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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李木水的母亲丧生于此后,元平再回想起李木水看向沙漠的眼神,体会到其中由于自己的疏忽而被忽略的哀伤。大漠间起伏的深褐色山脊像一道疤映在她眼中,结了痂,撕开却还会淌血。
  五六岁时李木水还很小,就算再懂事也是个睡不着会想要找妈妈的年纪,漫天黄沙在一夜之间带走了李麦,就像李麦在日记中所写的那样。没有妈妈该怎么好好长大,元平想到李木水纤细的四肢,心头蔓延出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今天的考察还算顺利,略微有些阴沉的天气,黄昏时分的风刮过脸颊甚至是凉爽的。当地的地陪在返程途中啧啧称奇,说这样的天气简直就像是下雨的前兆,而在此之前已经数年不曾降雨。李木水看着尘沙被风裹挟到沙漠上空,形成一股微小的沙尘暴。这种风与沙互相作用而形成的自然现象,实际上需要许多条件同时吻合,看似不可能满足的因素就是这么恰好地在同一时间达成了,也就是说奇迹实际上每分每秒都在发生。
  李木水对自然界的种种奇观而感到痴迷,小到一颗石头,一粒沙土,大到山与海,都是天时地利的造物。而大自然又不全是美好的,令人憧憬的,在它和顺外表之下实际上掩藏着许多令人措手不及的灾祸。将人类像虔诚的信徒一般吸引前来,又毫不留情地将他们的生命剥夺。她有时很怨恨自然无情,却又无法自控地被它迷人的表象所吸引。
  母亲当年也是像自己这样吗?李木水否决了自己的假定。母亲对于这世界是百分百的热爱,不掺杂一分杂质在其中。或许母亲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也依然爱着这片广阔的土地,可她却做不到。没有什么地方的一草一木更加让李木水憎恨,母亲当年所向往的撒哈拉之眼,哪怕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去一探究竟的地方,成为李木水心里的结。而现在她距离真相已经很接近。
  元平坐在床上发呆,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想。直到李木水进门那一刻他才察觉到自己用一下午的时间只做了一件事,就是等待她回来。一天不见总觉得她又晒黑了一个度,甚至比他印象中的还要瘦还要小了点。李木水向元平走来时,他有些心虚,不敢面对,体会到了从小到大鲜少体会的,太过敏感内敛的情绪。
  无法形容,他对她的情感仿佛在无形中又变质了一些,像某种带汁水的果实熟透了开始无限趋近于腐烂,处于一种散发着奇异甜香味的阶段。但实际上仍然是性欲,不同的是一天前他还想把她压在身下用力操弄,当作疏解欲望的途径,今天他开始想把她环在怀中,先从亲吻开始,给她很值得回味的前戏,等她足够湿润再缓缓进入她体内。
  李木水抓起他胳膊时他打了个哆嗦,脑海里浮动着粉红色潮气的影像尽数消散。被握住的皮肤微微发麻,元平发现李木水的手比她看起来要有力的多。
  “看起来好多了,芦荟胶的效果不错。”
  “呃,嗯……”元平不敢看李木水的眼睛,连话也不会说,他还需要点时间去面对自己变化后更加上不得台面的感情。
  “元老师,你还在因为昨晚我说的话生气吗?”
  元平闻言抬头,李木水注视着他的眼睛认真而诚恳,像凝结成黑曜石的湖泊。
  其实比起生气,他更多的应该是被她划分在同类之外的在意。事实上他的身体对二十块出头的护肤品适应良好,在这个条件艰苦的破地方待了这么多天也没有负气走掉。他和撒哈拉没有那么的不合适,他和她,同样也没有。
  “不会,你昨晚说了什么,我早忘了。”
  李木水对他笑了笑:“元老师,其实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丢下这句话,掀开帘子离开,丢下元平愣怔地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原地。她说他和她想象中的样子不一样,是什么意思?如果没有听错,这应该是一种夸奖吧。既然她没有点破,那么他就要脱离现实开始遐想了。或许他没她想象中的那么娇气,没她想象中的那么不好相处,让她有点改观,或者让她有点喜欢?
  李木水终于意识到她之前是多么的没有眼光了。
  元平这厢沉浸在不切实际的自作多情中,那边李木水穿着清凉的吊带从帘子里走出来,元平看着,轻飘飘地再次沦陷了。
  “你去哪里?”他问。
  “洗澡,你要不要一起?”
  元平像是被人踹了一脚似的,从床上弹起身。双手无处安放,抚摸着挂在腰间足够骚气的金色挂饰,划过金属的触感令他指尖酸麻。
  她邀请他,这么出乎意料,又理所当然。
  ——
  想好了,50珠加更的番外是元平见到小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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