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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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若青是性情冷酷的人,信奉弱肉强食,太友好的人反而被她归为软弱,比如现在缩在椅子里,抱着腿,下巴抵在膝盖上团成一团,低落的很明显的容妧,就是她食谱里白软的包子。
  喻若青觉得自己对容妧的耐心简直是不可思议,但凡换一个人她都会甩手不管,她认为不管是谁都应该学会处理自己的情绪,她这么对人,也这么待己,可对着背影都写着生气的容妧,她居然忍不住笑了,心情甚至是轻松愉快的,抬手拍了拍女生的发顶,坐到了她对面。
  容妧看到喻若青落座,抬头看了她一眼,撇开了脸。
  容妧平时喻老师长喻老师短的,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没问候她,喻若青的好心情有点半途而废,“生气了?”
  这有什么好气的呢?无非是被捏造了一些情节,杜撰了一些桥段,她又没有什么损失,可就是好气!容妧咬了咬唇,问道:“喻老师,你老公觉得你离婚是因为我吗?”
  要是季清成没有介入的话,单容妧是很好敷衍的,喻若青干脆道:“是。”
  “……为什么?”喻若青的坦诚噎地容妧一愣。
  “他一定要一个理由。”喻若青淡淡道。
  “为什么是我?”容妧直视喻若青。
  确实是她刻意把容妧呈给李崇邦的,以她和李崇邦如出一辙的性格,她知道怎么对付自己。容妧是个很合适的借口,和她之前没有交集,她戏中的爱慕对象,和李崇邦大相径庭的差异,组成了可以随她揉捏的形象,她是最合适的但不是唯一的,为什么一定是她?喻若青自己都难说有没有私心。
  “你不愿意帮我了吗?”喻若青移开视线,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狡猾的人分明知道她这样自己会心软!虽然和谁都能友好相处,但她很少亲近谁的,喻若青刚刚哪是要她护着的样子,战力爆棚不分敌我一穿俩,给容妧也扎了个透心凉。
  容妧沉默了一会,“我初中那会,姐姐结婚了,我那个时候很讨厌姐姐结婚,连带着姐姐一起讨厌,明明一直和我相依为命的姐姐突然成为别人的家人了,我不愿意和姐姐一家人住在一起,就一个人住在爸妈留给我们的房子里,姐姐放不下心,经常往返来陪我。”
  喻若青微微诧异,捕捉到相依为命的关键信息,难道这么乐观开朗的人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吗?
  “有一年冬天,姐姐是带着容恩一起回来的,告诉我不会再走了,但我不信。”这似乎勾起了容妧难过的记忆,她连语气都悲伤起来,“姐姐搬回来后我一直单方面和姐姐冷战,我一直记恨姐姐抛下我去结婚,连续一个月我都没和姐姐说过一句话,我记得很清楚那时候快要期终考试,容恩刚周岁,她是个高敏的小孩,一刻都不能离人,可能折腾,整宿整宿地哭,吵死人了。”
  容妧揉了揉眼睛,“容恩吵得我心烦意乱,我冲到姐姐房间,在姐姐回来一个月后主动跟她说了第一句话,我吼她,吵死了,滚出我的家。”
  喻若青沉默,她想起了容妧的姐姐。
  “姐姐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么悲伤,自己那时真是心硬的可怕,容妧每每回想起来都仿佛补上了那一刻的心如刀割,她更紧地抱住了腿,“姐姐跟我道歉,保证让我安静准备考试,我就回房间了,后来真的没声音了,等我察觉过来姐姐已经不在家里了,我把整个屋子翻了一遍,没人,哪里都没人,我以为她又抛下我了,但我听到了门外传来的细微的哭声,于是我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打开门,姐姐没有抛下我,她就在门口,那时已经入冬了,我们家是老式的步梯房,门外楼梯间没有窗户和室外没有区别,可能比室外更冷,因为有过堂风。”
  容妧把脑袋埋在膝盖上,声音闷闷的,“姐姐躲在角落避着风,抱着刚满一岁的小容恩在门外哄着她,看到我开门用冻地通红的手指捂住了容恩的嘴,跟她说乖小声点不要吵到妹妹……我真不是东西,我不知道她为了回来提了离婚,不知道她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那天她跪在容姒怀里眼泪都要流干了,从那天之后她就对容姒百依百顺,容妧抬头,红红的眼睛看着喻若青,“从此我就下定决心,一定有一个人要受委屈的话,可以是我,不如说是我更好。”
  “我愿意帮你。”容妧的声音带着丝哭腔,“我是真心想帮你的。”
  她居然不用处心积虑就可以得到真心吗?
  软有软的力量,喻若青感觉自己的心在颤抖,竟然感到疼痛。
  “容妧……”喻若青想拉住容妧,被女生避开。
  软弱的人有软弱的人的刀子,专割她自以为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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