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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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过合卺酒,驸马就醉得很了,我本想着不能让驸马趴桌子上睡,便拿帕子打算给驸马擦洗擦洗,谁知才一靠近,你就
  尾音拖得极长,吊足了人的胃口。
  被吊胃口的人都急死了,吊人胃口的人还有心思欣赏她这副急得跳脚的模样。
  就什么?萧启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奈何这公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说下文,逼得她不得不追问。
  就扑过来了呢。区区几个字,给萧启震得几近魂飞魄散。
  !!!
  她强打精神,问出最想问的问题:那公主可有看到
  闵于安没等她说完,自顾自道:还顺带手扑灭了烛火,然后,就
  她适当地留白,给这人一定的消化空间。
  萧启如释重负:幸好幸好,记得熄灯,小公主这么单纯一个小姑娘,应该不懂得什么男女之事的,没看见就好,没看见就好。
  哪知道事实的真相完全相反,她高兴得太早了。
  她以为的单纯小姑娘,早把能找到的小册子研习了好多遍,以对待先生教学的态度,严谨认真翻来覆去,不说倒背如流,但各种~还是如数家珍的。
  这就不担心了?将军,你放松的太早了,我都还没开始出招呢。
  闵于安跟着她笑,没再说话,她拿帕子擦了嘴。
  多谢款待。
  鱼肉,很美味呢。
  ***
  用过这顿不知该算是午膳还是晚膳的饭,便到了日落时分,侍女撤下盘碟,端上了清嘴用的茶水。
  主卧里,几乎是与上午完全相同的场景。
  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轻微的呼吸声、翻书声构成了室内的所有声响。
  萧启攥着《六韬》,一手捻着书页,随时准备翻页,看起来很专心的样子。
  闵于安也随她,学着她拿了本书,嘴里念念有词,时不时看她两眼转换下心情。
  于是新婚第二天的夫妇,不抓紧时间恩爱缠/绵、交流感情,居然就这样虚度光阴。
  到宫里送了白绫就紧赶慢赶着回来看二人相处进度的韦嬷嬷,趴在墙角听门里的声音,急的不行。
  早上不是还挺好的嘛!现在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哪有新婚的夫妇单独相处时还看书的,这公主也是的,撒撒娇说说软话驸马爷不就只能哄着她了?
  读什么圣贤书啊,书能有人好看?
  这可不行!
  该老身出马了!
  韦嬷嬷眼神一凝,决定亲自出马。在宫里呆久了,她早练就了一副处变不惊的态度,面上仍是波澜不惊。
  她推了推学着自己撅着屁股趴墙角的柯伍,压低声音:去,你去厨房吩咐下人烧水,准备些沐浴用的东西,公主驸马要沐浴了。
  柯伍正聚精会神听得正来劲呢,冷不丁被她推得晃了晃,差点没摔一个屁股墩。
  不敢挑衅她的权威,又耐不住自己的多嘴:这还早着呢,天都没黑,烧水早了些吧?
  用的是气声,两人很有默契,听墙角也听得很有经验。
  起码得等我听完啊,我倒想知道她们能读多久的书,文绉绉的,假正经。
  说着就打算继续趴回去听。
  韦嬷嬷眉毛一竖,不怒自威:让你去你就去,哪来这么多话,再不去就扣你的月钱!
  身为公主身边最有资历的嬷嬷,确实是有这个权利,也结结实实扎到了柯伍的死穴。
  哎别,柯伍肉痛道,她答应着,往外头走,去去去,我去还不成吗!
  月钱总共才那么点,再扣扣就没了!
  虽说明里只是公主的侍女,但身为暗卫,凭本事吃饭,公主大方,发下的赏金并不算少,足够她用的,各种福利待遇足以让人眼红。
  但银子嘛,谁会嫌多呢?
  蚊子再小也是肉。
  月钱都是到了自己嘴里的鸭子,可不能让它飞了!
  柯壹带着刚收到的飞鸽传书往回走,正巧撞见不情不愿走路慢吞吞的柯伍,那嘴撅得都要碰到鼻尖了。
  柯壹问,谁惹你了?
  柯伍白她一眼,反问:你说呢?
  除了韦嬷嬷,还真没人能把她管到这份上,一物降一物啊。
  柯壹了然:她让你干什么?
  去吩咐人烧水,说要给公主驸马准备沐浴用的东西,要不你替我去吧?
  柯伍越想越觉得这个法子可行,怕她不同意,扯了她的袖子声声恳求:好嘛好嘛,你就替我去吧,我还急着回去听墙角呢!
  柯壹:
  好。柯壹话音还没落地,眼前人就跟风一样地跑走了,她望着柯伍的背影,也是无奈。
  柯壹把字条往兜里伸出推了推,想必公主现下是没什么心思看的,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说吧。
  ***
  咚咚咚。
  门被敲响的时候,萧启肉眼可见的轻松下来,终于结束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跟小公主相处会如此煎熬?
  萧启瞥一眼认真读书的闵于安,高声问道:何事?管你什么事,能救我于水火之中就是好事。
  韦嬷嬷:公主,驸马,水已备好了,您二位现在可要沐浴?
  沐沐沐沐沐沐沐沐沐沐沐浴?!
  高兴得太早了,这可不是好事啊,还不如继续坐着。
  没等她拒绝,身侧传来女子的轻笑:驸马可要与我一同沐浴?
  第32章 第二夜
  驸马可要与我一同沐浴?
  不必!
  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拒绝语气太冲,萧启掩饰性地朝闵于安笑笑,解释道:我是说,浴桶太小,两人一起怕是不太方便。
  韦嬷嬷在外边听了个分明,心情激动,她给自己加了个油:看来有戏!
  于是毫不留情地拆萧启的台:公主殿下,奴婢看过了,这驸马府的浴桶大的很咧,容得下两个人!
  自小与皇后相伴、和她关系亲密的韦嬷嬷,对皇后忠心耿耿,她一生不曾嫁人生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她早把公主看作是自己的后辈了。
  现在家里的后辈刚成亲,怎么能够允许她们保持距离呢!
  当然要抓紧时间,趁着这股新鲜劲儿,赶紧生孩子啊!
  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
  这一点,在宫里呆了多年的韦嬷嬷深谙其道,妃嫔们往皇上身上扑的英勇事迹她可都记在心里呢!
  公主殿下真是的,怎么也不学学那些人!
  萧启被她噎了个彻底,语塞,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但她绝不会放弃挣扎!
  多拖一秒就多一分暴露的风险。
  萧启脑子飞快地转动,很快便又想好了说辞:公主,我是说,你看,我们进展太快了,夫妻之间还是得保留一定的空间,如此才能长久。
  哦?闵于安语音拉得长长的,什么叫进展太快?
  你是我的驸马,都是夫妻了,怎么进展都不为过。
  还是说,驸马不想与我长长久久?
  她语调低沉:又或者,驸马是嫌弃妾身了?浓浓的指责与自我厌弃几乎凝成实质,朝着萧启扑面而来,熟悉的语塞感又将她淹没。
  使不得使不得,怎么还用上妾身这个词儿了!
  这时候的她还不知道,有些女人,较真儿起来简直能要人命。
  萧启焦头烂额,语无伦次:不不不,怎么会呢,我不是嫌弃你,我,我,我的意思是,感情都是慢慢相处出来的,这才刚成亲,你总得给我一段时间适应吧?
  姿态放得很低,萧启真的是怕了,好容易熬过昨天那一劫,才松了口气呢,现在又给我整这出!
  再这么下去真是身份不泄露都难
  过了这婚假,还是找个借口回西北吧。
  闵于安本也只是装出来的低落,被她惊慌失措的样子乐到了,脸色好了不少,决定放她一马:也对,那驸马先去沐浴吧,我在房里等你。
  萧启听到前半句才松了口气,谁知道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为什么要加最后一句话!
  你这样一说我真是,不太想回来了啊。
  想是这么想,说肯定是不敢说的。
  萧启挤出个笑来:好,那我就先去了。离开的脚步有些不稳,背影透着股沧桑悲凉。
  闵于安抬手遮住自己唇边泛滥的笑意,逗弄将军居然这般有趣,停不下来了呢。
  还想看到更多,将军脸上丰富的表情
  ***
  府邸比不上皇宫的奢侈,没有大如水池的浴池,便是浴桶再大也有限。
  浴室里,一片水汽缭绕中,萧启把自己沉入水里,只剩个脑袋在外头。
  温热的水拂过全身,把她轻托着往上浮,她放松全身,枕在木桶边上,慢慢享受这难得的轻松时光。
  思绪在混沌里浮沉。
  萧启拿手拘了一捧水淋到脸上,不可避免地看到了自己的手,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
  她感觉到浑身都热了起来。
  ***
  军营里最不缺的就是出身较低微的单身汉,每日除了训练就是打仗,日复一日的无聊、疲惫、恐惧构成了军营生活里的主旋律,于是催生了对酒精与性的追逐。
  酒精麻痹大脑,性则缓解情绪。
  营妓这个称呼应运而生,自古便有,不知从何时开始,犯罪女子或敌国俘虏随营而行,成为了约定俗成的事情。
  容初十三岁离家,脑子里只有医书草药。
  萧启连说话都是容初教的,对这些东西就更不可能懂了,人只要吃饭睡觉就可以活着,还有什么别的可以追求呢?
  直到想要讨好她的下属往她帐中送了个女人。
  那女人只着一身轻薄纱衣,哭着求她放过自己。
  萧启是真不知道为什么,一头雾水。女子以为这位将军不愿意放过自己,心如死灰,抬手拉开腰侧的系带,纱衣垂落。
  萧启瞪大了眼,拎起被子扔在她身上: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被盖住的姑娘也傻了眼。
  她说,她叫许初云,原是个官家小姐,父亲被人陷害,她才被发配至此。
  许初云名字里有个初字,鬼使神差地,萧启想起了阿姐。
  萧启本也不打算把她怎么样,放过她就完事了,只是想到阿姐,她决定好人做到底。
  萧启把她送走了,还救出了她心心念念的丫鬟,那丫鬟全然没有卑躬屈膝的架势,两个人互相拥着朝她磕头道谢,去往她寻得的村落。
  这世道本就艰难,两个女子要活着就更是难上加难,丫鬟扮作了男子,假作夫妻,耕作度日。
  萧启偶尔得空,会去那处村落转转,扮作她二人远房的表哥,给她们送送银钱之类的,对外称是探亲。
  她想,若是阿姐活着也会如许初云这般鲜活。
  许初云一直没有嫁人,她就跟丫鬟两个人相依为命。
  萧启以为她是在军营里受了刺激,打击太大,也没在意,毕竟,有个人伴着就很好了,那丫鬟对小姐也是一片赤诚。
  然而,这赤诚与她想的却截然不同。
  有一次,深冬季节,萧启怕她们存粮不够,冒着大雪去送米粮。
  柴门关的死死的,她敲门无人应答,担心二人出事,翻身越过院墙,就听见了卧室里传来的声声呻/吟。
  娇/软、酥/麻。
  这声音萧启并不陌生,她命人封了的军妓营里曾日日传出这些声音,军营里相互慰藉的两个男子也会如此,可是许姑娘不是还没成亲么?
  她皱眉,仔细听听,声音里又不像是痛苦,反倒是快乐到极致。
  怕自己贸然唐突了屋内之人,萧启犹豫些许,拿手指给窗户纸戳了个洞,就见到她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画面。
  屋内烧了炕,温度并不算低,正对窗户的床榻之上,二人没有穿衣。
  那丫鬟压在许初云身上,正
  萧启惊得一下子愣在原地,她被寒风吹得有些寒凉的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原来两个女子之间也可以?
  她没去打扰热火朝天的二人,把提来的东西轻轻放在厨房门口,然后原路返回。
  后来,多次的战败让她没有了空闲时间,也没能去看看她们,只托人带去了银钱,不知道她们过得好不好。
  想必,是好的吧。
  再后来,她送公主去和亲,之后一路披荆斩棘夺回了失去的城池,最后被困在太子别院里。
  萧启对情爱之事并不感兴趣,相比起来,还是兵书更能吸引她。
  终于把想要的人困在自己的领地里,太子迫不及待想要做些什么,可惜他学艺不精,武力值太低,被萧启拎起凳子砸断了腿,只能恨恨丢下一句总有一天,孤会让你心甘情愿归顺于孤!便被亲信扛走寻大夫去了。
  萧启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打断他的腿让她有些暗爽。
  随即乏味地扔掉凳子,无趣。
  ***
  时间一晃已然过去多年,萧启还是难忘许初云和她的丫鬟相拥的那一幕,所以才会,在今早那么快地反应过来。
  所以才会,想要逃避。
  她和小公主,不可能的。
  许初云与丫鬟只不过是相互慰藉,而公主,多的是选择,自己与她之间不会有什么的。
  做错了事,弥补就好。
  只要弥补,就好了,她喃喃念叨。
  ***
  驸马爷,萧启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从回忆里缓过神来,韦嬷嬷在门外问她,水快凉了,您还没洗完么?
  萧启惊觉周身的水已变为温凉,再发呆一会估计就泡凉水了。
  萧启应了一声:好了好了,我这就起身。
  她匆匆擦干水渍,拿干净的棉布把上身缠得死死的,勒得胸口紧得都有点喘不过气,确定觉不出半分不对劲的地方,才把方才取下的铁板拿旧布条裹了塞进外衣里。
  晚上睡觉可不能带着铁板,太硌人了。
  萧启抱着一堆东西出了浴室门,一路跑进了容初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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