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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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要你谢,谁要你报答,我救云漪,是我心甘情愿,我才不要你谢你呢。我只是吓到,吓到你懂不懂啊!你要是再晚那么一丁点,云漪就完蛋了!被你气死了,我不要理你们了。”
  夏冰荷嘟着嘴,被宁沉玉这个样子给气着了,比刚才还要生气。这个人说的这话怎么就那么让人生气啊。
  气呼呼地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宁沉玉,夏冰荷也不再跟江云漪说什么,直接就离开了公主府。
  把她惹成这样的除了江云漪和宁沉玉外,就是那个该死的江公公,她不能把江云漪和宁沉玉怎么样,也一定要那个姓江的吃吃苦头。
  在京都还没有谁敢这么惹她呢!那个姓江的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她若不找回场子,她就不是夏冰荷!
  “……”
  宁沉玉愣然半晌,完全不知道他刚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不过现在他实在没功夫去理会夏冰荷的情绪,重新问起江云漪有关云家的事儿。
  有关冰荷郡主帮他的事,待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如今最重要的是如何帮江云漪洗脱嫌疑,否则就算江云漪有免死金牌也没用!
  “如果我告诉你,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信么?我本来想等着这个圣旨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谁想这只是一道催命符。若是没有免死金牌,你还真就见不到我了!
  跟我说说外面的情况吧,那万民书怎么回事?我又怎么可能莫名奇妙的就成了云家的女儿?更离谱的是圣旨上竟然说我联合云家想谋反!?
  你都不知道我听到这圣旨之后有多想笑?看来这皇宫内苑还真是不适合我,在这样下去,不用永帝下旨要我的命,我都能被这种从天而降的祸事给吓死。”
  江云漪没留夏冰荷,现在还不是跟夏冰荷磨叽的时侯。针对宁沉玉的问题她只是轻哧一声,眸子中全是轻嘲,语气里嘲讽的意味极浓。
  要不是有端木阳给她的免死金牌,也许她真的会死!而且还是被江家旺这个一心想要她命的人给整死。
  夏冰荷维护她,也不可能救得了她;宁沉玉的圣旨晚了近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够她死几百次了。
  “这么说你根本就不知道是谁跟永帝举报,又是谁向永帝提供的证据?”
  宁沉玉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江云漪至少会知道一点点,却不想她对这一切竟然一无所知。
  又或者永帝瞒得太好,就是想在这个时侯给云家一个措手不及,然后一举拿下云家,顺道抄了云家以充国库。
  在永帝身边几年,宁沉玉对永帝还是有几分了解。不过他也没想到,永帝会这么快向云家下手。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他只是一个单纯的官,并不似云子澈那般家财万贯,让得身为皇帝的永帝也忍不住想窥视?
  轻轻地一嘲,宁沉玉又端正了态度。不管怎么说永帝是君,他是臣,实不应该有这种想法。
  “我确实一无所知。”
  不管是从沐影兰那里听到的,还是从夏冰荷那里说来的,都只是一叶障目,她根本看不透其中的关键。
  现在从宁沉玉这边似乎还有其它的事儿。江云漪不由微微坐正的身子,沐影兰来报信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只能算给她提个醒,具体的事沐影兰并不清楚。
  至于夏冰荷,说话不清不楚的,也只是让她知道个大概,但最关键的地方,夏冰荷肯定也不知道。
  但宁沉玉不一样,他是带着救她的圣旨来的,又是永帝身边极信任的人,他定然比其它人更清楚这其中的内幕。
  “举报的人是云老夫人十几年前的一个贴身丫环,她是带着端木皇后之女的婴儿尸骸来的。我不知道是谁带她进宫的,但圣上已经跟她带来的那具尸骸滴骨认亲,请顺天府最著名的仵作当场勘验。
  那时跟在圣上身边的是圣上的贴身内侍,这些全是他告诉我的。那个丫环说当年是沈老夫人得知先皇后在浣州的某别苑生产,特意买通了当年的产婆,让产婆把公主换成了你。
  可是阴差阳错端木皇后并没有让明绣把你带回宫中,反而明绣为保护你特将你藏在了乡下。之后几经辗转云子澈找到了你,余下的事情,不用我说你也能猜得到。”
  宁沉玉如此这般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一一说明,这件事的最关键人证就是那个云老夫人身边的丫头,而物证自然是真公主的尸骸。
  不用说永帝只要一证实他和端木如慧的闺女早就已经死了,而且害死他们闺女的人就是沈老夫人,那时侯永帝没有当场命人到云家拿人已经是客气的了。
  更何况云老夫人还来了一招偷龙转凤,让江云漪代替了真公主进宫。虽然事情隔了十几年才办成,但她还是成功了。
  不过此事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就是云子澈既然知道江云漪就是他亲妹妹,为何云家还会找一个云子晴来代替。
  另一点就是云家既然早有把江云漪送进宫的打算,又为何迟了那么多年才让沈老夫人在永帝面前说出真相,由永帝找江云漪核实后再相认。
  “你提出的问题,圣上自然也是查的清清楚楚,才会下那样的旨意。找云子晴代替是为掩人耳目,自然是为了更好的掩护你进宫。而且云子晴还是个关键的人证。”
  宁沉玉自是将所有事的前因果全查得一清二楚才去跟永帝求情,他自也知道江云漪这边未必知道得这么清楚,所以来之前特地查问得当才耽误了这么些功夫。
  永帝在询问过那个举报的人后,又传了最佳知情人云子晴。云子晴声泪俱下将她在云家的遭遇全数告诉永帝,请求永帝给她作主。
  “云子晴还活着?”
  江云漪听到云子晴竟然成了指证云家谋反的重要证人不由惊了一惊。她当时虽然没有特别关注云子晴,但云子晴进了顺天府的大牢后,在第二天就被牢里的犯人给弄死的事儿她是有听说的。
  现在看来,当时有人救了云子晴,而现在云子晴却成了指证云家的重要人证。云子晴活着,又给云家安了一个罪名——杀人灭口!
  “诚王是不会承她是诚王特意派到云家的奸细。何况云子晴在永帝面前反口说的那天她之所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指证诚王,全是云子澈指使的。如果她不按照云子澈说的话做,那云子澈就会杀了她!”
  宁沉玉自然知道江云漪在想什么,干脆不用他问就把他知道的说了。云子晴的这些话无疑是直接把云家推向了死地,即使没有偷龙转凤这个罪名,单单云子澈让云子晴陷害皇亲的罪也够云家受的。
  “那沈老夫人呢,为什么是沈老夫人去指认我是公主,而不是云家的任何一个人?”
  江云漪皱了皱眉,她不明白云子晴为何会突然反口说出这样的话。即使当初云子澈将她赶出了云家,但至少云子澈并没有对她赶尽杀绝,要杀她的人明明是江子丰。
  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或许在云子晴心里云家人把她赶出门才是最令她难以忍受的,所以她宁愿做伪证,也要让云家的人万劫不复!
  这样的人你根本没办法去理解她的思维,即使云家曾经用百分百的心去待她,她也不可能去感恩。
  “别忘了在此之前,云子澈曾经向皇上建议给你一个匹配端木阳的身份。这样你明白了么?”
  环环相扣,一环扣一环,所有发生的事情好像都能成为云家布局的一部分。而沈老夫人正是因为知道江云漪是公主,又知道端木阳跟江云漪的关系,才不得已出面跟永帝说出真相。
  正是因为说出这个‘真相’的人是沈老夫人,所以永帝才更确信这一切全是云家的层层布局。
  “如果不是我确认我并不知道这一切,我几乎都要相信你所说的这些。好周密啊,简直天衣无缝!”
  江云漪从头听到尾,她很想从中找出为云家翻案,为自己辩白的可能,却发现她根本找不出这些说辞的任何破绽。
  估计除了她本人,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这不真的!为了整垮云家,这个幕后的人可谓煞费苦心。
  “如果连你自己都觉得天衣无缝,那你就可以想象永帝听了这些,看了这些之后会是作何反应。云漪,既然你有免死金牌,那我请求你,不要再管云家的事了。
  现在连我都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云子澈,这一切实在太真实了。我想这样的事实证据拿出去,你认为有几个人会相信云家是无辜的?”
  宁沉玉之所以把这一切告诉江云漪,就是想保全她。其实他已经不得不信这些事儿,但不论如何他都不会看着江云漪出事!
  “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如果云子澈真的是我哥,云家真的是我的家。你认为我会坐视不管么?我相信云家不可能谋反!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一切,给自己,也给云家一个公道。”
  江云漪看着宁沉玉的样子就知道他已经信了那些所谓的事实和证据。可谁又能说明那些事实和证据不人为伪造的呢。
  其它的她不管说,至少云子晴说的就没有一句是真话!既然幕后之人可以让云子晴做伪证,那其它的人证自然也可能是假的。
  只是她现在没有证据可以为云家辩白,或者她应该去请唐秉清帮忙,毕竟这些事他比她擅长,以唐秉清的专业一琮能从中看出这些人证口中问出破绽。
  而这个时侯的顺天府公堂也是另一番让人不可相信的景象。至少在云家人看来,那些人证和物证于他们而言就好似初听到他们利用江云漪进宫意图谋反那般难以置信。
  “锦娘,你还活着?”
  云老夫人看着眼前着一身妇人装,却依旧能看出年轻时模样的锦娘,身子微微一震,语气似惊似喜。
  她还记得锦娘死的时侯她还伤心难过了好一阵子,毕竟锦娘是她从娘家陪嫁过来时最贴心的丫头。
  事隔多年,往事如梦,再见时他们却对薄公堂。云老夫人都不知锦娘为何会这么恨她,恨到在这个时侯想让她云家万劫不复。
  “小姐自然不希望我还活着。不过当年的锦娘确实已经死了,现在在你面前的锦娘早已不是那个对你卑躬屈膝的锦娘了。”
  锦娘似乎想笑,但笑到唇边就隐了下去。她永远忘不了当初她怀有少爷的孩子时,元乐珊是怎么对她的。
  现在她终于等到机会可以报这个仇,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侯给元乐珊任何翻身的机会!
  “方氏,你说当年是元乐珊让你去与那产婆交接,将云家小姐与小公主对换,可否属实?”
  顺天府尹见云老夫人和方锦娘的神情就知道他们二人果真是认识的,而且还关系匪浅。
  可现在方锦娘出面指证云老夫人当年的罪行,还带着当年端木皇后所生小公主的尸骸,心下对方锦娘这么做自然有猜测,而这些都是公堂之中必问的程序。
  这外头可是还有一堆的百姓在等结果,更有不少百姓代表被请在堂下一道听审。这样的事以前还不曾有过,但圣上为明正听就允许这些百姓听审。
  “民妇不敢妄言,还请大人明鉴。民妇曾是元乐珊的贴身侍女,当年元乐珊让民妇换下公主之后,就想杀人灭口。若不是民妇命大,又岂有机会在这里指证于她!”
  方锦娘面色从容,将当年之事钜细靡遗地当堂讲出,她自信云老夫人辨无可辨,因为她所讲的大半都是事实。
  而能为云老夫人作证的人多半已经不在,现在的云家在经过十几年的变迁,那时伴在云老夫人和云老爷身边的大多已经换血。
  “云元氏,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顺天府尹听着方锦娘的证词不由惊疑,想着云老夫人平时看着慈善,且云家多年来每逢三节都会向寺庙布施,云家慈善为家常为百姓及众官员津津乐道。
  可谁会想到云家所做的这一切就是要收卖人心,好在大来将成之即先赢得民心。听方锦娘所讲,云老夫人分明在十几年前就筹划着怎么推翻大周朝。
  “方锦娘确实是我的贴身侍女没错,但她所说的每一件事,老妇全不知情。还请大人为我云家正名!”
  比起初知方锦娘还活着的云老夫人此刻听着方锦娘的指证,只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直达她的脑中,透心的地凉之后,云老夫人努力挺直自己的背义正严辞地道。
  方锦娘这是要她云家死无葬身之地啊,她若表现出半分的犹疑和惊慌,那她就是云家最大的罪人。
  这个时侯任何的分辨都会显得无力,有话还不如不说。可云老夫人的心里却知道方锦娘的证词里若没有提到小公主的遗骸,那她的证词就不成立。
  她根本就不知道浣州云家祖祠的后院竟然埋着小公主的遗骨!那一年她刚出生没多久的孙女儿失踪,一家子乱了套,根本无人注意到有人会把小公主的遗骨埋到云家祖祠的院子里。
  如今被人拿出来指证她云家早有反心,她们拿会把去分辨?若不是这样她的心何以这么凉!
  这一切难不成都是孽?否则她曾经最信任的人何以在事隔十几年之后拿这样的罪名狠戳她的心窝子!
  “云元氏如果你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方氏所言并非属实,那就是你云家早有谋逆之心,那圣上的旨意就没有错。你云家谋害小公主在前,欺君罔上在后,本官可按我大周律直接判定你云家罪行!”
  顺天府尹看着云老夫人的样儿不由来气,他给云家正名,那不就是要他说永帝的判决是错的么?
  可外头人这么多,云元氏拒不认罪,他又不可能在这里动用私刑。这可如何是好哪。
  “当年我刚出生的小孙女确实失踪,我云家找了她十几年,这事整个浣州的人都知道。要不是两年前找到云子晴,误认她为我的孙女儿,到现在我还可能还在找我的孙女儿。此事在坐的众大人不可能没有耳闻。
  我根本不知道我的孙女为什么会被换成公主,更不可能知道小公主的遗骨会在云家的祖祠。若我云家真的有谋反之心,我为什么要留着小公主的遗骨在祖祠那边?
  锦娘,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如此诬蔑云家,而且还是如此的重罪。当年云家待你不薄,我不知道你死而复生之后,为何会如此陷害云家,非要置云家于死地。
  元乐珊自认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可知听到你说这些话我有多心寒?我们主仆十多年,你作为我的陪嫁,我的丫头,可你摸摸良心,我可有把你当在一个丫头在看!
  我待你就好似我的亲生妹妹一般疼爱有加。当年我以为你死了,我还为你立碑,将你厚葬。看到你还活着,我又惊又喜,却没想到你会给我这样的‘惊喜’!
  方锦娘,你说我要杀你灭口,那你告诉我,现在你活生生地站在这里指认我云家,又是怎么一回事?我很想知道是谁救了你,你又是如何知道小公主的遗骨在我云家的祖祠?”
  云老夫人听到顺天府尹竟然想顺水推舟让她云家担下这样的罪名,却不问方锦娘口中的那些漏洞。
  她不知道当年明明已经断定死的人是方锦娘,可方锦娘却好端端地在公堂之上。那只能说当年死的人不是方锦娘,而是另有其人,现在那个另有其人是谁她已经知道了!
  其实云老夫人心中清楚,她所问的这些问题方锦娘一定能回答得滴水不露。可是她还是想知道到底是谁非要她云家满门皆灭才能甘心!
  以有心算无心,云家这个跟斗栽得极狠,却也极为莫名奇妙。云家自始自终都与人为善,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才让人家如此妒忌到非要他云家一家集体走上黄泉之路。
  “那是我命不该绝,有人替我死了,所以我才能活着。你对我好,那不过是你伪善。当年是你让我换的公主,当然是你让我将公主的遗骨埋在云家祖祠,我知道又有什么奇怪的?
  你以为我死了,那这个秘密就没人知道了。所以你才能安心的实施你的计划。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端木皇后竟然没想过让自己的女儿认祖归宗。
  当年你们疯狂的寻找失踪的孙女,其实要找的就是你让我交换的那个孩子。只是任你们怎么找也找不到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你们怎么也没料到端木皇后的贴身宫女会把堂堂的公主放在乡下放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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