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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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还有五年才及笄的孩子,嫁去侯府里能做什么,除了去照料鑫哥儿就是无论何事都要回来求大太太的意思,佟析玉又是那样的性子,这样一来大太太不但能处处了解鑫哥儿的动向,甚至能通过佟析玉的手,伸到侯府里去!
  这才是大太太和佟析华最终的意思。
  司杏向来不笨,经析秋点拨之后,突然就便清醒过来,她看着析秋露出惊恐的表情来:“小姐的意思是说,若是大太太定了八小姐,那么大太太就不得不尽快把您的亲事定了,毕竟长幼有序,八小姐总不能越到您前头去!”
  析秋就认真的点了点头,司杏就噤了声没有说话,春雁就和春柳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看着析秋道:“小姐,您为什么不……”小姐为什么不去争一争,大姑爷虽是续弦,可是小姐若是过了这回,再想寻到比大姑爷更合适的人,那就是难如登天了!
  春雁觉得,嫁去萧家是眼下最好的选择,最重要的是,总不能让小姐任由大太太摆布,随随便便就嫁了吧?!
  析秋垂了眼睛,忽又抬起头来,对春雁道:“你明天也不用跟着我去侯府,等我随大太太离开,就绞了太夫人送的金头面,拿去换了银子,去普济寺里为大姐姐点一盏长明灯。”她说着一顿,又将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荷包交给春雁:“见到普宁师太,就把这个荷包给她,旁的什么也不要说。”
  春雁露出惊讶的表情来,小姐什么时候和普宁师太有过来往?她接过荷包就朝析秋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析秋就沉了脸没有再说话,想到她和普宁师太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上次在普济寺的后山里,她们擦身而过却没有机会说话,不知道过了这么久她过的还不好!
  司杏拉着春雁出了门,隔着帘子焦急的去问她:“六小姐到底是什么意思?”
  春雁就喃喃的摇了摇头!她若是能猜到小姐的意思,她就不会这样着急了。
  司杏就叹了口气:“若是大太太真的定了八小姐嫁到侯府去,随便为小姐定了亲事,怎么办?”她看着春雁道:“我出去一趟,若是小姐问起来,你替我遮一遮。”
  春雁没有答应,反而拉着她道:“你别去寻表少爷,即便寻到他又能怎么样?难不成你真以为姨太太会愿意让表少爷娶小姐?”那比小姐争取嫁入侯府还要容易许多!
  司杏就泄了气,闷闷的坐在门外的杌子上,和春雁两人久久没有说话!
  又过了两日,大老爷和姨太太都回了信,姨太太说这几日就会上路赶过来,至于大老爷,则因为朝廷派了巡抚去巡视,如今正到了湖广永州地界,他一时走不开,遂定了三月初的启程,大太太收到信没有说话,房妈妈就小心翼翼的安慰她:“大老爷也是身不由己,您也体谅他!”
  大太太将信扔在地上,红了眼睛道:“华儿生产时他便没有回来,后来又卧病在床他依旧没有回来,如今华儿没了,他还是没有回来……我真不知对于他来说,是家重要儿女重要还是他的官位重要!”
  都说劝和不劝离的,房妈妈没有说话,大太太又含怒说了许多话,等她发泄了一通,房妈妈才笑着把茶递给她,大太太就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如今最要紧的事,不是析华的后世,而是她临终前托孤的事,如今大老爷不回来,那只有等姨太太到了,我再与她商量。”
  房妈妈知道,大太太要商量的事并非是她难以抉择,而是有事要让姨太太去办!
  五日后,姨太太到了京城,大太太早早得了信在家等她,两人关着房门说话,姨太太就迫不及待去问大太太:“姐姐,您信中说太夫人答应让您从府里两个丫头中挑一个去续弦,可是真的?”
  大太太就点点头,姨太太一愣便是满脸喜色,毕竟多了一个像侯府这样的连襟,对于她来说是好事。
  “那姐姐是如何决定的?定了谁?”
  大太太沉吟了片刻,并未回答姨太太的话,而是问道:“我托了陈夫人去帮忙打听,京城里可有适龄的公子,一时半刻也不会有消息回来,叫你来,就是想知道,山东那边可有合适的人家?”
  姨太太一怔,转眼之间就明白了大太太的意思:“您定了八丫头?”大太太就点头道:“我和析华的意思一样,八丫头年纪小,嫁过去这三五年也不能圆房,只能一心一意照顾鑫哥儿,有她在侯府里守着,我也能放心些!”
  姨太太皱了眉头,抓着大太太的手:“侯府那边也同意了?”大太太就摇头道:“最近一直忙着析华的后世,哪有心思去说这些,只等过些日子析华的遗体入了土,再与太夫人说这事。”她一想到,自己女儿含恨而终,却让别人的孩子去享受她留下来的荣华富贵,她的喉咙里就犹如卡了一根刺,便是想一想也觉得难受!
  姨太太就不赞同的摇着头道:“姐姐,恕我直言,这件事恐怕只能是你们一厢情愿,您想一想,如今侯府子嗣单薄,要的就是儿媳妇年纪大些好生养,依我看就是六丫头的年纪也小了些,太夫人又怎么会答应,让八丫头嫁过去呢!”
  这些道理姨太太能想到,大太太何尝想不到,所以她才迟迟没有去和太夫人谈这件事,她也迟疑过,六丫头比八丫头机灵,做事也沉稳些,把她嫁到侯府只要她没有异心,对于鑫哥儿的成长来说可能更稳妥,可是六丫头今年十三岁了,再过个一年就很有可能生下子嗣,她就是平日再听话,可一旦有了自己的嫡子自然就会生出旁的心思,她又是鑫哥儿的嫡母,若是想动点手脚那简直易如反掌!
  她不能拿鑫哥儿的未来去赌六丫头的忠心。
  “这件事我会去和太夫人谈,我有法子让她们答应!”
  姨太太知道自己姐姐的个性,纵然心里有许多话,也收了话头没有再说,而是提起析秋的婚事:“既如此,那么六丫头的婚事要早点定了才好,一来侯府没了多余的选择,只能定八丫头,二来,长幼之序,六丫头总要先订了才好!”
  大太太就赞同的点点头,姨太太忽然眼睛一亮,就道:“你问我可有合适的人,我倒真想到一位!”
  大太太挑着眉头笑看着她:“快说说。”姨太太就故作神秘的道:“姐姐可记得洪大人?”大太太就点点头,原来徐大人的上司,原山东布政司!
  “那位洪公子去年年中成的亲,可今年年初那位洪少奶奶就得了病去世了,如今洪大人正满山东的,给他儿子寻填房呢。”大太太就露出怀疑的目光来:“这才半年,怎么就去了?”
  姨太太就叹了口气:“那也是位福薄的,出身也不好,是莱州一位姓丁县令的千金,还是嫡出的,只是母亲去世的早,就由继母做主嫁给了洪公子,若说丁家比起洪家来,那就是一个犹如天上一个譬如地下,那位丁小姐才过去也还好,日日安分伺候公婆,可不知怎么了,才过了几个月就鬼迷了心窍,和暂住在洪府的一个姓柳的童生暗生情愫,竟卷了金银打算私奔,可没等他们逃出府去,就被人发现了,那丁小姐和那位柳公子一见逃跑无望,竟双双投了井!洪大人面子上挂不住,就对外宣称丁小姐是因病亡故!”
  大太太就点点头,道:“原来如此!这种小户人家出来的女儿,又是早年丧母的,便是嫡出教养上恐怕还不如大府里的丫头来的正派,能出这样的事,也不奇怪!”
  “正是这个理!”姨太太就点头道:“如今洪大人就想寻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和以前一样嫡庶不论,只要品行端正即可!”
  大太太就露出嘲讽的笑容来,凭如今的洪家的家势,洪公子是残疾又是续弦,还有资格提出这样的条件来!
  “姐姐,依我看洪家如今虽不如从前,但好在家境殷实,嫁过去也能衣食无忧,莫说庶女,就是嫡女选亲事又有几个能挑到这样的人家,如今时间又紧,六丫头能等,八丫头的婚事可等不得!”
  大太太动了心,当务之急要先稳了侯府的婚事再说:“你可要去信去探一探洪府的底?或是去问问杨夫人?”
  姨太太胸有成竹的摆摆手道:“不用问,洪大人必定十二分的满意,以如今佟府的门第,洪府可算是高攀了,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去年三小姐没有说成,到如今洪大人都不和徐府来往,依她说不来往也无妨,如今徐府难道还要靠洪家不成,可是徐大人却是一根筋,说洪大人对他有恩,此恩不报他便是死了也不会安心。
  姨太太这才时时将洪公子的事挂在心上,想为他们寻门尚好的亲事,了了徐大人的一桩心愿!
  去年因为此事和她们姐妹闹的不快,没想到兜兜转转她们竟又重提了这门亲事。
  大太太没有说话,却也觉得这门亲事可行。
  第二日大太太和姨太太留了几个孩子在府里,便结伴去了侯府,来来回回数日,到了三月底大老爷并没有如期而至,大太太去问佟慎之,佟慎之回道:“说是巡抚去了宝庆,要大老爷陪同,大老爷推辞不过只得去了!”
  大太太听着没有说话,等佟析华发丧入殡,太夫人便正式下了帖子请大太太过府。
  大太太和太夫人一番寒暄,等吴妈妈上了茶又退了出去,太夫人便开口道:“你我做亲家也近十年,两府来往也亲近,即是有关儿女的事,我也就直接说了。”她说着一顿,看向大太太,见她点了点头又道:“析华自打嫁进侯府,我便对她视如己出,如今她撒手而去留下鑫哥儿身子不好又还小,她临终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所以我答应她,在佟府的六小姐和八小姐之间选一位做续弦,这件事亲家太太也知道,如今析华入土为安,我们虽不着急成亲,但还是先把亲事定了再说。”最近侯府里,来来往往的女眷,有多少人盯着宣宁侯夫人的位子,光是提亲,暗示者就不下数十位,这亲事她即是答应了,就不会又反悔,未免夜长梦多惹人诟病,还是定下来的好!
  大太太没有异议,就赞同的点头:“太夫人说的在理,我也正是这个意思!”
  “正好!”太夫人笑道:“我也请了钱夫人做我媒人,若是亲家太太也这么想,那便选定了日子,让她上门去提亲!”
  这么说,太夫人已经定好了人选,今天来并非是商议人选的?
  大太太愣住,就端了茶盅喝了口茶道,笑着道:“日子由您定,只是能不能稍稍晚几日,这几天府里的六丫头的亲事也定了下来,同时忙两个丫头,我还真有些忙不过来!”
  “六小姐?”太夫人面色一变:“亲家太太为六小姐定了亲?”大太太仿佛没有明白太夫人的意思,就笑着道:“可不是,是原山东布政司洪大人的嫡子,去年就提了提,我却是舍不得六丫头年纪小,想再等一年,没想到今年析华又……”她说着用帕子抹了眼角:“即是八丫头要嫁到侯府来,那六丫头的婚事也等不得了!”
  太夫人用不认识的眼神去看大太太,心里便窝了一股火,当她侯府是什么地方,想嫁谁就嫁谁?那八小姐年纪这样小,难不成真要延亦等她五年?
  莫说延亦能不能等,就是侯府如今也等不得,鑫哥儿的身体她心里清楚的很,能不能活着成人还是未知数,如今子嗣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吴妈妈隔着帘子在门外听着,就拿眼角觑了一眼对面的房妈妈,随即心底冷冷笑了起来:张氏可真是好算计,可这次也太露骨了,拿捏着太夫人好说话,便坐地抬了身价,想压太夫人一筹?
  房妈妈侧开眼不去看吴妈妈,耳中又听到大太太的声音:“不知太夫人对八丫头嫁进来可有什么想法?八丫头年纪虽小,可胜在听话懂事,又乖巧稳重的很,自小也会体贴人,她嫁进来照顾姑爷和鑫哥儿,我也放心!”
  太夫人没有说话,门外吴妈妈忽然掀了帘子进来,笑着朝大太太行了礼,又对太夫人道:“太夫人,五夫人那边说是出了事,想请您去瞧瞧!”太夫人目光一闪,就站了起来,笑着对大太太道:“亲家太太稍坐,老五那边最近身子也不安生,也不知怎么了,日日喊着肚子疼,身上也不利索,无独有偶,藤姨娘竟也是这样,这都一个多月了也不见好,太医瞧了也不知什么症状,我心里也惦念的很,如今府里可不能再出一星半点的事儿了。”
  大太太也站了起来:“这可怎么是好!”她上去挽着太夫人:“不如我和您一起去看看吧。”太夫人就摆着手,也顺势让开了大太太挽着的手臂,道:“不用!我去去就来!”说着,由吴妈妈陪着就出了门!
  等出了门,太夫人便沉了脸冷笑一声对吴妈妈道:“我们去延筝那边坐坐。”
  太夫人和吴妈妈出去,房妈妈就掀了帘子进门,大太太沉了脸坐在玫瑰红的冒椅上,手里紧紧的攥着帕子,显然也气的不轻!
  房妈妈暗暗叹了口气,大太太等了约莫一个时辰还不见太夫人回来,她冷着脸忽然站了起来,对她道:“我们回去!”房妈妈上去扶着大太太,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太要不然再等一等太夫人?”
  大太太道:“不等了!”等出了侯府上了马车她压着声音对房妈妈吩咐道:“去和林妈妈说一声,让她把太夫人答应大小姐的事传出去,传的越远越好!”只要这件事弄的人尽皆知,太夫人又是好面子的,如今萧延亦刚刚承爵,他们只会求稳哪还愿多出事端?!
  “去请姨太太来,我有事找她!”
  ☆、第一卷 庶难从命 088 对策
  “走了?”太夫人坐在萧延筝房里,抬眼去看吴妈妈,吴妈妈就点点头回道:“是,奴婢瞧着脸色可不好看!”
  太夫人就冷冷一笑:“不好看又如何……我答应析华,是觉得六小姐不错,她竟是不声不响自己定了八小姐,如今侯府正是多事之秋,八小姐那么个小人怎么能陪着延亦去扛起侯府这庞大的家业!”
  吴妈妈就赞同的点点头,她也觉得佟府实在太得寸进尺了,想了想她又道:“太夫人和佟大太太做亲家九年,又和已故二夫人相处九年,奴婢对她们母女也了解甚多,以奴婢看,佟大太太既然把话说出了口,又先斩后奏的先定了六小姐的亲事,想必不会轻易妥协!”
  佟大太太她不敢说了解,可是二夫人她却清楚的很,那一身的心眼和手段,不是和佟大太太学的,又是来自哪里?!
  “不会妥协?”太夫人就笑了笑:“那便让她去闹!”她倒要看看,佟张氏能做出什么事来!
  萧延筝坐在旁边安静的听着,等太夫人说完,她似乎也听明白了一些,就皱着眉头和太夫人道:“这么说……府里传的话是真的?娘真的答应二嫂,从析秋和八小姐之间选一个做我的新二嫂?”
  大太太就微微点头:“你也大了,知道到也无妨,不过这件事未定也不用声张!”萧延筝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忽然眼睛一亮就道:“那么说,娘本是有意析秋的,可是佟家太太却定了八小姐,所以您今儿才在我这里坐了一上午,就是为了避开佟家太太的?”
  “鬼机灵。”太夫人呵呵笑着,忽又沉了脸:“这件事暂时不要和你二哥说,免得他多想!”正说着,萧延亦自门外走了进来:“什么事不让我知道?”他掀了帘子大步进来,太夫人见到他就笑道:“真是说你,你就到了!”
  萧延亦微微笑了起来,又去问太夫人:“娘和二妹妹正在说什么?”太夫人目光一闪没有急着回答,萧延筝却接了话回道:“正说您的亲事呢。”
  萧延亦就是脸色微微一变,又看向太夫人,太夫人知道自己儿子向来聪明,事情但凡提了头,他只要细想一想就能想到其中原委,太夫人就顿了顿,把大太太刚刚在她房里说的话,转述给萧延亦听:“我不想与她争执什么,便借口老五房里有事,就到延筝这里来避一避!”
  萧延亦脸色沉了下来,紧紧皱着眉头去问太夫人:“可说了六小姐定的哪一个府上?”太夫人就皱着眉头去想,吴妈妈就笑着道:“说是原山东布政司洪大人府上的嫡子,也不知怎么样,说是这两天就定亲!”
  洪大人?萧延亦没有印象,他冷着脸没有说话,太夫人就想转移话题,问道:“朝中如今怎么样?”萧延亦收了心思,去回太夫人的话:“宣同董坤达回来了,恐怕这些日子不会安生。”
  太夫人一惊,就问道:“怎么说?可是为了福建战事?”萧延亦点点头:“有人发现,大哥当时走的那条路的路边,落一柄弯刀,那把刀不是普通的刀,而是二皇子的岳家在福建的一个冶炼厂所治……二皇子正为这事去了宫里。”
  二皇子的岳家?太夫人脸色骤然变的难看至极,她半倾了身子去问吴妈妈;“我听说二皇子妃临盆在即,生了没有?”吴妈妈就摇着头回太夫人的话:“应是没有,若不然该有喜报送来才是。”
  太夫人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来,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三皇子必定会抓住不放了!”看来宣宁侯府又将会被卷入漩涡之中了:“宫里皇后娘娘可有什么动静?”
  萧延亦就微蹙了眉头,淡淡回道:“皇后娘娘昨晚传了太医,说是胸口窒闷,要沐浴吃斋四十九日,为天下百姓祈福!”太夫人就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不过是借口罢了,这么些年还从未听过她信佛!”
  萧延亦没有说话,如今局势微妙,如紧绷着的弦,仿佛只要一点轻轻一碰,就会引发轰然大波,他知道这局势要动是必然之势,不过是早或是晚罢了。
  太夫人喝了口茶,看着萧延亦问道:“你办事我放心,只是有句话我还是要和你说一说。”萧延亦认真的点点头,太夫人就道:“侯府正是休养生息之时,如今又被卷入漩涡之中,你在朝中定要忍得住这一时,断不可贸贸然做出任何决定,你可知道!”
  “娘!”萧延亦回道:“这件事我心中有数,虽福建战事事关大哥,我们必须会去查个水落石出,但现今稳住家中才是重中之重,儿子明白!”太夫人就放心的点点头。
  这时门外萧延亦的常随就隔着帘子道:“侯爷,钱大人来了!”萧延亦听着就站了起来对太夫人道:“圣上留了他在宫中,此刻来怕是有要事,我去一去!”太夫人就点头道:“去吧!”萧延亦就由吴妈妈掀了帘子出去。
  东昌伯钱忠长的胖胖的,看上去比萧延亦略长了几岁,一见萧延亦进来就笑着站了起来,对身边作陪的萧四郎道:“你二哥这笑容以往便就迷住了万千女子,如今这势头只会越来越猛,看的我好生嫉妒。”
  萧延亦摇摇头没有说话,萧四郎却捧着茶盅眉梢一挑回道:“我可听说你昨夜又抬了一位进府,这半年已经是第三个了吧,该换我们嫉妒你才是……”钱忠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正要谦虚一番,萧四郎却是话锋一转:“嫉妒你得了嫂夫人那样大度贤惠的夫人!”
  钱忠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就指着萧四郎和萧延亦说话:“老四这么多年依旧不改,但凡说话总有一句能戳中你的痛处,让你连反击都无力!”
  萧延亦就微微笑着,看着钱忠问道:“你从宫里直接来的?”钱忠收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认真的道:“皇上将董坤达查的案宗扔在了二皇子脸上,让他回去自己看!”萧延亦和萧四郎就双双眉头一蹙,这么说皇上是相信了董坤达,开始怀疑二皇子了?
  萧四郎就缓缓抚摸着杯盅没有说话,萧延亦和钱忠又说了几句,钱忠就站了起来:“府里还有事,我先走一步!”萧延亦没有留他,送他到门口又让常随送出府。
  他转回头,和萧四郎对面坐在黄花梨木高脚扶手椅上,两人沉默了半晌,萧四郎忽然开口道:“你的亲事怎么样了?”萧延亦一愣,没想到四弟会问这事,他向来不会关心这些,他露出错愕的表情看着萧四郎,萧四郎就眉梢微挑道:“听府里下人们说的。”
  原来如此,萧延亦就答道:“佟大太太和母亲生出了分歧,怕是有一番周折!”萧四郎就皱了皱眉,却突然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边道:“我有事,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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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太太正和姨太太在说话:“你今天就写信给洪家,让他们找了媒人来提亲,尽快把婚事定下来。”姨太太就惊讶的看着大太太:“姐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去侯府与太夫人没有谈成?”
  大太太就冷冷笑着道:“说是看中了六丫头,嫌八丫头年纪小!”姨太太就叹了口气,事情果然如她所料,她劝大太太道:“那您有什么打算?”侯府的亲事最重要,若太夫人执意要娶六丫头,也不是不可,都是庶出的,六丫头和八丫头本质上没有分别。
  大太太就目露厉光,握着茶盅道:“这是华儿临终嘱托,她既如此定就必然有她的原因,况且,我也觉得八丫头比六丫头合适。”
  “姐姐!”姨太太皱着眉头道:“您可想过,若是太夫人不退让呢?前侯爷的死虽让侯府有些伤筋动骨,可皇上不还封了他一等忠勇侯,荣威大将军么,虽只是头衔并无实权,但足以说明侯府无论如今看着如何,可根基还在,你总不能为了这件事,去得罪了太夫人,最后大家弄的不欢而散,婚事不但成不了,反而变成了仇家,这岂不是得不偿失!”若是换做平日姨太太不会和大太太说这样的话,她心里清楚的很,无论佟府谁嫁过去都与她无关,但前提是,侯府这门好不容易得来的亲事决不能丢!
  大太太没有说话,姨太太心里也没了底,不知道她作何打算,过了半晌大太太终于开了口:“这件事我心中有数,你不要再说了。”依旧是一意孤行!
  姨太太心里就暗暗摇了摇头!
  姨太太当日就写了信由佟慎之借了兵部的邮道回了山东,过了五日后便收到了回信,洪大人果然很高兴,当即说请了杨夫人做媒,上佟府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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