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洛阳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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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贤山大会不欢而散。
  净灵师太率眾弟子回到恒山。由于路染风寒,净灵师太突然卧床不起。晚饭后,净灵叫来眾弟子,嘱咐道:“为师看来是已过了年岁,深感体力不支,但一会半会还是死不了的。你们眾姐妹往后都跟着大师姐习武识字,练好恒山剑法。恒山剑法博大精深,实属上乘武功,在我恒山已传承百年,切不可妄自菲薄。只要你们眾姐妹齐心协力,勤学苦练。经年之后,必有所成。定能光大我恒山门派,师父也就放心了。桂枝,你明白吗?”
  桂枝急忙答道:“师父,徒儿明白。弟子一定带好眾师妹,苦练武功,决不辜负师父的教诲。师父你就放心吧,弟子相信师父很快就能康復,我们师姐妹还在等着师父的教诲呢。”
  第二天一大早,桂枝便召集恒山弟子训话:
  “师父年岁已高,又加偶感风寒,需静养数日,以后山上大小事务都不要再烦师父操心了。大家要谨守门规,勤练武功,不得有半点松懈之念。”
  “还有,以前咱们师姐妹们每日轮流上山给净心师太送饭,一日三餐,上山下山一个来回就二里多路,耗时太多,耽误练功。以后这活就交给小师妹梅生一个人打理,给师姐们节省些练功时间。”
  梅生一听大师姐这话,心里颇不是滋味。自经歷贤山大会后,梅生心里暗暗发誓要练好武功,为师父报仇雪耻,以报答师父的救命之恩。如今大师姐却让她干杂活,不习武,心里难受极了。但碍于自己初来乍到,地位卑微,也不敢有半句怨言。况且大师姐性情刚烈,在贤山上又救过师父,如今代师父主持恒山事务,梅生怎敢跟大师姐说半个不字。梅生也只好隐忍下来,一定要把大师姐吩咐的活做好。
  净灵师太自从贤山受辱后,自感心力交瘁,万念俱灰,加上年纪大了,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
  话说前些日子恒山派杀了风雨堂主,毁了风雨堂,逃走的毛子们一个个都吓破了胆,再也不敢为祸乡邻了。
  彭学敏在外游荡了几日,无处寄身,沦落四野,饥寒交迫。实在没有办法,便乘着黑夜潜回老家彭寨了。
  腊月的北风又冷又重,彭家大门被撞得咣咣作响。
  彭父点了一袋烟,坐在一张虎皮椅上,两眼喷着怒火,指着地上跪着的彭学敏,骂不绝口。
  “咱彭寨跟刘家湾世代为邻,世代通婚,亲戚连亲戚,亲戚盘亲戚。你个活兽,敢抢刘家闰女,你知不知道刘老头是你表叔呀!”
  学敏妈从灶房里出来,端了一大碗豌豆粥送到老爷子面前,心疼地说道:“老头子,看你都骂了快一个时辰了,可不累坏了身子。气坏了身子,叫我这老太婆怎么活呀。再说,还是俺命不好,咋就生出这个孽障,又是独苗子。哎,你怎不能把他弄死吧?”
  学敏妈为了给彭父消气,转身对彭学敏说道:“学敏呀,明个一大早,你起来扛上两袋穀子,再拿两条咸鱼,到刘家湾去,给你表叔赔个礼道个歉。等你表叔消了气,娘跟你爹再去刘家湾赔个不是,顺便给你提个亲。刘家闰女被你们这帮活兽糟踏了,以后还怎么嫁人哪?你表叔要是答应了,就把秀秀接回咱家住,爹娘养她一辈子,你也成个家。看你这副德性,以后谁家闰女愿嫁给你呀?”
  彭父一听媳妇这么说,当即气消了一大半,暗想还是媳妇通情达理。真能这样,以后出门也不怕见人了。
  彭父这才觉得口乾舌燥的,赶紧端起豌豆粥喝了起来。
  彭母示意叫儿子起来,到灶房去吃饭。但她仍在一边不依不饶地嘮叨起来,“前几年时先生在时多好,娃儿一边念书,一边学礼。就是成不了大气,也不至于做土匪吧?”
  彭父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那不念书就该做土匪呀?”
  彭母一听老头子不服气,便生气地说道:“时先生说,盛世学武,乱世学文。就你本事大,非要跟时先生抬扛,说什么盛世学文,乱世学武。我看哪,也不是你本事大,分明就是你捨不得给时先生一年二斗米的学费钱。”
  彭父一听气得暴跳如雷,争辩道:“难道是我说错了吗?我哪知道那个赵堂主是个土匪呀?我是真当那风雨堂是个正经的武馆呢!”
  “赵堂主那个大骗子,骗了我他就不得好死!”彭父气急败坏地吼道。
  原来赵堂主跟彭父是旧相识,一直以兄弟相称。平时总是鼓捣彭父,让他儿子彭学敏弃文学武。理由是乱世学武防身,在乱世中学文是没有用的。时间长了,彭父也就信以为真了。再说,彭父还真不是小气人,哪能是捨不得一年两斗穀子的学费钱呢。
  第二天天还没亮,彭学敏就起了个大早,想是怕见人吧。
  彭学敏扛着粮抱着干鱼,急急匆匆地赶往刘家湾。
  到了刘家,天依然没有大亮,四周濛濛笼笼的。
  彭学敏站在刘家门前歇了会,天也开始放亮了。彭学敏喊了声秀秀,没人答应。接着又喊了几声,也是不见有人答应。彭学敏又敲了敲门,也是没人回应。
  停了一会,彭学敏一用力,就推开了门。他弯着腰,朝里面看了看,只见刘老头僵硬地掛在房梁上,一动也不动。
  彭学敏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又找不到秀秀,只管撒腿就跑。
  跑了半个多时辰,彭学敏累得扑倒在一个田埂上。这时彭学敏才发现自己还背着粮抱着鱼,看来是吓得六神无主了。
  太阳升起了老高,已是半晌午了。
  彭学敏也歇过来了,不再是惊魂不定的样子。
  “我该怎么办呀?我该到哪去呀?”彭学敏捧着头,使劲地想找回自己的前程。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彭学敏终于计上心来。
  “前年春上,我爹不是散了我家的私塾吗?我爹不是辞了时先生吗?时先生不是洛阳人吗?时先生又能到哪去呢?是不是他又回洛阳了?对,他肯定回洛阳了!”彭学敏终于有了主张。
  “到洛阳去!找时先生!我就跟他说,是父亲叫我找他重新拜师的!”彭学敏想好了说辞。
  “到洛阳去学文,我也不用回家了,刘老头上吊的事也扯不上我了。”彭学敏一时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感觉浑身都来劲了。
  中午时分,彭学敏来到了明港镇。他伸手一摸,怀里还揣着二两银子——那还是在风雨堂里挣的晌银。
  彭学敏在镇上找了一家还算是像样点的客栈,住下了。
  彭学敏向店小二要了两个菜和一壶酒,独自享用起来。不大一会,外面街道上大乱起来。喊杀声,哭叫声,混在一起,令人毛骨悚然。瞬间,窜出来三四个人来,他们手持利斧,追赶一个彪形大汉,一直追到客栈大门旁边,才围住了那个大汉。几个人抡起斧头,一齐砍将起来,大汉顿时被砍得血肉模糊,一条腿也被砍下来了,被另一个人扛着走了。大汉挣扎了几下,断气了。
  满客栈的人都吓蒙了。
  过了好大一会,来了二个人,把大汉的尸体抬走了。
  店小二向眾客人解释说,上个月斧头帮老帮主过世了,门下弟子闹内訌,两派弟子争抢帮主位,大打出手。
  光天化日之下,血淋淋地砍人。彭学敏一想起眼前的这一幕,都禁不住心惊肉跳。怎么想都觉得还是时先生说得对,“乱世学文,盛世学武”。
  深夜,彭学敏摸到店小二房里,拿出一两银子,向店小二租了一头小毛驴。
  第二天一大早,彭学敏骑着毛驴,驮着一袋穀子和干鱼,径直往洛阳方向去。
  不几日,彭学敏便赶到了洛阳。很快便打听到时先生是在洛阳书院教书。
  时先生一见到彭学敏,也算是故人重逢,很客气地接待了他。
  彭学敏告诉时先生说,自从时先生走后,父亲一直后悔不已,明白了时先生说得对。这不,父亲又催着儿子赶来找时先生,而且还预支了一年的学费。
  时先生一听甚是高兴,想起彭学敏父亲那个倔强的老头,竟然肯认错,心里确实有些小得意。
  从此,彭学敏就开始了没日没夜地苦读生涯。
  由于彭学敏在十八岁前就熟读四书五经及诸子百家,时先生就特地给他安排了新课——兵法。
  其实,时先生早就对彭学敏寄于厚望。彭学敏自幼相貌出眾,聪明伶俐,对任何事都充满热情,并且读书的悟性极高。凡所读经书,都能融会贯通、触类旁通,甚至常常表现出闻一知十、举一反三的天赋。时先生有意栽培这个天才学子,希望他日后能成为栋樑之才、国之重器,为帝王所用,为百姓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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