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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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木为难地说着,又害羞地挠了挠头。
  他那副样子就像个小孩,杏子的心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请别在意。”
  她想,这人一定不是坏人。
  “我这就去做晚饭。”
  “我不用了。”夜木摇着头说。
  “但你一定饿了吧。”
  “我不吃也没关系。”
  “不吃也……”
  夜木没有回答。
  她做好晚饭,端到了夜木的房间。他表示想一个人吃饭。因为绷带包住了嘴,吃饭时必须解开。夜木肯定不希望杏子看见他的真容。
  杏子又猜测,说不定这个人是罪犯,正在被通缉,所以才要遮住面孔。也许他真的受了重伤,那样就该请医生过来。
  “真的不需要请医生吗?”
  饭后,杏子又问了一遍。
  “没关系,我再过一会儿就离开,不能继续麻烦你。”
  “你要去哪里?”
  夜木沉默了。
  看来这个人无处可去。意识到这点后,杏子格外同情夜木。看他茫然失措地坐在房间一角,她实在不忍心放他离开。想起他刚才走路的模样,杏子甚至觉得他一离开就会力尽而亡。由于脸上包着绷带,杏子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夜木的双眼显然透着憔悴的神色。现在不应该让他勉强自己。
  与此同时,她又感到了莫名的不安,觉得不能再接近这个男人。杏子强行压抑了心中的不安。
  “不如你在这里住几天吧。”
  夜木一开始拒绝了,最后还是被杏子说服,同意在这里暂住五天。
  夜木
  究竟是什么力量推动了十元硬币?榻榻米倾斜了?还是整座房子都倾斜了?所有可能性都被我一一否定,最后只剩下怪谈似的想法——某个看不见的东西回答了我的问题。
  这怎么可能?尽管我很怀疑,但还是无法完全否定。如果那一刻我彻底忘却狐仙,只把刚才的一幕当成单纯的游戏,也许以后会有不同的结局。
  然而,我是一名少年。越是强迫自己不去想自己按住十元硬币时的紧张,还有硬币那不可思议的移动现象,我就越无法将其抛到脑后。无论在学校做题,还是在田埂上行走,我都会不知不觉想到狐仙。
  也许,人都会被恐怖的事物吸引。第一次玩狐仙的几天后,我带着一丝不安和一丝期待,又玩了一次狐仙。
  我像上次那样,在写了五十音平假名和“是”“不是”的纸上摆了一枚十元硬币。当我的食指碰到硬币时,房间再次充满了同样的压迫感。所有声音都被吸走了,只剩下一片终极的寂静。
  身体冻结之后,旁边立刻出现了一丝气息,可我无法转过头去。我只感觉那个气息忽远忽近,有时甚至在我脖子上轻吹一下。
  我试着用力按住十元硬币。我只是向下用力,硬币却像在冰上滑动一样,忽左忽右地移动起来。
  “有人吗?”我问了一句。
  硬币逐渐放慢速度,最后静止在一个地方。那里写着“是”。
  这里果然有东西。我的一切感官都抛弃了常识,试图认知那个存在。
  “你是谁?”
  十元硬币在纸上犹豫了片刻,然后开始指出文字。首先是“さ”,然后是“な”,最后是“え”,接着静止下来。
  “早苗(1)。”我给那个词标上了相应的汉字。它是女人吗?“你叫早苗啊?”
  “是”。早苗用看不见的手移动十元硬币,指出了那个字。
  我该如何形容当时的心情呢?畏惧、愕然、惊恐,这些感情同时涌出来,顺着指尖一直蹿过了脊背。我想,那应该称为“感动”。
  后来,我就经常通过狐仙游戏跟早苗交谈。
  “早苗,明天天气怎么样?”
  我在无声的世界里,询问一定陪伴在侧的早苗。她推动十元硬币,逐个选择文字。
  “晴天。”间隔片刻,硬币再次移动起来,“你肯定希望下雨,取消明天的赛跑吧。”
  果然如早苗所说,第二天是晴天。她的预言每次都能应验,也许她真的能看见不久后的未来。不过,我提问的几乎都是明天的天气、风向、温度之类,每次看到她的预言应验,我都会感到震惊又愉快。
  “早苗的天气预报今天也应验了。”
  “是嘛。”早苗高兴地回答。
  虽然只是十元硬币指出的文字,但我就是能隐隐感到她的高兴。不仅如此,我还能感到早苗轻微的困惑和兴奋。
  “木岛老师是不是讨厌我啊?”
  “因为你没交作业。”
  “那也不用打我呀。”
  “真拿你没办法。”
  我还参加过同学们的狐仙游戏,但是从未体验到独自在家玩狐仙的神奇感觉。早苗没有出现,十元硬币也没有自己在纸上滑动。尽管如此,大家还是很开心,只有我万分失望。那样的狐仙就像小孩子的把戏。
  “你明天会受伤。”
  早苗用十元硬币拼了一句话。
  “真的吗?”
  “是。”
  第二天,一个人在学校走廊上跑步,不小心撞到我,害我蹭破了膝盖。
  “早苗又说对了,我真的受伤了。”
  “对吧。”
  她的预言太准确了。我想,如果一直听早苗的话,我今后就再也不会受伤了。我甚至天真地想,只要听早苗的话,我能支配世界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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