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世界做游戏的日子 第124节
“你们要抗命不成？！”
奈特和戴克眼泪汪汪：“洛林大人，您不用说了，我们都明白！”
“你们明白啥了？！”
露娜说：“以前地下城还很贫穷的时候，如果妈妈打到了猎物，就会让给我吃，还说‘妈妈不喜欢吃肉，你吃吧’。我当时天真地以为妈妈真的不爱吃肉，可现在我才明白，妈妈是为了让我吃肉才那么说的。”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洛林大人就像我妈妈一样！”
——不！是！啊！
洛林快被这帮油盐不进的魔物气得头都秃了！
不论他说什么，都会被他们曲解成另一个样子！
完了，现在连宿舍都不能回了。难道只能住在办公室了吗？
这帮魔物应该不至于把办公室也用黄金床填满吧？
洛林一把甩上门，抓起枕头和被子，念诵咒语，将自己传送到办公室。
他把枕头放在沙发上，委委屈屈地躺了上去。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他明明有家却不能回，只能在办公室凑合，明明他才是魔王，他才是老板啊！
要不然，硬着头皮回寝宫？如果不全程闭着眼睛，不去看那张床的样子，大概勉强也能睡？
不行，洛林的审美让他一刻都无法在那张丑床上停留！睡在那玩意儿上面，晚上肯定会做噩梦的！
他就这样纠结地思索了一整晚，直到天微微亮时才眯了一会儿。
“洛林大人！您在吗？是我，塞拉斯！”
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将洛林从浅眠中唤醒。
他顶着一头乱发和两枚硕大的黑眼圈，死气沉沉地打开门。
“您果然在这儿！难道您通宵了吗？”塞拉斯大为惊讶，“您太热爱工作了！这样可不行，身体为重啊洛林大人！”
洛林悲愤地剜了他一眼。
失眠一晚上还不都是你们害的！
“什么事？”他没精打采地问。
塞拉斯这才想起正事来。“首都分店今早紧急传送来一个东西，请您过目！”
他拿出一块白色的石板。
这东西看上去像是魔力石板的白色版本，但背面刻的不是地城娱乐的logo。“这是……？”
“首都分店的人说，是童趣乐公司推出的新产品，叫作‘魔幻石板’！说白了，就是他们生产的魔力游戏石板，里面还有他们的游戏。童趣乐公司在今天的早报上发了通稿，扬言要跟地城娱乐竞争！”
洛林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
洛林一把夺过白色的“魔幻石板”，细细研究起来。
这东西除了颜色和logo之外，几乎和魔力石板一模一样。
市面上出现同类竞品，洛林一直觉得是迟早的事。在蓝星，一种数码产品火了，立刻就会出现大量模仿者。一款游戏火了，相似的游戏便会层出不穷。因此异世界不出现模仿者，洛林反倒觉得奇怪。
懂魔法的人可以解析魔力石板与魔力游戏中的术式。之前梅耶就是通过解析术式学会了编写游戏的方法，并创作了他自己的游戏。
因此若有梅耶之外的人这么做，且不与地城娱乐合作，而是另起炉灶，也挺正常。
洛林没想到的是，竞品竟然来的这么快！
洛林自己有多年蓝星游戏开发经验，再加上十多年浸淫游戏界的耳濡目染，积累了大量的想法与素材，深谙游戏的各种套路，才能一款接一款地推出新游戏。
而毫无开发经验，甚至连游戏都没怎么玩过的异世界人民，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开发出一款成熟的、足以进入市场的游戏吗？
即便是法师塔科班出身的梅耶，最初做出的游戏也是个粗糙简陋的半成品。法师塔之外的人能比梅耶做得更好？
这不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啊！
洛林打开魔法方块。熟悉的ui出现的眼前。这ui和魔力石板的极为相似，不过就是换了个颜色。
屏幕上只有一枚游戏图标，是一把被光环缠绕的长剑，游戏名叫作《英雄传奇》。
他点开图标，熟悉的一点星星之火出现了屏幕上。
火光左右飞舞，最终落在一双纤细的手中。
镜头拉远，捧着火光的原来是一位金发白衣的女神。
“冒险者啊，我是主宰宿命的女神。黑暗降临在我们的世界，时空的秩序被打乱。我让信使们向八方发出消息，召唤勇敢的人们前来保卫世界。而你回应了我的呼唤……”
洛林的眉毛开始抽搐。
这根本和《勇者传说》的开场cg一模一样嘛！分镜和情节如出一辙，区别只在于人物形象、配音和部分台词！
游戏开始后，既视感更是扑面而来。玩家扮演的英雄先是来到一座小村庄，然后受村长之托去解救被魔兽抓走的儿童，接着被魔兽剧情杀，最后被一位从天而降的女剑士所救，两人约定在另一座城市相见……
游戏里甚至还能跟村民们打反封建！
洛林眉头紧皱。
如果只是模仿游戏的形式或玩法也就罢了，洛林自己的游戏也是站在蓝星前辈们巨人的肩膀上开发出来的。
可是连剧情乃至画面构图都别无二致，这就过分了吧？
这东西已经不能叫竞品了，更接近于盗版。
他拉上窗帘，办公室陷入昏暗之中。他将游戏方块放到办公桌上，念出几句咒语，下一个瞬间，密密麻麻的发光魔法符文浮现在了空气中。
“洛林大人，您这是……？”塞拉斯胆怯地问。
“解析它的魔法术式。”洛林神情严肃。
他将《英雄传奇》的术式抽取出一部分，仔细研读。
很快他就发现了端倪。
“我明白童趣乐公司为什么这么快就能做出游戏来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漠，“他们完全照搬了我的术式。”
除了那些代表美术、音乐、文字素材的术式之外，其他的术式和洛林所编织的一模一样。
世界上的游戏千千万万，有时候它们呈现出来的效果是相似的，但不同的程序员的代码风格总有少许不同。
就好比同样是要让一个物体飞起来，有的程序员给这个物体加上了翅膀，有的加上了直升机旋翼，还有的干脆抹消了重力，这样物体自然就飞起来了。
然而《英雄传奇》不仅连“飞起来”这个功能和《勇者传说》一样，连达成“飞起来”的手段都一模一样。
简而言之，对方就是把他的游戏整个复制了一遍，保留了框架，替换了图片和音乐，更换了台词。说得不好听点儿，就是整了个《勇者传说》的大型素材替换mod，再和原版打包在一起，便号称是新游戏了。
“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塞拉斯怒冲心头起，“洛林大人，请允许我为您夷平童趣乐公司，然后摧毁他们所有的产品！”
“可是这东西已经上市了，已经有人玩到了，你要怎么让买家们忘记他们玩过这游戏呢？”
塞拉斯想了想：“把所有买家从物理上消灭就行了！”
洛林：“呃……”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买家罪不至此。
“既然已经有人买到这个魔幻石板了，那么就必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他说。
洛林在制造魔力石板之初，曾经委托海湾银行的班克斯先生去申请专利。现在不得不佩服班克斯先生的先见之明。果然专业的事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你去联系一下班克斯先生，我要立刻和他会面。”洛林说，“地城娱乐和海湾银行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现在轮到他们出面帮忙了。”
***
“这简直太过分了！”
海湾银行会议室中，班克斯先生用力拍打着酸枝木桌面，发出震天的响声。
到场的不仅有班克斯先生，还有威尔希行长和银行的几位高层管理和法律顾问。
海湾银行由于和地城娱乐合作，业绩蒸蒸日上。两者可以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地城娱乐有事，海湾银行甚至比洛林还着急。
“够了班克斯，不是你嗓门大就有理的。”威尔希行长皱着眉说。
“可这次我们就是有理啊！如果有理都不能大嗓门，那还有什么意思？”班克斯先生气鼓鼓地说。
“冷静，班克斯。我们这边早就申请了专利，如果打起官司来，童趣乐占不到便宜的。”威尔希行长说。
“可这次不仅是专利的问题，行长先生。”海湾银行的法律顾问——一位精明强干的律师说，“魔力石板是受专利法保护的发明，但魔力游戏不是。它是智力创造的产物，所以应该和小说、音乐、绘画、电影一样，是《著作权法》中所说的‘作品’。可问题是，法律总是滞后于社会现实的，现在我们国家的《著作权法》还没有把游戏列入保护范畴……”
洛林眉毛一挑。他一直以来居然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在游戏产业蓬勃发展的蓝星，游戏作为“计算机软件”，受到著作权法保护的；但是在这个连计算机都尚未出现、更不存在软件的世界中，要援引哪条法律来保护游戏呢？何况是用魔法术式构成的魔力游戏？
威尔希行长想了想，问道：“我不是法律方面的专家，但我似乎记得，电影里的剧本、音乐等可以拥有独立的著作权。那么游戏里的剧本、音乐，是否也能视作独立作品呢？”
法律顾问一脸为难：“目前法律还没有对此做出规定。”
“海岸王国的法律是重视判例的法系，还是重视法典的法系？”洛林问。
法律顾问说：“是判例法系，您是外国人，大概有所不知。”
洛林咋舌。这就有点难办了。他在蓝星的老家是大陆法系国家。这种法系对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进行立法，编写尽可能完善的成文法典。诉讼以法条为准，不太重视过去的判例。
而海岸王国的判例法系则不同。这种法系只在有必要的时候制定成文法，如果法律没有明文规定，那么就由陪审团依据公序良俗和当地习惯来判定孰是孰非。
因此律师们为了在法庭上获胜，往往会埋首于案件卷宗的高山之中，苦心竭力寻找过往的判例。只要找到哪怕一例，就能在法庭上逆风翻盘。
这种法系有其优点，比如可以防止不法分子玩文字游戏、钻法律条文的空子。但对于洛林而言，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因为魔力游戏是新兴的事物，根本没有涉及它的判例能作为参考。这次地城娱乐如果要起诉童趣乐，那么将会开此类判例之先河。这起诉讼的结果也将永远影响海岸王国今后的法律。
班克斯先生神色灰暗：“没有判例的话，那我们想胜诉岂不是很困难？童趣乐那帮家伙的法律团队可是最擅长打擦边球的，过去一旦有小玩具商发明了新玩具，童趣乐就会推出类似的产品，然后凭借他们的营销手段彻底占领市场。即使原玩具商把他们告上法庭，也会败给对方的律师团队。不知多少中小玩具商都是这么破产的。”
“班克斯先生，您对我们就这么没信心吗？”法律顾问嗔怪道，“我认为各位的思路都跑偏了！在海岸王国，民事诉讼也会由陪审团来判定孰是孰非。既然没有以往的案例可供参考，那么我们只需要想办法让陪审团站在我们这边就行了。”
班克斯先生狐疑道：“你是说，给他们送礼？”
“你在想什么啊班克斯！贿赂陪审团可是实打实的违法！”威尔希行长横他一眼，“顾问先生的意思是在法庭上用精彩的辩论说服陪审团！”
洛林敲打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没错。法律顾问言之有理。
他们不需要纠结什么法条什么判例，只需要让陪审团站在他们这边，那他们就稳操胜券了！
庭审辩论可以交给口才出众的律师们。但是一场官司的输赢可不止是法庭斗争决定的。有时候法庭外的斗争才是左右战局的关键。
“我明白了，那么就委托律师先生提起诉讼吧。”洛林说，“我信任各位的专业能力，各位绝不逊于童趣乐的律师。”
奈特和戴克眼泪汪汪：“洛林大人，您不用说了，我们都明白！”
“你们明白啥了？！”
露娜说：“以前地下城还很贫穷的时候，如果妈妈打到了猎物，就会让给我吃，还说‘妈妈不喜欢吃肉，你吃吧’。我当时天真地以为妈妈真的不爱吃肉，可现在我才明白，妈妈是为了让我吃肉才那么说的。”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洛林大人就像我妈妈一样！”
——不！是！啊！
洛林快被这帮油盐不进的魔物气得头都秃了！
不论他说什么，都会被他们曲解成另一个样子！
完了，现在连宿舍都不能回了。难道只能住在办公室了吗？
这帮魔物应该不至于把办公室也用黄金床填满吧？
洛林一把甩上门，抓起枕头和被子，念诵咒语，将自己传送到办公室。
他把枕头放在沙发上，委委屈屈地躺了上去。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他明明有家却不能回，只能在办公室凑合，明明他才是魔王，他才是老板啊！
要不然，硬着头皮回寝宫？如果不全程闭着眼睛，不去看那张床的样子，大概勉强也能睡？
不行，洛林的审美让他一刻都无法在那张丑床上停留！睡在那玩意儿上面，晚上肯定会做噩梦的！
他就这样纠结地思索了一整晚，直到天微微亮时才眯了一会儿。
“洛林大人！您在吗？是我，塞拉斯！”
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将洛林从浅眠中唤醒。
他顶着一头乱发和两枚硕大的黑眼圈，死气沉沉地打开门。
“您果然在这儿！难道您通宵了吗？”塞拉斯大为惊讶，“您太热爱工作了！这样可不行，身体为重啊洛林大人！”
洛林悲愤地剜了他一眼。
失眠一晚上还不都是你们害的！
“什么事？”他没精打采地问。
塞拉斯这才想起正事来。“首都分店今早紧急传送来一个东西，请您过目！”
他拿出一块白色的石板。
这东西看上去像是魔力石板的白色版本，但背面刻的不是地城娱乐的logo。“这是……？”
“首都分店的人说，是童趣乐公司推出的新产品，叫作‘魔幻石板’！说白了，就是他们生产的魔力游戏石板，里面还有他们的游戏。童趣乐公司在今天的早报上发了通稿，扬言要跟地城娱乐竞争！”
洛林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
洛林一把夺过白色的“魔幻石板”，细细研究起来。
这东西除了颜色和logo之外，几乎和魔力石板一模一样。
市面上出现同类竞品，洛林一直觉得是迟早的事。在蓝星，一种数码产品火了，立刻就会出现大量模仿者。一款游戏火了，相似的游戏便会层出不穷。因此异世界不出现模仿者，洛林反倒觉得奇怪。
懂魔法的人可以解析魔力石板与魔力游戏中的术式。之前梅耶就是通过解析术式学会了编写游戏的方法，并创作了他自己的游戏。
因此若有梅耶之外的人这么做，且不与地城娱乐合作，而是另起炉灶，也挺正常。
洛林没想到的是，竞品竟然来的这么快！
洛林自己有多年蓝星游戏开发经验，再加上十多年浸淫游戏界的耳濡目染，积累了大量的想法与素材，深谙游戏的各种套路，才能一款接一款地推出新游戏。
而毫无开发经验，甚至连游戏都没怎么玩过的异世界人民，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开发出一款成熟的、足以进入市场的游戏吗？
即便是法师塔科班出身的梅耶，最初做出的游戏也是个粗糙简陋的半成品。法师塔之外的人能比梅耶做得更好？
这不符合事物发展的规律啊！
洛林打开魔法方块。熟悉的ui出现的眼前。这ui和魔力石板的极为相似，不过就是换了个颜色。
屏幕上只有一枚游戏图标，是一把被光环缠绕的长剑，游戏名叫作《英雄传奇》。
他点开图标，熟悉的一点星星之火出现了屏幕上。
火光左右飞舞，最终落在一双纤细的手中。
镜头拉远，捧着火光的原来是一位金发白衣的女神。
“冒险者啊，我是主宰宿命的女神。黑暗降临在我们的世界，时空的秩序被打乱。我让信使们向八方发出消息，召唤勇敢的人们前来保卫世界。而你回应了我的呼唤……”
洛林的眉毛开始抽搐。
这根本和《勇者传说》的开场cg一模一样嘛！分镜和情节如出一辙，区别只在于人物形象、配音和部分台词！
游戏开始后，既视感更是扑面而来。玩家扮演的英雄先是来到一座小村庄，然后受村长之托去解救被魔兽抓走的儿童，接着被魔兽剧情杀，最后被一位从天而降的女剑士所救，两人约定在另一座城市相见……
游戏里甚至还能跟村民们打反封建！
洛林眉头紧皱。
如果只是模仿游戏的形式或玩法也就罢了，洛林自己的游戏也是站在蓝星前辈们巨人的肩膀上开发出来的。
可是连剧情乃至画面构图都别无二致，这就过分了吧？
这东西已经不能叫竞品了，更接近于盗版。
他拉上窗帘，办公室陷入昏暗之中。他将游戏方块放到办公桌上，念出几句咒语，下一个瞬间，密密麻麻的发光魔法符文浮现在了空气中。
“洛林大人，您这是……？”塞拉斯胆怯地问。
“解析它的魔法术式。”洛林神情严肃。
他将《英雄传奇》的术式抽取出一部分，仔细研读。
很快他就发现了端倪。
“我明白童趣乐公司为什么这么快就能做出游戏来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漠，“他们完全照搬了我的术式。”
除了那些代表美术、音乐、文字素材的术式之外，其他的术式和洛林所编织的一模一样。
世界上的游戏千千万万，有时候它们呈现出来的效果是相似的，但不同的程序员的代码风格总有少许不同。
就好比同样是要让一个物体飞起来，有的程序员给这个物体加上了翅膀，有的加上了直升机旋翼，还有的干脆抹消了重力，这样物体自然就飞起来了。
然而《英雄传奇》不仅连“飞起来”这个功能和《勇者传说》一样，连达成“飞起来”的手段都一模一样。
简而言之，对方就是把他的游戏整个复制了一遍，保留了框架，替换了图片和音乐，更换了台词。说得不好听点儿，就是整了个《勇者传说》的大型素材替换mod，再和原版打包在一起，便号称是新游戏了。
“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塞拉斯怒冲心头起，“洛林大人，请允许我为您夷平童趣乐公司，然后摧毁他们所有的产品！”
“可是这东西已经上市了，已经有人玩到了，你要怎么让买家们忘记他们玩过这游戏呢？”
塞拉斯想了想：“把所有买家从物理上消灭就行了！”
洛林：“呃……”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买家罪不至此。
“既然已经有人买到这个魔幻石板了，那么就必须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他说。
洛林在制造魔力石板之初，曾经委托海湾银行的班克斯先生去申请专利。现在不得不佩服班克斯先生的先见之明。果然专业的事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你去联系一下班克斯先生，我要立刻和他会面。”洛林说，“地城娱乐和海湾银行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现在轮到他们出面帮忙了。”
***
“这简直太过分了！”
海湾银行会议室中，班克斯先生用力拍打着酸枝木桌面，发出震天的响声。
到场的不仅有班克斯先生，还有威尔希行长和银行的几位高层管理和法律顾问。
海湾银行由于和地城娱乐合作，业绩蒸蒸日上。两者可以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地城娱乐有事，海湾银行甚至比洛林还着急。
“够了班克斯，不是你嗓门大就有理的。”威尔希行长皱着眉说。
“可这次我们就是有理啊！如果有理都不能大嗓门，那还有什么意思？”班克斯先生气鼓鼓地说。
“冷静，班克斯。我们这边早就申请了专利，如果打起官司来，童趣乐占不到便宜的。”威尔希行长说。
“可这次不仅是专利的问题，行长先生。”海湾银行的法律顾问——一位精明强干的律师说，“魔力石板是受专利法保护的发明，但魔力游戏不是。它是智力创造的产物，所以应该和小说、音乐、绘画、电影一样，是《著作权法》中所说的‘作品’。可问题是，法律总是滞后于社会现实的，现在我们国家的《著作权法》还没有把游戏列入保护范畴……”
洛林眉毛一挑。他一直以来居然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在游戏产业蓬勃发展的蓝星，游戏作为“计算机软件”，受到著作权法保护的；但是在这个连计算机都尚未出现、更不存在软件的世界中，要援引哪条法律来保护游戏呢？何况是用魔法术式构成的魔力游戏？
威尔希行长想了想，问道：“我不是法律方面的专家，但我似乎记得，电影里的剧本、音乐等可以拥有独立的著作权。那么游戏里的剧本、音乐，是否也能视作独立作品呢？”
法律顾问一脸为难：“目前法律还没有对此做出规定。”
“海岸王国的法律是重视判例的法系，还是重视法典的法系？”洛林问。
法律顾问说：“是判例法系，您是外国人，大概有所不知。”
洛林咋舌。这就有点难办了。他在蓝星的老家是大陆法系国家。这种法系对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进行立法，编写尽可能完善的成文法典。诉讼以法条为准，不太重视过去的判例。
而海岸王国的判例法系则不同。这种法系只在有必要的时候制定成文法，如果法律没有明文规定，那么就由陪审团依据公序良俗和当地习惯来判定孰是孰非。
因此律师们为了在法庭上获胜，往往会埋首于案件卷宗的高山之中，苦心竭力寻找过往的判例。只要找到哪怕一例，就能在法庭上逆风翻盘。
这种法系有其优点，比如可以防止不法分子玩文字游戏、钻法律条文的空子。但对于洛林而言，却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因为魔力游戏是新兴的事物，根本没有涉及它的判例能作为参考。这次地城娱乐如果要起诉童趣乐，那么将会开此类判例之先河。这起诉讼的结果也将永远影响海岸王国今后的法律。
班克斯先生神色灰暗：“没有判例的话，那我们想胜诉岂不是很困难？童趣乐那帮家伙的法律团队可是最擅长打擦边球的，过去一旦有小玩具商发明了新玩具，童趣乐就会推出类似的产品，然后凭借他们的营销手段彻底占领市场。即使原玩具商把他们告上法庭，也会败给对方的律师团队。不知多少中小玩具商都是这么破产的。”
“班克斯先生，您对我们就这么没信心吗？”法律顾问嗔怪道，“我认为各位的思路都跑偏了！在海岸王国，民事诉讼也会由陪审团来判定孰是孰非。既然没有以往的案例可供参考，那么我们只需要想办法让陪审团站在我们这边就行了。”
班克斯先生狐疑道：“你是说，给他们送礼？”
“你在想什么啊班克斯！贿赂陪审团可是实打实的违法！”威尔希行长横他一眼，“顾问先生的意思是在法庭上用精彩的辩论说服陪审团！”
洛林敲打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
没错。法律顾问言之有理。
他们不需要纠结什么法条什么判例，只需要让陪审团站在他们这边，那他们就稳操胜券了！
庭审辩论可以交给口才出众的律师们。但是一场官司的输赢可不止是法庭斗争决定的。有时候法庭外的斗争才是左右战局的关键。
“我明白了，那么就委托律师先生提起诉讼吧。”洛林说，“我信任各位的专业能力，各位绝不逊于童趣乐的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