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夫父有责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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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春山低头想了想,然后对冯德礼道:“叔,我家的房子,我自然是想买回来的,只是我如今手里头银钱实在是不富裕,刨出去日常的开销,我最多也就能拿出十五两,多一文都是没有的。”
  一旁的叶清岚听季春山这么说,神情露出些疑惑不解,却也没多说什么。
  冯德礼一听季春山只愿出十五两,便明白了季春山的意思,点点头,道:“成,我就这么和吴家说,乐意不乐意就随他们了。”说罢,便起身要回去了。
  季春山送冯德礼出门,又道:“冯叔,不知我家附近这片地是什么价钱?”
  “哦?这就要看是做什么了,”冯德礼看了季春山一眼,道:“若是垦地开荒,便不要钱,白种五年,五年后在按良地收税,若是建房子,那便按宅地算。这块儿离着后山近,算在半山腰上,最是便宜,一亩地也就一两二钱。怎么,你要买地?”
  “是有这个打算。现在住的这房子太小了,夏天漏雨,冬天漏风,实在不是个长久的住处。我寻思着先把地买了,再趁着现在便宜,把砖瓦之类的建材也买好,等明年开春,就推了那茅草屋,建个敞亮的新宅子。”买地,买建材,包括到时候建房子还要雇人,这些都需要冯德礼帮着牵线,季春山便直说了自己的打算。
  冯德礼一听又是砖瓦,又是宅子的,便知季春山打算不小,便笑道:“若是建个砖瓦的大宅子,十五两可不够啊。”
  季春山一笑,道:“现在不够,到时就够了。”
  “你啊,”冯德礼摇摇头,也不戳破季春山的小心思,又道:“你自己考虑好了,随时来找我,我必给你办妥了就是。”
  “那我就先谢谢冯叔了。”季春山便道。
  送走了冯德礼,季春山便又回了屋。
  叶清岚正接着补衣服,季春山一进来便看了过来,开口问道:“那吴家可是从前与季家有什么不睦?”
  叶清岚曾进过村,也见过季家的老宅,虽只在门外看了一眼,却也看出着实气派,便是和镇上的宅子比也不差什么了,二十五两的价钱绝对不高了,又是季家的老宅,而季春山赚来的钱尽数在自己这保管着,他虽没天天的数着,也大概知道如今已有不下三十两银子,足够买下老宅了。
  季春山笑了笑,道:“从前还是邻居的时候,自是没什么不睦,只是后来,老宅十五两卖给了他们家罢了,包括家具。”
  季春山还没说的是,当初建这宅子时,原身还小,兄姐都在,房子在村里最中心。季父怕家里人多了住不开,便将旁边人家的地也买下来了,预备等孩子大了有地方盖新房。虽暂时不建,却也没慌着,弄成了个菜园,为了浇水方便,还在边上打了口井,再加上一件件季父亲手打的,都用上好的木料,最结实,样式也极好的家具,总的算下来,便是五十两银子也是值的。
  不过只是在农村,村里有钱的更愿意去镇上买,没钱的想买也买不了,而季家为了季父吃药又急用钱,便只要价三十两,却也没有人应下,最后只有吴老栓家,拿的出十五两银子,便也只能卖了。
  不管当时吴家是真的只拿得出十五两,还是只愿出十五两,总归是季家愿意的,再说什么也没什么意义。如今吴家要卖这房,而且比季家当初要价还低,但在村里估计也没几家拿的出来。有拿的出来的,人家更愿意自己盖新的,又何必买人家的旧房子住。
  吴家托了村长冯德礼找买主,冯德礼想着毕竟是季家的老宅,便先来问一问季春山的意思,没想到季春山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只说只出的起十五两,便知季春山还是记着当初的事,又听他打算盖新房,便是没有买回季家老宅的打算了。
  季春山说完,叶清岚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没说话,却是认同了他的做法。
  左右不是强买强卖,季春山只出十五两,吴家愿卖就卖,也不亏什么,不愿卖也不强求,而且他们又非当初季家那般急用钱救命,季春山此举便是谁也说不出什么来的。
  第42章 白马
  家里来客了!
  这是季春山见到拴在自家篱笆门前的一匹白马的时候, 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可等他进了屋, 却没见屋里有生人,问了叶清岚, 也说今日并没有人来家里,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家门外多了匹无主的马。
  家里进贼了!
  这是季春山进了厨房后冒出的第二个想法。因为他发现自己才烤好的掺了猴菇粉、撒了坚果碎和葡萄干正在晾凉的酥饼竟然一下子少了大半, 而原本还有一大盆的肉松也只剩下了一盆底, 更不要说还有其他的熟食,如酱肉, 炸丸子,还有奶香小馒头等也不见了不少。
  正当季春山在为偷食贼恼怒,为自家的防盗安全担忧的时候,叶清岚却发现了一块挂在门口白马脖子上的白布条,布条上竟是用木炭写下的四个歪七扭八的大字。
  ‘以马抵食’
  季春山看着那布条,气消了大半,却又哭笑不得,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竟用这么一匹膘肥健壮的白色骏马来换一些还不值一条马腿的吃食, 倒是让他占了大便宜了。
  “这马怎么办?”叶清岚摸着白马的马鬃, 问道。
  这马面对陌生人倒是很温顺, 不知是天性如此,还是被训练出来的,倒真是一匹好马,只可惜摊上这么个不着调的主人,为了几个饼, 就把它抛弃了。
  “先养着吧,没准以后会有人来赎。”季春山道,无论在这还是在他原来那个世界,马都是奢饰品,是有钱人家才养的起的,而这马毛色纯净,身形矫健,可见平时养的很用心,身上的马鞍和马辔也都是上等的,他不觉得有谁家会舍得白白让给了别人,或许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见到他的主人了也说不准。
  “既如此,那不如送到镇上的车马行去,请他们帮忙养着?”叶清岚道,他也知此马必定出自大户人家,若到时真有人来寻回,而马却有了什么不好,反倒是件麻烦事。
  季春山却道:“不用,我回头去车马行取取经就行了。我虽说要养着它,却也不会白白养着,既吃了我的粮,就得给我干活,你说是不是?”最后一句,他却是摸着马头对着白马说的。
  叶清岚摇头失笑,道:“你就不怕把马养坏了,到时人家主人找你的麻烦?”
  季春山已将缰绳解开,将马往放板车的草棚子里头牵,道:“他既然说了以马抵食,那这马现在就属于我了,我的马如何都是我的事,到时他们若觉得马不好了,不要便是,总归这马不是我强留下来的。总不能拿了我的东西,还让我给他白养马不成。”
  季春山说到便做,当天下午便牵着马去了镇上的车马行,先请车马行的老把式给马看看有没什么问题,然后又向人家讨教养马的知识,该给马吃什么,喝什么,一天几顿,怎么和马培养感情,怎么训马听话,又被老把式告诫了一些日常要注意的东西,最后,他又直接在车马行买了不少喂马的草料,让白马驮着,才回了家。
  季家有了一匹白马,在季家读书的几个孩子是最先知道的,然后村里其他的孩子就知道了,然后全村的大人也就知道了,然后季家就热闹了。
  “山子,养马可花费不小啊,你可有什么打算?”村长冯德礼也来看马了,他比一般村民见识多些,知道养马不是什么轻松的事,若只是养着玩,那可不是他们这样的农家养的起的。
  季春山便道:“家里不是有辆板车吗,我想着回头练一练,让马拉车,拉人也好,拉东西也好,不拘赚多少,总是个进项。”
  冯德礼闻言便点点头,道:“嗯,这个可行。”现在这个时节地里没活,家里有牲口的人家也不会让牲口白白闲着,大多也是套上板车拉拉人,拉拉货什么的。
  等村里人对白马的新鲜劲过去了,季春山便开始每天空闲的时候在后山练马。一开始是他牵着马,马拉着板车,板车上会放些石头,并慢慢地增加,毕竟这马之前多半是一直被人骑的,突然改拉车总得适应适应,后来觉得差不多了,才自己也坐上板车,通过缰绳、鞭子和口令来控制马的行动。
  很快,半个月就过去了,季春山驾马车已经很熟练了,不仅如此,他还抽出功夫以前世的敞篷跑车和黄包车为灵感,做出了一个以竹子为骨,层叠数层的厚油纸为面的折叠车棚,安在了板车上。
  天气晴好时,可将车棚折叠并沿在板车边缘凿出的凹槽轨道移至车尾放置,若有雨雪,则可将车棚撑开至车头遮挡。外观虽比不得木质的车厢,但拆装方便,而且是季春山手工制造的,竹子是从旁边的竹林砍的,也就是油纸花了些钱,但比起直接安车厢来,却是便宜很多。
  此时,叶清岚也已完成了全部的画作。许是不用同上次那般还要编纂润色书稿的缘故,这次就只画画,半个月里,除了金玉先生要求的那十五幅外,他还额外多画了五幅出来,总共便是有二十幅。
  “这么快?”季春山看着那一叠的画作,不免有些意外,他以为至少也得画上一个月甚至更多的功夫呢。
  叶清岚笑笑道:“金玉先生对画作的要求写的十分的详细,甚至还画了简单的布局图,我不过照葫芦画瓢,不是什么费功夫的事。”
  画画的事季春山不懂,叶清岚这么说,他便也点点头,然后道:“正好我今天要去镇上给周叔买些礼物,便一道给书肆送过去。”
  “给周叔买礼物?”叶清岚有些疑惑,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这时候就走亲访友送年礼,似乎早了些。
  季春山解释道:“十月二十是周叔满五十岁的生辰,周叔过去帮扶我不少,以往便罢了,如今我有些能力了,便也该表表心意。”
  原来如此,叶清岚点点头,笑道:“这是应该的。”想了想,又道:“我虽不能去,却也该……”
  话未完,却听季春山笑道:“谁说你不能去,我已问过了胡大夫,你现在的身体虽还不能太过操劳,但只去个镇上还是没问题的。你,还有煦儿,咱们都去。周叔和婶儿一直很挂念你们,这次去贺寿,也可以让叔和婶儿好好看一看,免得只听我说却看不到真人,也放不下心。”
  叶清岚不成想季春山竟准他出远门,有些意外,却也是高兴的,便道:“那我正好可以亲自向周叔道贺,只是我不知周叔的喜好,一时倒想不出该准备什么礼物。”
  季春山却道:“给周叔的贺礼我已经想好了,咱们是一家子,准备一份就够了。你善画,不如就画一幅观音图送给婶儿,婶儿信佛,见了必定喜欢。”
  贺礼他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再多也无甚好添,左右叶清岚画画的好,便以他之长,投王氏之好,也好全了叶清岚的心意。
  “好。”季春山的提议极和叶清岚的心思,立时便笑着应下来了。
  和给书肆的画不同,叶清岚给王氏画的观音图是那种大幅可以悬挂起来的,画好后便需装裱起来,季春山问过叶清岚后,便将去镇上的日子延后了两日,待叶清岚将观音图画好,才带着去了镇上,送到裱画店进行装裱,并约好二十日再取。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没等到二十日,季春山便提前一天去了趟镇上。
  十九日的中午,季家刚吃完午饭,季春山正在堂屋里洗碗,余光却发现自家篱笆门外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待一细看,才发现竟是王小二。
  “小二?你咋来了,快进来。”季春山起身叫道。
  “……季……季叔叔……”王小二哆哆嗦嗦的走了过来。
  等王小二走进,季春山才发现,他身上竟没穿袄,只有一件单薄的夹衣,不由一惊,忙脱下自家的棉衣,把王小二包起来,直接抱到了里屋炕上,“你的衣服呢?你不是跟你娘去杜家了吗,怎么回事?”
  “……我……我跑……回来……从镇上……”王小二可见是冻坏了,脸色青白,全身止不住的哆嗦,话都说不清了。
  “先倒些热水来,等他缓缓再问吧。”叶清岚对季春山道,说着铺开一铺被子,把王小二脱了衣服塞了进去。
  季春山便去倒了热水来,王小二连着喝了三杯,脸色才有了点血色,哆嗦的也不那么厉害了,才慢慢地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今日杜氏的确带着王宁儿和王小二回杜家了,只是王小二却在杜家和杜氏的侄子打了起来,那杜氏的侄子指着王小二骂他不是他们家的人,让他滚出去,还说他身上的棉袄是他姑姑做的,他是外人,没资格穿。
  王小二人小,性子却倔,他也知道杜氏不是他亲娘,没底气和杜氏的侄子吵,所以他就……
  “你就把服脱了一扔,自己就从镇上跑回来了?”季春山道,至于为什么来了他家,他多少也猜的出来。
  王猎户才进山两日,离回来还早着,家里自是没有人。大门紧锁,王小二估计也没有钥匙,翻墙也翻不进去,又实在拉不下脸再回杜家,最后便只得来了季家。
  见王小二乖乖点头,季春山也不知是该说他傻还是胆大,大冬天的被人几句话激的让自己挨了半天冻不说,从镇上到村里可有小半个时辰的路程,他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路上万一出个意外,甚至遇到人贩子可怎么好。
  有心想教育两句,但见王小二可怜巴巴的模样,一时也说不出什么了,最后只得道:“饿不饿,是不是没吃午饭就跑出来了?”
  王小二忙不迭地点头。
  “等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季春山说着,弹了王小二脑门一下。
  王小二立刻露出大大的笑脸,“谢谢季叔叔。”
  中午米饭还剩下些,季春山便切了些腊肉,胡萝卜丁儿,简单的做了个什锦炒饭。
  等炒饭做好了,季春山对叶清岚道:“小二就这么跑回来,也没和嫂子说声,如今嫂子必是着急的,我现在就去趟镇上,和她说一声。”
  “也好,那你路上小心,早去早回。”叶清岚道歉。
  季春山点点头,便出了家门,只是等到了镇上,敲开杜家的大门,见到杜氏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似乎有些想当然了。
  “季兄弟啊,这大冷天的,你可是有事”杜氏打开了门,见门外是季春山,不禁有些意外,她没邀请季春山进去坐,只开了个半人宽的门缝,站在门里笑着问道。
  对于杜氏的态度季春山不觉得意外,毕竟自己于杜氏是外男,这样贸然跑到杜家来找她其实是十分不妥的,所以他本就没打算进门,甚至一开始只是想请杜家其他人向杜氏转告一声就行了,只是没想到来开门的竟然就是杜氏,而更让他意外的是,在杜氏的脸上他竟丝毫见不到继子不见的担忧和焦急。
  季春山笑了笑,道:“打扰嫂子了,我只是来和您说一声,小二现在在我家呢,您别担心就是了。”
  “小二在你家他什么时候……”杜氏乍一听有些不解,便下意识问了一句,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神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勉强笑道:“……是,是吗,那就多谢季兄弟帮我照顾小二了,还劳烦你跑这一趟,真是辛苦你了。”
  “无妨,嫂子客气了,只是小二跑回村这一路上冻坏了,到我家好半天才暖和过来,我怕他在外面时间长了,再着了风寒,便没带他过来。”季春山又道。
  “没关系,应该的,孩子的身子最重要。”杜氏忙道,想了想,又道:“我一会儿就会回村里了,到时我会亲自去接小二的。”
  “好的,”季春山笑着点了点头,最后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告辞。”
  “季兄弟慢走。”杜氏笑道。
  待季春山转身走出几步了,杜氏脸上的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事渐渐凝起的眉。
  季春山回到家时没有说这件事,等午后杜氏从镇上回来接了王小二离开,才告诉了叶清岚。
  知晓杜氏对王小二如此疏忽,叶清岚不免有些为王小二担心,但季春山却笑道,这未必是件坏事。
  不管以前杜氏对王小二如何,相信经过今天的事后,她也该有些顾忌并改变了。
  第43章 沉默
  二十日早饭后, 季春山便把马车套好, 车棚打开固定好,先将给周景的生辰贺礼都搬上了车, 还有装着给书肆的书稿和二十幅画作的木匣,最后又往车上放了两个厚实的竹编垫子, 给叶清岚和季宁煦坐着。
  等准备的差不多了, 叶清岚也抱着穿的厚实暖和的季宁煦从屋里出来了,身上还披着一件季春山前几日从镇上买回来的等身滚毛边的素色斗篷。
  锁好了堂屋的门, 季春山才把马车牵到了院外,先把季宁煦抱到了车上,又扶着叶清岚也上了车,等父子俩坐稳了,才牵着马车出发去镇上。
  今天是白马第一天正式上岗,车上又坐着人,季春山为求稳妥,自己便没有上车,而是一路在前头牵着马走。他步子大, 走的也快, 马跟着他的速度走, 倒不比他坐在马车上赶车的慢多少。
  路上,季春山还碰到了好几辆或拉人或拉货的牛车,马车倒是只他独一份,但无一例外,其他牛车上的人都被马车上造型怪异的车厢吸引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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