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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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掏出干净的帕子递了过去,另一手的手背已然贴上来闵于安的额。
  没有发热,她略松了口气。
  受凉了?萧启问。
  闵于安摇摇头:就是打了个喷嚏,没别的,不是什么要紧的。
  萧启比她还紧张:回去煮点生姜水喝,冬季受了风寒可太难受了。
  闵于安笑着点头,很受用她这幅管家婆的样子,被喜欢的人管着,心情格外的好。
  眼前的小姑娘着男装,明媚的五官因刻意打扮而不怎么明显了,秀气文静,眉目间却带着笑意,很安心乐意的模样,与萧启在梦中所见的老妪天差地别。
  萧启不知道那是否是她,或者说是什么时候的她,只是自己定不会让眼前的闵于安变成那样。
  长空,可有什么想要的?萧启问,她对心底那股感觉很陌生,本能想要弥补。
  闵于安向她望去,听她说: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送你。
  闵于安放下手中茶盏,等咽下嘴里的水,反问:你是指什么?
  什么都行,无论你想要什么,我有的,都会给你,若没有,我会为你去争。萧启郑重其事,直视闵于安的双眸。
  我想要你。
  可以。只要你不嫌弃。
  我想要你的所有。
  都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还想要个东西,它太高太远。
  我替你取来。无论多难。
  闵于安意有所指:若我要的东西,堪称大逆不道呢?
  只要你要,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若我想要这个天下呢?闵于安紧紧盯着萧启那双黑眸,里面没有排斥,只有些许讶异,还有释然。
  萧启笑:那我便夺了这天下,送与你。
  这大好河山,抵不过你万分之一。
  至于闵明喆,把他拉下来便好。
  我送你一个太平的天下,替你扫清障碍,送你上那至高无上之位。
  这样,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我的,小公主。
  不,我的女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0222:03:29~2020100317:53: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7yen_3个;不知名读者我本人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魑魅魍魉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5章
  她虽是笑着说的,语气却郑重其事,仿佛在立下某个重要的誓言。
  萧启从来都不是愚忠之人。
  她之所以为救闵明喆而中箭,也只是怕国家无主、天下大乱。便是闵于安现在想要上位,让她造反,她也做得。
  只是成功的可能性不够大。
  萧启想,自己得努努力了,手里没有兵权,如何能替她夺位?
  闵于安哑然,好半晌才道:好。
  我等着,等你送我的那一天,你我共享盛世繁华。
  有脚步声传来,小楼木制的地板咯吱作响,林含柏捞了个椅子坐下,倒了几杯茶,先端到容初面前。
  看容初喝下,她才喝下自己的那一杯。
  她自嘲般笑了笑:真是傻了,除夕人家都关门了,哪儿来的店铺做衣裳?
  萧石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下次再做也可以的。
  容初:过些日子带你出来,多做几套备着,成日穿着小了的衣裳也不像话。
  恰逢此刻小二上菜,萧启帮着摆好盘碟,道:先吃吧,那小二说这是他们店的招牌菜,军营里可尝不到这味。
  闵于安碗里落下一块烤羊排,肥瘦相间,滋滋冒油。
  萧启:宫里没有这东西吧,尝尝?
  闵于安抿了抿嘴,夹起羊排到嘴边咬了一口。
  萧启:是不是很好吃?
  闵于安神色复杂点了点头,她是吃过的,在辽国,还是当作主食来吃。
  重生回来,这还是第一回 。
  原来早就吃腻的东西,有不一样的人陪着,也能吃出不一样的味道。
  ***
  回了军营,各自回各自的帐子。
  萧启问:累了吧?我去弄些热水来,洗一洗解解乏。
  闵于安拉住她:不了,还好,时辰还早,陪我说说话,好么?因为想起了在辽国的记忆,她有些难受,只想跟萧启静静待一会儿。
  但事实不如人愿,电灯泡很快就来了。
  柴凯就提着几坛酒并几个小菜来寻萧启,人未到声先至:我说萧老弟啊,你这说要请我喝酒,请了好几年都没喝上,还是我请你喝吧。
  他两只手都拎满了东西,是用屁股顶开的门帘,样子很是滑稽,萧启忍俊不禁:我又不会跑,柴哥急什么。
  她说这句话的功夫,柴凯就把东西全放到了桌上:你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今日,你可别想跑,咱俩不醉不归!
  萧启:
  柴凯环视一周,没见到容初,问:你兄长呢?说好的你们哥俩请我喝酒,一个都不许少!
  闵于安:萧大夫要带小孩子,不适合喝酒。柴将军就跟萧将军喝吧,我出去,给你们俩腾位置。
  柴凯想了想:也行,那你得喝两人份,你兄长那份也由你喝!
  萧启无奈应是。
  伤虽未痊愈,但难得的好日子,喝点酒也无妨。过年这几天,军营里不许饮酒的规矩也松散许多,所以柴凯才敢大摇大摆拎着酒坛进来。
  闵于安见这架势,就歇了原本的心思。她起身,打算去容初帐子里,给他们留下点空间好好聊聊。萧启那几日流的泪,哭着喊着求兄弟们别死,她都记着,喝喝酒聊一聊,会解开心结的吧。
  临走,她在萧启耳边道:少喝点。
  萧启很听话地点头,表示了解。
  可等闵于安再回来看见这人的时候,真是恨不得揪了她的耳朵问问:不是答应了少喝点么?这就是你说的少喝?!
  大概,在萧启眼里,那几坛酒真算不了什么。
  柴凯已经趴到地上了,呼呼大睡,鼾声如雷,这样冷的天,居然能在地上睡得熟?也是一种本事。
  至于萧启,趴桌子上,还拎着酒壶往碗里倒酒呢,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酒碗凑到嘴边,一仰头,一碗酒就进了肚。
  一碗接着一碗。
  越喝越上瘾。
  闵于安:
  ***
  闵于安一走,柴凯就拆了酒封,从怀里掏出两个碗来,各自满上。
  萧启帮忙拆他带来的小菜的包装,卤肉花生糕点摆了一桌。
  喝酒当然不可能是干喝,喝着喝着就开始聊天。
  先是感叹,然后,是难过。
  柴凯举碗跟她碰了碰,仰头喝下:帐子里这么多兄弟,就我俩活下来了。他生的白净,面容俊俏,军营里待这几年,熟成不少,人也黑了些。
  好好一个青年,红了眼眶:兄弟们死的冤啊。
  年夜饭都没吃上,就走了。
  萧启没说话,只喝酒。
  那些强行压抑着的苦痛,都在酒精的作用下倾泻出来。
  辛辣的酒液入喉,她喝得太急,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等呼吸恢复,她又一味地往嘴里灌酒。
  等我踏平西夏,就带你们回家。
  回家过个好年。
  ***
  容初的帐子里热闹,林含柏黏着非要过来,自不必说。萧石作为唯一一个小孩子,享受着大人们的照顾,厚厚的毯子搭在身上,买回来的糖炒栗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
  除夕夜守岁,家人团聚,烛火通宵不灭,这夜,是必须熬的,为了迎接新年的到来。
  不多时,林宏来了,他先是在帐子里扫视一圈,看到林含柏,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还没嫁出去呢,就胳膊肘往外拐,守岁不跟你爹一起,居然跟着他?!
  林含柏吐吐舌头:爹,反正迟早都是一家人,不如一起啊!
  林宏:谁他妈迟早一家人?!老子同意了吗?!
  容初腼腆一笑,问林宏:将军要不同我们一起吧?人多也热闹。过年,就是热闹些才好!
  萧石搬了个凳子过来,林宏身体很诚实地坐下来。
  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他觉得自己很没面子,开始往回找补:我就是怕你们几个小辈熬不住,不放心!还有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成天窝在人家帐子里像什么样子?!
  林含柏装作听不懂这个人家是谁,甜声道:谢谢爹!
  林宏清清嗓子:得了,谁让我是你爹呢,那个谁,小孩儿,把你糖炒栗子分我几颗。
  然后闵于安也来了,萧石这回搬凳子不说,还往上头垫了个软垫:文哥,坐。
  林宏:合着我就不配拥有软垫么?
  闵于安揉揉她的头:真听话。
  从怀里拿出装糖的荷包,往她手心放了两颗糖:奖励你吃糖。
  真的吗?萧石眼睛都亮了几分,又似想起了什么,蔫蔫的,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二哥不让我晚上吃糖,说会牙疼。
  闵于安:不要紧,吃完了漱漱口就好,一次而已,不会牙疼的。
  她忍住了嘴角扬起的弧度,牙疼啊~确实是很严重。
  ***
  当年的和亲之路,是她漫长的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
  可那回忆不都是一尘不变的,除了将军带给她的温暖,还有欢笑。
  萧启爱吃糖,这几乎是整个军队的共识了。
  她把那白底素净的荷包当宝贝似的,只要有机会就往里头补充存货。若是遇到抽不开身去买糖的时候,那就更珍惜了,她甚至能把一颗糖掰成两瓣来吃,最后荷包里剩下的一点糖粉沫沫,都会倒进嘴里。
  糖吃多了,就会有报应。
  比如蛀牙。
  这一日,主帐的烛火燃了一夜未熄,门口的守卫能听见里头的将军辗转反侧,伴有不爽的叹息。
  守卫心惊胆战。
  第二日清晨上路的时候,副将被萧启萎靡不振的脸色给吓到了,以为是自己哪里惹到她,战战兢兢问:将军,可是有什么不满?
  萧启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连一贯梳理整齐的头发都凌乱些,几缕发丝调皮地垂落耳边,告知着众人:千万别来惹我。
  她摇头,一语不发。
  副将想了想,发现自己从未见过她这幅模样,不由得头疼。
  去通知公主时辰已到、该出发的时候,副将悄咪咪道:公主,我们将军今日心情不好,您可千万别别惹她。她不会对您发火,我们就不一定了,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啊!
  闵于安挑眉:怎么了?
  将军居然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真是罕见啊~她愈发想要去瞧一瞧看一看了。
  虽说心情不甚美妙,但行路时萧启还是骑了马守在闵于安的马车边上,与平日并无差别。
  闵于安第不知道多少次掀起帘子看她,越看越觉得将军冷面的样子也很俊美啊!
  将军,闵于安叫她,等萧启转过脸来,她问,将军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小姑娘声若蚊呐:可以与我说一说么?
  萧启看着她没说话,把小姑娘憋得脸色通红: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帮上你什么忙,只是不愿你一个人憋在心里,能,告诉我么?
  说得卑微。
  殊不知萧启只是牙疼得说不出话来,脑子都是木的。但再怎么木,也看得出闵于安都快要哭出来了。
  小姑娘脸皮薄,能说出这些,已是做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心理建设,把积攒的勇气都用光了。
  萧启捂着脸,吐字含混不清:牙疼。
  闵于安:???
  牙疼,疼了一夜,睡不着。萧启一字一顿,怕她听不清,忍痛说话,等好不容易把这句话说完,就捂着脸嘶嘶抽气。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
  她天不怕地不怕,刀山火海都闯过来了,于无数箭雨中生存下来,却败在这么个牙疼上,真是羞耻!
  萧启说完都没去看闵于安,佯装看路,直视前方。
  只是马儿走路,她坐在马背上一晃一晃的,牙疼得带动脑子都开始疼了,颠得很痛苦。
  途中有经过一个小城,萧启不但给自己重新买了个荷包补了货,还装满了闵于安的荷包。
  忍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吃糖,她几乎喜极而泣,然后几没忍住,多吃了几颗。
  多吃几颗不要紧,可就是这么几颗,就勾得她的牙疼犯了。
  那犯起来可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花椒、食醋、盐水用了个遍,毫无用处。
  萧启与牙疼斗争了一夜,以失败告终。
  她敢发誓,这是她这辈子打的最失败的一场仗!
  太他娘的疼了呜呜呜
  闵于安:虽然觉得对不住将军,但就是很想笑是怎么回事?
  萧启佯装看路,眼角余光却还是能撇到小姑娘一下子扬起来、又拼命往下压的嘴角,眉眼弯弯。
  萧启:就知道你要笑我!笑吧笑吧!哼!
  她想,小姑娘还是笑起来好看,哭有什么好的,就该多笑笑才对。
  闵于安是笑了,但萧启是真的想哭。
  她疼的都想拿石头把牙给敲下来了,可又怕自己敲的位置不对,把正常的牙敲下来,啊啊啊啊啊啊真是烦透了。
  萧启以前从未有过牙疼,小孩子糖吃多了容易蛀牙,可她,小时候连饭都吃不起,哪儿来的糖吃。
  谁能想到都这么大了还会牙疼!
  闵于安提议:到前面城镇里去找大夫医治吧,大夫定会有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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