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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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启拉着她的手,声声恳求:就让我见他一面,就一面,我以后都乖乖听你的,再不乱跑了。
  心上人拉着自己撒娇,颠覆了以往木头一样的形象,嗓音都带着糯,这谁受的住?
  况且,也着实心疼她。
  闵于安投降:过几日,等他能下地了,我让他来看你。
  萧启立马松了她的手,笑逐颜开:好!
  这个好字,又打翻了某人的醋坛子对我说就是怏怏的要死不活的状态,现在就是精神十足了?
  好!好得很啊!
  闵于安忿忿不平,心里给她记了一笔,却还是寻了柴凯过来。
  有个念想也好。
  生死,本就不关你的事的,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心结,总会解开的。
  闵于安提前打好了招呼,柴凯是红光满面进来的:嗨呀萧老弟,你这不行啊,怎的身子这般虚?老哥我都好得差不多了你还躺床上呢?你这恢复速度,咱啥时候能喝上酒啊!你还欠我一顿酒没请呢,可别忘了,我替你记着呢!
  刚笑起来的萧启:我信了你的邪!还能跑你一顿酒是怎么的!
  笑容僵在脸上,几个大字印在上头:我!为!啥!非!得!见!你?!
  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我就不该指望你能憋出什么好屁来!
  闵于安噗嗤笑了声,假装没看见萧启的脸色。
  柴凯听到这声笑,转过来,看着闵于安,话却是对着萧启说的:我说老弟啊,你这亲卫收的好,把你照顾得这样周到!瞧瞧这小脸红的,你这几日过的不错啊,人都胖了些!你在哪儿找的亲卫,我也想找一个!
  萧启:被窝里找的。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她有些脸红,怎么自己现在变得这样没脸没皮了,害不害臊啊!
  咳咳,重来一遍:娶回来的。
  柴凯一向大大咧咧,想到什么说什么,萧启不回答,他也不介意,自顾自寻找别的话题。
  唠了半天嗑,把萧启给逗高兴了,瞧她不是病怏怏的模样,他才正了正脸色说:萧启,我们受伤,不是你的错,兄弟们不会怪你的,我是捡回了一条命,兄弟们在下头可都等着咱去给他们报仇呢。你不要钻牛角尖。
  这事儿是我们做的不厚道,所有人的遗言全交给你了,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吧?
  但那也是因为哥儿几个信任你啊,没有你,我们早不知死多少回了。
  末了,他说:你好好的,等好起来了,咱哥儿俩去给兄弟们报仇!然后一起去给他们家里人送信。
  好,萧启哽咽道,柴哥,谢谢你。
  谢谢你还活着。
  ***
  养伤的日子总是过的格外的慢。
  因为身体上的病痛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萧启,她是个病人,这也不能碰,那也不能做。闵于安对她做的最多的动作就是摇头,这个不许那个不让,可偏偏,她又只能听闵于安的话。
  至于为什么,她没有细想。
  因为是病号,须得吃些补身体的东西。
  军营里的大锅饭就不够看了,吃饱还行,要补身体,还得自己开小灶。
  闵于安从容初那里要来了药膳的方子,跑出去买了材料回来做。
  本是不该随便出军营的,奈何,闵于安直接搬出了林含柏:大将军,我也是为了令千金的身体着想啊,我替萧将军做药膳,顺带给林小将军也做一份,她的伤也能好得快些。女孩子家家的,可不比那些糙汉,得好好养着,不然年纪大了毛病可多着咧。
  林宏略一琢磨,确实是这个理,于是点头给了她出去的牌子,一大包银子也扔到她怀里:甚好,我也不占你便宜,这银子你拿着,不够再找我要!
  有生之年第一次被银子砸的闵于安摸摸怀里的几千两银票,又瞧瞧林宏扔过来的银子,一时不知道该说啥,只能点头抱着银子跟令牌走了。
  心情有点儿复杂是怎么回事
  ***
  老母鸡,乳鸽,猪大骨,黑鱼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在闵于安手下,都变成了额,看不清面貌的汤。
  里头还加了药材,所有的汤都是一个味。
  如果要让林含柏来形容,那就是:难以下咽!
  怎么会有正常人能把看起来那样好吃的肉做得这般难吃?!她真想把听到有药膳吃时开开心心的自己给揍一顿,让你不知天高地厚!
  偏偏容初尝了尝,说虽然滋味不好,但药材效果都出来了,作用很好,压着她喝下去。
  林含柏:tt初初的吻都救不回来我了这汤喝下去差点没给我送走。
  关键这汤开始的源头萧启,居然能够面不改色喝进去?!
  林含柏默默在心里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真是为了讨小公主的欢心连命都不要了啊,厉害!
  谁知,被她佩服的萧启在心里默默流泪:以后一定不能再让小公主下厨了,怎么能做的比纯药汤还难喝的?
  怪不得上辈子连个青菜都能抄糊,煲汤真是难为她了。以后,还是自己给她做饭吧。
  任林含柏和萧启的内心如何多戏,怎样痛哭流涕后悔不已,这汤,该喝还是得喝。在闵于安一天又一天的药膳灌溉下,二人茁壮成长,哦不,是逐渐康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一箱金子砸到林宏头上:朕的小公主缺银子吗?!用得着你砸!
  被金子砸了满头包的林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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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一场大战。
  有人死,有人活,有人失去亲朋好友,有人重伤不治,生命的脆弱,尽显无遗。前一刻还在与你谈笑之人,下一瞬就被利刃隔开咽喉,血液飙到脸上,闭眼,再睁开,他就已然倒地不起了。
  不论现实如何,生活却还是得过。
  死了的人依次抬回来入土为安,活着的人渐渐康复,无法恢复的发了银子给了田地遣回家去了。留下来的人,或是为了报仇,或是为了泄愤,全都怀着雄心壮志等待下一次大战。
  军营,是一个循环。当老兵逝去或离开,新兵就成了老兵,顶替了他们的职位和责任,教导下一任新人。
  征兵的任务在年后开始,现在最要紧的,是过年。
  而在年前,还有一件事情尚未解决。
  药喝着,药膳也一顿不落,萧启终于能下地了,就被林宏叫到跟前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主帐里,数十个女子浩浩荡荡往那儿一站,昂首挺胸,齐齐整整,气势上就没输。
  进了帐子,看见这架势,萧启惊得左脚拌右脚,差点儿没摔倒,闵于安扶住了她,把人揽在自己怀里:小心点,别又给摔着。
  萧启借着她的力量起身,欲盖弥彰掩饰自己的心虚,故作冷静问:你们怎么在这儿?不是安排在那个院子里头训练的么,况且,还带上了这小萝卜头。
  大邺女子虽说身形不高,但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混在里头还是很起眼的。
  萧石跟她对上了视线,朝她呵呵一笑:二哥!
  萧启颔首,没表现出过多的表情,试图保住自己冷面兄长的形象,可是萧石并未在意她的动作。
  萧石又转向闵于安,笑意更亲切了:嫂,额,额她卡了半天没想出来该叫闵于安什么。
  闵于安很满意的摸摸她的头:叫文哥就可以了。
  萧石点头,乖巧道:文哥好!
  一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好景象,和谐的很。
  坐在上首被忽略的林宏忍不住拍了拍桌案,待所有人看向他,才道:寒暄好了?小萧啊,你来解释解释,这到底怎么个情况?
  萧启也不是很明白,试探道,有点儿复杂,说来话长。
  林宏笑眯眯端起茶盏,撇开上方的茶叶,略吹了吹,轻撮一口:不要紧,本将多的是时间,你慢慢说。哦对了,你伤还没好全呢吧?坐下说,别累着了。
  他一指萧启边上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都站着就我坐着不太好吧?
  萧启刚要回绝,闵于安就把椅子搬到她身后,两手在她肩上一按,她就噗通一声坐下了。
  动作利索,毫无迟疑。
  萧启不知所措,看向始作俑者,闵于安很无辜看着她,还眨了眨眼睛,两个人对视一瞬又分开,很有默契。
  若不是场合不对,萧启真的想捂着胸口叹息,真的遭不住啊,小公主的眼睛为何这般好看!如一汪泉水清澈至极,直直涌入人的心里。
  林宏觉得自己得开个话头先,自己可是个英明的上级,搞那么严肃做什么。他说:小文不错,小萧啊,你这亲卫收的值!
  萧启心底呵呵一笑:是啊,拿自己换的,能不好么?
  成日被按在床上不让动,结果她偏偏来撩拨自己!
  闵?双标?厚脸皮?于安嘴里说着萧启得静养,不能剧烈活动,可按着人没少亲。
  如此几次,萧启也觉出不对来:你怎的说的跟做的不一样呢?!
  可惜江湖经验浅,一次被吻过后,萧启就问出了口,闵于安的回答煞有介事,有理有据:长期躺着不动弹,对你身子不好,可你这伤又实在不适合下地运动,我这是在帮你恢复啊,多出出汗身体就好了!
  神他么多出出汗身体好!
  萧启立刻就想反驳,在脑子里头寻摸半天,没想出个反驳她的点,歪理居然还挺有道理!
  只能认栽?
  当然不是!我堂堂一介将军,岂会任人摆布?!
  萧启再被按住的时候就留了个心眼,开启反向攻城之战,身子渐渐恢复了,力气也就回来了,按住人绰绰有余。
  萧启轻轻松松睁挣开闵于安的手,反手把她两只手按住,身形翻转,体位就换过来。但是闵于安还有个大杀器演戏呀!
  假模假样叫声疼,嘴巴一瘪,萧启立刻就信了,松开了束缚,被闵于安趁虚而入。
  如此下来,两人得手的频率也算对等。
  咳咳,想远了,萧启尽力拉回跑的没边了的思绪,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林宏身上。
  萧启:将军哪里的话,运气,运气而已。
  谦虚两句,她直指正题:不知将军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啊?
  林宏:也没什么,就是这群女子,在大战之时突然冒出来,帮了不小的忙,我见她们下手都有章法,就问了两句,你猜她们怎么说?
  还带设问的啊!
  萧启心说我怎么知道她们说啥,就伊山那嘴,我能指望她说啥,不会把我的底都给抖光了吧?
  林宏:她们说,是萧将军救下来的,也是你教的防身的功夫。
  林宏起身,走到萧启面前,大力拍了拍她的肩:不错不错,没想到你去一趟京城还能顺便救人,真不愧是我镇西军的人!说吧,想要什么奖赏,只要不太过分,我都应了!
  萧启差点没被他一掌拍出内伤来,连声咳嗽。
  闵于安急着替她顺气,待她脸色好转,才站直了身子,平视林宏:林将军,她还是个病人,您下手能不能轻些!还有!不要动手动脚!
  以一小兵的地位公然叫嚣大将军,都可以称得上是大不敬了。
  林宏没在意,反而尴尬一笑:嗨,这不,习惯了么这不是,下次我下手轻些。
  将军,萧启略一思考,那我就斗胆一说了。我想在这军营里头,给她们留下一席之地。
  可她们是女子啊!林宏的声音带了诧异。
  萧启:您闺女也是女子,不照样上场杀敌?女子又如何,她们在这场战役中帮了忙是真,立下的功劳做不得假。那样多的青壮年都被兵丁护送着逃命去了,却只有她们站出来,还不够么?
  伊山很有自知之明,自己或许可以冲进人群奋力一搏,但是山寨的姐妹们,只是寻常人罢了,她不能带着她们去送死。
  所以没往人多的地方凑,专门寻找漏网之鱼,趁机补刀。
  便是这样也帮了不小的忙。到后头开始帮助伤员了,伊山又领着几近力竭的姐妹们抬人,一点儿不含糊。
  萧启把萧石拉到跟前来,一指林宏:你跟将军说说,姐姐们都干了什么?
  萧石红着眼点头:姐姐们可厉害了,不愿逃命,抄了家伙就赶到城墙,杀了好多坏人!
  小孩子的世界里只有好与坏,她不知道什么敌人与自己人,只知道提刀闯进家里的,都是坏人。
  好多姐姐,都受伤了,还有姐姐死了。萧石哭着抹眼泪,她们留了好多血,呜呜呜二哥,都是死人,全死了。
  轻松的气氛凝滞了,每个人脸上都带了悲凉。
  是啊,死了那么多姐妹啊。
  萧启拿袖子替她擦擦眼泪,柔声问:那你怕么?
  十岁的小孩,第一次杀人,萧石没有哭。这些都是闯进家里的坏人,为了把他们都赶出去,她不能哭。
  不怕!稚嫩的声音响彻营帐,透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决心,我要把坏人都赶走!
  伊山抱拳,跟林宏行了个礼:林将军,给我们一个机会,姐妹们都没有家了,就想杀杀西夏人出口恶气,死去的姐妹也不能白死。若您是担心我们的战斗力,那大可不必,我们,不比那些男人差!
  山寨众人齐声喝道:是啊!我们不比他们差!给个机会吧!
  林宏迟疑半晌,终究还是点了头。
  将军,萧启解决一事,看林宏很好说话的样子,说,末将还有一事相求。
  林宏:你还想要什么?你怕不是想上天?!
  来一趟直接让女子入军营,我得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
  萧启顶着他不善的视线:末将恳求将军,撤了军妓营吧。等着自己爬上去,又得死多少人?早一步行动,就能救更多可怜女子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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