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七 这是阴谋陷害,而非集体杀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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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你能安心了吧,小梅妹妹?」
  盯着某位也很不冷静的祭司的脸,苳梅才缓缓开口,「……人、呢?」
  「这我也不晓得,但至少人都还活着,你说是不是?」雷卿难得真诚地说:「真是感谢黎明女神的保佑……」
  苳梅没有力气吐槽她们信仰月阴女神了。起初已经因为力量使用过度而导致虚脱,接着再因为一时激动而昏过去,现在知道巫师们都没事,放松时才感受到四肢都非常沉重,说句话都嫌费力。
  事实上雷卿从皇宫回来开始计算,她已经睡了整整五天了。
  「没事……就好……。」一安心后,苳梅又觉得想睡了。
  「……苳梅小姐。」瑟曼雷犹豫了下,这才在床上的少女陷入沉眠之前喊人。
  「什、么?」
  在这五天里,雷卿已经把苳梅的事情告诉他了,而他也很坦然的接受了,一点不适应或排斥都没有,反过来还对于曾烧死巫师而自责万分。
  「如果之后巫师们没有去处的话,临雪城很欢迎你们。」
  「……谢、谢。」扯了扯嘴角,苳梅眼睛一闭上便又沉沉睡去。
  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间,给苳梅一个安静的休息空间。
  瑟曼雷暂时是不会返回临雪城了,也幸好他在城内有很多亲信,他一点都不担心临雪城会出什么问题。
  告别雷卿后,他便离开神殿,自行找了地方去住。
  「那,你们两个小朋友就去玩吧。」雷卿摆摆手,赶走了尤阑和亚莉嘉。
  他并没有把推论的事情告诉苳梅,现在她还需要休息,增加烦恼只是添加负担罢了。
  他怀疑术士藉由使役释放诅咒,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陷害。
  假设之前在谨忆村与弗罗的讨论是正确的,加尔姆兰有意要报仇,那最大的阻碍就会是曾歼灭他们的巫师,为了达成目的,先毁掉他们是最要紧的事。
  但巫师和术士之间的实力是不分伯仲,由他们亲自动手的话,就算是奇袭也得自损八百,而且这还会暴露自己要向克达尔復仇的目的,评估一下利害关係,术士的选择也是显而易见了。
  所以他们利用了国家与巫师之间的不和平,以及一般人难以分辨术士与巫师的力量的这个弱点,陷害了巫师,接着再把巫师的所在地通知给国王,好让国家出兵攻击巫师。
  「但是……为什么国王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呢?」雷卿想不透这一点。
  除非……还有其他本来就跟国王很亲近的势力干涉其中。
  还是说,这是国王的意志呢?
  苳梅的情况一直到了第十天才有了好转,在雷卿的搀扶下也可以下床,说话也不再虚弱无力,到了可以短暂呛声的程度。
  因为躺太久不舒服,苳梅便让雷卿扶着她在房内走走。
  「啊呀,你已经可以下床了吗?」
  不认识的声音让苳梅瞬间进入警戒。
  「亚妮安。」雷卿朝来者点点头。
  「认识的?」苳梅扭头问雷卿。
  「嗯,同为上位祭司,你这阵子喝的那些药都是她调製的喔!」
  「那些很苦很苦的药?」一回忆起那些药品的口感,苳梅就感到一阵反胃。
  「就是。」
  「虽然没有说坏话,可是在本来面前谈论有点失礼喔。」名为亚妮安的女子笑了笑,也看不出怒意。
  她看起来很年轻,看起来二十多岁而已。一头微捲的红色长发十分醒目,跟雷卿的紫发一样很少见,都是上战场会立刻被当作标靶的类型。
  「小女孩,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所以不用这么警戒喔。」亚妮安释出善意,「我叫亚妮安,是你见过的第三位上位祭司……也是雷卿的老婆喔。」
  后面补上的那句话是看着雷卿讲的,语气说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雷卿你……」苳梅沉下了脸,看着还扶着自己此时面有难色的祭司。
  「那个……请听我解释。」
  「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很有问题,对付女人看起来就很有经验,原来根本就有老婆了,起初还胡扯什么当祭司不能有女人……快放开我,你老婆在,我不想要被误会成抢人老公的第三者。」
  「是呢是呢,小卿,你跟别的女孩子这么要好,我可是会吃醋的喔。」
  在苳梅推开雷卿跌回床上后,亚妮安便自己搭了上去,抱着雷卿的手臂不说,还挑逗似地在他胸膛画圈圈。
  「我、我……亚妮安你不要闹了啊啊啊!」雷卿红着一张脸大吼着。
  最后在一阵慌乱下,雷卿才解释清楚自己和亚妮安绝对不是夫妻关係,只是亚妮安单方面对他有意思而已,最后他还特别强调亚妮安已经三十一岁了,他不喜欢比自己大的女人。
  「可是你和瑞恩……」
  「所以说了我对瑞恩大祭司是崇拜而非爱情,儘管瑞恩大祭司是个完美、沉稳的女人,我还是不能够对她有任何非分之想,她是如此崇高的存在,在她面前任何人都会自觉形秽,就算我也是要貌有貌、要才有才的完人,但是……」
  「不要听他乱讲,其实他纯情的要命。」亚妮安偷偷在苳梅耳边说。
  「我听到了!亚妮安你不要跟小梅妹妹乱讲话!」
  「跟你说喔,小卿他平时看起来虽然花心,开口闭口就是女人至上的道理,可是我逗一下就会害羞,而且他其实还是个处唔……。」
  雷卿遮住亚妮安的嘴,以防她再爆料更多,但苳梅却会提问。
  「祭司一直到死都未经情事不是理所当然吗?」
  硬是拉开雷卿的手,亚妮安回答,「不是啊,祭司才没那么高尚,偷偷跟爱人滚床铺都是常有的事,只是对方有没有勇气跟祭司做那种事而已。」
  接着,雷卿就收到了苳梅鄙视的眼神。
  回忆起两个月前他们刚认识时,雷卿就说了跟做了一堆会让人误解他非常风流的话,虽然这就是他要的效果,毕竟很纯情这种事情,做为男人就算人们不在乎,他自己接受不了啊!
  「就算是位置很高的人也会?」
  「当然,你看现在的主教多尔曼德,他是我爸。」亚妮安指着自己说。
  「啊?!」苳梅惊叫出声。
  「虽然是在当主教前就生下我了,可是你看,连不守贞操的男人都能当主教了,在外面有没有男人女人好像没什么差。」亚妮安泰然自若地说着破坏祭司形象的话。
  「哎……」苳梅拉了个长音,转望雷卿,「亏你还好意思笑我没谈过恋爱。」
  「哼哼,谈恋爱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当然很有经验啦,只是女孩子嘛,当然会希望在结婚的那一晚,被最爱的人夺去第一次,只可惜我身为祭司娶不了任何人,因此身边的女人总是一个个离去……」
  「不要听他唬烂,我看着他长大,没见他交个女朋友回来过。」亚妮安继续拆穿雷卿的谎言,「而且只要有女孩子跟他告白就羞得像颗苹果,怎么可能谈恋爱啊、哈哈哈哈哈——!」
  雷卿顿时觉得精神疲惫,「所以亚妮安你来到底有什么事?」
  「哦,差点忘了,冬庆按照惯例,大祭司和五名上位祭司都必须出场的喔。」
  雷卿抓抓头说:「也到了这个时候啊,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根本已经忘记这件事。」
  「冬庆?」一直关在村庄的孩子茫然。
  冬庆顾名思义就是迎接冬天的庆典,一般举办在刚迈入冬天的那个月中旬。克达尔在迈入冬天后,通常是全天有雪,因此国内很多舞艺都是针对下雪天创的,在雪花纷飞的时候随之起舞,会有很美妙的景色出现,很多国家人民也会特地前来观赏。
  「现在距离冬庆还有十天,祭司要做的事情就只是在开头祈福下一年仍国泰民安,然后庆典可以安全落幕而已,很简单的,就算是你现在这样的身体也可以办得到。」亚妮安说。
  「办不到!」苳梅一秒否决对方的信心,「冷都冷死了。」
  「她很怕冷。」在亚妮安的目光转过来前,雷卿立刻说。
  「哦……很怕冷还跑去临雪城,你真有勇气。」
  「一切都是被逼的。」苳梅欲哭无泪。
  「那好吧,檜江老师的课程你暂时先不用去了,先把身体调养好再说。」接着,亚妮安抱住雷卿的手臂,「那我和小卿一起去上课啦!」
  「不要抱啦!」
  「真是的,小卿你好无情喔,明明你小的时候我们还一起洗……」
  「哇啊啊啊啊我好久没见到檜江老师了所以我们快点过去吧我等不及了啊——!」
  「这么急?连停顿都省了。」
  一阵吵闹过后,房门再次被开啟然后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
  苳梅先是感叹原来祭司里还有像亚妮安这样外放的人,接着感到房内寂静得有点过头,仔细想想发现来到神殿后,很少有机会这么安静。
  不知道你们在哪呢……老爸。
  像是要回应她的思念,窗边传来敲击的声音,一隻白色的鸟此时正用着她的小嘴努力敲着窗户。
  推开窗,鸟儿飞了进来,在苳梅的身边绕了两圈后,停在桌面上。
  『小梅……』
  鸟儿此时正张嘴说话,如果此时有人看见,八成会吓得以为自己梦游了。
  「老爸……」苳梅呼了口气,「这老头还记得要来给我报平安啊。」
  『我想你已经知道村庄的状况了,不过你放心吧,村庄里的所有人都没有事,我们现在躲在很安全的地方,但为了避免有人拦截使灵,所以我不能告诉你在哪里。』
  『有一名来自斯德戈的巫师帮助我的逃脱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些很不妙的消息,详细等你见到人再问,我不能告诉你名字,他有亚麻色的头发和紫色眼睛。』
  『……另外,我知道你一直很不谅解国家,这件事情或许让你很愤怒,可是绝对不要引发争乱……这是村内所有人的意志,我们仍旧喜欢这个国家。』
  明明都被这么伤害了……
  苳梅偏偏头,替巫师感到不值的同时,猛地觉得自己和其他巫师不太一样,特别的……记仇?
  『最后,你一定要小心术士,还有斯德戈。』
  鸟儿闭上嘴,然后化作白烟消失了。
  斯德戈是位在克达尔东方的国家,信奉战争女神,其中的拉萨希神殿不是祭司的天下,而是战士的,分为三个层级——「赋战者」、「传战者」以及「赋圣者」。
  赋战者是类似于主教的地位,传战者则是一般祭司的地位,赋圣者则等于祭司,但却是神殿里面最下等的位置。
  因为信仰的关係,那个国家很好战,攻打了不少的小国纳为己有,至今只有三个国家他不会随意攻打,一个就是克达尔,另外两个分别是西方的「萨罗」以及北方的「伊索法姆」。
  苳梅开始思考术士与斯德戈之间的牵连——应该说是加尔姆兰和斯德戈才对。
  回忆歷史,这两者之前也没多少关联,最大的相似处就是双方都覬覦着克达尔,而且战斗力都很强。
  而现在加尔姆兰不存在了,可是术士却在百年后的现今开始蠢蠢欲动,这和斯德戈是不是也有什么关联呢?
  「真累,休息一下吧。」苳梅果断窝回被窝里去,暂时逃避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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