这种看法。家治兄与我都曾东渡日本见识了扶桑之威,乱世掌兵……家治兄,好一个乱世掌兵!”
  轮船传来一阵汽笛声,要进武昌码头了。三人对视一眼笑笑不再说话,拎起行李往那似乎完全没有因为持续几个月的战乱而衰减半分的武昌码头,码头上人来人往,还有不少报童、行商在兜售东西,三人又站了一阵,待到船停稳了之后方才互相搀扶着,下了船去。
  “先生,要来点吃食吗?”
  “先生,要份报纸吗?最新的‘中国之声’!”
  “先生,要来点红薯糖吗?”
  三人才刚下了船,人还未站稳,身周顿时多了不少的报童行商,无奈的笑了笑,蒋方震要了一份最新的中国之声报纸看了起来,也想知道知道他们在江上漂泊的这几日国内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倒是那钱均夫可能是因为孩子刚出生的关系,对于一个跟他推销什么‘红薯糖’的小童不忍拒绝,于是小声询问道:“小哥儿,你卖的这红薯糖是个什么东西?可是什么地方特产?”
  卖童是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孩子,他从口袋里背上背着的囊中掏出几根长条装的东西,看上去略显灰黄色,闻起来却有些甜丝丝的。对着钱均夫道:“先生,您就买一下吧。这是荆州糖果厂生产的东西,可甜了……你买点回去吃吧!”
  “糖果?”
  正站在一起看报的蒋方震跟张宗祥也被吸引了过来,清末国内的制糖业产量并不高,一般这个季节除了两广、福建等地区之外。内陆省份即便还有售糖,也多是早前囤积的货物,而且售价极高,一般人家想买都很难买到。面前这东西看上去跟三人知道的赤糖、白糖颜色都不一样,难道跟那个什么红薯有关系吗?
  三人中的两位都是贫苦出身,小时候没少吃过红薯,倒不陌生。
  孩童道:“是荆州糖果厂产的糖果,可好卖了,先生要是不买等会可就吃不到了。价格也不贵,一块才三十文钱!”
  这价格可不便宜,不过比起白糖、赤糖可要便宜了不止一点两点了。
  钱均夫笑着询问道,“给我来几块吧!”
  他挑了三块,分别递给蒋、张二人,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都是宣统元年的制式。现在国内币制混乱,各省军政府大多为了财政开足了马力印制钱币,比起清廷的铜币多数分量不足,因此在国内银元还要数清廷早年印制的跟洋元市场最是喜欢,铜币则是清廷宣统三年前的货币最是吃香,至于南京印制的货币,在南京城内都没多少愿意接受其购买力的商贾,更别提外省了。
  孩童数够了数笑着刚要立刻,这边,钱均夫三人咬了一口那叫做‘红薯糖’的东西,顿时眼睛一亮。
  “好吃!”
  蒋方震笑着道了一句,虽然有些粘牙,不过甜甜的味道还真不错,这种叫做‘红薯糖’的小吃倒是蛮不错的。
  “小哥儿别急着走,再给我来几块吧!”
  蒋方震从身上掏出了些钱币,又让他给包了几块,接过之后有些好奇的问道:“小哥儿,这荆州糖果厂是什么时候建立的?我经常来往湖北,怎么没听说过这地方?”
  卖糖的孩童似乎因为他们买了不少东西,心情很不错。笑着道:“三位先生想必有段时间没来咱们湖北了吧?那荆州糖果厂是月初才成立的,听说是军政府出的技术跟机器,在荆州成立的官督商办企业。前段时间据说还招了不少股,这红薯糖可好卖了,老爷、小姐、少爷们都喜欢吃。小的也尝过一次甜丝丝的比冰糖还好吃!”
  见蒋方震脸上若有所思,孩童见了一礼,“先生,要是没事小的先走了,趁这会人多,还能再多卖一点呢!”
  “去吧!”
  蒋方震摆手笑着放他离开,回过头来脸上却苦笑着从身上掏出一抹手绢,“这红薯糖味道确实不错,不过就是太黏了些。”
  他留着胡子呢,方才没注意胡子上沾了点糖汁,现在一缕一缕的,都黏在一起了!
  张、钱两人吃的正欢,看他狼狈对视大笑。蒋方震白了两个好友一眼,三人玩笑着往武昌城中走去!
  “敬礼,报告都督,武昌三镇所募劳工共计四万六千一百七十七人尽数在此,请大都督训话!”
  主席台下,蔡庆快速的敬了一礼,将已经完成了劳工登记,获得军政府颁发的劳工身份证明的四万多三镇招募的名册放在了李汉的桌前。
  “都没什么疏忽吧?”
  他低声询问了一句旁边的张梅生,老先生刚从应城赶来没几天,被李汉任命为民政部长之后,张梅生已经帮他将大半的民政琐事都挡了下来,让他能够腾出手来关注军备跟财政。
  “都督,全部完成了劳工登记,火车已经准备好了,这一批人中多数是要送往应山县的!”
  “嗯,那就好!”
  李汉点了个头起身,微微清了清喉咙,望着下面几万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即便是究竟大场面了,他也感觉到一丝不适,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压得他有些微微气喘。
  “诸位,废话李某也不多说了。这天气虽已早过了立春,不过今年晚冬,现在还能感觉到冷意!李某要跟诸位说的是,我们大家赶上了一个好时代。皇帝被打倒了,满清被推翻了。现在是民国,何为民国,咱们普通老百姓能说上话,能过上好日子,这便是民国。这一次为了跟国外的友好势力谈成铁路修筑计划,军政府付出了不少代价。不过,请诸君放心。李某对得起祖宗,没有做出一点有损国权的事情,更不会学它满清搞什么铁路国有,把属于老百姓的东西抢过来。诸位中的很多人都没有接受过专业的修筑铁路培训,所以,今天诸位将被送到即将开始动土修建铁路的县镇去,在那里,你们将接受短暂的半个月的培训,半个月之后,我湖北、四川,将有数条铁路要开工修建了。新民国、新气象,每个人的待遇在签订劳工证明的时候,上面已经写得非常清楚了。由军政府出钱,诸位出力,咱们管吃管住。这么好的待遇,若是铁路还没有赶上工期完成,诸位可就着实愧对了我湖北、四川数千万父老乡亲的期待了!铁路一旦建成,日后,我们要十天才能赶完的路,到时候两天、不,一天内就能走完了。我们这个国家,也能走上快速发展的道路了!所以,诸位……抵达地点之后务必要好好跟那些有铁路修筑经验的前辈们学习,一切就拜托了!”
  他站起来鞠了一躬,引得下面掌声不断。
  身份不同了,李汉却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分成数份来,没办法,他这个川鄂联合军政府大都督现在实在是太忙了。最近半个月来几乎每一天,他的日程都安排的慢慢的。这不,才刚过了江到汉口跟三镇招募的民工简单的见了个面说了几句话之后没多久,他又在警卫队跟副官的陪同下乘坐上了往武昌的船!
  “蔡庆啊,等会的安排是什么?”
  中午刚刚出席了一个汉口租界区洋人为他召开的酒会,不外乎就是关税、外债跟川鄂两省铁路的修建问题。他跟一帮老外喝了不少酒,现在头还有些晕晕的。
  蔡庆连忙翻出最近新弄的事件簿,翻看了几眼之后,道:“回都督,您跟胡部长(胡瑞霖)下午还有个会议,另外方才张部长也说了,从应城来了几个人,都督您最好还是回武昌之后跟他们见一见,说是跟您之前说好的人。除此外,晚上您跟松琦领事已经约好了!”
  李汉揉了揉脑门,苦笑着摇头。
  “我都不记得现在还有这么多事情了……等等,你说是张部长提到的人来了?回去之后通知一下胡部长,我们的会议押后到明天,今天我要去见见张部长提到的那些人!”
  船上李汉本来还有些疲惫的精神,在他突然说道张梅生提到有什么人来到武昌之后,顿时精神一震,压低了声音快速的说道。
  这段时间军政府为了缓和地方因‘三七五减租’而引起的动荡,除了选择了低价出让了部分原本麾下的官督商办实业的股份之外,他还费劲脑筋的又想出了不少技术含量不算多高,但是短时间之内却能够赚到钱的实业。比如依托于军政府大量收购的红薯,以粉碎打成浆糊的红薯跟少量的面粉再加上一丁点的砂糖,便可以制出来的前世他小时候经常吃的特色美食红薯糖。除了大量的打浆需要用到机器以外,根本没有半点生产技术可言,但是荆州糖果厂成立之后却成功招股四十多万两白银,短短半月销售的红薯糖便赚到了两万多两银子,因为国内糖价高昂加生产力较低的原因,结果造就了一个堪称暴利的市场。
  除此外还有味精这种神奇的东西。说起来这味精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李汉虽然模糊记得味精的主要成分是谷氨酸钠,并且中学时的化学课上学过,但是根本不知道这玩意该如何从大豆跟小麦之中提取出来,所以,他虽然记得味精这东西的暴利,但是因为不具备相关技术,根本没想过该如何去弄出来他。但是二月中旬,新上任的工商总局局长周善培却带着一个年轻人来到了他的面前。他叫吴蕴初,来自上海。是跟一个叫做杜博的德国人一起来湖北的。德国人杜博曾在陆军部上海兵工学堂当教师,前段时间他派人往上海等经济繁华地区大量招募教师,这个化学知识非常渊博的德国佬在获得了军政府花费七万两给他置办一个化学实验室的承诺之后,带着他的得意门徒——吴蕴初一起来到了武昌。
  吴蕴初化学能力青出于蓝,家中贫瘠的他想要靠自己的能力赚更多的钱反哺家中,于是便到工商总局毛遂自荐,称自己掌握了日本人才掌握的‘味之鲜’提取技术,希望能够获得军政府的投资办厂。日本人在1909年发现了味精之后,这两年通过在华众多的洋行,将味精卖到了长江流域大部分省份,周善培自然分得清轻重,便将他带到了连面前来。吴蕴初果然发现了味精其实就是谷氨酸钠的事情,不过他的技术却落后了日本人不少,而且,也是从海带中发现的谷氨酸钠!
  意外的发现了一位化学天才,李汉自然心中欢喜。他还记得似乎书上曾经提到过从大豆跟小麦中也能提取出谷氨酸钠,并且产量还是海带的数倍,于是指点了他一下,立刻拨款在汉口租界采购了不少他需要的机械之后,汉阳味精厂便诞生了!
  不过相比较现在地方县镇的一些动荡,李汉其实更担心的还是川鄂财政。直到现在他还没能做到完全将湖北财政握在自己手中。汉口、重庆两处租界的存在严重的影响到了他对两省财政的掌握,尤其是两省的关税还被洋人所把握,这无疑是他不能容忍的事情。所以这段时间来他没少跟他的财政部长,也是汤化龙推荐给他的胡瑞霖一起商谈着这些事情。胡瑞霖能力不错,不过他还是将财政部副部长换成了自己手下少有的精通经济、金融的陈耀祖,这段时间来三人一直在商量着如何解决两省混乱的财政控制权,目前已经得出了一个迫在眉睫的结论——川鄂联合军政府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满足了发行属于自己的货币的条件了!
  而张梅生提到的那些人,正是他派人北上从北京那边的原清廷度支部绑来的专家!
  当然,这一次跟一行人碰面可不止发行属于湖北自己货币这一件事情!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南京那边昨天突然发来电文,说宋先生不日将亲自抵达武昌见我。那边打听的怎么样了?倒是所谓何事?”
  蔡庆道:“陈副官还没派人过来提醒,想必南京那边还没打听到吧!南京这一次的表现的确古怪,前几日袁大总统推说北边事务尚未解决不愿南下。南京推选宋先生跟蔡公一同北上迎他南下。不止为何临时换了人,改成宋先生往咱们湖北来了!都督,这里面会不会有问题?”
  李汉靠在椅子上,让自己躺着更舒服下。
  “没问题才怪呢,等会你去通知陈副官,让他再联系南京那边,尽快打听清楚南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最近不太平,南京留守政府也快结束了,南方,可能要乱一阵子了!”
  他闭着眼睛养神,大脑却快速的转动起来。湖南前天派遣了代表前来武昌拜见他,领队的龙绂瑞不单是华兴会成员,更是曾经救过黄兴一命的人物。他来湖北只有一个意思,湖南正巧卡住了西南王蔡锷的大门,滇军连黔军副都督都杀了,谭延闿担心滇军不敢招惹川鄂军政府,改向广西或者湖南扩充影响力。谭延闿跟他一样不是党人出身,湖南兵变又跟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恐怕有人秋后算账。所以主动找上了李汉,意思很明确,川、鄂、湘三省三省联合起来,两人结为同盟共同应对风云巨变。
  从龙绂瑞多次拜访他来看,湖南结盟的态度还很殷切。
  除此外新当上安徽军政府大都督的孙毓筠也派了人往他湖北来,除此外安徽的真正掌握了兵权的柏文蔚也派人到了武昌。柏文蔚的代表几次拜见他是都暗示他背后似乎站着一位南京的实权大佬,似乎安徽内部也出现了问题!
  这一切联系到了一起,一股因为清帝退位而缓缓抵达的寒流似乎令南方多了不少的躁动与不安。
  照这么看下去,但时间之内他还要再忙碌很长一段时间了!
  靠在椅子上,边想边思考,不知不觉间,听着江风卷起浪涛怕打在船身上的声音。没多久之后,船舱内突然传出一阵轻轻的鼾声。旁边,他的副官微微一愣,他竟然就这么沉沉睡去了!
  船舱外,突然一个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蔡庆惟恐惊扰了他休息,连忙除了船舱,“嘘,小点声。都督刚睡着!什么事情!”
  船舱外一个急促走来的参谋一愣,连忙放缓了脚步,踮着脚走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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