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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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已经做好防火墙,云上破产不等同于家产缩水,但是明面上看起来,闻斯峘白手起家创立独角兽,李承逸接班一年把千亿房企干倒闭。他不服气。
  汪潋最近像个炸药包,一点就着,仗着自己是孕妇耀武扬威,泗城贷款的事在她面前提也不能提。李承逸避其锋芒,只好跟她分房。
  这还不行。
  李承逸天天带着巨大的怨念在家里飘荡,汪潋对李路云抱怨,妊娠反应强烈,是家里的磁场不太行。李路云因此让李承逸不许再焦虑地在屋里来回走,影响风水。走路也不行了,这家简直没法待。
  汪潋产检是一切正常的,胎心胎芽都按标准生长,李承逸想,她无非就是欺负人,虎落平阳被犬欺。
  宁好为了自身安全着想,总粘着二姐。
  正好二姐夫往返市里不方便,一周才回一两次家,二姐也乐意和她报团取暖。
  早上两人一起结伴上班,在门口翻找口罩。
  李承逸幽幽地冒出来,靠在沙发边对宁好说:“那个人公司不是很有起色吗?你还在云上上什么班?干脆去他公司算了。”
  二姐是见过他俩在亭子里搂抱的,见怪不怪了,但是一个大男人怨天尤人的调调还是很奇怪,多看两眼。
  宁好戴上口罩答:“我就干这行,哪也不会去。你不要学林黛玉说话。”
  李承逸顺着沙发躺倒,眼睛直愣愣盯着天花板:“不愿跟我说话不理我就行了,你管我怎么说话。”
  二姐笑着劝:“你在家待得烦,要不打打游戏散心吧。”
  李承逸驳回建议:“小孩才打游戏。”
  你这行为就不小孩了吗?
  后来从新闻上得知,闻斯峘不在江城,去外地开会了,宁好依然照常忙忙碌碌下班不回家,李承逸才信了她往日是忙正经事而不是去找闻斯峘,抑郁渐渐好转。
  宁好有闻斯峘托付的任务,帮他看房。
  要给他妈妈买房,稳妥起见,他决定买二手的。
  宁好听了透心凉:“你也算地产从业人员家属了,对新房这么缺乏信心吗?”
  闻斯峘安慰她:“不一样,我自己购房可以等新房,给老妈买还是求稳妥,让她早日直接住上,期房夜长梦多,她年纪大了,也享受不了多长时间。”
  宁好:“…………”
  半点安慰没感受到,“夜长梦多”一个词把从业人员自己的信心也击碎了。
  还没法反驳,毕竟连“江城明珠”云岭公馆都挣扎在资金链断裂边缘。
  陶女士一辈子过惯了紧巴巴的苦日子,不讲那么多铺张排场,跟斯峘宁好都说,房子不要太大,不然聚不了人气。
  宁好最后给她挑了个两千七百多万的四房,精装修、有车位、满五唯一没人住过,在交通便利又不太拥堵的位置,离医院近,空着三个卧室给她留点儿女都能回家住的念想。
  办完过户手续,宁好又帮忙找了日式搬家把东西打包,很快让陶如敏搬进新房。
  入住当天,两个姐姐、宁好和陶如敏一起在新家附近的商业广场吃乔迁饭。
  陶女士虽然观念腐朽,但是为人真诚,拉着宁好的手语重心长:“男人啊有钱就变坏,我自己生的我也不敢打包票品行永远好,你要想不吃亏只有两条路,一是多生儿子给自己撑腰,二是多攒钱,趁他对你有感情,赶紧多要一点。爱不爱都是虚的,钱在自己手里才能安心。”
  宁好装乖,不管陶女士发表什么言论,她一概点头爽快答应,左耳进右耳出。
  二姐边吃吃喝喝边嘎嘎乐:“妈,你这就是臆想皇帝用金锄头种地了。峘峘要变坏,还有的是男人愿意给好好送金山银山追求她呢。你别瞎操心,美女的人生你不懂。”
  “话不是这样说。那人家以前嫁入豪门的香港大明星总是大美女吧?不是照样会遇到男人变心吗?什么人都怕阴沟里翻船,我教她防患于未然有什么错?”
  二姐冲她举起大拇指:“你行,教你儿媳防你儿子,大义灭亲!”
  远在蜀城的闻斯峘不禁打个喷嚏。
  其实不必宁好出手,他自己防女性都如同防洪水猛兽。
  早前宁好提醒他自己平时注意点:“人最爱造神,然后再毁神。现在都把你吹到‘科技兴国、民族英雄’的高度了,看起来你不当叛徒一般塌不了房。可别忘了你是靠颜值出圈的,又被贴上英年早婚好男人的标签,给你编几个绯闻神话也就破灭了,很多人乐意干这种事,为了证明你也是与他们同流合污的一员。”
  闻斯峘于是谨慎到连公开合照都不敢站女士身边,生怕站位挤一挤就挤出绯闻。也不敢落单,看见男人堆就一头往里扎。会务之余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夜宵也只敢叫外卖。
  不知情者,还以为他去蜀城出家的,每天唯一的娱乐活动就是跟老婆煲电话粥卖惨。对外扮冷面煞星,对内变嘤嘤怪。
  宁好到点下班,刚出办公室,他电话就打进来了。
  “我平时还挺喜欢吃辣的,叫外卖隔三差五要点个微辣,我以为我是个精神蜀城人,到蜀城能如鱼得水。没人告诉我这里只有辣的,我可以吃辣但不能只吃辣……”男人像小孩一样在电话那头抱怨。
  宁好边走边笑,笑得轻快:“你可以点麦当劳换换口味。”
  “你太了解我了,”他语气里全是委屈,“我已经连吃三天麦当劳了。”
  宁好只好笑着哄:“坚持一下啦,没几天就能回江城了。”
  “回江城你可以给我做点什么吃?”
  “我只会加热预制菜。”
  他不禁也笑了:“终于有个领域我比你强了,好歹我还能拿得出手几个简单的菜——番茄炒蛋、排骨年糕、可乐鸡翅……”
  宁好按下电梯下行键,理直气壮地甩锅:“那是因为我妈不让我进厨房,她说‘会挣钱干嘛学做菜啊’。”
  “丈母娘说得对!预制菜我也喜欢吃,”他好像已经吃到嘴里一样兴高采烈,“那我自己买好想吃的预制菜,你可一定要来帮我加热……”
  电梯里欠佳的信号干扰了他对回家后幸福生活的畅想。
  .
  8月底,闻斯峘回到江城,一起吃了几顿预制菜,宁好却没有更多时间陪他。江陵南北部地块开始预售,又是一场恶战。连着一个多礼拜,她和小姑都精神高度紧张。
  “开奖”结果并不像上一次那么令人欣喜,没达到“日光”那个程度。不过在开售第一周卖出了60%,考虑眼下房市整体低迷的行情,已经算达到了预期。
  这份成绩单报给闻家昌,闻家昌也点头满意。
  剩下的房子并非滞销,续销还有个长尾效应。但是至少,这笔进账让云上成功周转过来。
  第一时间,明州的工程款结清。四叔再没有办法作梗,明州泰和城也可以继续售房了。
  李承逸一扫阴霾,虽然还吊着一只胳膊,已恢复生龙活虎。
  家庭氛围也随之好转。
  但是安稳日子还没过几天,突然有天晚上,四叔直接冲上门来。
  他掀开去开门的阿姨,闯进餐厅抓起桌上的餐盘像扔飞碟似的追着李承逸连扔两个,没砸到人,摔在了地上墙上。众人四散躲闪逃窜,冉冉吓得尖叫不止。
  李承逸单手受限也无法反击,只能逃跑,最后这疯子终于被大姐夫和两个阿姨堪堪架住。
  闻家昌喝道:“这又是在犯什么浑?”
  四叔被三个人拉扯,努力腾出手指着李承逸的鼻子:“你问他,问他干了什么好事?”
  内外有别,闻家昌以更盛的怒火转向李承逸:“你干什么了?”
  汪潋一看这场面就猜到,肯定是李承逸做了什么把人惹急了,接下来必然要追究李承逸的责任,她见机行事,马上捂着小腹跪倒在地,“哎哟哎哟”地叫起来。全家人注意力都转移到她身上。
  李路云惊惶失措去扶她:“别是动了胎气,快快!开车送她去医院。”
  宁好正心有余悸,想逃离疯人院,马上自告奋勇:“我来开车!”
  李承逸伸手去掺汪潋另一只胳膊,被闻家昌拉开。
  他没驾照,眼下还要断是非。闻家昌发话:“笛赋,你陪云姨和好好把小汪送医院去。”
  “哎!”二姐也乐得逃离现场,搀着汪潋一起朝外走去。
  这一打岔,闻家昌没先前那么愤怒了,冷静不少,问四叔:“他干什么了?”
  “他上次在饭桌上把王博瀚是我儿子的事捅给许燕,害得我家鸡飞狗跳!好不容易平息了,现在又把许燕和卢厅的事捅到单位去,害许燕提拔没戏了!”
  闻家昌叹口气,问李承逸:“是你干的么?”
  李承逸叫嚷:“谁说是我干的?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干的?餐桌上是我说漏嘴了,我连四婶单位的门在哪条路都不知道你说我干的?”
  “不是你干的怎么卢晶明的老婆早不闹晚不闹,偏等许燕被组织考察的时候去闹?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没人给她好处她怎么可能去闹自己老公?”
  李承逸被气笑了:“我草你们这些老不修丑事做多了屁股没擦干净赖我?我怎么知道人家为什么闹?原配打小三还挑日子啊?你自己拎拎清楚好伐!”
  “你怎么跟四叔说话呢!”闻家昌大吼。
  宁好离开前听见的最后一句就是这句,大致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了。
  狗咬狗,一嘴毛。
  到了车库她想起闻家昌那病,又不放心,对李路云说:“云姨你回去吧,我和二姐去送就行了,你注意点爸爸,别让他太激动。”
  折腾到晚上十点,汪潋其实一点事也没有,全套检查做下来,最后在私立医院挂了袋营养针躺着休息。
  家里那边,李承逸一口咬定他与四婶单位的纠纷无关,送走了怨怒未消的四叔。
  闻家昌回到房里,听他坦白,这事确实是他一手操控的,可是事出有因。
  李承逸把这段时间四叔的所作所为从头到尾控诉一遍,泣不成声:“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他差点搞垮云上,难道不要付出点代价?”
  闻家昌无言以对,不知道他独自扛了这么多事,难怪前阵那样的精神状态,也不好一味责怪他,长叹一口气。
  “那现在又回到老问题上了,你这次和你四叔彻底翻脸,以后谁来接替宁好呢?如果不找人接替宁好,又怎么平衡她和小汪之间的关系?”
  “爸,这个我已经考虑好了。”李承逸左手抹一把眼泪鼻涕,“我准备让天朗接替宁好。”
  “谁?”闻家昌并不是没听清,他只是以为李承逸嘴瓢了。
  “天朗。他知错悔改了,本来有工程经验,现在还学了工商管理,我想他比四叔还是强一点的。”
  第69章 尾灯
  闻斯峘在外地时一再强调, 要把他房间锁好,别让搬家公司的人碰任何东西,等他自己回来整理。
  因此, 他回江城后处理完积压了一阵的工作, 整理搬家这件事就提上日程。
  宁好偷偷从公司溜出来帮忙, 但没帮上忙,反而拖慢了进度。已知他从小就有自己单独的房间, 房间里有张床,家里又没人,结果自然就……
  每次小别重逢,这方面就有点失控。
  “为什么从我们领证到婚礼你明明超级温柔禁欲有礼貌, 婚礼之后就释放天性了, 现在更是毫无节制!”
  他笑眯眯地抱着她:“婚礼前释放天性怕吓跑你。婚礼那天不是吵了一架嘛,也算彼此坦诚了吧。”
  “快起来,干活了, 收拾东西。”宁好嫌他搂太紧, 有点窒息,拍他胳膊挣扎道, “你总不会天天来这里报到,理东西理十天半个月吧?”
  闻斯峘一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那有什么不好?在这里做比其他地方更有感觉, 不如天天来。”
  “所以说是为什么?像偷.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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