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宠记 第1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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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瞳孔微缩,身子陡僵。
  这时,刚回来就发现书房有人的沈星踏了进来,沈星见到书房里的人是他,便抬手作揖行礼:“王爷。”
  裴永骁仍旧专注的看着这副画,似乎意识不到有人进来。
  沈星便自顾自继续道:“新丽长公主一家今日离都,公子他们都去相送了,大概没多久便能回来。”
  裴永骁终是出声:“这幅画是?”
  沈星:“是之前新丽长公主生辰,长公主送于二奶奶的。”
  裴永骁语中隐约透着压抑之色:“他们去了哪个城门?”
  沈星:“北城门。”
  随着沈星的话音落下,裴永骁陡的转身如一阵风般跑了出去,速度之快,让沈星都不由惊了下。
  裴永骁施用轻功出了千百庄,直接跳上马,朝北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的脑中有太多的东西一并袭来,通通是关于新丽长公主的。
  近十一年前,她的性情大变、她对裴延突然的宠爱、她的神.韵越来越像蔚溪……还有她的点心味道……
  如今还有她的画,她的字迹。
  他不知道这些变化是因为什么,但他隐约能确定一件事情。
  所以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似乎马身都要随之飞离地面,惊得路两旁的百姓一窝蜂乱散,跑的跑,摔的摔。
  好不容易驱马出了北城门,终于见到已经驶远的车队。
  但这时他却是停了下来。
  当下裴延他们都站在城门口,措不及防见到裴永骁的到来,自然也有惊讶的。尤其是杜青宁,一直盯着明显有异样的裴永骁瞧。
  裴延打量着裴永骁,问道:“爹这是?”
  裴永骁出声反问:“他们这是?”
  裴延应道:“一家人迁府。”
  一家人……迁府……
  裴永骁紧紧地握住马缰绳,并没有再追上去,只紧盯着渐渐几乎看不到影子的车队,一动不动,仿若泥雕的人。
  离远的车队中,新丽长公主正趴在丈夫邓秋寒的怀里发呆。
  邓秋寒搂紧她,轻柔的问道:“如此舍不得?”
  新丽长公主抬眸看着他清俊的脸,眼睛红了红,却是在笑,应道:“还好。”因为她有丈夫,有一对好儿女。
  邓秋寒抬起手轻搓她微红的眼睛,也笑了下。
  正是杜青宁好奇的看着裴永骁心怀不解时,裴延牵着她朝裴永骁告了辞,与裴迎华一道离去了,只留裴永骁一人骑着马立于城门处。
  裴永骁继续呆了许久,终于驱着马转了个方向朝城内缓缓而去。
  烈日下的一人一马,隐约透着丝孤寂的气息。
  裴延他们到了序月水渊,听沈星说了,便得知裴永骁来过这里。对裴延来说,他不知道裴永骁为何会来这里,也没兴趣去了解。哪怕他知道裴永骁赶去北城门,可能与那幅被杜青宁挂在墙上的画有关。
  直至近入夜时,裴永骁才迟迟到武平王府,之后踏进书房。
  他坐在案桌后头,用钥匙打开了案桌前的抽屉。里头都是卷轴,是他的妻子文玉大长公主蔚溪所作的画,所写的字。
  他拿出其中一幅展在案桌上,目不转睛,一动不动地看着。
  他这一看,便是整整一晚。
  日复一日,雍都仿若始终没有任何改变,仍旧繁华热闹,街上的人似乎也从来没有少过。但在杜青宁的感觉中,似乎少了许多许多人,这让她这日子过得越发惆怅了。
  就在昨日,应裴延的要求,他们又将寝屋搬了回来。杜青宁无所谓,便就应了他。不可否认,住原来的地方确实方便些。
  裴延踏出书房,便见到亭下趴在石桌上发呆的妻子。
  他走过来从她身后抬手覆着她的肩头,弯腰趋近她的耳根,低声问她:“在想什么?”
  她叹了口气,应道:“在想,似乎少了很多人。”她所认识的,好的坏的,对她来说重要的,或是不重要的亲友,都少了。
  裴延牵起她走出亭中,道:“有我就够了。”
  杜青宁知道他这是要牵她在庄内逛逛,便由着他。
  倒未想,会在踏出序月水渊时,见到蔚元钧与杜青雨并行着朝这边走来。
  杜青宁面露喜色,欲抽出被裴延握住的手,却是不能动弹。她抬眸看到他脸上明显的不悦,便只欢喜的唤了声:“三姐。”
  没有哪对夫妻会如他们这般黏腻的,走在蔚元钧旁边的杜青雨看到他们,立刻快步迎了过来:“阿宁。”
  杜青宁问道:“你们怎么会过来?”
  杜青雨轻柔的笑了下:“当然是来看你们,也出来玩玩。”
  杜青宁好想拉三姐去一旁聊聊,便抬眸眼巴巴的瞧着裴延,希望他能将他放开。裴延则低头看着她,一时并没有依她。
  瞧着这一幕,杜青雨面露疑惑之色。
  还是同为男人的蔚元钧颇为了解裴延,他眸含丝丝的兴味之色,打量了裴延这舍不得放人的模样一会儿后,便摇头笑道:“行了,让她们聊聊,咱们也聊聊。”
  裴延是真不欢迎有人来打扰他们夫妻的生活,却也知有时得忍一忍。
  默了会,他终是放开杜青宁的手。
  得到释放的她对他笑了下,便拉着杜青雨的手欢快的跑了。
  裴延瞧着她的背影,微抿起了嘴。
  蔚元钧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道:“我们也去聊聊。”话语间,便拉着他的胳膊,朝序月水渊里头走去。
  杜青宁与杜青雨离得并不远,就在序月水渊前头的亭下。
  杜青宁看着杜青雨的脸,很想抱一抱对方,但忍了。后来她问对方:“三姐最近在宫里过得可好?”她并没有忘记之前宫里发生的事。
  “挺好的。”杜青雨也打量着杜青宁的脸,面露满意之色,“瞧起来,阿宁最近过得也挺好。”
  杜青宁在乎的还是杜青雨的安全问题,她靠近对方小声问道:“皇上可是有派足够的人保护你?”
  杜青雨点头:“阿宁不必担心。”她可以猜得到,阿宁定然是知道了慕贵妃与郝贵媛去世的事。
  可杜青宁仍旧觉得不放心,便又问道:“三姐可还要毒.药?”
  杜青雨摇头:“不要了,皇上不会让我出事的。”之前是她考虑不周,才会想要阿宁给她毒。可后来想想,若是阿宁给了毒,必定易起牵连。
  她不想把阿宁拉进来。
  正是杜青宁欲再说这个问题时,她又道:“快七夕了,到时我与皇上会再出来,我们一起出去玩?”
  杜青宁闻言果然面露喜色:“好,我等你。”
  但之后她仍是忍不住问杜青雨宫里的事情,杜青雨好生与她说了会,才让她暂且相信杜青雨被保护得究竟有多好。
  很巧,后来裴迎华也抱着孩子出来逛了。
  杜青宁便将裴迎华给招了过来,杜青雨见到母子俩,有些惊讶:“这是?”她一直在宫里,还不知最近发生的事。
  杜青宁抱着安安,应道:“这是裴延的姐姐,这是小外甥裴安。”
  杜青雨更是觉得惊讶:“姐姐?小外甥?”
  杜青宁便把裴迎华母子的事情长话短说了,杜青雨很自觉的没有问不该问的,只好生问候了裴迎华一番,便将安安抱了过去。
  安安长得好,谁看了都会喜欢,杜青雨亦是。见到这白白嫩嫩,软软胖胖的粉团儿,她不由赞道:“真好看,多大了?”令她不由幻想起,若是她与皇上有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杜青宁笑道:“恰好两个月了。”两个月大的安安,因为小脸长得更开,而越发的像薄祁云,也越发的好看。
  裴迎华坐在一旁看着安安的脸,一直未说话。
  她们一道聊了许久,直到裴延与蔚元钧过来,杜青雨才依依不舍地跟着蔚元钧离去。后来裴迎华也抱着孩子走了,只留裴延与杜青宁仍在亭下。
  没了外人,裴延就直接紧紧地抱住杜青宁,贴着她的耳朵,意味不明地问她:“可是聊得开心?”
  杜青宁知道他小气的毛病又犯了,便反搂住他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以示撒娇之意。
  裴延眸色黑沉,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她或许是喜欢他的,却远达不到他对她的那种程度,他的心里眼里只有她,想不到别的,看不到别的。可她却总想着别的,看着别的。绕是她很乖很乖,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这让他感觉尤其的无力,尤其的煎熬。
  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不对,杜青宁意识到问题似乎有些严重,便抬眸问他:“怎么了?”
  裴延只是已揉入般的力气搂紧她,没有说话。
  另一头,蔚元钧与杜青雨坐着宫里的轿辇去了倾玉宫后,还未落座,便听到太监禀报说,太后让杜青雨在回来后,去一趟祥宁宫。
  蔚元钧闻言,便与杜青雨一道过去了。
  盛太后并没有估算到杜青雨会在何时来她的祥宁宫,更没有想到蔚元钧会跟着一道过来。直到她宫里的嬷嬷快步来到寝殿通传时,正是情到浓处的她才立刻推开与她翻云覆雨的男子,道了声:“从后面离去。”
  随着嬷嬷将男子领走后,她才将半解的衣衫拉上圆润的肩头,不紧不慢的唤来宫女,伺候她穿衣梳妆。
  她穿戴整齐去到正殿,看到蔚元钧与杜青雨,便笑道:“哀家正是要就寝,倒未想你们能在这个时候过来。”当下的她,瞧着就是个慈和大方的母亲,雍容得体的太后,哪有半点刚才在床上的放荡妩媚之色。
  杜青雨忙福身。
  蔚元钧也不知是否知道盛太后刚才的作为,只行礼,唤了声:“母后。”仿若是有意不去问天色这么早,盛太后为何会就寝。
  “哀家本只是想让淑妃过来聊聊,没想皇上也会过来。”盛太后坐下后,叹了口气,“你啊!就算独宠一宫,也不该是如此宠法,莫不是还怕哀家吓到人家不成?”听起来,只是随口说说。
  蔚元钧只笑了笑,道:“母后多想了。”
  盛太后:“话说回来,皇上也确实是太宠淑妃,如此不宜长久。作为天子,还是收敛些得好,否则不足以服众。”
  蔚元钧应道:“孩儿有分寸,母后无需多虑。”
  杜青雨抬眸看了眼蔚元钧,始终没有说话。
  后来盛太后大概是也发现既然蔚元钧一道跟了过来,那她原本该独自与杜青雨说得话已是没必要再说,便随便与蔚元钧说了些话,就让他们走了。看着杜青雨的背影,她眸中的慈和之色已尽失,剩下的只有冷漠的锋利之色。
  七月初七,七夕节。
  这是一个很美好的节日,杜青宁本想先与裴延一道出去玩,奈何裴延不让,她便不得一阵好哄。好在这是一个有情人过得节日,她哄着哄着,倒真让他给答应了。
  她没忘记前两日他的不开心,被答应后,便搂着他笑盈盈地道了声:“相公真好。”话罢,她便狠狠地在他的薄唇上亲了口。
  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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