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酿 第1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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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曒看着永安离去的背影直摇头,“现在也只有你能镇得住她,就冲这一点好处,当初把后位给你,真是太值了。”
  清婕让宫女把东西放到外间圆桌上,招呼慕容曒过去,“今天闲着无事,亲手做了点吃的,你想不想尝尝?”
  “你大老远的带过来,难道不是送给朕吃的?”
  “刚做好便带过来了,我还没来得及尝,你若想吃便先吃一些,若你能咽得下肚,便说明味道还过得去,我再吃也无妨。”
  慕容曒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无奈一笑,“你还真是……”
  清婕不是后宫里的其他妃子,才不会关心对方的下半句是什么,实则慕容曒每天在做些什么,去了哪个妃子宫里过夜,距离上一次来她的宫里隔了多久,两人多久没有说话,多久没有见面,这一切她都不关心。成为慕容曒的皇后,于她而言唯一的好处就是能无限扩大十二禤阁的规模,只要答应这个人,她绝对不会有叛国二心,并且她手中的力量为他所用,两人之间便没有其他更深的关联或者隔阂了。
  勾心斗角,斤斤计较,含酸捏醋,等等这些词语都不会出现在清婕的人生里,如果成个亲就能够变得更强,对方还不会限制她的自由,何乐而不为?
  她当上皇后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后宫那些娇弱的女子在这个基础上,已经不会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加上她手中强大的力量,更是没人敢去招惹。
  所以像眼下这种做了点心,然后特地拿过来给他吃的情景,是极少出现的。
  此刻日光和煦,暖室生温,看着在外间张罗宫女把那些盘盘盏盏摆出来的人,慕容曒心中突然冒出一个让他觉得很美好的念头来,或许,他和她,该有个孩子了。
  第178章 异世蔷薇(中)
  永安又偷跑出宫, 去了鑫莫的宅子,自从赢了几年前打的那个赌,这小姑娘黏着鑫莫就没有撒手过。不过仔细追究起来, 其实也不算是她凭真正本事赢的,那段时间一要忙着郦清妍和栖月的大婚,后来要忙着聆昐的远嫁, 永安窜上窜下在这里凑热闹, 又去那里凑热闹,把这个赌约忘得一干二净, 到最后根本还没来得及动作, 郦清妍就把鑫莫划分到隶属于永安管辖的十二禤阁的势力中了。
  觉得自己被所有人蒙在鼓里的永安时常愤懑憋屈,而莫名其妙就被主子割让给别人的鑫莫, 更是怒火中烧, 无处发泄,于是拼命奴隶手底下的人给他往死了挣钱, 然后对异常热络的永安爱答不理, 与初次见面并立下赌约的态度相比,委实淡漠了许多。
  像永安这种性格的姑娘, 基本上不知自讨没趣四个字怎么写, 原因在于她在任何地方, 任何场景都能找到让自己兴致昂扬乐不思蜀的事情, 而且鑫莫的房间还有无数的奇珍异宝,如何把这些东西给弄到自己宫里去,永安和鑫莫斗智斗勇了几年。
  今日的永安想以一种别开生面的方式见到鑫莫, 她落到鑫莫的卧房顶上,翻起一片琉璃瓦,眼睛凑上去,想偷看他在干什么,结果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然后她又转到书房,还是没有看到人。
  难不成这人出去了?永安觉得奇怪。
  不过很快她就打消了这种疑惑,脚底下的屋子里传出来一阵哗啦的水声,揭开一片瓦看下去,映入眼帘的先是一个方形的大池子,蒸气缭绕,热气蒸腾。鑫莫这家伙居然大白天在洗澡,永安还从来没有看过他不穿衣服的样子,脑子里不由先想象一番,擦擦嘴边的口水,喜滋滋地凑到洞口边细看。
  水汽之中有一个朦胧的背影,袅袅绕绕的虽然看不真切,却增添了许多美感。方才哗啦的水声是对方用手在试探水的温度,永安凑上来的这一眼,正巧看见对方在脱衣裳,上等的丝绸从臂膀上滑落,露出里头莹白的肌肤,那身子如同羊脂白玉般浑然天成。
  这家伙的皮肤可真白!
  那长发比丝绸还光滑,那身段比女子还妖娆,那缓缓伸入水中的足,如同一朵雪白的莲花,漂亮的让身为女子的永安汗颜,那没入水中的胸膛,结实紧致,何其有力,那慢慢转向自己这边的侧颜,何等倾国倾城,妖娆妩媚,那唇,那鼻梁,那眼睛,那已经完全面朝自己的脸……
  哦,完蛋,这人根本不是鑫莫!
  很可惜,永安已经被发现了,夹杂着磅礴内力的狮子吼从浴池边直往屋顶而来,“尔等何人,胆敢窥探本座!”
  永安赶紧捂上耳朵,以内力护体,结果根本躲闪不及,脚步一打绊,乒乒乓乓地从屋顶上掉下来,骨头差点摔得散架。
  “啊,痛……”
  永安捂着屁股挣扎着要爬起来,结果被一只□□玉足大力踩住胸口,找不到着力点的她顿时仰躺回冰冷地面,看着面前身材纤弱高挑的人。
  对方为了捉住她,出来的匆忙,从水池中出来,浑身上下只披了一件玄色外袍,此刻踩在永安胸口上的脚从下至上直裸到大腿,永安仰视着的这一眼,风光真是无限美好。
  她以为他是鑫莫,结果发现这是一个女子,当她确信这是一个女人时,结果又发现对方是个男的,真是一波三折的认知。
  方才听他自称本座,想来身份是个不得了的,估摸着是鑫莫的好朋友。
  不过,这个好朋友是不是长得有点太好看了。美男当前,永安完全忘了前一刻还让她惨叫的疼痛。
  那人居高临下地把永安打量一番,最后看到对方因为挣扎从腰带上露出来的半截令牌,美眸一眯,“你是……永安长公主?”
  永安顺着他的眼神也看到了自己腰间的金疙瘩,那是出来前顺手揣在身上的,银两实在太重,有了这个东西,在皇城之中招摇撞骗白吃白喝,即使横着走,也没人敢把自己怎么样。
  “嗯,”她大大咧咧的躺在地上,“看来身为美男子的你,不仅长得好看,眼神也特别好使,居然能够如此轻易认出本宫的身份,本宫就不责罚你踩了本宫这一脚了。”
  对方已经在往回缩的脚顿时想在她补上两下,踩到她肋骨断裂为止。
  “长公主来鑫莫府中有何贵干?”
  永安从地上爬起来,颇不在意的弹了弹身上的灰,“本宫和鑫莫是……”眼珠转了转,“好朋友,许久不见前来叙旧。你又是何人?”
  “在下是十二禤阁首座长老印伽,前来找鑫莫谈事情。见过长公主殿下,先前不知多有冒犯,望公主殿下恕罪。”为了表示自己请罪的诚意,也是对永安这个手握四分之一十二禤阁力量的人的尊敬,印伽朝她行了单膝跪地的礼。
  “啊,原来是十二禤阁的人。”永安还以为鑫莫就是里面长得最好看的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好看的。印伽这个名字她曾听鑫莫说起过,短短几年时间,从一宿宿主迅速晋升至首座长老,实力非常之强大,没想到居然长得是这样一幅临花照水,我见犹怜的妩媚模样,看得她心里挠心挠肺的痒,真应该早点让嫂子带着自己去阁里面转转。
  看来自己把手中的力量甩给鑫莫打理,果然如嫂子所言,是十分要不得的行为,不然,此刻自己早已是左拥右抱怀揣天下美男子、享尽齐人之福的女强版穿越女了。
  啊哈哈哈哈……
  印伽:“?”
  “公主殿下若没有其他吩咐,可允在下前去更衣?”印伽被永安那副搓着下巴,一脸猥琐的表情看得浑身发毛,若不是碍于对方身份,永安早不知死了几回了。
  永安脸上顿时挂着快要流于实体的关切,“美人儿快去吧,若是冻坏了,本宫会心疼死的。”
  美人?
  印伽跨出去那一脚直接把整个院子的青石板全部踩碎了,他抬起毫无伤痕的雪足在坑洼一片的地面上继续缓缓行走,笑如春风化雨,声若风霜寒冰,“公主殿下,还是叫在下,印伽二字,好些。”
  永安:这个男人真是,帅!爆!了!
  鑫莫从外头回来时,看到的正是永安向印伽大献殷勤的场景,他知道印伽今天要来,却没想到偏偏永安也来了。这个见异思迁朝三暮四的女人,看到印伽那种长相,只怕马上变身狗皮膏药,贴上去就撕不下来了。
  从来只黏着他不撒手的人这回见到他连招呼也没有打,从头至尾眼睛珠子都在印伽身上,那种一边小心算计怎么把这个人弄到手,一边又流着口水傻笑的表情,让鑫莫简直烦躁到了极点。
  他顿时后悔起来,不该让印伽直接到家里来,随便约个什么地方见面,总比让永安碰上他的好。
  于是这个气压已经很低的宅子,因为鑫莫的不高兴,变得更加阴森凝重。
  印伽把永安从他身上撕下来,扔出屋外,关上门窗,坐回鑫莫对面的椅子,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忍很久了,语气非常不善,“你精心保护了那么多年,就保护出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什么都不知道的永安对这个人异常热络也就罢了,他居然还敢出言讽刺,鑫莫一拳砸在桌子上,沉香玄铁木的桌子被砸出一道深深裂缝,“有事快说,说完走人。”
  印伽唯恐天下不乱的继续给他添堵,“这样的性格,除非你一辈子别让她见到比你好看的男人,能守住她,我就算佩服你。”
  鑫莫的脸色差到不能更差,“你今天究竟是来谈事情还是来找茬的?”
  印伽冷笑了一声,不再废话,说起正事,“宁王那边传来信,要从楚国国君手中买一样东西,作为昀长公主治病的药引,这件事情希望你出面。”
  “那东西很难得?”
  “天上地下,唯此一件。”
  “直接让人去偷出来不就得了?”
  “先谈买卖,买卖不成,自然还有后手。何况如此世间至宝,定然有重兵把守,想要偷出来,只怕很要费一番功夫。若能通过心平气和的买卖达成这件事,当然是最好的结果。”
  鑫莫想了想,点头道,“我知道了。”
  “准备准备,早日出发,长公主还等着用。”印伽站起来往前门走,走了几步又想起来什么,倒回来朝后门出去,“我就不多留了,以免给你添堵。这么多年冷言冷语,你的气也该消了,不然哪天她跟人跑了,你就抱着后悔过后半辈子吧。”这话说的揶揄,细长眼眸回望,语笑嫣然间,风情万种,端的是魅惑无边,定力不足的男子若是见了只怕也把持不住,实在怪不得永安见了他就开始失心疯,满嘴美人美人的叫。
  在鑫莫和印伽谈事情这段时间里,门外细微的动静就没有停止过,他起身去拉开房门,正扒在门上偷听的永安没料到这一变故,一下子跌进来,正撞到鑫莫怀里,一抬眼,就看到对方那张冷冰冰的脸。
  第179章 异世蔷薇(下)
  “啊, 那个……”偷听被抓个现行,永安大约觉得有些尴尬,“我要回宫去了, 来给你打个招呼。”小心翼翼不动声色地踮起脚尖,越过鑫莫的肩头,往屋里看了一眼, 空荡荡的屋子让她无比失望, “美人已经走了呀……”
  “嗯。”鑫莫的回答听不出喜怒哀乐。
  “哦。那我也回去了,改天见。”永安失落的转身离开, 结果发现脚步迈了半天还在原地, 回头一看,原来是衣袖被鑫莫抓住了。永安颇为意外, “怎么了?”
  “你喜欢的是那种类型?”
  “什么?”永安一头雾水。
  “阴柔, 娘娘腔,毫无阳刚之气, 半点不懂怜香惜玉, 看人命如同蝼蚁,花起钱来大手大脚, 做起事来完全不顾旁人感受, 这种男人, 难道比我更好, 比我更能讨得你的喜欢?”鑫莫一口气把印伽身上能翻出来的缺点全部说尽了,要把这个人的形象打压到尘埃里。
  离开鑫莫宅子,还没走多远的印伽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由心中疑惑,他的人缘好得天上地下无以复加,居然也会有人说他坏话?
  “诶?!”永安整个傻掉了。
  他他他他他,他不是从来对自己不感兴趣,冷言冷语,巴不得自己早点厌倦他然后另找新欢吗?眼下这个情景,从他嘴里冒出来的这些话,究竟是几个意思?
  “难道这些年来你对我的纠缠和在乎,都仅仅是因为我一张脸,一旦有旁的男人比我生得好看,你就会把我抛在脑后,再也不管不问。堂堂曦长公主殿下,就是这么愚不可及俗不可耐的人吗?”
  永安:“……”
  这人怎么就这么不会说话呢?好不容易感动震惊了那么一下下的心情,就这样被打击到爪哇国去了。
  鑫莫看永安的眼神能把她吃下去,“你的心里除了如何把长得好看的男人弄到手,就没装别的了吗?”
  “还有你啊。”永安回答的不假思索。
  写了那么多恋爱宝典的永安可不是一只傻傻的飞蛾,她的确追了鑫莫多年,半疯癫半真心,但绝对不会因为看到了一点希望的火苗,奋不顾身的就扑上去,万一她的翅膀大了些,扑腾的欢了些,把这小火苗给扇灭了可怎么办?
  于是永安那张如蔷薇花般鲜妍的脸庞露出一点哀伤,参杂一点挣扎,还有一丝求而不得的绝望,这表情火候把握的极好,把一代奸商鑫莫给唬住了。
  “我辛辛苦苦喜欢你,追求你那么多年,无奈你的心比石头还要坚硬,比寒冰还要冷冽,无论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无法软化融化你。既然你对我没有情意,又何苦阻拦我喜欢上其他优秀的男人,难道看着我为你耽搁一生幸福,你就那么快乐吗?”
  鲜妍的脸庞浮现出凄怆的苍白,缓缓垂下去,抬手拨开鑫莫那只抓着自己袖子的手,“从今日起,我再不纠缠你,一别两宽,各自欢喜,难道不好吗?”
  看着是因为无法承受悲哀别过脸压抑抽泣的人,其实正在咂嘴。
  我的演技可真好……
  或许那本小册子上还可以添上对艺术界的改造,这样首届宣文朝奥斯卡小金人,肯定非自己莫属。永安不分时间场合的神游天外。
  她一步一步的往外走,脚步和身姿都显得格外凄凉沉重。直到走到庭院中央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身后那个男人,好像,似乎,并没有追来……
  剧情急转直下。
  哦,完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是她演得太过用力,演崩了?
  鑫莫,你个榆木疙瘩,快点追来啊!
  自己喜欢上的人情商居然低到这个份上,真是一件非常让人悲伤的事情,永远觉得她的爱情还可以再抢救一下,于是打定主意回头再刺激鑫莫一句,“你知道印伽美人往哪个方向离……唔!”
  那个被她骂成榆木疙瘩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仿佛就等着她回头,一把将人揽入怀中,噙住她的唇使劲□□起来。
  初吻,她的初吻,就这样被他给啃没了!
  永安大力将人推开,捂住被咬伤的嘴唇,快要哭出来似的大声控诉,“你是属狗的吗!”
  鑫莫舔了舔嘴上沾着的她的血,语气阴蛰,“你是被惯坏了,就欠收拾,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都不知道乖字怎么写。”
  “是你对人家从来爱答不理,是你将人家的一颗真心踩到泥土中,现在我好不容易放手了,你凭什么又来纠缠人家?”虽然永安并没有放手,这一切充其量是个激将法,但是此刻她也说不清楚这番控诉究竟是在继续演戏,还是因为彻底受不了这个人的冷言冷语而爆发。
  “喜欢我那么多年的人明明是你,现在我好不容易有动心的趋势,你就不能再多喜欢一段时日,多等我一会儿吗?”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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