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始皇一起造反 第1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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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可怜身后的刺客们,任凭他们再如何猛烈地抽打身下的马匹,也能无奈的看着载着暴君的战车离他们越来越远。
  “这暴君跑的真快!”一个刺客气喘吁吁道,恨恨的看着远处已经快要消失了的小点。
  另一个刺客安慰他:“无碍,咱们还有弟兄埋伏在山下……”
  好在他们确定了那个暴君的确就坐在车上,而且这次出行竟然胆大到只带着几个走狗。
  很快夏侯婴就十分轻松写意地带着赵不息嬴政跑到了能够跑战车的大道上。
  嬴政脸上的表情却没有轻松,他依然很凝重。
  此次他出行,身边只带了几个人,那群刺客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刺杀他。
  果不其然,刚到半山腰,又有十几个刺客迎面冲了上来,嬴政轻叹一声,看来这次难免一场恶战了。
  他低下身,从战车上抽出自己的长剑来。
  嬴政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君主,荆轲当初刺杀他的时候,是他自己拔出了长剑,刺死了荆轲。
  而荆轲,是当时燕国数得着的任侠。
  就在嬴政已经做好要和那些刺客决一死战的准备之时,赵不息身侧的樊哙却忽然怒发冲冠,目眦欲裂,从战车上抽出了两把长矛,一把扔给夏侯婴,一把自己持着。
  樊哙愤怒:“请让我为主君诛杀这些贼盗!”
  夏侯婴将战车调转车头,举着矛冲向了这群刺客。
  他一手持着马缰,一手持着长矛,就这么冲入了刺客群中。
  而樊哙,手起矛落,一道道血柱就冲天而起。
  这位秦末除了项羽之外的第一猛人,项羽死后的汉初第一猛人,终于露出了他血色的獠牙。
  樊哙能够封侯,靠的并不是他的统帅能力,事实上,和他的几位老乡比起来,樊哙可以说是一点统帅能力都没有。
  他的军功,都是他杀出来的。史书记载,与司马夷作战,樊哙英勇,斩十五首级,封国大夫;与章邯对战时,樊哙率先登城,斩首二十,登城,是军功中的一种,就是说作为攻打方第一个登上城墙者军功登城,这种战功是极其罕见的,本来攻城就是易守难攻,登城相当于第一个顶着敌方反抗破城的人,难度可想而知;然后,破李由,斩首十六……
  樊哙是硬生生凭借个人勇武杀出来的爵位。其中屡次先登陷阵,顶着敌军最猛烈的反击,竟然每一次都活了下来甚至没有缺胳膊少腿,这样的英勇,若非项羽有天生神力这个bug天赋,恐怕都不一定能比得上他。
  万军之中樊哙步战尚且能杀敌无数,更别说如今是站在夏侯婴驾驶的马车上了。
  冲在最前面的刺客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一杆长矛就扎入了他的胸口,穿透了他的心脏,刺客瞪着大眼死死盯着樊哙,不知道为何暴君身边竟然会有如此猛士,口中“嗬嗬”着,却只冒出血来。
  死不瞑目。
  几乎只是瞬间,四具死不瞑目的尸体就倒在了地上。
  樊哙的须髯上沾满了鲜血,可似乎对他来说,人的血和他曾屠宰的无数畜生的血并没有什么两样。
  他的长矛挥舞着,肆意厮杀着周围围在战车边上想要刺杀嬴政的刺客。
  眼看着有一个刺客绕过了樊哙和夏侯婴,就要刺中嬴政,赵不息扯扯嘴角,抽剑斩下了这个漏网之鱼的头颅。
  滚烫的鲜血喷向天空。
  赵不息冷静的注视着四周,防止再有贼人绕过来伤害到自己柔弱不能自理的亲爹。
  “我还在这里就敢欺负我爹,问过我的意见了吗。”赵不息冰冷的眸子倒映在寒冽的剑身上。
  这句话倒是让原本心神紧绷的嬴政都忍不住无奈起来。
  ……他真的不是不通武术的弱文人啊。就算是他并不自己上阵杀敌,可那么多刺客刺杀他,却没有一个能近他的身,就能证明他嬴政武力值真不低,
  可在赵不息眼中,仿佛自己连剑都提不起来一样。
  嬴政很想问问赵不息,你还记得你那天生神力是谁遗传给你的吗。
  就在这片刻之间,樊哙已经大发神威将刺客杀的一干二净,夏侯婴又继续驾驶着战车,无情的碾压过地上的尸体和鲜血,彻底离开了兰池。
  彻底脱离了危险的嬴政看着满身带血,浑身上下散发着凶煞之气的樊哙,由衷称赞:“真壮士也!”
  这样勇猛的猛士,简直生来就是当先锋的大才啊。
  嬴政看看夏侯婴,又看看樊哙,老毛病又犯了。
  “不知两位大才……”
  “爹!夏侯婴和樊哙是我的门客!”赵不息怒气冲冲,“你前天还说他们一个是杀……”
  嬴政连忙打断赵不息:“好了好了,为父知道他们是你的门客。”
  唉,自己的女儿和韩国还是不一样的,他也不能像当初发兵抢夺韩非一样抢自己女儿的大才。
  嬴政心不甘情不愿地揉了一把赵不息的发顶:“逆女,真不知道你这个爱占有大才的毛病是从何而来的。”
  赵不息顶嘴:“我当然是跟着我的偶像始皇帝学的了,我起码招揽大才遵循自愿原则,始皇帝看中的大才他可是直接强抢豪夺,强迫囚禁的,比如韩非、尉缭,这些大才都是始皇帝强行抢过来的,我起码比他讲道理呢。”
  此言一出顿时让嬴政梗住了。
  这让他怎么反驳?吾女类父?!
  第140章
  气氛一时间尴尬起来。
  夏侯婴沿着嬴政指的路,沉默地赶着车驶向咸阳,樊哙大口喘着粗气,正站在角落中,脸上的狂热还没有散去。
  “爹,那些刺客为什么会来刺杀你?”赵不息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问出来。
  那些盗贼毫不畏死,拼了性命也要往车上跳,他们目标十分明确,所有的箭和剑都是直冲冲的冲着嬴政来的。
  分明车上的五个人,怎么看她一个女郎也应该是最好杀死或者劫持的人。
  可那些盗贼看都不看她一眼,拼死都要捅嬴政一剑的模样,不像是劫财的盗贼,倒更像是有目标的刺客。
  赵不息镇定下来以后,无数的疑惑从她脑中冒了出来。
  她有许多猜测,可最终,赵不息看着嬴政的侧脸,还是选择了问出来。
  嬴政面色平静:“不知道。”
  赵不息:“啊?”
  “恨我的人太多了,他们每一个都想要杀死我。”嬴政竟然还能笑出声来,他揉着赵不息的头顶,“恐怕这次是谁刺杀的我,只有老天知道了。”
  不过这次倒是能排除六国余孽。
  嬴政漫不经心的想,六国余孽除了楚国那边的势力独成一脉他还没有渗透进去之外,其余的五国余孽动作尽在他掌握之中,那些蠢货现在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势力强大了呢,殊不知圈中的羊养肥了,也就是主人宰杀他们的时候了。
  可就算是排除了六国余孽,嬴政其他的敌人也很多,匈奴百越那边的势力,吕不韦嫪毐赵姬的残党,他谋反的兄弟长安君的旧臣,秦国中那些被他治罪的家族余孽,朝堂中残留的叛徒昌平君的门客……
  他一生手上沾满了血腥,哪里能分得清到底是谁的血呢?
  赵不息沉默了,她爹,似乎比她想象的更坏啊。
  仇人的数量竟然数都数不清吗?
  “你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的那种人?”赵不息仰头看向了嬴政。
  嬴政挑眉:“能成功达到目的就是赢,手段很重要吗?”
  “唉……”赵不息叹息一声。
  嬴政还以为自家这有多余同情心,到处可怜黔首的傻女儿又开始同情起那些被自己杀掉的人,心中正有些冷,刚想开口教育一下女儿,赵不息下句话却让他陷入了沉默之中。
  “唉,爹,你怎么这么不聪明呢。”赵不息恨铁不成钢,“你坏事都做了,就不能再干的干净利落一些?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赵不息觉得她爹虽然平日总是冷着脸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可实则心太软了,斩草不除根,才惹了今日的灾祸。
  坏事要不然就不做,做了就干彻底嘛。
  历史上有名的暴君·嬴政陷入了沉默。
  他不聪明?他心软?
  嬴政一言难尽的看着正口若悬河“教”他怎么斩草除根的小女儿,再一次意识到,吾女的确类父。
  回到了咸阳,嬴政就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赵朴府邸,他要回到咸阳宫中,下旨剿灭那些刺客。
  同样没来得及拉住栏杆,滑倒在战车上,头上摔了个大包,还倒霉的被樊哙杀人的时候溅了一身血,被迫听了足足一个时辰公主教他家陛下怎么斩草除根的蒙毅从喉头发出了一声哽咽的低吟,跟上了嬴政,临走之前还深深看了一眼赵不息。
  他是个文臣!文臣!真的经不起这么折腾啊。蒙毅心想,希望自家陛下赶快将不息公主接回咸阳宫吧,可别再到处跑了,他的那点俸禄真的没有一个大钱是白拿的……
  可赵不息却盯着嬴政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赵不息觉得她爹隐瞒了她不少东西。
  这倒是没什么,每个人都有秘密,她自己也隐瞒了她爹很多东西,比如她的私军、冶炼钢铁的方法、还有她的义父亚父仲父什么的。
  赵不息也知道她爹不是好人,从做事风格来看,她爹的做事风格就不像是个好人,反而更像是个只顾自己利益,不顾他人死活的冷漠上位者。可这次刺杀,实在是有点超出赵不息的认知了。
  那些刺客各个都是死士,纪律严明,武艺高超,若不是她这边都是当今天下数得着的猛士,恐怕今日想要轻松脱身不会这么简单。
  “一个商贾,怎么会惹上这么厉害的仇家的呢。”赵不息低声呢喃,眼中满是困惑。
  她爹是卖马的,可他是卖宝马的又不是卖战马的,这能牵扯上什么仇人呢?赵不息暂时压下了这个疑惑,打算等到回去怀县之后再仔细探查一番赵朴身上的谜团。
  总归这两张极为相似的脸是骗不了人的,赵朴肯定是她亲爹,亲生父亲对女儿怎么会有坏心……等一等。
  赵不息思绪忽然梗住了,她曾经熟读过的史书在她脑中不断翻页。
  汉武帝因为巫蛊之祸杀了他和卫子夫的太子刘据,唐玄宗一天杀了三个儿子,康熙两废两立他的太子。
  这些还只是帝王家的,更狠的还有易牙,把自己三岁的儿子蒸了献给齐桓公吃。
  赵不息忽然反应过来,好像不是全天下的父母都对自己孩子掏心掏肺的好的啊。
  这世上有明朝老朱家那样对自己孩子掏心掏肺好的家族,也有老刘家和老李家那样冷漠无情的家族啊。
  虽然她爹现在看对她还不错,可谁知道往后怎么样呢,康熙的太子当初也是被康熙捧在手中疼过的,最后还不是被圈禁而死。
  赵不息忽然从她爹不是个简单人物思维发散到了她爹对她到底是不是毫无保留的真心上面。
  想着想着,天色就黑了下来。
  赵不息躺在床上,越想越觉得她爹奇怪的地方很多。
  她来到咸阳之后打听过了,她爹的确是和历史上最大的奸臣赵高有亲戚关系,她爹好像按照辈分还是赵高的叔辈什么的,从这一点上来看,赵高和她爹亲近一点似乎没有什么错。
  可赵不息想想自己对素未蒙面的那些亲戚的态度,再想想她爹和赵高的亲近,总觉得不太对。
  “既然是赵高颇为尊敬的长辈,那他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愿意跟着我造反呢?”赵不息眼中满是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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