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她想要那个魅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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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瑙西卡跟随仆从登上了会场的二楼,俯瞰下去,数十行的座位整齐排开,缀满了宾客的人头,中央摆放着一块巨大的舞台。
  周边的各样木桶里的陈酿酒浆在一刻不停地流溢,在场者纵情欢笑,大饮大食,闪到她眼睛的不知是光滑酒杯壁还是他们口袋里的金币。
  流光溢彩的装饰令人目不暇接,而她所处的位置则较之昏暗,帘幕遮掩,烛光幽微,保密性与隐私性极强,看来应该是主座。
  蓄满胡子的中年人登上舞台,招呼乌泱泱的宾客:“各位请坐,第三场拍卖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瑙西卡才抚平裙摆坐下,便与来自对面的一道视线相撞,遥远的距离,她却能奇妙地收悉笑意。
  他竟然在那儿。
  她错愕地眨了眨眼,瞳孔失焦聚焦的过程中恍惚发觉那人的一头红发,竟然宛如簇火般耀眼,无论人多还是人少,都能让她一下子认出他。
  “小姐,请用点心。”身旁的仆从用轻声打断她的思绪,在小圆桌上摆了一块颜色可人的蛋糕。
  “多谢。”
  对面,琉尔前跨两步,长腿一抬踩上栏杆,屈指在墙壁处叩击了两下。
  粗如巨蟒的麻绳便“啪”的一声,应召似地从吊顶的中央甩降到面前,他眼疾手快地抓住绳子,单臂使力,便顺着绳子一荡。
  先不论三十英尺的层高,光是那毫不犹豫往下跳的动作就已经足够吓人,猝不及防地掳获了瑙西卡的心率,叫她呼吸暂停。
  敏捷的身姿在空中旋出利落而漂亮的弧线,随着落地的一声响,男人稳稳立在舞台中央,仿佛对于他来说轻松无比。
  他的动作无疑引得了全场人的惊呼和侧目,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短暂地保持安静。
  琉尔响亮且带有感染力的声音回荡整个船舱,“诸位,欢迎来到莎夫罗曼岛,继续参与这场南丹区有史以来最盛大的拍卖会。”
  “今晚的最后,我们将会拍卖一件藏品,这件宝物的背后蕴藏整片大陆最神秘的传奇故事,它的价值,超越了一切尺度。”
  “请诸位准备好,随时竞拍的准备。”
  话语戛然而止,肆意的笑容里承载着胜券在握的自信,随着掌声雷动,他的唇角弧度慢慢扩大。
  注视着这一幕,瑙西卡眼睫轻颤,已然对他浮夸的举动见怪不怪,反倒是他的家底和权利令人震惊,也让人暗自生畏。
  众人的目光刷刷汇聚在琉尔身上,有按捺不住者直站起身大胆猜测,也有静敛锋芒者快速喝酒将野心咽进肚子,不外乎都想知道压轴的藏品价值几何,究竟是何方神圣。
  琉尔卖了个关子,他用目光扫过会场的每一个角落,那嘴角翘起,轻松把控节奏的样子,几乎能与剧院演出的古典剧场相媲美。
  “第三场拍卖会——现在开始。”
  握紧麻绳,随着幕布猛然拉合,琉尔身形如闪电般被抽离现场,消失得无影无踪,仅尽留下一片神秘,动作间利落到令人惊叹。
  会场的热点被引燃,狂热而兴奋的氛围一扫宾客的疲倦,将彼此凝视的邻座所笼罩。
  但这并不包括沉静的二楼,瑙西卡专心品尝着今天吃到的第一餐,慢条斯理,生怕伤了胃,只能小口小口吃着,用甜腻的香气提前饱和口腹欲。
  听到身后渐而清晰的脚步,她叉进胚体的动作慢了慢,还是将餐具放下了,低敛眼眸。
  “怎么停了,还没看见我就倒胃口了?”
  他带着戏谑意味的问询从背后传来,回落平静的嗓音又低又哑。
  舞台上,拍卖师挥舞着手中的拍卖锤,用高亢激越的语调挑起在场宾客的兴趣,每一件拍品都被逐一展出,从古老海域的藏宝图到自王宫流落民间的钻石,竞价的热潮在无限拔高。
  琉尔坐在瑙西卡边上,仅隔一张圆桌,他侧目注意着她,发觉那矜贵的绿瞳涣散着,搭在膝上的纤手把裙子揪出道道褶子,看上去心事重重,远没有出门前的那般轻松。
  啧,早知道就不让她见那个侍女了。
  琉尔半阖眼眸,瞳孔里除了难言的郁结外,还展露出颇为幽怨的情绪。
  他拿起刀叉,把蛋糕细致地切分好一小块后,端起餐盘,试探性地喂到她嘴边,整套动作透露出一股道歉与哄人的意图,“小姐,继续享用吧。”
  “……”
  瑙西卡没反应,他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
  片刻后,她才平复好低落的情绪,一开口便带着浓厚的鼻音,“你放下吧,我自己会吃。”
  “……”
  这下换做琉尔沉默了,他也有些慌乱,试图活跃气氛,却猛然被扼住喉咙般不知该怎么表达。
  于是只能小心望着她,而她动作轻缓地接过餐盘,小口细嚼着蛋糕,目光挪向舞台。
  时间淌水般过去,落锤,更替,竞拍品被一件件地定下,直到铺设地毯的舞台上推出一个铁制巨笼时,那飞快走流程的速度才慢下。
  “接下来这件商品,起拍价为七十万金币!”
  一阵喧哗的骚动也吸引了瑙西卡的注意,她抬眸看去,那关在笼子的人抱膝低头,绸缎般的金发披散了整个后背,被守笼人捏着鞭杆挑起下巴。
  那是很美的一张脸,堪称惊艳,而令人瞩目的是那身体上被人刻意比画以宣种类的淫纹。
  琉尔不动声色地皱紧眉头。
  瑙西卡亦是,也许他们俩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数个小时前,他调笑她像魅魔的场景。
  一头金发,魅魔。
  守笼人胸前的行徽标识和琉尔衣襟上别着的一模一样。
  灯光交错间,怔怔的目光稍微收敛,她调整着略加急促的呼吸,定了定神,转过头看他。
  原来是移情到她身上了。
  瑙西卡缄默无言,又将头摆正,沾着奶油的叉子指向舞台方向,清冽动人的嗓音里透露正经,“我想要她,可以吗?”
  咫尺间的距离,一时竟然只能听见火苗嚓嚓作响和呼吸绵长变换的声音。
  烛焰舔舐着琉尔的侧脸,他紧绷下颌,眼睛半眯,那张俊颜的表情不大好看,“我很好奇,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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