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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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宗孙,长辈们都心急,要不是曹颀拦着,早就想议亲,等王氏周年就进门的。”曹寅说道。
  “侄儿性子傲,老爷可别轻易拿主意。还是问问侄儿,他那边有什么合适的再说,省得咱们卖力不讨好。毕竟这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宗妇担子又重,寻个不妥当的,以后老家那边再埋怨起老爷来。”李氏想了想,说道。
  曹寅点点头,晓得妻子说得在理。
  曹颀现下在内务府当差,凭着曹家与十六阿哥的关系,十六阿哥对于曹颙这位族兄也多有照拂。可惜的是,曹颀性子有些方正,不知变通,对于十六阿哥的亲近,丝毫没有投桃报李之心,反而越发恭谨疏离。
  一来二去的,十六阿哥也觉得没滋味儿,跟曹颙抱怨了两遭,就不再搭理他。到底是顾及曹颙的面子,不与之一般计较。换做其他皇子阿哥,见他这般不懂事,早就给他小鞋穿了。
  曹寅这边听说,原想叫来曹颀,好生教导一番的,却是被曹颙拦住。
  如此一来也好,谁都晓得曹家与丰润本家不亲近,对曹颀来说,未必不是一种保护。
  如今,曹寅、曹颙两代人先后为天子近臣,伴君如伴虎,还不晓得曹家将来会遭受什么风雨,何必拉不相干的人上船。
  想到旧事,曹寅叹了口气,晓得儿子是不会愿意归宗的。
  果不其然,曹颙从衙门回来,听到父亲提及此事,就请父亲三思。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曹家现下抄家,不过是抄曹寅这房,再多了就是东府,断不会连累到丰润那边。
  这样的话,曹颙不会直接同父亲说,省得老人家再担心,就是点明这个意思。
  丰润本家的族亲,对于曹颙来说,不过跟马路上路人差不多。当晓得曹家长辈昔日的纠纷时,曹颙对于丰润那边的族人是鄙视的。
  几代人不松口,不许江宁这支归宗,结果该占便宜还占。曹颀之父能到内务府当差,曹颀早年能为侍卫,都是曹寅的运筹。
  丰润那边将族里文不成、武不就的子弟,送到江宁不少,都是依附曹寅这房生活。
  得了便宜还卖乖,端着本家嫡宗的架子,摆着清高的谱,曹颙真是丝毫不待见。
  吃饱了才归宗。多个本家宗子在头上压着,不仅是给自己找个大爷,还给儿子们找个大辈。按照宗法规矩,这宗子有权管教宗族晚辈。要是有人敢忤逆宗子的,就要按宗法论罪。
  更不要说,有的宗族规矩多,连子孙聘妇,女儿嫁妆几何,都有规矩,违了就要接受宗子的论责,或罚银,或接受其他责罚。
  出仕为官,给皇家做奴才,日子已经够让人郁闷;还要找个活祖宗,曹颙哪里会愿意。
  曹寅见儿子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并不恼怒,只是神色中有些怅然。
  曹颙见状,心中生愧。
  他只能算是半拉古人,对于这些宗亲并不当回事,父亲却是的道儒生,心里维护的是儒家正统那一套。再说还有先祖父的遗命,古人对于孝顺之道有自己的固执。
  “父亲,要不然再给丰润那边置办些祭田,族学那边,也多添些银子。祖父地下有知,晓得父亲是为保全曹家计,也会慈心宽慰。”曹颙稍加思量,说道。
  只当花些银子,哄得老父开心些。
  曹寅点点头,道:“颙儿说得也有道理,是为父迂腐。这些年的佛书,都白念了,看得还不若你通透。京城风雨,由你我父子二人承担也就够了,何必再引到丰润。”
  知子莫若父,他才不相信儿子这般说辞。
  他晓得儿子性子有些清冷,待人似乎都随意亲近,实际上放在心上的没有几个,哪里会顾念丰润那边的族人。
  曹颙不顾念,曹寅却不能不顾念。
  一笔写不出两个“曹”字,要是太平光景,这归宗总算是一番乐事;如今的京城,风云变幻,别说是共富贵,怕是捆到一块,就要共患难。
  “颙儿,就算不回丰润,你也要记得,咱们曹家是鲁国公之后,不能给先人抹黑。”曹寅板起脸来,看着曹颙,正色道。
  提及“鲁国公”那刻,曹寅眼中是丝毫不加以掩饰的自豪,身板也不由的挺直。
  鲁国公曹彬,北宋开国名家,曹家家谱上的先祖之一。
  曹颙却没有父亲那般热血,要知道在曹家本家的族谱上,还有比曹彬更有名的人在,那就是陈思王曹植。
  曹植之谁,魏武帝曹操三子。
  或许是忌讳帝王之说,这本家族谱上第一代并不是曹操,而是陈思王。
  从三国至今一千五百余年,曹颙对于那个家谱的真实度,颇为质疑。毕竟这其中经历改朝换代,经历各种变迁,就是这书写族谱的纸张,也不会保留这些年。
  曹颙心里这般想,面上还是恭敬的应道:“父亲放心,儿子定当尊父亲教诲,不敢行辱没家门之事。”
  曹寅的目光变得柔和,拍了拍曹颙的肩膀道:“颙儿行事,为父自然放心,不过是嘱咐你一句。”
  在天气晴好时,曹寅还经常出府溜达溜达,这进了腊月,就不怎么爱动。
  曹颙想起母亲所说,父亲近日无聊得紧,便道:“父亲,四弟即将到京,五弟也都成家。天佑与恒生他们已是入学,成家立业,也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还有天护、天阳这几个侄儿,说长大也快。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是分宗,咱们这边,也请父亲将族规列一列,对于子孙也算有个约束,省得出现不肖子孙,坏了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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