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移情后前夫后悔了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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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姜知妤本就不信何前世今生,她只认定,事在人为。
  佛曰,一切众生从无始来,死生相续,此想不真,故有轮转。
  死生轮回,当真是未曾有那么重要了,毕竟从始至终,她只有一人罢了。
  她仿若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依稀有个模糊的背影,在不停地告诉她这句话。
  姜知妤询问她是何人,对方却始终不曾回复。
  直到最后,女子才缓步转身,捻着一串菩提手串朝她微微行礼,“贫尼法号,念安。”
  *
  桑枝在床前守了半日,见姜知妤微微睁了眼,立刻抹开脸上的泪,朝着殿外的人招呼着。
  “公主,你可是醒了,我们都快急疯了。”
  姜知妤仍是浑身刺痛,被一点点地扶起,看着满殿的绮丽华贵,这才意识到,她此刻应该在含光殿里。
  “皇……皇兄呢?”
  她面色无华,声音也微弱,显得愈发憔悴,头上只用一支梨花玉簪斜斜挽着,“皇兄呢,还有六公主呢?”
  “公主是说太子殿下吗?这几日公主昏迷不醒,殿下日日都来探望的,两个时辰前才离开。至于……六公主,一直在翠藻殿。”
  姜知妤似有所觉般收起了目光,看着自己被御医包扎起的伤口,这才一点点地相信自己如今,当真不是在做梦。
  若是还能日日前来看望自己,想必是躲过了她记忆中的那场祸端吧?
  御医在一旁替姜知妤把脉,众人皆默,直到御医抬手,薛郁离才抖了抖眼眸,不急不缓道,“李太医,公主现在情况如何?”
  李太医行礼回复,“启禀皇后,公主今日已醒,脉象也比前几日平稳许多,待臣开上些益气固神的方子,不出一月,公主当是无虞。”
  薛郁离神色淡然,嗯了一声后便让折绵好生送李太医离开。
  “母后,皇兄他有受伤吗?”姜知妤竭力打起精神询问着。
  “他能受什么伤?无痛无灾的。倒是你,私自溜出宫去,还在太子面前,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子不见了,让他们陪着你找了整整两日。”
  薛郁离说罢,便朝着桑枝与半夏看了一眼,“这两个倒是自幼服侍你的,你非说舍不得换,如今倒好,欺上瞒下这么大的罪名,这两贱婢居然也有胆子兜着?”
  半夏与桑枝立即跪下求皇后饶恕,姜知妤只得向薛郁离求情,伸出手微微勾着一旁薛郁离的袖口,“母后,是我想出去走走的,不怪她们,母后不要惩罚她们,阿岁下次再也不会了。”
  她也明白,这次的确是自己冲动在先,若是自己回不来,那太子会如何?六公主会如何?半夏与桑枝又该作何处置?
  薛郁离大抵也拗不过女儿这般,还是冷着脸,扶了扶鬓边那支并蒂菡萏金钗,“含光殿所有人都听好了,日后非本宫允许,任何人不准私自带公主离宫,日后若是发现,直接逐出宫去。”
  殿内跪着七八个婢女,只得颤抖着嗓子回复遵命。却也明白,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阿岁,你若是当真想出宫,与母后说一声便好,为何非要一声不吭出去,再者太子此番是去赈灾,流民顽劣,你就不担心冲撞了你公主的身份?”
  薛郁离长长叹口气,实在是不能理解。
  “我……”姜知妤顿了顿,“阿岁前些日子,小小惩处了一下许统领的表妹,多有亏欠,想着这次找他也能好好赔礼道歉一番,所以——”
  “你是公主,需要给谁道歉?”薛郁离厉声道,“母后还能不知道那柳氏吗,她被罚母后一点都不意外,你就算日后教训上三个五个的又如何?”
  见姜知妤被打断后眼眸流转,她继续道,“只是,你不要忘记,你是嫡出的公主,是这大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
  一直以来,姜知妤对于嫡公主这一身份都引以为豪,不知自己是什么福气,这辈子得以托身皇家,身份显赫,备受荣宠。却也慢慢明白,这嫡公主,她压根担当不起。
  或许,她在对楚修辰动心之前,最初便是在一片褒赞中对此人留下了过于美好的幻想。
  直到幻想破灭,才明白自己所一点点堆砌的感情,不过都是众口铄金,虚无缥缈罢了。
  “你便如实告诉母后,你为何非要挑那个时间出宫?”薛郁离冷笑一声,“该不会是告诉我,你对那许家小子青睐有加?”
  姜知妤微抿苍白的唇思忖着,其实她仍旧有许多问题,问了桑枝她们也没问出原因来。
  例如,为何皇兄安然无恙,甚至连记忆中的叛军也未曾出现?为何在寺中出现的不是许兆元,而是楚修辰?为何自己能安然回宫,自己最后是被谁所救?
  姜知妤顺着薛郁离的话答下去,暗了暗眸子道:“母后,儿臣当真觉得,或许像楚将军那样子的翩翩君子并不适合我,阿岁过于顽劣。我觉得许大人当是也……不错的。”
  先前在殿上,薛郁离那般威逼利诱楚修辰都未果,姜知妤倒也想当面瞧瞧,母后究竟会做何措辞。
  “他?阿岁,宫里还正当妙龄的公主不多了,你该是懂事些了,你胡闹任性,许兆元平日里也无状且随意。他哪里比得上楚修辰,你嫁于楚将军才是最好的归宿,明白吗?”
  重活数月,姜知妤自比那飞鸟心比天高,却不料终究还是一只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皇家笼中雀罢了。
  她松了手,两眼只是呆滞地看着面前那团绣着百鸟的织金云被,愈发感慨。
  终究薛郁离没有在接下去搭话,理了理衣裙起身,依旧举止从容得体,“阿岁便先好好休养着,此事容后再说。”
  无论如何,这许兆元的的确确是有着各种的嫌隙在其间,尽管他并不在。更何况自己与他第一次见面,便不是太愉快。
  “既然我如今不能随意出去,你明日便去请许统领来宫中一趟吧,就说我有要事要与他相谈。”
  姜知妤的伤虽说御医早就用了上等的药粉包扎处理完毕,但仍旧需静养一段时日才能好转。好在皇兄的事总算没有成真,否则她当真觉得自己得不偿失。
  半夏将熬好的药呈上前,见姜知妤仍旧倚靠在床头想着心事,便小声示意着。
  姜知妤见状,目光稍稍回转,盯着半夏托着的那盏汤药看了许久,若有所思。
  “我还未曾细细过问,我究竟是怎么回宫的,谁送我回宫的?”
  作者有话说:
  注:
  “一切众生从无始来,死生相续,此想不真,故有轮转。”出自《楞严经》
  真的抱歉宝子们,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前两天高烧不退,牙疼持续超过24小时,没有药tat
  今晚已经好多了,但是边码边咳,肺快咳出来了。
  因为马上就跨年了,所以今晚想着多少也要更一点出来。
  宝子们新年快乐!一定要注意防护哦!!!!
  第11章
  半夏如实道:“公主不在的这几日,太子、皇上都十分急切,寻了两日都无果,好在最后得知,公主受伤昏迷,被广慈寺的尼姑们救下,公主这才得以回来呢!”
  姜知妤尝了一口苦涩的药,眉头一紧,难不成是梦中所谓的念安师太救了自己?
  到底只是一场口说无凭的梦。
  更何况,姜知妤总觉得自己在两眼迷离涣散之际,是有个人救下了自己的。并且,她似乎认得。
  *
  许府。
  楚修辰今日也早早来到许府门外,与许兆元等许家家眷一同在府外等着。
  他今日穿着一袭皎白衣袍,衣料通体用墨色丝线勾勒,手中持着那柄不染尘埃的雪煞,他身量颀长,只需站着不语,便似那高山下的清涧般,令人景仰。
  听着远处有马蹄与车轮碾过的声音,许兆元立即叫起来:“应该快到了!”
  马车在许府外停下,只见柳君君身着褐色布衣,从车内颤巍巍地下来,因过于激动险些跌下。
  “表哥! 舅公舅母!”柳君君上前,这些日子的苦难似乎一下子得以纾解,随着眼角的泪一同倾泄出。
  “回来就好,这段日子还好吗?”许兆元看着扑在母亲怀里委屈的她问,“今日得以回来,应该高兴才是。”
  柳君君瞥了一眼,见楚修辰不知何时也出现在这人群中,立即止住了眼泪,理了理凌乱的额发,“多谢修……多谢楚将军,这是将军第二次救下君君了,大恩大德,君君没齿难忘。”
  楚修辰脸上并不作过多情绪,只是细不可察般地嗯了一声,脑中闪过那件事的前一夜,是他曾经来找过许兆元。
  他救了柳君君事小。亦或者,他的目的本不在于救下她。
  “今后,你还是该谨言慎行。”
  柳君君止住了哭泣,对楚修辰的嘱托格外上心般,用力地点点头。
  这本就是一场交易,又或者只是赌局,终究是只能他一人明白,他究竟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这时,不远处一名年轻的宦官正纵马而来,在众人面前勒绳下马,规规矩矩地走上前,“奴才给楚将军请安,给许统领请安。”
  若不是身着内监的官服,旁人倒是很难把这面目清秀,生得极为清瘦的人与宦官联想在一起。只不过他的模样,楚修辰倒是颇为熟悉。
  “高大人有礼,不知可是公主那有何嘱托?”楚修辰朗声道。
  内监高在喜眯着眼笑了笑,“回将军,公主吉人自有天相,昨日便已醒了过来。”
  “那真是太好了,这五公主也昏迷近一旬了。”许兆元也忍不住感慨了一下,又看向楚修辰,想瞧瞧他的反应。
  似乎依然没有什么变化。
  “今日奴才前来,是因为五公主自打醒来后,便执意想见许大人一面。”高在喜恭敬回复道。
  许兆元正笑得欢呢,牙都来不及合上,便立马瞪大了眼质疑,“什么?我?是我?”
  “奴才只是负责传旨,具体原因奴才便不得知了,奴才告退。”高在喜朝着诸位作揖行礼,随后便又驾着马离去。
  “君之,这五公主好端端叫我做什么啊?”许兆元满脸大祸临头的样子,望向一旁久久不语的楚修辰。
  “那还用说吗,肯定是公主伤痛未愈,又对表哥念念不忘,醒来第一件事就想见表哥。”柳君君自以为是一般分析着。
  “还念念不忘呢,我和公主素未谋面!”许兆元想着表妹把自己越描越黑,有些生气,却也只是稍微大声了点。
  “不止啊。那一日,公主应当是记下了表哥的,说不定,当时便一见钟情了呢!”柳君君一本正经道。
  人人都知道五公主钟情于楚将军,自然许兆元也有所耳闻。他转身看了看楚修辰,眸色深深,犹如一潭死水,无法从中探寻出他的想法。
  “君之?修辰?”
  *
  含光殿中。
  这一世,姜知妤自知应当是要远离楚修辰,可命中的匪浅宿命又在告诉她,许多事情,必然与他有所关联。
  许兆元的确是个突破口,也是她这么久以来一直想要认识的人,只可惜一次被柳君君所扰,一次因楚修辰所碍。
  许兆元知道姜知妤尚未恢复,本想着买支上好山参送来,不过又转念一想,宫里头这类东西怕是已经很多了,只能从库房里收拾了半匣子的珠宝出来,总归有点价值,不至于显得过于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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