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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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停留……也不要盯着看……
  也不要呼唤名字……
  听起来……这个圣像有点像什么监视装置一样……
  总之,只要不在圣像面前做什么能引起注意的事情就行了吧……
  安妮塔在心里嘀咕着,一本正经地对阿斯蒙蒂斯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交给她就好了!
  在恶魔的帮助下又整理了一下伪装之后,安妮塔就往那个洁白庄重的圆顶教堂走去了。
  然而,直到走进了教堂的大门,她才发现里面居然还要排队!
  没办法。
  安妮塔乖乖走入了队伍。还好这个时间点,队伍并不长,很快就轮到了她。
  她在书桌后面的年轻教士的呼唤下走上前,比了个像模像样的祈祷的手势——
  “光明在上,我是从德里镇来的修女。”
  说着,她就根据恶魔的嘱咐,煞有介事地拿出了一封引荐信递过去——
  “我想要使用传送阵,请问您能帮我登记吗?”
  大概就如同阿斯蒙蒂斯所预料的那样——临近傍晚时分,接待了一天各种各样的人们的神职人员已经相当疲倦了。
  年轻的白袍教士甚至没有接过安妮塔手上的引荐信。他只是粗略地扫了两眼信件上的印章形状,又打量了一下安妮塔戴着兜帽风尘仆仆的样子,双眼无神地挤出了两个字——
  “名字?”
  ……名、名字!
  安妮塔卡壳了一下,情急地脱口而出:“我叫安娜!”
  那个年轻的教士只是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就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笔下了,也没发现安妮塔的异样。
  他埋头在一个本子上写了一会儿,才头也不抬地问道——
  “去哪?”
  “奥罗拉利斯主城。”
  这次安妮塔把这个名字流利地说出来了。
  年轻教士又写写画画了一会儿,很快就从面前的本子里撕下了一张纸,而后又从桌子下面摸出来一个金属片一起递给安妮塔——
  “拿着这个去里面的传送间找马修神父。”
  “……传送间你知道在哪吧?就是门上写着「日光照亮前路」的那个房间……”
  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嗯……还有别忘了把你的引荐信也给马修神父看看……”
  说完他就摆了摆手懒洋洋地说:“愿光明保佑你——下一个。”
  ——后面这句是对下一个人说的。
  整个过程对安妮塔来说都挺新奇的,她倒是有点想看看那个新鲜出炉的的金属片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她还是假装熟练地先把手上的东西收了起来,一边细声细气向年轻教士道谢,一边走向了他身后的门。
  从那扇门里走出去,就是一道长长的走廊。
  此刻走廊里非常静谧,日光正从一旁高高的窗格里透进来,洁净的光线勾勒出空气里浮动的尘埃,为整道长廊都蒙上一层隐约的温柔圣洁感。
  然而比起着令人心生安宁的圣洁景象,安妮塔最先注意到的,是正对着她的、长廊尽头高悬的巨型天使圣像。
  那个天使非常高大,即使是半跪的姿态,头顶也几乎能触碰到教堂的穹顶。
  而与高大的身形不符的是,圣像天使的脸庞线条相当柔和,卷曲的美丽长发几乎遮住了膝盖。
  但其身后的六翼却完全张开,充满蓄势待发的力量感,从衣袖线条下露出的双手也牢牢持着一把巨剑,挟着下一刻就要斩落什么的凌厉气势。
  整个圣像在影影绰绰的光线之下,散发着既柔美又强健的神秘矛盾感。
  好大!!
  安妮塔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她有点惴惴不安,一边缩着脑袋只敢看着自己的脚尖,一边快步向前走。
  长长的走廊里非常静谧,从一旁高高的窗格里透进来的光线勾勒出空气里浮动的尘埃。
  周围的一切空旷又安静,几乎只能听到安妮塔自己嗒嗒的脚步声。
  她越想越紧张,心忍不住砰砰地跳着,更不敢抬头了,只能努力用余光瞄着走廊的左右——
  ……这一边都是窗户,没有门……
  这一边怎么也没有……?
  咦,看到门了!
  安妮塔向刚刚发现了一扇门的那侧飞快地抬起头瞥了一眼,却失望地发现那扇门上一片空白,完全没看到什么「日光照亮前路」之类的话。
  她只好再次埋下脑袋,快速地往前走,一边快速地扭头尽可能快地寻找着那扇特别的门——
  这一扇也不是……
  ……这一扇……也不是……
  离那个巨大的圣像越来越近,却还没有找到所谓的「传送间」,安妮塔的内心越来越焦急——
  再这样下去……就差不多要到那个天使圣像的前面了……
  ……离得太近的话,会被注意到的吧?
  再说……她、她会不会,待太久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随着时间的拉长,安妮塔越走越觉得好像有人在暗暗窥视她一样。
  ——这个想象刚一升起来,就把安妮塔吓得头皮发麻。
  她的不敢再想下去了,只能紧紧攥着手心里的汗,埋头向前噔噔地越走越快,到了最后几乎是在小跑。
  就在安妮塔万分紧张地不停乱瞟,生怕最不想见到的熟悉身影忽然出现在眼前时,她陡然就在右侧发现了一条岔路。
  她差点就冲过了头,连忙急刹住转向岔路的方向。
  这条新的走廊就让人放心得多了,不仅没看到什么圣像,也不太长,显而易见地在左右两边都能看到一排门。
  安妮塔顿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她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安抚了一下还在剧烈跳动的心脏,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埋怨起阿斯蒙蒂斯来——
  怎么就非要用什么传送阵嘛!
  也不好好调查清楚!
  这里这么大一个天使圣像呢……走廊也这么长的……
  明明平时一脸狡猾的样子,怎么这种事就不能好好打听嘛……
  在心里把恶魔悄悄骂了一顿后,安妮塔才觉得放松了一点。
  没有了精神压力,她顿时就淡定了起来,很快就在这条走廊靠近尽头的地方,找到了门上写有「日光照亮前路」的房间。
  在进门之前,安妮塔先拿出了之前收起来的金属片、年轻教士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纸张,还有阿斯蒙蒂斯伪造的引荐信。
  此刻,她也没心思去仔细看先前好奇的金属片了,只是飞快地把那封引荐信背面的封口扯开。
  ——这是来自恶魔的嘱咐:如果教堂门口登记的教士没有仔细查看引荐信,那是最好了。进去之后,就先把信件封口撕开。
  这样一来,已经劳累了一天的神父,说不定也不会看得太认真。
  ……行不行的啊……
  安妮塔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仔细照做。
  等到信件封口处的印章被撕得残缺,看起来像是被漫不经心地读过的样子了,安妮塔这才敲响了传送间的门推开。
  在传送间又有新一轮的登记,安妮塔回忆着阿斯蒙蒂斯的描述,乖乖地等待着。
  幸好马修神父也没有什么仔细检查的想法,只是接过安妮塔递上来的东西,意思意思地看了几眼,就收下了之前拿到的金属片,转而拿出一个透明的圆形晶片交给了她。
  直到紧握着马修神父给的圆形晶片,按照他的指示又推开了一扇门,安妮塔才彻底放松下来。
  这个房间里空无一人,一推开门就能看到面前的地面上有一块巨大的洁白石板,上面镌刻着奇异的线条与字符,隐隐有璨然的莹光在其上缓慢流转。
  明明是连窗户也没有的房间,本应该昏暗的内部,却被那片流动的莹光映照得相当明亮,就像自带一盏巨大的地面灯一样。
  四下无人,又成功蒙混过关,终于安心下来的安妮塔心底的那点好奇心又冒了起来。
  她忍不住新奇地举起手上的透明晶片,翻来覆去地打量着。
  对着光仔细看的话,似乎能看到透明的晶片里面有着很细的金属丝。
  ——看上去像是什么能储存信息的东西。
  安妮塔又抬头张望了一下,很轻易地就从一边的平台上,找到了能放置这个晶片的对应位置。
  她连忙走上前,把手里的晶片放进了平台上同样大小的圆形凹陷,而后谨慎地站到了那个巨大传送阵的中间位置。
  脚底下的传送阵开始产生了轻微的震动,有微光缓缓亮起,就像什么开始启动了一样。
  根据阿斯蒙蒂斯的描述,这个过程还有一小会。
  于是,安妮塔开始百无聊赖地观察着四周。
  大概是因为有特殊用途的关系,整个房间都很空旷,白茫茫的,连把椅子都没有,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然而,就在安妮塔感到没意思地开始向上方瞟时,她的余光却陡然扫过了什么东西。
  她重新看了过去——
  就在她进来的那扇门的上方,就镶嵌着一个小小的天使圣像。
  此时此刻,那个圣像也在微微发光,甚至双眼瞳孔的位置,也亮起了耀眼的金色。
  ——不好!!
  恰在此时,传送阵的光芒也骤然明亮起来。
  “阿斯蒙蒂斯!”
  安妮塔蓦地脱口而出。
  可在她叫出那个名字之后,却并没有等到预料之中的人。
  空荡荡的洁白房间里,一切仍然非常安静,只剩下安妮塔越来越大的心跳声。
  与此同时,门上镶嵌的那个天使圣像,也变得越来越亮,而安妮塔的脚下也开始产生了隐隐失重感。
  ……怎么回事!?
  安妮塔急了,她更大声地再次叫了一句——
  “阿斯蒙蒂斯!!”
  快来啊!!
  下一刻,一双紧实灼热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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